五年

作品:《早说你暗恋我啊[重生]

    婚后第五年。


    暑假来临之际, 郁宁难得接到了梅教授的电话。


    “小宁啊,有段时间不联系,最近怎么样?”


    郁宁刚放学, 从教室出来,“托您惦念了,还可以。”


    “我看到新闻了,你的作品又获大奖了。”


    “多亏了评委老师给面子。”


    “你这孩子, 怎么跟我还谦虚上了。我都听说了,你的那副作品, 获得所有评委的夸赞。”梅教授感叹,“可惜啊,我当年就该再劝劝你, 多在我身边呆两年。”


    “教授,我一直都在。”


    每年寒暑假, 郁宁都会和季南枫去京市拜访梅教授,如果季南枫不忙, 他们也会在那边住上几天。


    “小宁, 我打算退休了。最后这段时间,我想为我的学生和自己, 创办最后一场画展。筹备期很长, 可能要一个暑假或者更久。”梅教授沉默片刻才说:“我希望你能来。”


    没等郁宁回复, 梅教授又道:“还有, 他也回来了。”


    *


    挂断电话, 郁宁上了车。


    季南枫拧开水杯递给他,“怎么了,有心事?”


    恋爱八年,结婚五年, 光看郁宁的表情,季南枫就能猜到他的情绪。


    郁宁也没想瞒,“梅教授要办退休画展,他希望我能来。”


    “去啊,这有什么纠结的。”


    “梅教授很重视,筹备期很长。”


    季南枫:“学校不给你批假?”


    郁宁:“这倒没有。”


    季南枫接回保温杯拧上,“那纠结什么?”


    “如果我去了,大概率要在京市呆好几个月。”郁宁抓着季南枫的手把玩,“我还没离开过你那么久。”


    季南枫太了解郁宁,他对画画的重视超越任何,唯独把他放在了画画之前。


    但郁宁的爱好,他怎么都要支持。


    “这个你更不用担心,等我不忙了就过去陪你。”


    郁宁:“不只是这个。”


    季南枫:“还有什么?”


    郁宁把嘴唇抿得发白,“向霖回来了,也参加。”


    季南枫挑了下眉,“噢,难道我家老婆对他余情未了,怕见到他死灰复燃?”


    郁宁拍他,“你说什么呢,从始至终,我都当他是哥哥和学长,哪有复燃的事。”


    季南枫不再逗他,“那你担心什么?”


    郁宁如实说:“担心你瞎吃醋。”


    季南枫把人搂过来,“我的老婆大人,你老公我已经不像当年了,哪那么多醋要吃。何况,咱结婚都五年了,好不好你那位学长早儿孙满堂了。”


    郁宁靠在他肩膀,“嗯,是我多想了。”


    “你就放心大胆的去,老公支持你。”


    “嗯,等不忙的时候,我就回来。”


    *


    两个的计划很美好,有一方不忙了,就去陪伴另一方,但现实永远和计划背道而驰。


    郁宁那边,除了吃饭睡觉,几乎全天泡在画室,就连打通电话,都是挤出来的时间。


    至于季南枫,好几个项目都在筹备,他连续半个月没回家了,更别提去京市陪郁宁了。


    忙来忙去,他们真就异地了两个月,仅有的联系,也只剩每晚睡前的那通视频。


    当天下午,季南枫出差回来,他没来得及歇脚,便马不停蹄往京市赶。虽然明天还要出差,但总归抽出了一个晚上,能过去陪郁宁。


    还没上高速,他先接到了郁宁的电话。


    郁宁说今晚有聚会,可能会比较晚,结束后再和他视频,但如果困了,就早点睡。


    挂了郁宁的电话,石凯又很快打进来,“枫哥,我在北城呢,你忙不忙?出来整两杯啊!”


    石凯作为职业排球运动员,大学期间代表省队参加了不少比赛,又在国家队打了几年。前年退役结婚,回到老家,在省队当教练。


    后来结婚生子,各有各的忙碌,平时联系的机会不多。


    季南枫旋转方向盘,“行,一会儿见。”


    季南枫比石凯晚,他到达酒吧时,桌上摆满了空酒杯,石凯满脸通红给他倒酒,“枫哥,整一个!”


    两个人连干三巡,季南枫夺走了石凯的酒杯,“别喝了。”


    按照石凯之前的说法,他近期带队来北城比赛,顺便和他叙叙旧。但看这个状态,绝不止叙旧这么简单。


    石凯抢回酒杯,“这才多点,咱哥俩这么久没见,再整点!”


    季南枫:“喝酒可以,你先说说到底怎么了?”


    石凯端起酒瓶,一口气灌完,“哥们要离婚了。”


    “孩子不是刚出生?好好的,离什么婚。”


    “别提了。”石凯愁眉苦脸,“就是被这小东西整的,媳妇儿不跟我过了。”


    “怎么回事?”


    “她成天在家歇着,还嫌我不弄孩子,到处喝酒。说日子过不下去,已经带着孩子回娘家了。”石凯越说越烦,“她就看我喝酒了,咋不看我上班?队里那帮小兔崽子一个比一个混蛋,上头又要成绩,逼得紧,我他妈压力大,谁能懂!”


    “你怨她不理解你的压力,你有体会过她的辛苦吗?不要只看她在家歇着,带孩子不比工作轻松,你们还是缺少沟通。”


    石凯捋了把头发,“那些我都懂,主要我俩脾气都爆,好话到嘴边,也变了味。”


    季南枫心平气和,“我就问一句话,你想离吗?”


    石凯耷拉着脸,“那是我媳妇儿,我闺女!”


    “你知道就好。”季南枫拿出张购物卡给他,“这里有五万额度,过两天回去,带着弟妹买点东西,把人哄回来。”


    石凯推出去,“我不能要。”


    季南枫:“你和我客气什么。”


    “我知道你不差钱,但你这样,不是挖苦兄弟吗?”


    季南枫往他那塞,“这么多年的兄弟,你说什么呢?就当是我给弟妹、还有孩子的礼物,你跟我客气,我真生气了。”


    “不用枫哥,我有钱。”


    “你别跟我逞能了,我还不知道你,挣了钱都给媳妇了,自己留不下多少。”季南枫说:“老婆是疼出来的,你不疼,等着别人帮你疼吗?拿着吧。”


    石凯收下了卡,和他碰杯,“枫哥,你说得对,我明天就回去和媳妇儿认错,好好疼她,好好交流。”


    季南枫拍拍他的肩膀,“这才对。”


    石凯叹气,“咱这几个兄弟,就你和嫂子最幸福,没孩子、没压力,感情又好。”


    “封睿和李喆不行吗?”


    “李喆还单着呢,就他那个宅男,咋结婚。”石凯摇摇头,“哎,但单着也好,总比封睿强。”


    四个兄弟,封睿是结婚最早的一个。大学刚毕业,他就回了老家,在父母的安排下和个女孩结了婚,婚礼季南枫还去过,搞得热热闹闹的。


    “封睿怎么了?”


    石凯碎了一嘴,“妈的,被人戴绿帽了!”


    “一年前,他媳妇儿参加了个什么同学聚会,也不知道啥情况,就跟个同学暧昧上了。那俩人背着睿哥厮混了一年,都搞床上去了,睿哥好久才发现,一气之下离婚了。”


    石凯气得灌酒,“草!睿哥多好一人,这他妈都什么事啊!结了婚,就不该参加什么狗屁聚会,再久不见的人,凑一块儿也能看对了眼!”


    “就更别提以前就有心思的了!”


    “这结婚了根本不收敛,反而更疯狂,喝点酒就能整床上去。”


    石凯醉得严重,嘴更把不住门。


    “叙旧,聚会,聚你妈逼,都他妈没按好心!”


    “清醒的时候没事,酒稍微喝点,气氛一有,谁他妈能保证不擦枪走火!”


    “睿哥多好一人,给他戴绿帽,我呸!”


    “婚姻真他妈是爱情的坟墓,谈恋爱那点新鲜感,都抗不过茶米油盐。”


    “什么他妈的七年之痒,现在也就三年,撑死五年,就腻了。”


    “谁不喜欢新鲜感!老夫老妻,没了爱情,全他妈是亲情、责任和义务扛着!”


    “去他妈的我爱你,都是放屁!”


    石凯絮絮叨叨说个没完,季南枫听得烦,但也没拦。他捏捏鼻梁,灌了杯酒下去。


    本想劝酒,但到头来,季南枫喝得更多。


    凌晨一点,才晃晃悠悠回到。


    季南枫打开家门,过量饮酒导致他视线模糊,思维不清。


    他扯掉领带,跌跌撞撞躺进沙发。


    眼睛还没闭上,就见不远处,缓缓走来个人影。


    季南枫吓得一激灵,眨了几遍眼才看清,“老婆?”


    郁宁绷着脸坐在他身边,“怎么喝成这样?”


    季南枫有点懵,“你怎么回来了?”


    “想你,又怕你想,就提前回来了。”郁宁把季南枫的头放在自己腿上,耐心帮他揉捏。


    结婚这些年,季南枫每次应酬回来,郁宁都会帮他揉。


    季南枫舒服不少,仰着头看他,“今天不是聚会吗?没参加?”


    “参加了,晚饭吃到八点多,他们还要去唱歌,我先回来了。”


    季南枫搓了搓指节,“你怎么不去唱。”


    “你比唱歌重要。”


    “哦。”季南枫侧头,嘲笑自己幼稚


    “你呢,还没回答我,怎么喝这么多?”


    “石凯来了,高兴。”


    “骗人。”


    季南枫在他腿上蹭蹭,“丢人,不想说。”


    “给你半分钟。”


    季南枫抓着他的手,往怀里塞,“老婆,我还是小气,还是改不了。即便知道你不会那样,但我就是控制不了。”


    “我吃醋、我难受。不喝酒还好,一喝酒就控制不了。担心你腻了、无聊了、不爱我了。”


    “怕时间长了,你对我没有心动、没有爱情,只剩下亲情了。”


    “怕你和我在一起,只是义务和责任。”


    “怕等不过七年,甚至不到五年,你就没有心跳的感觉了。”


    郁宁噗嗤笑出来,“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之前还说得那么豁达。”


    季南枫翻过身,抱他的腰,“老婆,对不起,我以后改。”


    “你又没错,改什么?”


    “这还叫没错?”


    郁宁捋他的头发,“你吃醋证明在乎我,我挺开心的。”


    季南枫有点得寸进尺,抱着他来回蹭,“你开心了,但你的老公很委屈。”


    郁宁解了颗他衬衫的纽扣,捏在指尖来回搓,“你说,要怎么安抚我受了委屈的老公呢?”


    季南枫抱着他,使劲往他小腹拱,“那谁知道。”


    “要不……”郁宁故意拉长话音,“让他随便挑件衣服,怎么样?”


    衣帽间里的一百多件,被郁宁上了锁,轻易不许打开。


    季南枫瞬间清醒,坐了起来,“我要兔女郎那件!”


    郁宁嫌弃地瞥他一眼,“先去洗澡,满身酒味。”


    季南枫脱掉西装,急着往浴室跑,“很快,马上来。”


    “等等。”郁宁把人拉回来,“我话还没说完。”


    季南枫迫不及待,“什么?”


    郁宁穿着宽松的真丝睡袍,洗过澡的他,浑身充斥着令人着迷香气,柔软地靠近季南枫怀里。


    温柔的声音从胸口往外扩散,“老公,跟你在一起,我永远不会腻。任何时候看到你,我都会心动。”


    “你牵我手,会心动;你抚摸我,会心动;你拥抱我,会心动;你亲吻我,还是会心动;就连你看我一眼,我都会心动。”


    “我对你,不是友情、不是亲情,更没有责任和义务。”


    “我对你,永永远远是爱情。”


    季南枫用力抱紧他,“老婆,我也是,全都是。我仅要和你过五年,还要过十年,五十年,还有……”


    郁宁用吻封住他的嘴,在他怀里轻声说,“还有……无数个五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