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领证

作品:《早说你暗恋我啊[重生]

    停在奶奶家楼下。


    见季南枫没有下车的意思, 郁宁问:“不回去?”


    “我现在不住这儿。”


    郁宁拉开车门,“嗯,拜拜。”


    季南枫叫住他, “我明天八点来接你。”


    郁宁下车,背对着他,“不用。”


    季南枫跟着下来,“我住的地方不远, 顺路。”


    郁宁冷冰冰的,“我不住这里, 拿了户口就回。”


    “你住哪?”季南枫紧追不舍,“我送你回去。”


    郁宁就像没听到,径直往楼道走。


    季南枫抓住他, “要不留个电话?方便联系,毕竟、毕竟要结婚了。”


    “我没换号码。”郁宁从他手里挣脱, 自始至终没回过头,“如果你忘了, 就算了吧。”


    *


    郁宁要到户口本, 二老的惊讶不超过三分钟,就默认了他和季南枫结婚的事。


    郁宁也不清楚, 作为从小顽劣到大的少爷, 是如何让二老接受并讨厌不起来的。


    奶奶迫不及待挑选婚礼日期, 爷爷张罗通知远方亲戚, 还让他叫季南枫来家吃饭。


    但现实是, 郁宁连他的新号码都没有,至于旧的,五年前就打不通了。


    吃过晚饭,郁宁拿着户口回到住处。


    房门打开, 二火守在门口摇尾巴,郁宁来不及换鞋,先要把它揉开心才行。


    从爷爷奶奶那搬出来时,郁宁什么都没带,只领走了二火。而季南枫不辞而别时,什么都带走了,只留下了二火。


    郁宁蹭它柔软的毛发,“你想他吗?”


    二火歪着头,竖起耳朵。


    “你那个没良心的爸爸,季南枫。”


    二火像是听懂了,仰头叫了两声,上蹿下跳,尾巴拼命摇。


    “给你讲个鬼故事,我要和你爸结婚了。”


    季二火异常兴奋,激动乱跑,满世界的转圈。


    郁宁不懂它在兴奋什么。为什么季南枫抛弃了它五年,再听到他的名字的时候,二火还能兴奋且快乐。


    但并不是所有人或动物,都能保持绝对的信任和忠诚。


    手机在震,郁宁坐到沙发上,二火跟了过来。


    是条陌生号码的短信,只有短短五个字。


    「我是季南枫。」


    不论过往有多熟悉,分别足矣让他们变得陌生。


    郁宁回了个「收到」。


    但发送前,他点了删除。


    *


    季南枫坐在车里,扯松领带,眼睛半刻没从聊天界面移开。


    话术换了十几种,换来换去,最后只剩最没意义的五个字。


    「我是季南枫。」


    简单明了,应该不至于被他讨厌。


    等待了三分五十八秒,郁宁的短信传了进来。


    是张照片,季南枫鼻腔发酸。


    二火对着他开怀大笑。好像不恨他,也没忘记他。五年没见,狗儿子毛色光亮顺滑,比以前更壮实了。


    「谢谢你这些年的照顾。」


    发出去前,季南枫又加了一句。


    「我现在想看看它,行吗?」


    宝贝宁宁:「行。」


    季南枫心跳加速,指尖在抖。


    「你家的地址给我一下,我马上过……」


    消息还没发出,先弹出了视频邀请。


    季南枫收紧领带,又整了整头发,才点开视频。


    背景是客厅,出现在画面中的,只有对着他摇着尾巴的二火。


    彼此虽是久别重逢,但并没有距离,只是画面始终没有郁宁的人影。


    季南枫对着镜头,“郁宁,你在吗?”


    扬声器远远传来声音,“在,怎么了?”


    “我没看到你人。”


    “我在画画。”


    季南枫:“现在不方便视频吗?”


    “你不是要看二火吗?跟它视频就行。”


    季南枫心凉了大半。


    他对着镜头和二火使眼色,好在彼此默契不减。


    几秒钟后,季南枫对着镜头喊,“郁宁,狗儿子跑了,能帮忙把它抓过来吗?”


    “你喊他,那是你儿子。”


    “我喊了,没用。”


    郁宁的声音依旧很远,“我也没办法,他可能就是不想见你。”


    季南枫绞尽脑汁,“那算了吧,我不看了,要不你过来挂一下视频?”


    郁宁的声音没什么情绪感,“我在忙,你挂吧。”


    “哦,我挂了。”季南枫等了半天,郁宁那边毫无反应,他又加了句,“郁宁,你还在听吗?”


    “还有事?”


    “没事,明天见。”


    季南枫舍不得挂,对着空荡荡的客厅等了半天,那边突然有了声音。


    “二火,饿了没有?”


    “别急,很快给你弄饭。”


    “好了,马上就来。”


    “去玩吧,乖。”


    随后,季南枫听到了脚步声,紧接着,是被人挂断的视频。


    季南枫叹了口气。


    对狗都比我温柔。


    *


    次日上午,离约定时间还有二十分钟。


    郁宁在民政局门口碰到了季南枫,“这么早?”


    季南枫直勾勾看他,“怕你等。”


    郁宁没反应,“嗯,进去吧。”


    当天不是特别的日子,来领证的情侣不多,他们前面只有两对新人 。


    很快轮到他们。


    工作人员把两份婚姻承诺书和信息表递给他们,“认真,填完后签字,户口页和身份证给我。”


    资料写到一半,郁宁转头问季南枫,“地址写你那还是我那?”


    季南枫:“写我那吧。”


    郁宁正准备填,又停了下来,“你家住哪?”


    季南枫:“要不我来填?”


    工作人员留意两个人的表情,起身离开了工位。再回来时,他和郁宁说,“这位先生,您跟我来一趟。”


    郁宁跟随工作人员走进办公室,木门紧闭,屋里还有两人,用沉重的眼神看他。


    工作人递水给他,“先生,您需要帮助吗?”


    郁宁不明所以,“谢谢,不需要。”


    工作人员语重心长,“您别怕,这里没有别人,我们绝对可以保证您的安全。”


    “您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您和他是自由恋爱吗?”


    郁宁想起两个人刚才的对话,“抱歉,让您误会了,我是自愿和他结婚的。”


    工作不信,“可你们并不熟。”


    “他之前出国了几年,因为公事,我们几乎没有联系。他最近搬了家,我还没时间过去,所以有点生疏。”


    见工作人员仍然怀疑,郁宁又加了句,“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很爱他。”


    *


    季南枫等得焦急,郁宁和工作人员终于出来。


    资料递交完毕,他们接下工作人员的喜糖,往拍照室走。


    六月初的北方,温度不凉不热。


    季南枫没穿西装,浅色的翻领衬衫和郁宁这身很搭配。


    摄像师安排他们坐在双人座椅上,并站在他们面前,调整镜头。


    摄像师对准镜头,对他们挥挥手,“两位新人,坐得近一点,肩靠着肩,微笑。”


    季南枫没动,郁宁朝他位置稍微靠了点。


    “好,来,微笑,看镜头。”


    快门声没响,摄像师直起身子,“二位,咱这是拍结婚照,不是离婚照,别那么拘谨,再靠近点没事。”


    “这照片一拍,钢印一压,甭管办没办事,你们都是合法关系了,不用不好意思。”


    郁宁还没来得及挪位置,后腰便伸出了一只手,对着他一勾,整个身子都挪了过去。


    郁宁本身体温偏低,但季南枫的温度很高。


    隔着层薄薄的衣衫,能轻易感受到发烫的手,从腰开始,全身放射性发麻。


    在快门声中,郁宁自嘲。


    二十好几了,被抱一下紧张成这样。


    丢人。


    *


    从民政局出来,郁宁拿着压了钢印的红本,他甚至没敢翻,“我收着还是一人一份?”


    季南枫:“你拿着吧,我丢三落四。”


    郁宁把结婚证装进准备好的牛皮纸,又塞进了书包,“行,那我先……!”


    侧腰同样的位置被勾住,朝着反方向搂。


    “车在那边。”季南枫的口气很强硬。


    郁宁并非故意躲避,他确实是忘记了。


    坐上车,郁宁系好安全带。


    季南枫:“你去哪?”


    “回家。”


    “地址。”


    工作日的上午十点,马路上车很少,刚领证的合法夫夫没有分享喜悦的心情,实际上,也没什么好喜悦的。


    没多久,车停在了郁宁家门口。


    接下来,是郁宁一整天最尴尬的时刻。


    他缓慢解开安全带,想了个客套的告别方式,“我先上去了,有事打电话,拜拜。”


    “郁宁。”季南枫叫住他。


    这次郁宁回了身,等他说。


    “我想把二火接回去。”


    五年时间,季南枫的脾气不减,但比之前冷血得多,结了个婚,连狗都不给他留。


    郁宁上牙滑过下唇,“跟我上楼吧,二火有很多东西要拿。”


    *


    郁宁的房子面积不算大,一室一厅,干净整洁,客厅没有电视,一半的面积都摆着画板和颜料。


    房间是浅色系,除了绘画工具和二火的玩具,几乎没什么家具。


    季南枫坐在单人沙发上揉二火,郁宁则在储物柜里倒腾二火的用品和零食。


    他边收拾边说些注意事项,例如二火最近几年的生活习惯,还有它现在喜欢吃的、不喜欢吃的,容易过敏的、不过敏的,零零总总说了一大推。


    东西收拾好,郁宁把大包小包拎到他面前,“先拿这些吧,剩下的等我收拾好了,再给你打电话。”


    季南枫单手接下郁宁双手递来的东西,微微垂眸看他。


    可郁宁的视线里,只有矮他半个多身子的二火。


    他弯着腰,揉揉它的脑袋,“以后要听话,要像在我这里一样,不可以拆家,也不能乱吃东西,记住没有?”


    二火听懂了郁宁的意思,眼底满是不舍,脑袋蹭着他的小腿,哼哼唧唧的。


    郁宁给他栓上绳子,“好了,走吧,我有时间就去看你。”


    他把绳子的另一端递给季南枫,“好好照顾它,记得按时遛,三餐一顿不能少。晚上它如果饿了,可以喂点好消化的东西,切记不可以喂太油腻的,人吃的食物、高糖油盐也不要乱喂。”


    季南枫没接绳子,第三次搂住了他的腰,“郁宁,我们结婚了。”


    郁宁不清楚他的意思,顺着说:“嗯,我知道。”


    “你不知道。”季南枫搂得更紧了些。


    郁宁皮肤绷紧,“什么?”


    季南枫:“跟我回家。”


    *


    和二火一起坐在车后排,郁宁还在反思,他到底在做什么?


    稀里糊涂结了婚,不仅被人抢了二火,就连自己都被捆绑卖了。


    傻死了。


    季南枫的房子离原来的住处不远,新开发的高层,小区环境优美,套内采光好,面积大,装修风格也是他喜欢的。


    季南枫把行李摆在门口,“你收拾吧,我准备午饭。”


    郁宁叫住他,“我睡哪间?”


    季南枫忙着往厨房走,丢下句囫囵的话,“都可以。”


    客厅靠窗的区域堆着各种宠物玩具,仿佛个小型游乐场,二火跟撒欢似的在里面翻滚。


    郁宁推着行李,一间一间屋看。


    第一间是储藏室,第二间是健身房,第三间是书房,第四间应该是季南枫的卧室,还剩最后一间半掩着门,郁宁推着箱子,正要往里走。


    打开门后却停了下来。


    这间是画室,没有床。


    郁宁捏了捏眉心,返回了季南枫的卧室。


    他打开箱子,把衣服拿出来,又拉开衣柜。


    看着里面的景象,郁宁开始怀疑,他很可能陷入了某个人的圈套。


    收拾好东西,郁宁换了家居服,来到厨房,“我来吧。”


    季南枫:“不用,你歇着,我行。”


    郁宁看他切得稀巴烂的土豆,“行了,别逞强了,你去换衣服,这里交给我。”


    就算太久不见,郁宁也不认为,大少爷这五年能增长厨艺技能。


    季南枫把台子留给他,人没走,“我可以帮忙洗菜。”


    “换了衣服再回来。”


    不到两分钟,当季南枫穿着和他一样的家居服过来时,就连郁宁也怀疑,是不是自己别有用心了。


    衣服虽然是季南枫后穿,却是自己主动拿了原本挂在衣柜里的那身。


    像是急于证明,衣服他穿真的很合身,就是为他准备的那样。


    郁宁把切好的土豆递给对方,泡去淀粉和避水,他继续切其他的菜。


    两个人没交流,但很默契,二火偶尔会进来晃悠两圈。郁宁有一种过日子的感觉,很平淡,但又很喜欢。


    午饭过后,季南枫去书房,郁宁则在画室忙碌。


    工作的时间过得很快,等郁宁放下手写笔,天已经快黑了。


    他匆忙关掉电脑,打算问季南枫吃什么,见餐桌已摆好了丰盛的晚餐。


    郁宁:“外送?”


    “嗯,不知道你画到几点,随便定了点。”季南枫把筷子递给他,“尝尝?”


    郁宁吃了手边的菜,“很好吃,是楼下那家餐厅的?”


    季南枫默认,把挑干净刺的鱼夹给他。


    “你投资的餐厅?”


    季南枫点头。


    “旁边的商场也是你投资的?”


    “嗯,瞎弄。”


    一年前,郁宁给那家商场做个绘画设计,听同事提起,说商场老板是国外来的,年轻有为,长得一表人才。


    当初老板很阔气,郁宁得到的报酬,是他当年其他收益的总和。


    可笑的是,那份收益颇丰的报酬,竟然是合法丈夫给的。


    郁宁喝了口汤,“你变了很多。”


    季南枫:“那里变了?”


    “成熟,还有……懂事了。”


    季南枫又夹鱼给他,“有夸一个成熟男人懂事的吗?”


    郁宁也被自己的说法逗笑了,“但是,你以前真的不会给我挑鱼刺。”


    “你非和五年前的愣头青比什么。”


    “我只见过五年前的你,也只能和那时比。”


    季南枫被噎住,继续挑鱼刺,“你就说喜不喜欢吧。”


    郁宁低头吃鱼,“嗯,挺喜欢的。”


    “喜欢什么?”


    “有人挑鱼刺。”


    “只喜欢挑鱼刺吗?”


    郁宁掀起眼皮,“什么?”


    “别的呢,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