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f原谅
作品:《早说你暗恋我啊[重生]》 郁宁假装没听到, 继续往嘴里塞吃的。
“郁大聪明,我问你话呢。”可季南枫并不罢休,干脆夺走他的筷子, “装什么傻?”
儿时的称呼再次提起,唤醒了郁宁的记忆,可他只想装傻。“嗯?什么?”
季南枫比想象中还执著,“我问你, 除了挑鱼刺,其它的, 你喜不喜欢?”
郁宁喝光了碗里的汤,小声说了句,“还行。”
季南枫没完没了的烦人, “只是还行吗?”
“比还行多点。”
“多多少?”
郁宁:“一点吧。”
季南枫:“为什么才一点?”
“你还想要多点?”
“就不能比一点再多点?”
“你有完没完了?”郁宁夺回筷子,“再问一点也没了。”
季南枫拉着脸, “……哦。”
郁宁把碗递过来,“去给我盛碗汤, 我就考虑多一点。”
季南枫的失落不超过三秒, 他接过碗,嘴角扬到天上, “行。”
此时, 郁宁的眼中看不到成熟的青年精英, 只有摇尾巴盛汤的傻狗。
他还是他, 没变。
但没变, 挺好的。
*
饭后。
郁宁在客厅倚着二火看电影,季南枫在书房开视频会议。
房门虚掩,郁宁的角度,刚好能看到季南枫的脸。
他偶尔会往那边瞄几眼, 感觉季南枫要扫过来时,他迅速转移目光,假装关注电影。
两个人你看我、我瞄你,像两个情窦初开的中学生。就这样折腾了两个小时,电影播完,二火靠他身边打着呼噜,郁宁却连主角的名字都没记住。
晚上十点,季南枫还在忙碌,郁宁关了电视,去洗澡。
搬家前的一室一厅,是郁宁从移民的同事手里买来的二手房。精装,没住过,同为学设计的出身,装修风格郁宁也很喜欢。但面积不大,浴室也相对狭窄。
纵观这里的浴室,宽敞明亮,圆形双人浴缸,郁宁在里面泡了很久,舍不得出来。
门外的声音惊醒了他。
郁宁扒在池子边,悄悄听动静。
隔着磨砂玻璃门,他看到了季南枫的人影,躺靠在外侧床边,打算睡觉的架势。
郁宁独住两年,养成了习惯,浴袍没拿进来,还搭在卧室床上
他等了会儿,隔着玻璃门,见床上的人一动不动,似乎睡着了。
郁宁从浴缸出来,轻轻打开门。这个角度刚好能看到季南枫,对方裹着浴袍,双目紧闭,头发也是洗干净的状态。
在偷偷出去和叫醒季南枫之间 ,郁宁毅然选择了前者。
六月的夜晚,卧室开着半扇窗,温度算不上冷,但对郁宁的体质来说,还是有点凉。
他盯着季南枫,大气都不敢喘,偷鸡摸狗似的,缓慢往前踱步。
距床边仅剩不到两米,床上的男人突然睁开眼。
反馈到郁宁这里,是全身上下的冰凉发麻,紧接着是局部灼热。
光裸且蜷缩的身体,从跟耳根开始发烫,没过三秒,便扩散至全身,连头发丝都不放过。
而季南枫的行为,更让他难堪。
对方抓着床上的浴袍,两步走到他面前,把人裹了起来,“冷不冷?怎么不叫我?”
郁宁热得全身冒汗,但不想承认,还要装作冻得牙齿打颤的模样。
事情的后续也因此变得更糟糕。
季南枫当着他的面,脱掉了自己浴袍,又裹在了他的身上,并将他抱回床上。
郁宁不懂,从一个裸男转到另一个裸男,到底意义何在?
更何况,从他这里到床边,也不过两步。有必要在连浴袍都脱给他吗?
季南枫把他裹进被子里,嘴里埋怨着,“怎么头也不擦?”
此时的郁宁更想问,你怎么内裤也不穿?
郁宁别过头,“忘了。”
“等我一下。”裸男毫无羞耻心,又给他裹了裹被子,随手从衣柜里掏出件浴袍,去浴室拿了吹风机过来。
热腾腾的风在郁宁头顶乱飘,而他脑袋里,全是季南枫一.丝.不.挂的身体。
身材好了不起吗?
显摆什么。
头发吹干,郁宁还是很烦,口干舌燥的那种烦,“你能不能把内裤换上?”
季南枫:“怎么了?”
郁宁:“影响不好。”
季南枫理直气壮,“我在自己家,自己卧室,窗帘拉得严严实实,有什么影响不好的?”
郁宁:“……”
季南枫又说:“你不是也没穿?”
郁宁小腹一紧,坐起来找,“我内裤呢?”
“我哪知道。”
“你把我内裤放哪去了?”郁宁拽开被子,洗澡前,他明明放在这里的。
郁宁翻乱了床,到头来也没找到。
季南枫有点看戏的意思,“没事,裸睡有益于身体健康。”
“你闭嘴!”内裤找不到,郁宁钻回被子里,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
季南枫坐在他身后,“用帮你拿条新的吗?”
“不用。”郁宁把头闷进去,不想面对现实。“我困了。”
“晚安。”季南枫关掉台灯,随后,床陷下去一块。
黑暗的环境,让器官变得尤为敏感。
季南枫被子撩得很轻,但郁宁后背依旧有风。很快的,风被收住,身后的人一动不动。又等了两分钟,郁宁睁开眼。
周围漆黑一片,身后没有动静,陌生的空间和环境,虽然有些紧张,但也不太让人讨厌。
郁宁身体放松,缓缓闭上了眼。
紧接着,郁宁全身收紧,第四次被人抱住了腰,并且,没有松开的意向。
发热男人贴了上来,将他完全包裹住。呼吸喷在他后颈的脊椎骨,发麻的感觉刺破心脏,往小腹周围流传。
随后,温柔成熟的声音传递在耳边,“晚安,老婆。”
*
婚后生活简单平静,倒也算惬意。
郁宁的工作基本不用出门,只需按时在电脑上完成甲方的设计任务,偶尔会去公司开个总结会。
季南枫每天很早出门,八点半会有人上门送餐,只送早饭和午饭。
下午六点,季南枫会带菜回来,晚饭两个人一起做。
饭后,郁宁会忙工作或者看电影。
季南枫大部分时间都在书房,两个人真正相处的时间不多,聊天的机会也很少。
不斗嘴,更不争吵,领证没两周,彼此相敬如宾,活成了老夫老妻的模样。
唯一亲近的时间,只有每晚睡前。
他们盖一床被子,紧密相贴。从前两晚的裹着浴袍,到后面的坦诚相见。
没人问是否可以,也说这不应该。
季南枫会趁他睡熟后偷偷亲吻他,从额头吻到鼻尖,从下巴吻到耳根。
小心翼翼,分外疼惜。
郁宁每次都会醒,却习惯性装睡。
领证后半个月,迎来了季南枫的首次出差。对方不在一周,郁宁就失眠了一周。
加宽加大的双人床,在夜晚显得空空荡荡。
郁宁辗转到晚上十点,手机在枕头下面压了很久,终于掏了出来。
「你什么时候回来?」
消息没发出去,郁宁点了删除。
这样问,有点像查岗。
郁宁抿了抿嘴唇,但合法关系,查岗又怎么了?
郁宁短信还没重新编辑完,客厅外有开门的声音。
他把手机塞回枕头下面。
外面跌跌撞撞,紧接着,消失了所有声音。
郁宁起身,蹑手蹑脚来到门口,向外张望。
客厅有浓重的酒精味,季南枫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郁宁轻手轻脚走过去,季南枫满脸通红,醉得不省人事。
郁宁收拢他垂落下来的手臂,毛巾湿了水,帮他擦脸。
温热的感觉惊醒了季南枫,他抬起下巴,和郁宁对视。只看他,不说话。
郁宁:“喝了多少?”
“没多少。”季南枫试图摸他,但手在空中乱舞,半天都没摸到。
郁宁把他的手压下来,没好气,“醉成这样,还说没多少?”
季南枫伸手继续摸,“我没醉。”
郁宁:“醉鬼从不说自己醉。”
季南枫声音懒洋洋的,“老婆,我难受。”
郁宁心脏陷下去一块儿,软绵绵的,浮不上来,“谁让你喝这么多,自找的。”
“我错了。”季南枫翻身,终于抓住了手,往脸上贴。
“没怪你。”季南枫的胡茬有点扎,触在郁宁手掌心,麻麻的,“哪里难受?”
季南枫很赖皮,下巴在他手上来回蹭,“头。”
郁宁坐到沙发一侧,拍了拍季南枫的肩膀,“趟腿上,我帮你揉揉。”
客厅没有点灯,今晚是圆月,光透过玻璃窗,打在季南枫的发梢和眉骨,但都没有对方看他的眼睛亮。
郁宁试着遮了遮,“还没看够?”
季南枫扒开他的手,眼神痴痴的,“没有。”
郁宁懒得和醉鬼挣,默许了对方的行为。他继续揉头,偶尔和季南枫对视。
“老婆……”季南枫的声音慵迷得要命,还会勾人。
郁宁不想理醉鬼,把注意力放在按摩上。
“老婆~~”
郁宁稍稍出了口气,“怎么了?”
“老婆生气了,我以后不喝了。”
“没有,就是担心你身体。”
“我没事,还要赚钱养老婆。”
“不用你养。”
季南枫抓住他的手,“为什么?你不要我了?”
“没有。”郁宁从他手里挣脱,“别抓,我再给揉揉。”
季南枫在他腿上蹭,“可我想养老婆。”
郁宁顺着他,“行,让你养。”
季南枫眼眶被月光散落成很淡的红色,目不转睛盯着他,“老婆。”
“又怎么了?”
“你真好看。”
郁宁很轻地拍了他,“油嘴滑舌。”
“老婆,你还恨我吗?”
“恨什么?”
“恨我不理你,一走就是五年。”
郁宁不假思索,“恨。”
季南枫呼吸变得很急,把两只手按在胸前,“对不起,当年我怕牵连你,那是我能想到最好的方式。”
事已至此,说那些有什么意义。
郁宁没再接话。
季南枫:“你能不能原谅我。”
郁宁连呼吸都痛,“不能。”
他曾以为,当初的彼此,就算争吵不断,也有不必言说的牵绊。
但现实是,发生了那么多事,再到他一声不吭离开,自己都像个毫不相关的人,被置身在事外。
季南枫:“郁宁,你爱我吗?”
五年前,他成日被季南枫围在身边,吵吵嚷嚷、势不两立都是家常便饭,有的人是刻在骨子里的烦人和讨厌。
直到他消失不见,身影开始在自己梦里出现。出现得多了,郁宁自己也开始怀疑,这份感觉,到底算什么。
分开五年,就想了五年。即便他不愿意承认,但现实就是如此,“爱。”
因为爱,所以恨,
才会有刻骨铭心的那五年。
“你终于承认了。”季南枫蓦地坐起,恍惚慵懒的他变得精神。
郁宁懵乱之时,季南枫半跪在他面前,掏出了枚银色戒指,“老婆,嫁给我。”
“你装醉?你骗我?”
“我说了没醉,哪来的骗你。”
“季南枫,你哪来这么多心机!”
郁宁后知后觉,先是出现在餐厅,不分青红皂白把自己带走,接着上了他的车,稀里糊涂领证,又带回家同居,再到今天,这个混蛋托着戒指,半跪在这里。
好像每一步都在计划内,都是自己心甘情愿落入的圈套。
季南枫毫无悔过之意,“我追我老婆,叫什么心机。”
郁宁想生气,但又气不起来,最后只气自己。这个人,从小到大就没傻过!
“郁宁,以前的错我不辩解,也不求你原谅。但请你给我个机会,从现在开始,不离不弃,一辈子爱你。”
“老婆,嫁给我。”
郁宁压下去的心脏缓慢上浮,“证都领了,还求什么婚?”
“之前没下跪、没戒指、没诚意。”季南枫的眼神里,满是焦急,“老婆,答应我吧。”
积年累月的恨,不过是舍不掉的爱。
何况,人生还有多少个五年。
郁宁伸出手,“答应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