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起

作品:《花晨月夕念你好

    吉普车上,黑衣男子不断张望着身后,车里被沉默填满,唯有呼吸声和野风还在缠绵。


    趁着黑衣男子向后张望的间隙,李澈用钥匙已经悄悄将手铐解开,他假装把手背在身后,随后试探性地和黑衣男子对话:“大哥,我就一个平民老百姓,等你们安全了请一定要把我放了。”


    也许是李澈一声声的大哥让黑衣男子感到了亲切,又或许是黑衣男子觉得李澈就是一个路人,他对李澈并没有敌意,反而有一种感激的情绪。


    “行,过了边境线就放你走。要不是你,我们都得交代在那。”


    李澈见有的聊,随后继续说道:“还真别说,看见你手上那黑玩意,我都给吓尿了。”


    “没见过很正常,放心,只要你老老实实的,我不会开枪的。”


    “就凭哥这一句话,这车送哥了都可以。”


    “怎么,你还以为我们会还你车不是?”


    黑衣男子的语气慢慢有了匪气,李澈知道对方的紧张得到了一定的缓解。


    开车的女孩见后方没有警察追赶,似乎也放下心了,她喘着气开口说道:“大哥,刚刚吓死我了。”


    听到她的话,黑衣男子便没好气道:“妈的你刚刚还想自首,要不是你是我小妹子,我他妈把你也毙了。”


    女孩一惊,接着皮笑肉不笑地说:“大哥,我是小女人被吓破了胆,您别生气嘛,我还要服侍你一辈子呢。”


    黑衣男子笑骂女人胆小的同时不忘回头看看车后。


    离边境线越来越近了,黑衣男子也越来越放松。


    李澈随即问道:“大哥,我也是好奇哈,你们抓那小妞干啥?”


    黑衣男子像是来了兴趣一般说道:“干啥?当然是勒索啊,你知道她老妈是干什么的不?春城女富豪啊,那女孩还是个医生你知道不?前几天被人医闹,视频发网上,身份被扒出来是大老板的女儿,我们正愁没钱呢,还以为这是一个天赐良机呢,妈的没想到居然那么麻烦,不过逃出去也好,我弟弟在缅甸做生意,我刚好过去投奔他。”


    李澈还是第一次知道郝睿是个富二代,他之前还以为这次事件是梁玉梅夫妇的打击报复或者是遇到了卖人头的贩子,完全没想到居然只是因为歹徒网络上发现了一个富二代,他们便敢大街上掳人。


    树大招风,财不外露。


    “那你咋搞到这玩意的啊。”李澈看着黑衣男子手中的枪问道。


    “我弟弟帮我弄的,咋滴,你也想弄啊?”


    “不敢不敢我不敢,您别笑话我。”


    李澈虽然平时不喜欢说话,但是在执行任务时却是总能快速融入角色,他当过路边摊主,当过外卖小哥,演过不良少年,甚至是出入会所,洗浴中心和KTV时他也能做到没人能看出他是个警察。


    女孩按照导航将车开到了山里,随后实在是没有路了才停了下来。


    “前面车开不过去了。”


    黑衣男子笑着说道:“小兄弟,你运气好,车给你留下了。”


    李澈也还以微笑道:“谢谢大哥。”


    “走吧,再陪我们走到边境线,咱就分道扬镳。”


    黑衣男子下车后,李澈背着手走下了车。


    女孩走在前面,黑衣男子走在李澈身边,时刻警惕着身后。


    警察们一直跟踪着李澈的手机定位,并且在他们后面保持着距离。


    李澈尽管也在爬山,但他的注意力却一直在枪上。


    就在要爬一个八十度半人高的土坡时,黑衣男子将枪别在了腰上,双手抓着树枝向上攀去。


    一路上,男人认为李澈的手是被铐上的,且他相信李澈没有理由害他,所以才在最后关头让李澈站在了他的身后。


    男人一只脚已经踩到了土坡的腰上,双手也扶着两旁的树枝,李澈见状快速抓向男子腰间的枪,随后顺势一拳让男子的重心偏移。


    一切发生在一秒之间,李澈在男子的身后发出攻击,男子根本没有反应过来便重重摔向了地面。


    不给他站起来的机会,李澈毫不犹豫地开枪打中了男子的腿。


    “伤害了睿睿!你们觉得你们跑得了吗!”


    李澈的声音变得冰冷而锐利,身上的摔伤和腿上的枪伤让男子大叫着。


    女孩还想要转身逃跑,却被李澈用枪对准:“你,下来!”


    李澈的声音浑厚,如同狮吼一般吓破了女孩的胆,她立刻举起手来转身跳下了土坡。


    “别开枪别开枪。”


    李澈给女孩戴上手铐,黑衣男子腿上挨了一枪,别说站起来了,就是说话也费劲。他的脸被疼得发红,豆大的汗珠不断流下,眼神里带着惊恐看着李澈说:“你是警察!”


    李澈并没有和他说话,只是联系了警方。


    他坐在地上,困倦和疲惫随着紧绷的神经释放而喷涌。


    看到警察来了,他才安心放下□□。


    一个警察走到他面前敬礼道:“你没事吧李警官,真的太危险了!”


    李澈轻轻说道:“我没事,人质怎么样,送医院了吗?”


    “送医院了,我派人送你去休息吧,等你好了去局里录口供,你的车先停局里吧。”


    “送我去医院吧。”


    一个警察不解地说:“人质没事的,你还是去招待所休息吧,李警官,那个女孩不会是你老婆吧!!?”


    几个警察不约而同地看向李澈,那个警察连忙道歉说:“抱歉抱歉,我多嘴了。”


    李澈则是说:“不是我老婆,是我朋友。”


    ......


    看着躺在床上的郝睿睡得正香,李澈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


    他坐在郝睿身旁,郝睿的手扎了针,细长的手指白里透红,指甲干干净净不长不短,小小的嫩嫩的,李澈半只手掌就能握住。


    她的眼圈泛着红,眼角还留着泪痕,皮肤细腻干净白皙光滑,鼻子真的蛮挺的,看着就想捏一下。


    “你这个小兔子,怎么那么容易被人欺负?”


    郝睿迷糊间说了句:“唔~”


    李澈笑了笑,将她的手轻轻放进了被子里,他突然觉得身体好累,趴在床边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太阳还想要拼命刺眼,云卷替他们挡住了大部分阳光。


    下午两点雨悄悄就落了下来,窗头吹进一股子凉风,滑过郝睿脸颊时将她轻轻刮醒。


    睁开眼睛看见了陌生的病房,郝睿用力回想了一下睡前的记忆,只记得自己被抬上了担架,自己为什么会被抬上担架?阿澈!


    想到李澈时,郝睿顾不得腿上传来的疼痛感,起身在四周寻找着手机。


    她给李澈打去微信电话,铃声在空空荡荡的病房里激荡,担忧不断涌出。


    五六秒后,铃声戛然而止,随后电话那头传来李澈温柔的声音:“醒了?我在买东西吃呢,你想不想吃粉?”


    她这才感受到自己的肚子好饿,自己的腿隐隐作痛,自己的嗓子好干,自己的眼角湿湿的。


    她缓缓说道:“嗯,想。”


    “你好好躺着,我马上回来了。”


    “好。”


    什么医闹,什么绑架,什么枪口,什么都比不上他好好的在楼下给她买粉。


    她突然有一种平平淡淡才是真的感受,这几天的折腾已经让她足够难受了,委屈,伤心,恐惧,失望,无奈。


    好在李澈一直在,她才不至于感到孤独。


    谢天谢地谢云朵,她靠在枕头上侧着头看向窗外。


    风夹雨声,郝睿感到了久违的心旷神怡,想了想最近发生的事情,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她想把这些经历写下了,像日记,像回忆,像抓住飘忽不定的云。


    听到脚步声,她轻轻转头看向门口,李澈手里拎着两份米线和两瓶矿泉水走了进来。


    见郝睿想要起身,李澈温柔地说道:“你别动,别让伤口撕裂了,我把床摇起来。”


    “哦。”她轻轻应了一声,李澈将手上的东西放在一边,走到病床头,一只手撑着她的背,一只手摇着手轮,床头升起四十五度后,李澈将枕头垫在她的身后说:“试一试这样靠着舒服吗?”


    他将手从她的背和枕头之间抽开,郝睿觉得他的手暖和极了。


    “可以的。”


    李澈见她的嘴唇干涸,将一瓶矿泉水拧开递给了她。


    郝睿的左手输着液,只有右手能动。


    接过矿泉水,郝睿咕嘟嘟喝了几口。


    她余光里瞥见瓶盖在李澈手里显得好小。


    将水放好后,李澈打开了装米粉的塑料袋,轻轻问道:“我记得你吃辣的哈。”


    “吃的,只是,我现在怎么吃?”


    郝睿无奈地看了看自己的左手。


    “我帮你端着,你用右手吃。”


    李澈说着将筷子掰开,将米粉拌匀后用一只手托着放到郝睿面前。


    “那我吃了。”


    “吃吧。”


    他的手好稳,就像是一个桌子一样稳稳当当地托着碗。


    “阿澈,昨天是你报的警吗?”


    “嗯,其实,我不该留你一个人在原地的。”


    “是他们太坏了,不怪我们的。阿澈,谢谢你又救了我。”


    郝睿嗦粉时油沾到了她的嘴边,李澈伸手抽了一张纸递给她。


    “你没事就好,医院那边请假了吗?你一时半会估计上不了班了。”


    “刚刚找主任请假了两天。”


    “两天?”


    “嗯,今天和明天。”


    “那好吧,要是身体不舒服可别硬撑。”


    “嗯哼,害。”


    郝睿轻轻叹了口气说:“原本今天要去看奶奶的,结果现在跑来西双版纳了。”


    “等你腿好了再去看她吧,不然她得担心了。”


    郝睿嗯了一声,把最后一块肉挑拣吃掉,李澈不慌不忙地托着碗,她余光里看见他温和的眼神,脸颊微微发红道:“你盯着我干啥?”


    李澈心想:“看小兔子吃草。”


    口上说的是:“吃完了?”


    “嗯。”


    李澈把碗放好,给郝睿递了一张纸。


    她接过纸巾,两人的指尖轻轻碰到,年末的干燥凭空勾勒出静电。


    两人被静电吓了一跳,收回手后还有些意犹未尽。


    相视一笑后,李澈说:“喝点水吧,太干燥了。”


    嗯,确实有些口干舌燥。


    喝完水后,她把水瓶递给李澈:“谢谢。”


    “什么?”


    “谢谢你留下来照顾我。”


    “我之前住院你不也来看我的,算是......”


    “算是什么?”


    “革命战友之间的互相帮助?”


    “你还真能记得。”


    当时郝睿趁着李澈睡着,在他病床前说的话,没想到他记了那么久。


    李澈打开自己的粉说:“才两个多月,不至于忘记吧。”


    她盯着他修长的手指在塑料袋上解着绳结,自然得有些好看。


    “说真的,像是过去了好久好久。”


    “一转眼就要过年了。”


    李澈吃东西吃的快,一碗粉两分钟就吃完了。


    “你们过年有假吗?”


    “有,一两天。”


    “我好像也只有一两天,而且大年三十好像还得值班。”


    “巧了,战友。”


    “呜呜,我们好惨。”


    其实李澈是自愿加班的,好让师兄们回家吃年夜饭,他想着回家也是一个人。


    楼队会让他去家里一起吃年夜饭,但他总是婉拒。


    “那到时候一起去看烟花吧。”


    “唔,突然觉得不惨了,嘿嘿。”


    李澈把垃圾收拾了一下说:“我得去一趟公安局做笔录,你再睡一会吧。”


    “好,那你注意安全。”


    “嗯,我把床头放下去吧。”


    见郝睿躺下后,李澈说了再见,轻轻把门带上后便离开了。


    他刚刚摇床头手轮时,离她太近了,好巧不巧她和他的余光撞在了一起,想到他的眼睛,郝睿躺下后心还在狂跳。


    不知何时雨又悄悄停了,凉风吹进一阵带着泥巴树叶香的空气,病房里瞬间充斥着新鲜。


    一缕阳光像是雨后春笋般刺穿云层,形成一道潇潇雨歇后的丁达尔光柱。


    片刻永恒,宁静催人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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