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克到之前，托尼经历了惊喜和叙旧抱头痛哭——他绝不会承认这个——之后，被玛丽亚赶进厨房。


    他母亲心疼又嫌弃，捧着他三十多岁的老脸来回看了半天，一边吐槽这个脸型和胡子难道是斯塔克家祖传，一边看着他苍白的挂着重重黑眼圈和的神情，督促着让托尼快去找点东西吃。


    星期五见缝插针，很明白现场谁才是老大：“sir已经连续三十六个小时没吃东西了，上一次睡觉还是在一天前。”


    玛丽亚大惊失色：“这小子都三十多岁了居然还没结婚吗？他甚至连一个关心他身体的朋友都没有！”


    在母亲面前，托尼的反驳相当苍白和心虚，虚虚的为自己辩解：“没那么糟糕，亲爱的你别担心……”


    他很少其他人亲密接触，和约克在一起的时候那小孩总是乖巧又懵懂，托尼一直以为自己是把对方当作小孩儿看待，即便他在面对约克时总和对彼得的态度不一样，队友也曾调侃他养了一个小爱人，但他——至少自己能说服自己，证明自己还走在健康的全年龄段道路。


    扯远了，他很少和其他人亲密接触，和约克之间又黏黏糊糊说不清，这时候为了安抚自己老妈，下意识就用上了早些年和女伴调情的动作。


    玛丽亚没发现什么问题，但托尼自己还是僵住，他没想到揽腰的动作居然成了一种肌肉记忆，感到荒谬的同时又隐约有种莫名的背叛感。


    至于对谁，他说不上来。


    他思索着皱眉抬头，就对上自家老父亲阴沉沉的目光。


    即便知道对方是你儿子，但眼看着自己妻子被这么一个成年男性揽住，霍华德还是有些不爽。


    托尼意识到这点，挑挑眉把乱七八糟的思维抛在脑后，目光盯着自己父亲，手上搂着母亲的动作却用力，甚至把下巴打在母亲的肩膀，冲着另一个斯塔克挑衅的裂开胜利的笑容。


    老斯塔克气结，看自己儿子总觉得哪儿哪儿都不顺心，他默默后槽牙，一字一顿的做出口型：“那是我妻子。”


    小斯塔克毫不畏惧，情绪依旧稳定，同样对口型：“我妈妈。”


    说着还吧唧在母亲脸上亲了一口，动作幅度有些大，就像是稚拙的小孩子一样做什么都不懂的掩饰，对家人的爱总是大声说出来。


    托尼顿时又僵住了，即便是在十几年前自己还年轻的时候，他也很少这么傻乎乎的亲母亲。小斯塔克总是体面又骄傲的，在外有无数追求者，在家里也总是母亲到他面前给他一个额头吻。


    就像他无数次想让父母留下来一起过节，但总是赌气的傲慢的不愿意开口说出来。


    就像直到最后，他也没说过那句“我爱你们”。


    玛丽亚隐隐察觉到儿子的颤抖，但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抱着自己不知何时长成一个靠谱大人的儿子，等到对方的情绪淡了些，才忽略小斯塔克眼尾的红色，像过去无数次一样亲了亲对方的额头。


    “我爱你。”她说，看到儿子的喉头滚动，如愿听到那句“我也爱你”。


    托尼·斯塔克转头面向另一边，即便这时候，面对父亲也依旧有些不知道该干什么。


    “我是说，你们，我爱你们。”


    几双相似的棕色眼睛对视，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


    这次终于不用玛丽亚女士主动，他们一起互相拥抱着贴成一团，感受着彼此的气息。


    “你肯定看过那段录像了。”霍华德·斯塔克试图从黏糊温暖的气氛中挣扎出来，好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装出并不十分动容的样子，同时对自己份的亲情宣言感到无措。


    有种别的同学都完成了老师布置的任务，全班人目光都转向你，让你一个i人上到讲台上给全班表演一个翻跟头。


    他决定把这个任务含糊过去，类似“我在家里已经练习过了，有录像做证，老师可以下课后一个人检查”这样。


    他含含混混的，对眼前这个看起来和他同岁的陌生长相男人很难展现出完全平和：“你是我最伟大的作品，我记得我是这么说的。”


    他得到的是妻子的一个狠狠肘击，疼的呲牙咧嘴的同时又不得不改口：“当然，我们都爱你。”


    又是一记肘击。


    “‘我们’当然也包含我在内，我也爱你。”


    他有些羞窘，用自恼火作为掩饰，把矛头对准了刚刚还互诉衷肠的陌生儿子。


    “行了把手放下来吧，我和你母亲都没有实体，一直搭在空中你也不觉得手酸……”


    又是一记肘击。


    霍华德闭嘴了，他愤愤的离开，躲到厨房里寻找一片清净。


    没多久就和被勒令找点东西吃的儿子对上了。


    两双相似的棕色眼睛对视，彼此都能看出对方的烦躁，类似“怎么哪儿都有你”的意思。


    ……


    于是托尼找吃的的路上就充满了阻碍，他父亲的嘲讽总是无处不在，在他拉空冰箱却发现空空如也的时候，在他没能在一个熄灭的烤箱里找到热腾腾小饼干时，以及在他打电话想订外卖却被拒绝的时候。


    “认真的吗？”托尼·斯塔克感觉自己莫名在父亲面前矮了一节，他有些暴躁的大喊，想让古板的父亲感受感受现代科技的震撼，但外卖网站却在关键时候掉链子。


    他惊讶又恼火，即便背对着霍华德，也似乎能看到对方脸上“就这？”的表情。


    “你们不是中餐厅吗？怎么可能放假？”他顿了顿，决定直奔主题，“我可以付一百万买下你们餐厅，只需要现在把我点的左宗棠鸡送过来，你们还有多久能到？”


    电话对面可耻的沉默了，对斯塔克的大手笔感到震惊，然后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话：“我很抱歉先生，我现在和家人在一起，我希望你了解，能再次见到妈妈的机会就这一次，我不能再让我的人生有所遗憾……”


    正在男人发表完感言，电话那头传过来一个苍老且带着浓重口音的英语，仿佛是为了印证店主的话，带着怒气的冲这边骂了句：“我儿子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个坏蛋杂//种！不准你强迫他做他不喜欢的事！”


    那种有些含糊的唇齿不清的声音一出来，就给人一种被老人喷了一脸口水的感觉，托尼几乎下意识摸了一把脸，就要说什么时那老人又扔出来一句：“还有！带着你的左宗棠鸡离开！那恶心的齁甜东西才不是中餐，这是侮辱！”


    托尼又下意识抹了一把脸，没想到自己就点个饭怎么会遇到这么多事，他僵硬着不愿意转身看自己父亲的表情，心里知道对方肯定又在看自己笑话。


    该死的今天到底是怎么了？


    该死的左宗棠鸡怎么会不是中餐！！！


    那明明是中餐代表！他最喜欢的中餐就是左宗棠鸡！


    约克就是这时候出现的，他成功化解了斯塔克不知道说什么的尴尬，然后为他带来了新的震惊。


    说真的，托尼·斯塔克毫无察觉，他甚至开始焦虑，觉得这小子只是一时兴起。


    玛丽亚震惊的表情几乎要撕碎他，真的，那种谴责让他几乎抬不起头……虽然内心还是有点点高兴，但，这个国家对未成年的保护几乎在大多数法律之上……


    尽管很爱自己儿子，但玛丽亚女士对自己儿子的私生活可没多少信心，她在假笑着让那个小孩坐下之后，借着来厨房倒杯水的理由，食指一下一下点在三十多岁中年人的胸口，张口就是对儿子遵纪守法的谆谆教诲。


    “我没有……我事先不知道。”托尼觉得自己在严肃的辩解，但他母亲一眼就看出他内心的情感。


    “说这句话之前至少收收你脸上的笑容好吗？”玛丽亚还是叹了一口气，把极具针对性的食指放下，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好吧，托尼，我相信你。”


    这边是母子两人的交心和信任危机，另一边，霍华德已经严肃的和乖乖小孩开展起了严肃的交谈——或者说盘问。


    最重要的一点：“你多大了？”


    霍华德想起对方说起自己儿子时热烈灿烂的笑容，内心弥漫起“龙生龙凤生凤老鼠……”咳，的同时，心里的警惕再次加深。


    即便这小孩的说辞没有问题，也不能避免他被托尼迷惑的可能性，自己不仅要询问出这小孩的真实信息，同时还要保护他的内心不受伤害。


    此时的约克在他们眼中完全成了个小可怜，不管是不是真心表白，对方未成年的身份显然是真的。


    然而约克——


    他立刻想到斯塔克家人表情奇怪的原因，此时向长辈解释的心大过对隐瞒身份的紧迫感，于是他在两位长辈关切的目光中坦然又隐晦的表示：


    “我不是普通人的，先生，我的外表和实际年龄没有关系，一定要说的话……”他犹豫着，试图让自己的生平和霍华德·斯塔克有共通点，来让隐瞒暗示的经历更为可信。


    “第一届斯塔克世界博览会，我就在现场，那个漂浮的汽车真让人印象深刻。”


    等到约克意识到他编造的年龄太过古老时，他已经后悔莫及。


    眼前的三个斯塔克都目瞪口呆，即便托尼已经意识到约克不是普通人，甚至不是一个人类，这时候也被这小孩编造的话搞得一愣一愣。


    怎么着？到头来他才是那个未成年？


    约克……叔叔？


    托尼·斯塔克暴怒：想都不要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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