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纽约，世界各地都不约而同的出现了集体性异常情况，唯一异常的是，超级英雄总体频道中，所有人对这次事件的反应都有些迟钝。


    似乎他们每个人都被这此事件波及到，无一例外，每个人都被这份异常波及到。


    不止超级英雄，普通人中也有灵异事件发生。


    起因是约克直播间终于有人注意到直播间的灵异事件主题，吞吞吐吐说自己撞鬼了，但当约克问起具体情况的时候却顾左右而言他，好半天才说是自己看见了已经死去的母亲。


    哪位姑娘抑制不住哽咽，没说两句就要深呼吸平复心情，到最后根本听不清在说什么，绷不住情绪在直播间痛哭出声。


    ”我很讨厌妈妈，一直都是，她那一套女人的归宿是家里的说辞始终让我厌烦，我一直追求独立标新立异，很多年和她没有联系了……我一直想用自己的成就证明她是错误的，但我没想到时间会那么短，我忘记了她也会生病……“


    姑娘絮絮叨叨的说了很多，大部分都是杂乱无章的回忆，半天都没说到撞鬼的正题上，但约克并没催她，或是引导她正视主题。


    他安静的听着，感受着自己内心因为看到女生的痛苦而产生的不适，当他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是人类之后，这份共情的情绪就格外突出。


    也是因为心分二用，他才没能在第一时间发现事情的异常，没发现评论区总是吵得不可开交的弹幕这时候却都不约而同的安静，没有催促，偶尔冒出来的几颗弹幕气泡无一例外都是“我也是”。


    等到约克意识到的时候，姑娘的叙述已经到了重点。


    “我没想到能在看到她，当时我正在切菜，我被洋葱辣的满眼眼泪，因为丈夫不愿意分担家务而絮絮叨叨，我想擦擦汗水和眼泪，但手上都是洋葱汁液，她就是这个时候忽然出现的……”


    姑娘说着，又哽咽起来。


    在故事叙述的间隔，约克这才发现评论区大段大段的小作文，似乎每一个人都有很多话要说，似乎每个人都有类似的故事，被姑娘的叙述感染，都分享出相似的经历。


    【我爱人，我的妻子，她两年前因为肺癌去世了……该死的我就不应该天天抽烟，我宁愿死的人是我，明明吸烟的人是我，但上帝为什么要让她离开！……之后我就戒烟了，但昨天，我哄我们的女儿睡觉后，忽然特别想抽烟，我忍住了，痛哭流涕的想念着她，她忽然出现，从我背后抱住我……】


    【坐标哥谭，我也撞鬼了，说真的我没多想那个老头子，他总是蠢的要死，明明和我没有任何关系，但却在我发烧的时候借高利贷送我去医院，他简直罪有应得，他简直忘记自己是在哥谭这**城市了！他妈的他就该让我去死的！如果我能快点长大替他把钱还上，或者带他离开哥谭，他也不会被打死……我现在有钱了，能带他去上城区看看，如果他能停留的时间不止一天，我还能可以他去其他城市转转。】


    约克瞠目结舌的看着评论区的小作文，这时候掏出手机，才发现不久前奇异博士在魔法侧群里发的消息。


    简单的一句“有亡灵回到世界，所有人注意警惕，了解的人说下什么情况。”


    甚至没艾特全体成员。


    直播间的女生还在继续，屏幕中她泪流满面，眼眶鼻头都是红的，却露出温柔怀念的微笑，眼中的哀伤和爱意几乎凝聚出实体。


    “我妈妈，她忽然出现，抬起手想擦擦我的眼泪，但她没有实体，手从我脸上穿过去。”


    “我被吓了一跳，手里的刀掉下来，差一点砸到我的脚，她猛地扑过去，忽然有一瞬间有了身体，把那把刀拍飞。”


    姑娘眼含热泪，但表情却是甜蜜和怀念的，“她念叨着说我一点都不小心，然后抱住我——怕从我身上穿过去，只是维持着抱着的动作——告诉我她很想我，她非常爱我。”


    约克的眼眶不知什么时候也有了泪光，他有一瞬间忘了异常的灵异事件，忘记自己要干什么，忘记奇异博士、任务或者死亡，他就那么看着女孩，看着她甜蜜的哀伤和微笑。


    他感到自己内心被什么东西狠狠撞击了下，和那女孩无关，只是被那种浓烈而强有力的东西堵住所有声音。


    他看着评论区的一句句长评，有的人看到了自己已故的祖母，有人见到的是资助他上学走出大山的大学生姐姐，有的人见到爱人，有的见到早亡的儿女……


    她们的叙述大多絮絮叨叨没有重点，有的发言更是充满脏话和受惊吓的激动情绪符号，但大多数，都满怀庆幸、温暖、怀念。


    以及浓稠到捂住约克口鼻，让他无法呼吸的情感。


    像是呛鼻的油烟味、厚重的泥土味、入口绵密用料十足的甜粥、温暖带着阳光气息的被子和轻柔的额头吻。


    这瞬间所有的阴谋论、任务和责任都远离，只有浓重的沉甸甸的感情压在心头，又让约克懵懵懂懂的感到窒息般的漂浮。


    这是——


    约克眼神逐渐空洞，有什么东西从他喉咙中涌出，但他自己并不知道那是什么，于是他张了张嘴，重复刚刚的动作再次发声。


    这次他听到自己的声音：“爱？”


    女生以为是在问她，眼泪瞬间决堤而出，絮絮叨叨的又在倾诉什么，但约克已经听不见了。


    他想起不久前自己问道格的那句：“所以什么是爱呢？”


    他现在依旧是同样的感觉，却不由自主的问自己：“所以这就是爱吗？”


    约克猛地站起来，在所有观众面前跑开，抛下直播设备，抛下观众和手机，就这么直愣愣的跑开。


    他其实并不十分清楚自己要做什么，但还是依靠本能的奔跑着。


    他感到自己飘在空中，大脑和四肢不复存在，他轻盈的像一支羽毛，似乎又重新回到了城市意志的状态。


    但现在情况不同，他无比清晰的知道自己是个人类，他有躯体，感受到爱，也……有了爱的人。


    他呼哧呼哧跑到斯塔克先生的实验室，敲了几下门却没有得到回应，星期五应声而出，表示托尼·斯塔克去了马里布别墅那边。


    “先生在监控里发现了些异常，他……”


    约克没听完星期五的话，他从没这么失礼过，即便对方只是个人工智能。


    他招来一架钢铁战甲，个子小小，身型也比其他的战甲纤细些。


    那是斯塔克先生特别为他准备的。


    斯塔克先生为他展示的时候得意洋洋，嘴角的胡须都翘起来几根，棕色的眼睛没看他，但约克把那其中的骄傲看得清清楚楚。


    这样的斯塔克先生和实验室的那个斯塔克先生几乎判若两人，当他穿上工装背心的时候，他眼中的光亮和骄傲会完全收敛，只留下内敛汹涌的智慧和专注。


    这时候的约克会安安静静坐在旁边，专注看着一本书或是兴冲冲的和彼得互发很多条消息，偶尔抬眼的时候会正巧对上斯塔克先生的眼睛，约克总是会被那焦糖色中浩渺而广阔的世界所吸引。


    约克在战甲内，似乎能感受到胸前核聚变能源如何将能量输送到战甲各处，他几乎能感受到能量和暖流顺着胸口流向自己的四肢百骸，浑身都融入了这样奇异温柔的安全感中。


    他的大脑被浸在这样的温水中，彻底停止了转动，倦怠和舒适让他放弃了思考，也没想过自己去找斯特克先生要干什么，见面之后要说什么。


    还用说什么？


    约克仅存的神经元在运动后傲慢回答：他有一腔爱意就够了。


    前城市意志依旧保留了许多精神体的特性，他了解人类规则，但冲动时候很难想到那些，像是表白或是追求一类的。


    那些社会关系被他抛在脑后，与其说是表白，不如说是示爱，他只是兴奋的，想把自己胸中的爱告诉所有人。


    仅此而已。


    开门的不是斯塔克先生，那是个中年女性，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一副主人的姿态。


    约克认识她，大脑紧急运作，终于将自己的见闻和这名女性联系在一起，莫名的紧张忽然涌上心头，他听到自己几乎要跳出胸口的心跳。


    玛丽亚·斯塔克的视线落到自己身上，即便不认识，但她还是给了约克一个和善的微笑，而后转头去问里面的人。


    “托尼！你的朋友来找你，”她像个再普通不过的母亲，一边把儿子叫出来，一边请儿子的朋友进门坐坐。


    托尼·斯塔克从厨房探出头，看到约克时也有些惊讶，但下一瞬他就露出一个笑来。


    约克很少在斯塔克先生看到这样的笑，几乎带着隐约的撒娇味道，再联合他微红的眼角和鼻头，这种几乎可以称之为依恋和甜蜜的神情让约克顿时怔住。


    下一瞬，他的胸口几乎要爆炸，无数丝丝缕缕的甜蜜爱意从砰砰心脏中输送到全身各处。


    玛丽亚笑吟吟的让托尼做个介绍，而后者却意外的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她心中纳罕，正打算转身先招呼客人进门，就听到那小孩清亮亮的快乐声音：“我叫约克，女士，我正在追求斯塔克先生！”


    注意到几人惊讶的目光，又看到厨房里探出的第二个霍华德·斯塔克，约克补充：


    “我在追求托尼·斯塔克，他真的是个超棒的人，我真的特别、特别、特别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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