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午餐时间的时候，达米安才第一次看到真人的菲戈里。


    和照片上凶残的形象不同，跟在提姆身后的菲戈里看起来非常胆怯温顺，看到盯着自己的达米安后还被吓了一跳，差点左脚绊右脚摔倒。


    ……真的很笨的样子。


    达米安双手抱臂，像个骄傲的小王子一样站在高高的楼梯上，抬起下巴。


    而菲戈里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常年混迹在哥谭的最底层，所接触到的都是半黑不灰地带的人。


    他们大多数都很贫穷，为了生计而触犯法律，只要能赚到钱什么都可以做。


    娼·妇们是菲戈里的姐妹，男·妓们是菲戈里的兄弟。


    琼斯家在最困难的时候得到了娼·妇和男·妓们帮助，所以菲戈莉不会像一般人那样厌恶他们。


    而菲戈里在人际交往中参考的最多的，也正是这些照顾过他们家的哥哥姐姐。


    “首先要做到的就是温顺。”穿着红裙子的女人半蹲下身体，摸摸菲戈莉和妹妹们的脑袋，“绝对不要去试图反抗那些比我们强大的人，钱和权力带来的威力是你们无法想象的。”


    所以菲戈里在学校里被校霸们随意使唤的时候不敢反抗。


    “接着要去讨好他们，那些有力量的人、有钱的人，包括那些超级反派……他们都不喜欢违逆自己的人。”抹着口红的年轻男人柔声细语。


    所以菲戈里在面对提姆的时候称得上百依百顺。


    “最后你要记住，不该知道的事情不要去打听，不该自己做的事情就少去擅作主张，知道了吗？”姐姐细心的叮嘱，身影在灯光中摇曳。


    所以菲戈里安安分分的待在提姆身边，听从提姆和蝙蝠侠的安排。


    在给家里人打电话说明自己要留在同学家吃饭后，琼斯姐姐担忧的询菲戈莉是否在那场混乱中受伤、同学又是什么人。


    菲戈里内心一暖，他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装作看风景的提姆，捂着提姆的手机小声和琼斯姐姐说：


    “是提摩西·德雷克，被布鲁斯·韦恩收养的孩子，他和我一样大，是我的同学。”


    琼斯姐姐的第一反应就是：“他怎么会和你扯上关系？！是不是韦恩看上你了？”


    毕竟布鲁斯·韦恩在哥谭的风评不算太好，他收养那些长相漂亮的小男孩的事也是人尽皆知。


    在收到来自韦恩集团的救助金的时候长姐非常感激，但牵扯到自家人的人身安全，琼斯姐姐就立刻翻脸不认人。


    毕竟琼斯家的孩子都长相不错，菲戈里更是男生女相，可爱的像是女孩子。


    “不是啦……！”菲戈里脸红红的辩解，“韦恩先生很好，他没有想对我做什么。”


    “其实是提姆，他想包·养我。”


    琼斯姐姐最不相信的就是爱情，这源于她被一个嘴上花花的男人偷走了好几百美元的惨痛经历，因此她严厉禁止家中的兄弟姐妹谈恋爱。


    所以比起靠不住的“谈恋爱”，还是能切实得到好处的“包·养”更容易让她接受。


    如菲戈里所想，琼斯姐姐的语气立刻变得缓和起来：“哎呀……那他给了多少？”


    提姆几乎没有花边新闻，就算有也大多都是那些明星们自己给自己炒作的，风评比起布鲁斯好了不知道几倍。


    如果设置一座天平，左边放收养了数个小男孩、还导致一个男孩销声匿迹好多年的布鲁斯·韦恩，右边放洁身自好、年轻青涩且管理公司事务的少年总裁提摩西·德雷克。


    琼斯姐姐会选择的人已经非常明显了。


    菲戈里不安的看了提姆一眼。


    他要告诉姐姐四千美元吗？这绝对是一笔大钱，但还不足够让姐姐首肯。


    看到菲戈里纠结的样子，提姆就知道这个小笨蛋找借口的时候肯定没有多想。


    他屈起手指弹了一下菲戈里的额头，在菲戈里眼泪汪汪的表情里拿过自己的手机，用温和舒缓却不容置疑的语气说：


    “您好，我是提摩西·德雷克。”


    “我目前正在和菲戈里交往，并且决定在下个月举办婚礼，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您能赏脸参加。”


    “咦……？啊？结婚……？？”


    手机那边的琼斯姐姐完全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了，她晕晕乎乎的说不出完整的话。


    这点似乎是琼斯家的遗传，一失态就不知道说什么好。


    提姆面色不改的开口：“是的，初步安排就在下个月，如果有特殊要求的话可能需要适当延期。”


    “唔唔……请、请先把电话给菲戈里……！”


    重新接过了手机的菲戈里还没开口，就听到那边的琼斯姐姐兴奋的声音：


    “菲戈里！你太厉害了！这种等级的有钱人你都能傍上！这下子就不需要让克别妮她们辍学打工了！”


    “有钱的话就不需要打工也能继续上学了，我也想去上学……”


    “嗯，姐姐……”菲戈里鼻尖发酸，他知道家里最辛苦的就是自己的姐姐们，为了供自己上学不分昼夜的工作。


    奈何学识不够、力气也太小，找不到什么赚钱多的工作，只能四处打零工。


    要不是菲戈里拿了哥谭高中的奖学金，琼斯姐姐都会去做某个□□·头·目的情人也说不准。


    他眼泪啪嗒啪嗒的向下掉：“我会努力弄到钱让大家都去上学的。”


    “提姆他对我很好，所以不需要担心……！”


    菲戈里又和琼斯姐姐说了几句话，才挂断了电话。


    “对不起，为了我又让你破费了……”


    他很不好意思的抽抽鼻子，用手背擦干眼泪，把手机递给了提姆。


    “还有，关于结婚的事——”


    菲戈里犹豫着看向他，握拳遮住自己的下半张脸，但是那红晕根本遮不住。


    “是真的吗？我真的很想和提姆结婚。”


    从他在博物馆里的时候，就发觉了自己爱上了提姆。


    菲戈里的心像是融化在哥谭的雨夜中一样，融化在提姆的眼神中，不仅没有将提姆变成自己的所有物，反而让自己变成了提姆的所有物。


    但正是因为自己爱上了提姆，所以菲戈里才更加不敢靠近他。


    他是战争恶魔的武器人，随着阿格莱雅的安排，只要是靠近他的人，就会被利用转而变成武器。


    阿格莱雅这家伙绝对会选择让菲戈里把提姆变成武器，她也确实是这么安排的。


    更加深厚的感情对提姆来说是催命符。


    如果他能再强大一点就好了……


    将末日宣告的恶魔们全部清除的力量，是目前的自己无法到达的。


    也只有那由多拥有可以和根源性恶魔抵抗的力量。


    “那当然。”提姆微微一笑，“这可是已经和你约好的事情，而且，我想布鲁斯也会很乐意出一大笔钱的。”


    他对琼斯家的情况心知肚明，当然不会吝啬钱财。


    解决了一件大事的菲戈里由此更加信奉他目前为止的人际交往法则。


    因此，看到性格桀骜、不易接近的达米安的第一眼，菲戈里立刻向他露出了略带讨好的笑容。


    那和普通的谄媚还不太一样，是仿若予取予求的百依百顺，是兔子躺在地上露出自己柔软的肚腹。


    这让达米安颇感诧异。


    菲戈里表现出的性格和他根据资料得出的形象大相径庭，且他的眼睛是湿润透彻的碧绿色，和自己非常相似，但要更加清浅。


    总之绝对不是血红色的圈圈眼。


    “你就是德雷克的男朋友？”


    他上下审视一番，用一点也不客气的口吻命令道：“把你的红色眼睛露出来我看看。”


    ……这个臭小鬼！


    提姆压制住自己想一拳揍上去的冲动，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感慨迪克和乔纳森的忍耐度。


    哦不，乔纳森还是会生气的，但是迪克几乎从不生气，总是笑着包容他。


    但曾经在黑面具手底下打工过的菲戈里显然很熟悉这些命令式的口吻，他顺从的闭上眼睛几秒钟，然后再次睁开眼。


    被这双血红色的圈圈眼注视的瞬间，达米安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背后的寒毛竖起，多次生死间锻炼出的直觉在告诉他一件事：


    快跑！


    立刻逃走！


    恶魔状态下的菲戈里不是他可以对付的人，那么那由多呢？


    一直保持着圈圈眼状态的那由多又有多强？可以悄无声息的改变一整个小镇里的人的认知，甚至能够让流有氪星血脉的超级小子对自己言听计从。


    达米安不仅没有打消单独行动的念头，反而挑战的火焰在心头愈烧愈烈。


    他“嗯”了一声算作对话的结束，没有多为难菲戈里。


    毕竟达米安认定的对手是那由多，而不是走平地还会摔倒的菲戈里。


    这让提姆非常意外，甚至在吃饭的时候多次盯着达米安鼓起的脸颊观察。


    在达米安向他的脸丢出一片菠菜的时候，才确定恶魔崽子的内芯没有被换掉。


    迪克换下制服也参与了午餐，他对待菲戈里很是亲切，对比完全忽略他的达米安和沉默着的布鲁斯，让菲戈里很是受宠若惊。


    这顿午餐也就达米安吃的津津有味了，他跳下椅子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向阿尔弗雷德提了一嘴，明天不需要接自己，说完后看了一眼菲戈里。


    菲戈里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自己的“妹妹”那由多这么快就被扒出来还被盯上了。


    说到底，阿格莱雅也并非全知全能的存在，她所观看的电影都是从三个马甲的视角出发。


    而菲戈里和那由多的视角中都没有表明达米安的存在，所以主意识体的阿格莱雅自然不会知道。


    她只是顺从那由多的想法，在斯莫维尔小镇“投放”了一个恶魔。


    与死亡恶魔缔结契约之后，阿格莱雅也可以命令一些比自己弱小的恶魔听从自己的吩咐了。


    根据那由多的情况，阿格莱雅精心挑选出一个最合适的恶魔。


    既不会弱小到被普通人联合起来剿灭，也不至于强大到引起超级英雄们的注意。


    估计只会被当成变异的怪兽之类的存在飞快处理干净的程度。


    那由多没有去向阿格莱雅打听到底是什么恶魔，反正她只需要帅气的登场就好。


    沐浴着相同的一轮艳阳，菲戈里在韦恩庄园享用晚餐，那由多则是狠狠欺负了回家的乔纳森。


    在达米安回了哥谭之后，一个人待在大都会非常无聊的乔纳森回到斯莫维尔小镇的家中。


    结果没料到的是那由多也在，她见到乔纳森的第一眼就命令自己的狗狗们去狠狠咬他。


    哈士奇们当然严格的执行了主人的命令，但它们也顶多就是咬着衣角或轻轻含着乔纳森的手指，根本早不成什么伤害。


    在胡乱玩闹一通后就瞪着湿漉漉的小狗眼睛，希望能从乔纳森这里得到食物。


    这把玛莎和收养了那由多的老夫妇逗得直笑，他们招手让手忙脚乱安抚狗狗们的乔纳森赶紧去洗手，然后上桌吃饭


    玛莎细心的挑出乔纳森头发上站着的草屑，对他打趣：“怎么了，是想和那由多一起吃饭吗？”


    “果然这个年纪的小孩子就是喜欢和朋友一起吃饭啊！”老夫妇也感叹。


    到也不是啦……


    乔纳森感觉自己耳朵都烧红了，他埋头吃饭装作自己根本没听到的样子。


    但是事实上，他早在飞到斯莫维尔小镇之前就知道那由多在自己家了，但不知为何就是没有调转方向回去，而是径直飞回了家。


    看着只知道吃饭的乔纳森，那由多非常不爽。


    这是和朋友玩的尽兴了才想到自己吗？！


    “哼。”


    那由多插起一块滴着晶莹果酱的苹果派，伸到乔纳森面前，恶狠狠地说：


    “你这个坏狗狗，想要吃的话就要好好求我！”


    乔纳森张大嘴巴一口咬住苹果派，含糊的向那由多咕哝道：


    “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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