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永远的爱你。”


    这像是一个骑士对红玫瑰发出的真诚誓言，又像是擅长甜言蜜语的吟游诗人博爱的诗篇。


    但总归是在这一刻化为阳光化为微风，许给了站在提姆面前的菲戈里。


    他想说自己想和菲戈里交换更多甜蜜的亲吻，除了草莓之外还想尝试更多的味道；他想说自己想继续和菲戈里穿情侣装，在夏季的海滩和冬天的暖炉旁一起欢笑；他想说……


    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为了这几个单词。


    “……呜啊。”


    似乎是被提姆话语中的深沉感情所打动，菲戈里因为惊讶而微微睁大眼睛。


    泪水溢出。


    不，不只是泪水，菲戈里在情绪激动的时候，泪腺和汗腺都会不受控制。


    甚至他因为惊讶而微微张开嘴巴，粉色的舌尖带出一点晶莹的水痕，脸颊通红，整个人看起来糟糕的不行。


    “提、提姆……”菲戈里不得不用一只手捂住嘴巴才能勉强抑制，他努力压制想要大哭的冲动，发出几声嘶哑的啜泣声。


    “你需要我做什么？”


    提姆压低声音：“我会尽可能做到的。”


    菲戈里努力眨了眨眼，避免泪水遮挡自己的视线：“只有一件——……”


    目前警方的大量人手和蝙蝠侠都被牵制在了罗宾逊公园，以至于现在竟然没人能管控贝恩和杀手鳄。


    夜翼和罗宾当然也被联络，但一个在隔壁的布鲁德海文、一个去了大都会的朋友家，怎么都没办法在第一时间赶回来。


    至于红头罩……尽管他不是什么会听从家族命令的乖宝宝，但这种大事上是不会含糊的，主要原因在于这几天彻夜调查关于黑面具的事，他在上城区的安全屋里睡的昏天黑地，根本没听见家族召集。


    这时候最应该出场的红罗宾——


    提姆带领着菲戈里在街角的小巷里穿梭，他们要从后方靠近贝恩。


    这是蝙蝠家的最喜欢用的一招，出其不意，隐藏在暗处的阴影里一招制敌。


    自从提姆接管了后勤技术工作之后，他很久没有夜巡了，但对这些技巧仍旧烂熟于心。


    菲戈里紧闭嘴巴，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他使用的是贫民窟出身的孩子们都很熟悉的一种步伐，能最大限度降低自己的脚步声，同时保证速度。


    如果杰森看到，一定会用满不在乎的腔调说“我当年从坟墓里爬出来的时候就是这么走的”来表达这个走路方法的实用程度。


    提姆和菲戈里两人的动作不算慢，提姆趁着这段时间登入了蝙蝠家的内部通讯，成功和蝙蝠侠、阿尔弗雷德取得了联系。


    当然，为了不被菲戈里发现，提姆什么也没对那头的蝙蝠侠说，只是回头低声道：“马上就到贝恩那里了，但他身边还有好几个小丑帮的人，他们如果闹起来，那上西区会大乱的。”


    只一句话，既点名了人物和地点，也表明了自己身边有不方便直接表露身份的其他人。


    菲戈里“呜”了一声，他有些不确定的想着刚才模糊的电流声，应该是错觉吧……？


    他将注意力放到接下来要实行的计划上，丝毫不知自己的每一句话都被对面的蝙蝠侠乃至蝙蝠家的其他人听见：


    “没关系的……”菲戈里压低声音，这让他显得非常可爱，“只要能靠近他一点……话说回来，韦恩集团确实给阿卡姆投资了，对吧……？”


    提姆配合道：“没错，韦恩集团每年都会给全市的医疗机构投资，阿卡姆疯人院当然也包括在其中。”


    菲戈里的底气立刻变得更足：“那就没问题……！”


    他信心满满当然是有原因的，这原因就来自阿格莱雅施加给三个马甲的能力，[因果锁链]——


    就像是菲戈里得到战争恶魔的心脏而得到了强大的力量，阿格莱雅和死亡恶魔缔结契约，不仅能够捏出代行自己意志的马甲，还用自己那份特殊的力量使三个马甲的能力得到升位超越。


    其能力就是[因果锁链]，在[因]的基础上必定会诞生[果]，而阿格莱雅可以使用[因果锁链]来逆转或延伸[因]和[果]。


    简单来讲，就是可以用堪称“蛮不讲理”的逻辑链条，扩大能力的适用范围。


    最典型的莫过于菲戈里。


    提姆喜欢他，所以提姆就变成菲戈里的东西，[因果锁链]由此延伸下去。


    从韦恩集团到韦恩集团所投资的阿卡姆疯人院，再到阿卡姆疯人院里囚禁的犯人，这么一来，被蝙蝠侠关在阿卡姆的贝恩理所当然成为了菲戈里的东西之一。


    其实按照[因果锁链]的能力，菲戈里可以让近乎四分之一的哥谭市都变成自己的所有物，如此一来他就能够用城市制作出极其强力的武器。


    不过菲戈里并不想这样，因为他的目的只是贝恩。


    几句话的时间，他们已经走到贝恩和小丑帮成员的一侧，从狭窄的小巷那里勉强能看得到几个人的背影。


    占据最大视野的庞大背影当然是贝恩以及他背后装着特殊药剂的装置。


    此时，贝恩的脚边堆了几个不知生死、倒地不起的人，而那些小丑帮的成员则比划着手里的武器，威胁附近那一圈民众不许轻举妄动。


    看来那些倒在地上的人就是用来杀鸡儆猴的。


    “蝙蝠侠还没来吗——？！”贝恩的声音通过他佩戴的面罩变得模糊，“我要再次折断他的脊椎，让他一辈子都动不了！！”


    小丑帮的成员很给面子的呼喊应和，冲着本就惶恐的人群胡乱开·枪，在看到有人捂着受伤的地方痛苦的喊叫倒地时更加肆无忌惮的大笑起来。


    他们有些人还留在贝恩身边，有的则兴奋的冲去最近的商场，似乎是想要趁机抢劫。


    菲戈里躲在墙壁后面，悄悄计算着留下来的人数。


    一、二、三、四、五……只有五个人的话，那么他可以应付。


    并不是说超过五个人菲戈里就战胜不了，而是五个人以上的话他没办法一口气解决。


    那会有其他的人受伤的。


    菲戈里不想，也讨厌做多余的事。


    他是一个没什么道德感的人，在看到发生在自己面前的恶行的时候只会选择逃避，而不是富有正义感的出手相助。


    只有真正关系到自己身上，菲戈里才会变得如此认真。


    “……提姆，你只要小心的躲在这里就好了。”


    菲戈里微微压低身体，他没有低头依旧准确的摸上自己的斜挎包，把包里的东西全部抓出塞到提姆的手里。


    落入提姆手中的，是六颗糖、一张满是褶皱的粉色包装纸、一串钥匙和三枚一元硬币。


    提姆有点慌乱的双手捧着这些东西，刚想询问菲戈里的计划，就听到他说：


    “包·蝴·蝶·刀。”


    再次抬头时，菲戈里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好快。


    提姆有一瞬间的哑然，在见证到菲戈里这般恐怖的速度后，他才真正意识到菲戈里口中“借用了一点力量”的水分有多大。


    这已经逼近了人体极限了吧？


    他第一个联想到的对象就是注射了特殊血清的丧钟。


    而那一边，小丑帮的一个成员正举着枪，对着站在他面前涕泗横流的西装男人，正当他想要开·枪的时候，突然听到自己同伴的喊叫：


    “你小子是谁啊？！”


    “喂，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有人看到了吗？”


    “不知道啊，一眨眼他就出现了！”


    “贝恩老大——”


    这是怎么了？


    那个小丑帮的成员困惑的转过头，只见他们面前站了一个看起来非常稚嫩的少年，也就十四五岁的样子，手里拿着一把淡紫色的蝴·蝶·刀。


    贝恩则皱起了眉头，因为他也没有察觉眼前的少年是何时走到他眼前的。


    不过到底是摸爬滚打了多年的超级反派，贝恩隐约感觉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所以没有出声。


    别看贝恩一副傻大个的样子，其实他算得上是一个智慧型罪犯，当年也是观摩了蝙蝠侠多次出手、完全摸透了他的动作轨迹之后才真正动手的。


    但其他人可不会这么谨慎，纷纷嘲笑起菲戈里：


    “这个小子该不会打算用这个来对付我们吧？哈哈哈哈！”


    “那把蝴·蝶·刀都快碎成渣了吧？还能用么？”


    “别逗我笑了，比尔，给这个臭小鬼一点颜色！”


    面对那些恶意涌动的面孔和言语，菲戈里的表情一点变化都没有。


    他用双手握着那把已经有了很多破损的蝴·蝶·刀，微微侧过脸咬着嘴唇，看起来怯怯的，只是街边最常见的那种软弱到被欺负也不敢说出来的乖学生。


    本来打算给西装男人一下的那个小丑帮成员也被激怒了，他重新举起了手中的枪，裂开嘴角：


    “看我给你……”


    ……


    ……咦？


    他怎么……发不出声了……？


    想要扭头去询问同伴们，但是他惊恐的发现自己的同伴们的脸都发生了变形！


    不、等等，那不是脸变形了，而是整张脸都破碎了——


    有的是在鼻梁上几乎将脸一分为二，有的是从眉心斜跨到嘴角，有的是连眼球都划破了……


    并且他们的脖颈处都喷洒出几股鲜红的血液，他也是在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视线也变得奇怪，在视野最下方也出现了同样的色彩。


    啊，啊啊，原来如此，自己也……


    他最后的想法就是如此。


    五个人影就这样连惨叫声也没发出就倒地了。


    围观了这宛如电影剧情一样的提姆，觉得荒诞的同时忍不住在心中想到：


    尸体在说话。


    菲戈里没有在意那些倒地的小丑帮成员和尖叫着落荒而逃的群众，他心疼的看了一眼手中的蝴·蝶·刀，由于切割皮肤和坚硬的骨骼，已经破碎的无法再次使用了。


    既然没办法继续用，菲戈里只能将它扔掉了。


    毕竟——


    现在最好用的下一个武器，就在自己的面前。


    贝恩在看到当做手下来用的五个人倒地的瞬间就绷紧了全身的肌肉，鼓起的肉块堆积，显得他更加高大魁梧。


    他向来是赤手空拳，极少数情况下才会用枪或者炸·弹，但就算现在任何武器都没有拿，贝恩一人带来的压迫感也绝不是那几个小混混可以比的。


    “你很不错，身手非常的快……但你以为仅仅是这样就能与我为敌了吗？”


    贝恩丝毫不慌乱，毕竟他有这样的资本，在哥谭这座城市里，他也就因为蝙蝠侠吃过亏，连小丑都被他利用过。


    没人敢，也没有人能小觑贝恩。


    菲戈里将手松开，蝴·蝶·刀掉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金属响声。


    他看着眼前带着黑色面具的贝恩，估量了一下双方的体型。


    贝恩的身高超过两米，菲戈里的身高在穿上鞋后才能达到一米六五，这之间将近四十公分的差距可不是开玩笑的。


    菲戈里甚至需要仰起头看人。


    “有点麻烦……但是，嗯，也没办法啦~~！”


    他自言自语着向前迈步，根本没有听贝恩在说什么。


    在决定将贝恩视作敌人并制成武器以后，“贝恩”就不是一个人类个体了，而是道具、材料、胜利的组成部分。


    简而言之，贝恩只是个人型素材。


    菲戈里没有兴趣听贝恩说什么。


    贝恩看着完全沉浸在自己世界的菲戈里，怒意冲上心头。


    他脾气并不好，只是懂得忍耐，但在菲戈里如此冒犯自己的情况下，终究是让贝恩动了怒。


    他举起手臂，足有菲戈里脑袋大小的拳头重重的袭来。


    几乎是撕裂般的拳风都能让人皮肤破裂，呼呼的声音和投下的黑影都令人心惊胆战，根本是避无可避。


    这是警告也是试探的一种，全看菲戈里能不能成功躲开了。


    菲戈里终于抬起头，柔弱的表情尽数褪去，转而冷酷到极点。同时竟也有莫名的神圣感，混合着异常和非人意味的神色、像是彩绘玻璃上垂眸的圣母。


    被这种冰冷的视线注视着，贝恩突然感觉到从尾椎骨窜上来的一阵寒意。


    但由于惯性，他还没来得住停下，就发现菲戈里消失在了原地。


    一样快到极致的速度，一样摸不透的身影。


    不过或许是这次菲戈里靠的太近，贝恩能觉察到皮肤上掠过一丝微风。


    可也仅限于此。


    在打空的下一秒，突如其来的重力落在贝恩的后背。


    接着是头顶。


    提姆看到，菲戈里站在微微倾斜身体的贝恩背后，一只脚踩住他的肩膀，并且抬起一只手搭在了他的头顶。


    黑鸦般的发丝飞舞，碧绿色的眼眸再次变为了一片血红地狱，向泉眼涌出鲜血一样逐渐晕染整片湖水。


    他吐字清晰，似乎对于接下来的举动毫无心理负担。


    包括贝恩也听到了菲戈里的声音：


    “贝·恩·脊·髓·剑——”


    没有任何来得及反抗的时机。


    首先传来的是骨骼被强行抽取出的咯啦咯啦的声音，贝恩的脖子肉眼可见的卷在一起被菲戈里轻松的拔出，到达极限后的皮肉断开，像是吹出的泡泡发出了“啵”的一声。


    原本应该连接在一起的肋骨仍旧好好待在体内，被拉扯出来的是饱含着淡黄色脂肪的肠子和粗大的血管，挂在脊椎骨上宛如圣诞树上装饰的小灯串。


    接着才传出贝恩因极致的痛苦而变调的哀嚎，运输药剂的管道已经断开了，绿色的液体混合着血液洒落了满地。


    在脊椎骨上多出了荆棘一样的尖刺，连接着盆骨的末端骨头则化为了锋利的刀刃。


    这把由名为“贝恩”的个体做出的武器看上去就极其强大，贝恩的脑袋像是宝石一样镶嵌在刀柄的把手处——不如说，他简直有点像是多足类虫子上用来迷惑敌人的花纹，鼓起一块脑袋来恐吓对方。


    看上去恶心又惊悚，因为贝恩的表情能够生动的看出他的痛苦。


    毕竟是被生生抽出脊椎骨嘛。


    “嗯~~感觉是一把好剑~~！”


    虽然由于去掉肋骨而导致这把贝恩脊髓剑在胸腔的位置弯曲了一下，但菲戈里依旧如此称赞，生肉色泽的长剑上有着浅色的肌肉纹理，气势非凡。


    而刀把部分的贝恩头颅还在发出痛苦的尖叫：


    “啊嘎——啊嘎嘎——噢噢————！！”


    伴随着贝恩的身躯倒下溅起的灰尘，菲戈里甩了一下贝恩脊髓剑，让那些碍事的内脏和血管掉落。


    “……好了，接下来该解决逃进商场里的‘武器’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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