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水中的天平——复仇


    2021年7月7日，距离朱雨去世已有两年整，距离慈善基金会的成立已有20个月，距离宋知节搬回杭城已有6个月。


    上午10点，2021年半年度慈善基金会新闻发布会上，在邱澄作为项目代表发布讲话，总结两年多半年度慈善基金会发展情况，目标从东省扩大到全国遭受困境的女性儿童时，背后的PPT资料变为了一张张邱澄与亲密女性的照片。


    座下一片哗然，有记者也有社会名流，不掩饰震惊。记者迅速抓住时机，接连拍下这位以爱妻闻名的律师桃色绯闻，从时间上来看，这位律师恐怕在爱妻在世时就已经温香软玉在怀。


    桃色绯闻仅仅是开始，邱澄怒斥让助手关掉整个信息展示屏，却无法关闭，接下来是一连很多份关于澄宇律师事务所以及慈善基金会的财务报表，金额之巨大，流动之频繁，远远超过邱澄刚刚汇报的数量。敏感的人迅速察觉到其间存在许多资金上的漏洞。


    就在此时，税务局的人走进整个大厅，分明是早有人通风报信。接着警察也带走了邱澄，为首的正是梅清和，两年前，邱澄妻子案件的主要参与警官。


    一时之间，杀妻舆论甚嚣尘上。眼尖的见到，澄宇律师事务所的大客户石孟冬石总，在局势混乱之时，铁青着脸离去。


    距离2021年半年度慈善基金会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还有30个小时。


    倒数第30个小时。


    “你知道邱澄一直在出轨吗？”宋知节将照片电子版发送给梅清和。


    梅清和仔细翻看了照片，皱着眉头，说道：“如果只是照片，并不能说明邱澄的嫌疑，只能证明他出轨，顶多算是桃色绯闻。何况人品诟病，不能重启这个案子。当时结案的时候，证据确凿，邱澄的确不在现场，作证的还是这位照片上的女性。”


    “你是说，他们俩当时在一起？”


    “是的，口供上是说一起出差。”梅清和回忆一番， “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能证明邱澄确切的获得利益，才有机会重启案子。”


    宋知节沉思，下定决心道，


    “我会为你创造机会，重启案子的。”


    倒数第25个小时。


    宋知节第一次联系列表上孟嘉月提供的黑客学长严恨夏，“或许，您这边愿意再一次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吗？”


    “你知道澄宇律师事务的创始人邱澄以及他牵头的慈善基金会吗？”


    “？”百无聊赖的严恨夏坐直了身子，这其中还与他兄长严仲游有关，这个学姐有点意思，反手将信息传给了严仲游。“说来听听。”


    听了宋知节的计划，严仲游也发来了消息。严恨夏是孟嘉月的学长，也是严仲游的弟弟，自然知道自己最近两年替哥哥做事的项目就是这个慈善基金会。


    竟有人在自己的地盘准备搞事情，严恨夏诧异，等待兄长严仲游的回复。如果说严恨夏是手脚，严仲游就是大脑，大脑决断，手脚执行。


    出乎严恨夏的意料，严仲游没有拒绝，竟然回了3个字“答应她。”


    倒数第20个小时。


    宋知节打电话给杨甜甜，“你准备好了吗？如果你想反悔，还有机会。”


    “当然，哪怕你临时反悔，这些照片也还是会公布，我已经拜托黑客给明天到场的所有媒体都定时发了一份，外加一份小礼物。”


    杨甜甜握紧手中的手机，坚定道：“不必，我比任何人都想看到邱澄遭到报复。”


    “但你不必搭上自己。你确定到时候你也要上台？”宋知节婉言劝说道，“据我所知，邱澄虽然没有大女人的习惯，但是难保旁人会不会……”


    “我才是要上台的人，你怎么还替我紧张？宋小姐，搞清楚，我们现在还是情敌呢。”杨甜甜轻笑，声音通过电流传到宋知节的耳朵里。“我在做的，可不是向你跪地求饶，是对朱小姐的道歉。”


    “你不必对我心怀愧疚。”


    倒数第15个小时。


    许久不见的梅惊雪敲开了宋知节的门。


    “怎么了，小梅老板，好久不见。”宋知节正在为明天的慈善晚宴节食，以便穿上华美的礼服。


    梅惊雪吞吞吐吐地说道：“我看见你跟邱澄一同回来，你知道邱澄是这栋房子的前主人吗？你们是在谈恋爱吗？那不是个好人？他……”


    宋知节披着睡衣，问道：“对，我们在谈恋爱。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小梅老板，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她垂眉，避开对方黑的发亮的眼睛，望向手中握紧的饭盒，精致漂亮，怀揣着他珍贵的心意。


    这不合适，自己还跟他哥哥交往过，如今更是身不由己，何必连累他人，她试图关门。


    梅惊雪第一次用力地手撑在门板上，用男性天生的力量压制住宋知节想关门的冲动：“别跟他谈，他不是好人。他……他……”


    见他半天说不出什么，宋知节皱眉，怕影响到明天的计划，婉拒：“以后再说吧。”


    “请你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向你证明的！”


    倒数第5个小时。


    宋知节发给孟嘉月消息：[有空的话，请关注今天的新闻，送你入职大礼包！以后也要快快乐乐地过自己的生活。]


    倒数第3个小时。


    宋知节提前联系了梅清和，得到对方肯定的答复。


    倒数第1个小时。


    邱澄带着化完妆的宋知节出席，宋知节入座。


    邱澄转了转手腕上的表，搭在膝盖上，突兀地问了一句：“知节，无论我做什么，你都会原谅我吗？”


    宋知节心跳漏了一拍，笑着回应：“我会一直看着你的。”直到你的结局。


    邱澄摘下了他的眼镜，用他那双锋利的眼睛不隔着什么，扫视着面前的美人，什么也没说，起身与迎面来的石孟冬应酬。


    倒数第45分钟。


    石孟冬入座，不知为何，没有坐在安排的位置上，却坐在了宋知节的旁边。宋知节两侧隔着四五个座位，这个礼貌的男人却偏偏靠近着坐在她的左边。“好久不见，杨……不对，宋小姐，我没叫错吧。我真不擅长记人名。”


    他是故意的。宋知节不动声色，“石总自然不必记住名字，有的是人愿意替你记住。”不过，我是不愿的。


    石孟冬淡笑，目视前方，“宋小姐真是好眼光，挑了个好男朋友。这次新闻发布会的召开，邱澄的身份恐怕更上一层。据我所知，东省的法律研究协会的主席似乎有意让位。”


    宋知节：“自然不比石总能够慧眼识英才。”


    不远处的高十一见状，也走了过来，一屁股坐在了宋知节的右边。两个西装革履180以上，高十一更是190以上的大个子，将宋知节夹在了中间，远远望去像奥利奥饼干中的牛奶夹心，又小又可怜。


    “石总大忙人真有闲心，这么大的摊子就让个小兵上，也不怕搞砸了？”高十一长手长脚，毫不顾忌地伸手放在椅子的后座上，头靠后朝着石孟冬打招呼。“谁不知道，这是你石家的产业。”


    石孟冬面对高十一的挑衅，神色不变：“说笑了，我不过是欣赏邱律师的才华，投资罢了。”话锋一转，在高十一与宋知节之间逡巡，扯出冷淡的笑意，意有所指：“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你们夫妻俩口味相同啊。宋小姐，好大的魅力。我这弟弟小高，眼光高的很。”


    宋知节还没答复，高十一，耐不住怒气，咬牙切齿道：“别侮辱我喜欢的作者，宋老师，别听他的，老眼昏花。”宋知节以为他真的生气，转头，却见高十一眨了眨左眼，分明是假装的。


    “宋老师？”石孟冬困惑。


    宋知节解释：“画漫画的，作品有幸被高老师喜欢。”


    石孟冬一乐，“你们互相称呼老师，不知邱澄邱律师听了什么感想？”


    “险恶用心，污蔑我们纯洁神圣的革命友情！没听说过三人行必有我师，达者为先吗？别打扰我跟宋老师的作品交流！”高十一恨不得越过宋知节的椅子，朝着石孟冬破口大骂。


    三人奇怪的争执迅速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石孟冬不如高十一脸皮厚，还想做个体面人，礼貌地与宋知节致意离去，坐到前排的位置。


    “走了，别骂了。你骂人的话可真多。”宋知节放松下来，才觉得刚刚肩背都是麻木僵硬的，手心也都是汗。


    高十一得意洋洋道：“那是，我可是去经常跟那些个专家进修学习深造骂人的艺术。不是我说，我能当场舌战群儒，来个10个20个石孟冬这样的体面人不在话下。”


    “别吹了。”宋知节被逗笑。“事情怎么样？”


    “办妥了，就等着看好戏吧。”


    倒计时3分钟。


    邱澄在讲台上热情激昂地汇报着两年以来的进展，台下，记者的闪光灯不停的闪烁。


    新人记者专心致志地拍摄，嘴里嘟囔着：“真帅气。”


    一个老道的记者敏锐的查看邮箱，发现匿名收到了一份举报信，信件里正是……他推开新人，亲自掌机。


    “怎么了师傅？这种小活让我来就行，您休息。”新人忐忑不安，以为自己有什么做错了。


    老记者不减手下动作，略带兴奋道：“走运，小子，幸好今天我跟过来了。大新闻啊。我们得比其他家更有机会。”


    倒计时0分钟。


    “这是什么？”


    “是邱、邱律师么？”


    “没看出来，邱律师也有这么花花肠子，娇妻美妾，齐人之福。”


    一个女人穿着黑色的西装制服，推开台上还在滔滔不绝演讲的邱澄，夺过话筒，向全场宣告：“这就是个惊天骗局。”


    “从一开始，这位邱澄邱先生就与我婚外出轨，背叛了他所谓的爱妻。”


    “至于这个慈善基金会，不过是他……敛财，欺骗世人的工具罢了。”


    ……


    伴随着警察将两位嫌疑人带走，税务局将电脑里的资料拷走，在石孟冬铁青着脸离去，会场上的宾客也纷纷离去，来的时候希望被记者拍到，如今离去生怕沾上荤腥，回去还要加紧打点记者。


    “啪啪。”高十一鼓掌，“好精彩的戏码。”


    “还要谢谢高太太的倾情演出，否则案子也不能重启。”宋知节回答，“走吧，还要有下一出呢。”


    “对了，后续的安排做好了吗？”


    高十一了然，绅士地让宋知节搭在他的肩膀上，走下楼梯，“甜甜那边，只要我们一离婚，我就送她出国，不让这些琐事打扰她。”


    “另外，宋小姐，作为不知情被迫出轨的邱大律师的女朋友，你应该更难过一点。笑容收敛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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