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瓷见他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便乖乖地跟着韩野去了68层。


    韩野将舒瓷带进了总裁办公室，办公室里还有两个在挨训的部门经理，两人对突然出现的舒瓷都生出了好奇。


    “你们的方案拿回去重做，三天后再交这样的上来，就给我去人事部递交辞呈。”


    两个副总各自拿着各自的方案，灰溜溜地离开了办公室。


    韩野也识趣地跟了出去，并带上了门。


    偌大的办公室骤然安静下来，舒瓷局促不安地盯着自己的鞋面，她能听见钢笔在纸张上书写的声音，以及男人的呼吸声。


    舒瓷就那样不知道站了多少分钟，直到脚上生出酸麻的感觉，她像被施了定身术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坐。”


    男人的声音落入舒瓷耳里，她感觉笼罩在身上的那层压力没了。


    她转身走到旁边会客的沙发坐下，背挺得很直，双手放在膝盖上。


    霍祁承放下钢笔，起身走了过去，在舒瓷对面的沙发坐下。


    舒瓷在他落座后，咽了咽口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那么害怕？


    霍祁承看着对面妆容精致的舒瓷，只觉得她心思太重，仅仅过了一夜，她就换上了清冷干练的模样。


    见面时还装得一副素不相识，这女人把戏真多！


    收起打量，他开口问：“你收了宋矜北多少好处？”


    舒瓷猛然抬头，“什么意思？”


    “你昨晚是第一次，一百万够了吗？”


    霍祁承放了张卡在桌上，食指点了点，“收了钱，管好你的嘴巴。”


    舒瓷盯着桌上那张卡，还有男人修长的手指，感觉像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这耳光是霍祁承给的。


    他是将她当成了那种出卖身子的女人，还是为了宋矜北，真是可笑。


    她抬眸望着霍祁承，那一瞬间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她把卡丢到了霍祁承身上，“霍总，请您不要用这种方式羞辱我，我会管好我的嘴。”


    说完，她就跑了。


    直到进了电梯，她的理智才回来，她看着电梯墙上镜子里的自己，布满红血丝的眼睛，有些苍白的脸色，难怪他会那么急着要撇清与她的关系，这样的她自己看了都嫌烦。


    她闭上眼缓缓将身体靠在墙上，她在心里耻笑自己在会议室里的痴心妄想。


    霍祁承那样站在云端的人，应该很厌恶跟低贱的她扯上关系吧。


    电梯门开，舒瓷又恢复如常，她在回销售部之前先去了趟洗手间。


    回到工位上，桌子上多了个盒子，她伸手打开，里面是一只剥了皮的兔子，还有一张纸条。


    【赶紧离开销售部。】


    她面无表情地把盒子盖上，起身把盒子丢进了垃圾桶。


    打完电话的宋矜北从办公室里出来，找到舒瓷，“你跟我出去一趟，有个应酬需要喝酒，你没问题吧。”


    舒瓷只好把刚脱下的高跟鞋换上，补了下口红，就跟着宋矜北出去了。


    霍氏对面的君再来是一家百年老店，采用的是会员提前预约的制度，宋矜北报了赵总的名字，服务员就领着他们去了三楼的包厢。


    进门前，宋矜北似想起了什么，转身打量着舒瓷的衣着，“把你脖子捂紧了，别人见了只会嫌脏。”


    舒瓷往上拉了拉衣领，她又想起霍祁承拿钱羞辱她的样子，既然这么厌恶，那又为什么在她身上留下这么多吻痕？


    宋矜北发现舒瓷又在走神，咬牙将她拽进了包厢，下一秒就换上了笑脸，“赵总，我带舒瓷来给你赔罪了。”


    说着，就把舒瓷按在了赵鸣身旁的椅子上，又往舒瓷面前的酒杯倒了酒，催促着她：“快陪赵总喝一个。”


    昨晚被放鸽子的赵鸣显然不想就这么算了，他抬手按住了舒瓷的酒杯，“舒小姐，在海市敢放我赵鸣鸽子的可不多，你算一个。”


    舒瓷放在桌下的手攥成了拳，指甲似嵌入掌心，她浑然不觉疼，浑身的血液像是在快速流逝，身子被寒意包裹。


    她怎么会听不出赵鸣的暗示，今天要想平息他的怒气，怕是要得喝掉半条命了。


    她这样的人生来没人疼爱，哪怕今天把命丢这了，应该也不会有人在意吧。


    如此想着，她释然地笑了，拿起桌上的大号酒杯，仰头灌了起来。


    她突然的举动，让赵鸣和宋矜北都措手不及。


    酒杯见了底时，赵鸣的怒气也就没那么盛了。


    “舒小姐，我赵鸣见过不少女人，但不得不说你这样的还是头一个。”


    长得漂亮，又有手段和胆识，这些就够赢过很多人了。


    舒瓷没听懂赵鸣在说什么，此刻胃部有一股很强烈的灼热感，疼得她直不起腰。


    她咬着后槽牙，直到口腔里飘散出淡淡的铁腥味，她逼着自己再强撑一会儿，若是此刻倒下那她所有的努力都白费了。


    她拿起一瓶没开封的白酒递给了宋矜北，“总监，麻烦帮我开一下。”


    宋矜北望着舒瓷惨白的脸，终究是有些不忍，“你还能喝吗？”


    他在想，若是舒瓷此刻向他服软再求求他，或许他可以考虑替她挡几杯酒。


    “可以。”


    舒瓷心里明镜似的，她不敢奢求宋矜北出手帮他，他这般急不可待地把她往赵总的床上送，她又怎么能如他的愿。


    没人注意到，她偷偷用手机给自己的朋友发送了位置，她看着那瓶52度的白酒咬了咬牙，她只求自己能坚持到朋友赶来。


    拿起酒杯，她冲赵鸣笑了笑，“赵总，昨晚是我不懂事，我向你赔罪，希望你能再考虑一下我们的合作。”


    说完，她又继续给自己灌酒。


    上菜的服务员走了进来，没人注意到门口闪过的那两道身影。


    韩野往里面瞥了眼，见到一张让他印象深刻的脸。


    他快步追上前面的霍祁承，小声说：“霍总，舒小姐在隔壁，好像被人灌了不少白酒。”


    在他看来舒瓷的状态很不好，被两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围着，还喝成了那个样子，结果显而易见。


    霍祁承顿了下脚步，侧目看了眼身旁多事的韩野，“你觉得我会在意？”


    韩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