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婆子竟然跟娘娘叫板

作品:《晚歌

    兴许余晚歌脸上的冷意,一闪而过,停留时间实在太短,身形高壮的婆子稍微迟疑了一瞬,最终还是决定把话说完:“娘娘有所不知,这个锅是要给殿下炖汤的,一用好几个时辰,少了不成。”

    余晚歌故作天真问:“咱们宁王府就一个锅用么?”

    高壮婆子见她一脸懵懂,更是起了轻视的心思,话越发轻慢:“锅有的是,只这一个,奴婢得用,娘娘另寻个别的锅用吧。”

    余晚歌不气,而是问她:“这位妈妈叫什么名字啊?”

    高壮婆子没多想,张口就道:“大家都称奴婢是花妈妈。”

    余晚歌眨巴眨巴眼睛:“花妈妈,我今日一定要用这个锅,情况紧急,耽误不得。”

    话音刚落,她拎起了锅就往外走,锦书拎着篮子快步跟上。

    等到余晚歌走出了厨房,花妈妈才反应过来,正要去追,被旁边的婆子拦住:“娘娘拿走了就拿走了,你要做什么非用那口锅不成?她毕竟是主子,咱们是下人,见好就收吧,别太过了!”

    花妈妈满脸横肉:“老婆子都说了那口锅要用她还敢拿走,这不是诚心跟我老婆子过不去吗?”

    婆子忙让她住声:“行了行了,知道你本事你厉害,这些话私下吹吹牛就行了,怎么还嚷嚷上了,娘娘性情软,咱们白得轻省活路,你非要上杆子欺负她作甚?”

    花妈妈不高兴道:“几个月殿下不近身的主,眼下府里没别的人都没法得宠,能成什么事?这样的赖头主子你也认?”

    婆子再劝两句,见花妈妈犹自不忿,便住了口,决定不管她死活了。

    余晚歌将东西放到自己的偏厅里,片刻不敢耽误,着手准备着,锦书忙着打下手,很快,就收拾了差不多,余晚歌又嘱咐她赶紧把菜切了,才过去正厅请尹汀兰。

    来到偏厅,尹汀兰看着满桌子切好的肉片和菜,还有一个被架起来,底下烧着炭,煮得咕咚咕咚冒泡的锅,问:“姐姐,这是什么?”

    余晚歌介绍道:“这是火锅,菜和肉片都可在锅里涮几下,煮熟了再蘸自己喜欢的配料吃。”

    尹汀兰还是有点不明白,余晚歌便亲自示范了一遍,看得她兴趣四起,不住夸道:“这个吃法新奇,我喜欢,刚刚姐姐离开,就是来准备这些的吗?”

    余晚歌承认:“是,旁人不知道这种做法,所以只能我来。”

    尹汀兰一听是她亲手准备的饭菜,感动得快要热泪盈眶了,拉着她的手说道:“姐姐如此尊贵身份,竟肯为了汀兰亲自动手切菜洗菜,我实在心中过意不去。”

    说着,将腰间坠着的一块玉佩解下来,系在余晚歌的腰间,不肯让她推脱:“玉佩我有的是,但这块不同,是我一岁生辰的时候,母亲送的,我素来珍重,望姐姐能收下,你我不必行虚礼,但汀兰愿视你为金兰姐妹。”

    余晚歌觉得玉佩扎手,忙推让:“这礼太重了,我不能收。”

    尹汀兰执意不肯:“姐姐但收无妨,我还有块及笄礼时候的玉佩,这块赠与姐姐,回头我戴那一块。”

    余晚歌……

    尹汀兰太过热情,余晚歌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心中觉得些许过意不去,她不过是因为厨房使坏,不想怠慢客人,才亲自准备最简单看着又最唬人的火锅,实在没什么技术含量,可在尹汀兰的心中,她竟是屈尊降贵,无以报答的一片真心。

    二人一顿饭吃得热热闹闹的,尹汀兰觉得与她极为投缘,越说越起劲,聊得不亦乐乎,快到申初时分才离开,临走又约了两日后,一道出去游玩。

    余晚歌想了想,反正自己待在府里也没别的事,就答应了下来。

    回到屋子里,锦书正在收拾锅碗瓢盆,余晚歌心中一动,提醒道:“不必收了,晚上咱们将就着这些器具,再吃一顿,也省得看厨房那起子小人的脸色。”

    锦书闻言,高兴地答应下来。

    “不过,咱们的肉片没剩多少了,待会儿你去找赵管家,托他去给买些来,最好羊肉片牛肉片都来一点。”

    余晚歌给了锦书银子,她高高兴兴去了前院。

    第二日,江不迟稀奇地来到余晚歌房里,说是要同她一道用早饭。

    余晚歌桌子上空空,见他来,只好说:“殿下,妾身的早饭还没送来呢,您要不去您的房里吃?”

    江不迟脸色不好,径直坐下,指了指桌子对面,道:“你也坐,今日本王就陪你一道等着,厨房何时来给你上饭。”

    锦书见状,知道厨房素来地她们不殷勤,但殿下难得来一道用膳,可不能冷着,转身就要出去催厨房。

    “你站住,哪儿都不许去,在门口等着。”江不迟叫住锦书,下了命令。

    锦书不敢违拗,老实守在门口。

    余晚歌装作什么都不知,就安安静静地把玩着手指。

    江不迟将她上下看了个遍,对比刚过门时候,身形确实清瘦了许多,原本肉乎乎的脸颊,也变得单薄,下颌尖尖,瞧着就可怜巴巴。

    江不迟盯着她的时间有点久,余晚歌察觉到了,假意不经意转头,与他对视,随后恬淡笑笑,面上半分浮躁都无。

    她越是这般与世无争的模样,江不迟心中的火气越发旺盛,待到厨房终于迟迟来送早膳,锦书打开门,将食盒拎了进来,快速摆好,没敢看江不迟的脸色,急匆匆退了出来。

    送饭的粗使丫鬟见赵西山站在院子里,急忙行礼,随后小声问锦书怎么回事。

    锦书跟厨房的人没说过几回话,光被她们欺负挤兑了,素来厌恶她们,这个丫鬟送饭磨磨蹭蹭,偷奸耍滑,对锦书从来没好脸色,此时问,锦书故意说道:“殿下来陪娘娘用早膳,赵管家自然要候在外面了,连这个也不知?”

    厨房的粗使丫鬟,平日里哪有机会多见到主子,听锦书这么一说,心中不知道是惊还是怕。

    最开始她往侧妃这里送饭,也算本分,后来这个余氏实在不争气,厨房几个婆子都能压制住,她就起了别的心思,回想刚才路上还偷吃了两块肉饼,心中懊悔不已,生怕被惩罚,但余晚歌的行事软绵无力,被欺负这么久了,也没半句话,应当是无事吧。

    哆嗦的腿稍微好了些,刚要离开,就听宁王殿下震怒的声音从屋内传出:“把人都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