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欺主,不给准备饭菜

作品:《晚歌

    几日后的清晨,余晚歌睡眼惺忪的,就听锦书来报,说是有贵客登门,等着会面。

    余晚歌一骨碌爬起来,警钟大作,在这个时代,她是个外来者,谁会来拜访她?

    “可知来者是谁?”余晚歌匆忙起身梳洗。

    “是一位姑娘,自称姓尹。”锦书为她穿上外衫。

    “尹?”前些天的记忆回到眼前,是那个兵部尚书之女,尹汀兰吗?

    余晚歌顿时松了神,浑身清爽,收拾完,脚步轻快地前去正厅。

    尹汀兰正端坐在椅子中,闻脚步声,忙起身,一见余晚歌便热情上前行礼:“汀兰见过娘娘。”

    余晚歌忙虚揽她手臂,客气道:“尹姑娘不必如此见外,快请起。”

    尹汀兰重新坐好,便与她话起了家常。

    余晚歌这里本也没朋友,能得一个同龄人说说话格外不易,加之与她聊得颇为投契,一时间屋子里很是热闹。

    尹汀兰来找余晚歌并无别事,自打同平西候的杜方舟退婚后,她心中郁结,家中人待她小心翼翼,外出又总感觉被指指点点,无处可散心中烦闷之时,想到了宁王府的侧妃,于是不请自来。

    余晚歌见她虽说遭遇退婚打击,但精气神却不差,说话抑扬顿挫,中气十足的,不禁多看了她几眼。

    尹汀兰正讲述尹尚书的同僚之女,冷嘲热讽被她给有力反击回去的趣事,察觉到余晚歌的目光,忽地有些不好意思,音调低了许多,问道:“娘娘这般看着我作甚?可是我嗓门太大,不似大家闺秀做派,吵着娘娘了?”

    余晚歌笑着摇摇头:“我瞧着尹姑娘面色红润,气色极佳,心中替你开心,当日咱们分开,我还担心过,怕你想不开,现在看来,一切都是我多虑了,尹姑娘这种心胸宽阔之人,断不会被这种事打到。”

    被余晚歌这一通夸奖,尹汀兰心情大好:“我只道这般说话行事没吓着娘娘就成!”

    余晚歌继续说道:“再说,谁说大家闺秀就一定要笑不露齿,声若蚊蝇?娇花是有它的美,苍柏也自有它的风骨,我都喜欢,尹姑娘这样天真恣意,我瞧着甚好。”

    闻言,尹汀兰坐直了身子,赞道:“娘娘这番话世间难寻,汀兰很是佩服,不怕娘娘笑话,自打第一次见面,汀兰就觉得与娘娘投缘,视娘娘为知己,还请娘娘别这般见外地称呼尹姑娘,唤我汀兰便可。”

    余晚歌点点头:“那汀兰也可不必见外,总娘娘地挂在嘴边,让你叫名字定是不肯的,这样吧,我应当是年长你一些,不如你唤我一声姐姐可愿?”

    尹汀兰忙高兴答应下来:“我愿意啊,您是娘娘,我怎能称呼您闺名,于理不合,叫姐姐好,显得亲热。”

    然后又道:“我今年十九。”

    余晚歌点头:“我年长你两岁,叫声姐姐不亏。”

    两人相视而笑。

    不知不觉间快到晌午,余晚歌看了一眼天色,见尹汀兰谈兴正浓,不忍送客,便邀请道:“汀兰若是无事,午饭留下来咱们一道如何?”

    尹汀兰爽快地答应着,余晚歌吩咐锦书去厨房准备着。

    尹汀兰忽地问道:“近日来听闻从宫中传出一种有趣的玩意,叫做麻将,现在京城中贵女们都在玩,不知道姐姐可曾听闻?”

    余晚歌一口茶差点呛着,强行咽下去,才面色尴尬地笑笑。

    尹汀兰这边已经开始滔滔不绝讲一些关于麻将的趣事,脸上全是向往之色,末了还打算花高价钱买回来一副钻研。

    余晚歌扯扯嘴角,不知作何回答。

    尹汀兰再道:“听闻此物最早是从祺妃娘娘宫里传出来的,您是她的儿媳妇,难道一点也知晓吗?”

    余晚歌叹了口气,解释道:“不瞒你说,此物是我带给娘娘的,也并非艾城产物,而是早年间我去乡下探亲时,一个高深老人教我的,她为了打发时间,结合了一些牌子,自己研发了麻将,旁人也没教,就拉着我陪她解闷,我来到京城后,总觉孤苦无依,便想起此事,重新制了一副闲暇时候玩玩,殿下告知了祺妃娘娘,自她,又传到了宫外,仅此而已。”

    尹汀兰大为震惊,拉着她就追问着,余晚歌半真半假,编着话搪塞了过去,她确实跟姥姥学的打麻将,至少师承得道老人这一点不算扯谎,编起来心理负担也少些。

    尹汀兰不住点头:“原来如此,我就说嘛,若是艾城流行的玩意,大家怎么会从未听说过呢,我陪着母亲看旁人玩过,很是有趣,兴许过两年,就满城皆熟了。”

    余晚歌点头应着,锦书此时回来了,面色有些不好,尹汀兰还没留意,仍在想着关于麻将的事,锦书比划了两下,余晚歌就明白什么意思了,随后问尹汀兰:“你若不嫌弃,今天中午咱们就吃点新鲜的,如何?”

    尹汀兰顿时来了兴致,点头如捣蒜,满脸期待:“咱们吃什么呀姐姐?”

    这声姐姐叫得自然又熟稔,余晚歌还不适应,起身就道:“你在这里稍事休息,待会儿我过来叫你。”

    走到院子里,锦书才气愤愤抱怨:“后厨往日怠慢就算了,今日娘娘有客人造访,她们竟敢说待客的饭菜太耗费时间,已经来不及了,怎么会来不及,就算现炒几个精致的小菜也是够的,就是厨房这起子小人欺负娘娘!”

    余晚歌面色冷寂,一言不发走在前头,锦书见她神色吓人,也不敢再多言,怕给主子添堵。

    余晚歌疾步走到厨房,里面的妈妈们也没想到,侧妃娘娘竟然会亲自移驾来厨房这种油污重地。

    她往那一站,周遭一片噤声。

    锦书率先开口:“娘娘今日要招待的是兵部尚书之女,有什么好东西都赶紧准备着。”

    锦书年纪小,气势不足,加之余晚歌素日表现得实在太佛系好脾气,故而妈妈们只是意外,并未将她们主仆二人放在心上。

    但她到底是这府里目前唯一的女主子,下人们还是要讨好的,有几个已经殷勤行礼,想要说上话了,余晚歌不同她们说笑,也没什么好脸色,不多言语,只是上前拎起一个稍微大些的竹篮,交到锦书手里,随后低头认真地挑选着菜蔬,又将切好的肉片装了一些,悉数放进篮子里。

    众人皆闹不清她是何意,抱着看热闹的心情围观。

    又装了一些调味料,余晚歌指着一个铁锅说道:“搬到我院子里去。”

    一个身形高壮的厨娘问:“娘娘要这锅作甚?”

    余晚歌抬眸冷冷看向她,面上忽地带笑,和气问道:“这口锅怎么了,我用不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