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的住户闻风也过来了，看见今天这俩小孩不卖吃的，改卖鞋了。


    这东西男人一般不太讲究，看了两眼就离开了，但是女人眼睛都亮了。


    因为这些鞋子可都太好看了！


    除了蓝底白花的，还有斜纹灰色的，还有鲜亮的橙底白花的。


    布料好，做工也好，她们拿起来端详，还上脚试了试。


    “真不错！”


    沈秋水纳的可是千层底，穿起来可舒服，一点也不磨脚。


    她这手艺怕是年纪大做了多年绣活的人都比不得。


    “这鞋怎么卖啊？”


    秦川道，“不管是什么鞋，这些都是五块钱一双，两张布票，还有那两个书包，也是五块钱一个，两张布票。”


    女同志们热火朝天的挑选着，一共三双男鞋，五双女鞋，两双小孩子鞋全都被挑走了。


    有个大娘的孙子要上学了，又买走了一个书包。


    他们收拾好钱票，把仅剩的一个书包放进了背篓里，他们就离开了。


    两人分好了钱，秦川要去供销社买粮食


    木桃桃掏出上次的得钱票里还有好几张肉票呢，她擦着哈喇子把钱票放在了窗台，


    “售货员阿姨，我要一斤五花肉。”


    售货员听见声音没见人，低下头看见了两个豆丁。


    其中一个圆润粉嫩，另一个目光幽深冷静。


    “小朋友，五花肉没有喽！”


    木桃桃瘪了下嘴，只好退而求其次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了。


    她垫着脚望着窗内，可是身高不太够用。


    秦川无奈，把钱和票给了售货员，“要十斤苞米面，十斤大米。”


    随后他便抱住木桃桃，费力地把她举起，“你快看！”


    木桃桃这才看到货架里还有两只猪蹄，几根大棒骨，别的肉都没有了。


    猪蹄也很好吃的，红烧猪蹄，黄豆猪蹄，老妈蹄花……口水又泛滥了。


    “售货员阿姨，我买两只猪蹄！”


    售货员把这两只猪蹄称了称，一斤二两的重量，


    “算了，这猪蹄是最后的了，不卖明天也会坏掉，算你一斤好了。”


    木桃桃嘴巴甜甜的，“谢谢售货员阿姨！”


    售货员听了恨不得抱着她亲上两口，“还有这些大骨头，没有什么肉了，你也拿回家吧！哎，这还有一根肥肠，也送你了！”


    于是，木桃桃花了一斤的猪肉钱，买了半背篓的东西，


    木桃桃乐颠颠地往家走，在村里遇上了周家奶奶，她没看到木桃桃自顾自往前走，秦川拉了她一下才没被她撞到。


    周家奶奶身后跟着一个背着药匣子的老婆子，她的脸上喜气洋洋的，时不时跟身后的人攀谈着。


    “神医，我家儿媳已经怀了五个多月了，肚子圆圆的，”


    她还用手比划着，“这么大的肚子，肯定能看出来是男是女了吧？”


    身后的老婆子拍着胸脯保证，“别人没有这本事，我可是能看出来，大妹子你就放心吧。”


    周家奶奶一听眉开眼笑，“我就知道找你准没错！”


    两人边说边走，都没注意到一旁的两个娃娃。


    周家奶奶领着人回了家，高声道，“素梅啊，快来，我请了神医给你把脉。”


    王素梅手里正拿着一个窝窝头啃着，“妈，什么神医啊，我不想把脉，你的孙子都饿坏了，赶紧做饭吧！”


    自从他们家隔壁的穆家老大搬走了之后，王素梅就又怀了孕。


    可把她婆婆高兴坏了，她这个儿媳妇儿都生了两个丫头片子，原本都不抱希望抱孙子了，可谁知又怀了孕。


    她看着儿媳妇儿的肚子圆圆的，跟之前的胎相不太一样，更是肯定这一胎很可能生孙子。


    于是对儿媳妇儿的态度180度逆转，就差把她供起来了。


    周家奶奶从此后觉得自己扬眉吐气了，炫耀自己要有孙子了不说，还总是偷偷骂骂是穆家老大他们家妨了他们家，才让他们家接二连三地生下了两个丫头片子。


    这些天，她眼瞅着儿媳妇儿的肚子一天天大了起来，听说擦屁股村儿有个神医，专门给怀孕女人看怀的到底是男是女。


    于是心念一动便给请了过来。


    面对儿媳妇儿的抱怨，周家奶奶好声好气对她道，“你先忍忍啊，妈请来了神医，给你搭搭脉。”


    王素梅不疑有他，以为是她婆婆请大夫给她调理身体，配合地伸出右手。


    这个婆子却让她把手收回去，“我看病从来都不搭脉，我有我自己的方法。”


    “周家媳妇儿，你把衣服撩起来，让我看看肚子。”


    她两只手在王素梅的肚子上摸来摸去，不时还贴在肚皮上听音。


    周家奶奶在一旁紧张地看着，“神医，怎么样啊？到底是男是女人啊？”


    王素梅一听愣了，“啊？这是看我怀的是男是女的大夫？”


    她感觉很纳闷，觉得这个人不太靠谱，“妈，这性别能靠摸能摸出来吗？能准吗？”


    那个老婆子啧了一声，不满道，“既然你们不信我，那我就回去了，你们另请高明吧。”


    周家奶奶急忙挽留她，没好气地责怪王素梅，“你说啥呢！这是十里八村口口相传的神医！咋能不准？”


    王素梅只好闭了嘴。


    周家奶奶巴巴地看着这个老婆子，“神医，你倒是说说，我家媳妇儿到底怀男娃没有？”


    老婆子坐着闭目养神，就是不开口。


    周家奶奶又往她手里塞了两块钱，老婆子总算开口了。


    可是她心里对这个王素梅心生不满，眼珠转了转，“你家儿媳啊，怀的是女娃！”


    “啊？是女娃？”周家奶奶感觉如同晴天霹雳，“怎么又是女娃？”


    “不行！不行！”她气得原地打转，指着王素梅大骂，“你这个扫把星！我家娶了你有什么用！”


    王素梅害怕了起来，她也不知道自己怀的是男是女，但她知道她如果被认定她怀的是女娃，她一定没有好果子吃！


    “妈，我的肚子这么圆，怎么可能是女娃？”


    周家奶奶破口大骂，“你还敢狡辩！咱们家已经这么穷了，不能再养第三个赔钱货，这个孩子必须打了！”


    王素梅立刻跪了下来，“妈，你不能这么狠心，我都怀了五六个月了，打胎会要我的命的！”


    周家奶奶充耳不闻，对这个老婆子道，“神医，你给我开一点堕胎药吧！”


    老婆子，“行啊，一副药五块钱。”


    周家奶奶恨恨地瞪了王素梅一眼，这个没用的东西还配让她出五块钱给她堕胎？


    于是又道，“神医，有没有不花钱的法子？”


    老婆子见她不愿意掏钱，没好气嘲讽道，“有啊，你拿擀面杖擀她的肚子，孩子就给擀出来了！”


    周家奶奶不疑有他，连忙去取擀面杖。


    王素梅脸都吓白了，她赶紧去屋里叫正在屋里睡觉的周长春。


    “长春，长春，你救救我，妈要杀了我肚子里的孩子！”


    周长春被叫醒很不耐烦，听到王素梅说的话清醒了，


    “怎么可能，妈多看重你肚子的孩子，怎么可能要杀了他？”


    王素梅满脸泪水，语无伦次道，“不是的，不是的，妈要我打胎，不能打啊！”


    周长春护着王素梅出了屋，对院子里的周家奶奶道，


    “妈，咋回事儿啊，你咋要给素梅打胎？”


    周家奶奶一脸戾气，“儿子，你让开，这个败家娘们这胎又怀了个女娃，


    我请了神医看的，不会有错，这胎不要留了，等你们下次再怀上男娃就留下来！”


    周长春一听王素梅怀的是女娃，就觉得他妈说的话有道理，护着王素梅的手放下了，


    “素梅，你听妈的话，跟妈去打胎，咱们以后还会再生的。”


    连自己的男人都不帮她，王素梅心生绝望，周家奶奶一把把王素梅拽进了屋，王素梅被拽了个趔趄，根本就没顾及到她还是个孕妇。


    老婆子和周家奶奶一人按住一边，王素梅躺在炕上动弹不得。


    “长春儿，你来搭把手！”


    周长春抓住了她乱蹬的双腿，周家奶奶拿着擀面杖开始一下一下地擀着她的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