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秋水很吃惊，手里的饭勺什么时候掉了都不知道。


    她没想到秦川才七岁，就能偷偷去做倒卖，随后又是眼眶一红，眼泪掉下来。


    “都是妈不好，妈太没用了。”


    秦川上前抱着他妈妈安慰，“妈妈，我不怪你，我只是不想总是麻烦红霞姨，


    而且孙爷爷他们过的很不好，我不想他们活不下去。”


    沈秋水，“好孩子，你说的对，但是你以后不能再做这么危险的事了，妈明天就去上工，努力挣粮食。”


    木桃桃到她跟前，为漂亮的秋水姨姨擦了擦眼泪，


    “秋水姨姨，你的身子不好，做不了农活的，不过你做针线活也能养活秦川。”


    木桃桃展开手，“你看，我和小川刚才去城里把你做给我妈妈的鞋子卖了，卖了五块钱呢！”


    沈秋水有些发愣，“我做的鞋能卖钱？还能卖这么多？”


    木桃桃点头，“嗯！秋水姨姨的鞋很受欢迎，她们都说做的跟商店里卖的似的！”


    沈秋水心头狂喜，她一天就能做出一双鞋，就算卖出去一半，去了本钱一周就能挣十多块，


    不光能养活小川，牛棚里的老人们她也有能力帮帮了。


    “好！好！我努力做鞋，然后到城里卖掉，以后你们两个不要再冒险了。”


    木桃桃捏着她的手撒娇，“秋水姨姨，这件事非我跟小川不可，我们两个人小，别人绝对想不到我们做倒卖，你去反而会更危险。”


    沈秋水皱眉，她还是不放心。


    木桃桃又道，“而且小川这个家伙倔的很，与其他背着你偷偷去，还不如你知道呢。”


    沈秋水笑了，木桃桃跟秦川亲近得很，自从小川和他做了朋友，小川整个人变得爱笑了一些。


    最后，沈秋水妥协了，秦川正大光明地把挣得钱拿出来，放在了他妈妈的手里，以后添置家用都不用秦川偷偷摸摸地来了。


    吃完了饭，木桃桃又得了一块月饼在院子里抱着啃。


    秦川见了问道，“你刚刚没吃饱？”


    木桃桃摇头，“来点饭后小甜点。”


    秦川，“……”


    他不再问这个，拿出了两张布票。


    木桃桃瞅他，“你干啥？”


    秦川，“买布。”


    随后他又道，“红霞姨给我妈的那些布在供销社里没有，我猜她是不是在同事那买的，所以可以帮我再买一点吗？”


    秦川特意把对象指向红霞姨，让木桃桃放松警惕。


    木桃桃在系统商城里翻了翻，除了蓝底白花儿的其他花样图案的布料应有尽有，还不贵。


    虽然她的经验值有别的打算，但也不差这一点，于是点头道，“行，但是我还有别的要求。”


    秦川以为木桃桃觉得钱少，又道，“这是我买布的钱，等卖出去鞋子，还是像现在一样一人一半。”


    木桃桃摇头，“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要的是这个。”


    她吭哧吭哧地在他身上又咬了两口，“以后我要比现在还要欺负你，你要乖乖的让我欺负，知道了吗？”


    秦川乖巧点头，“知道了。”


    木桃桃，“……”


    “你能不能装的害怕一点，你这样让我很没有成就感。”


    秦川神色平淡，完全没有一丝害怕，他从来都没感觉他在欺负他，


    如果这是欺负，那被欺负就是件幸福的事了。


    “咳咳，吃月饼好噎，你给我倒点水去！”


    “好。”


    到了傍晚，穆陶卓被爸妈派来接木桃桃了，他一进门，果不其然看到木桃桃在吃东西，他把肉团子抱了起来，对沈秋水道，


    “秋水姨，钢蛋儿我接走了啊！”说完两人就走了。


    穆陶卓捏了捏木桃桃的小肚子，“吃饱了？一会儿咱们还要回老家吃完饭呢。”


    “哦。”木桃桃一听要回老家，一下子就蔫了。


    不为别的，她还记得没分家前，她多吃一块饼子都要被奶奶吼，被婶子白眼。


    他们先回了家，李红霞和穆向东已经在家等他们了，拎着一斤月饼，一罐麦乳精，一小袋子面粉一起去老家。


    回了老家，隔着老远就听到刘海燕的声音，


    “妈，今天都过节了，包饺子多放点白面怎么了？”


    老太太中气十足，“你能挣几个工分啊，还敢这么败化，今天过了中秋，以后就不过了？”


    李红霞和穆向东对视一眼，拍了拍篱笆门，“妈，我们回来了。”


    刘海燕开了门，看见李红霞后没有好脸色，继上次她当着全村人的面打了她，她就跟她的梁子结大了。


    可是看见她又提着不少好东西，眼睛又忍不住往上盯。


    老太太见他们回来，还带了不少东西，又念叨道，“你们日子好了也要省着点过，手里攒下点，遇事不慌！”


    李红霞不吭声听着，挽上了袖子，“妈，我来和面吧。”


    老太太，“嗯，人多了你再多和点面吧。”


    有两个儿媳忙活，老太太不用伸手了，又掏出了烟袋，盘着腿在凳子上抽着。


    穆陶卓把木桃桃放在了小凳子上，和穆向东两个给家里打水劈柴了。


    木桃桃坐在小凳子上缩脖端腔的一动不敢动，按她之前的经验，她老老实实的不一定会被骂，但是不老实一定会挨骂！


    她看着宝根儿在院子里跳格子，就是用石子在地上画的一块块的格子，单脚双脚地交替蹦。


    他蹦一下，鼻涕就被颠了出来，他用袖子擦干，再蹦一下，鼻涕又流了下来，又用袖子擦干。


    木桃桃，“……”


    宝根儿见他一直盯着他，停了下来，又蹭了蹭鼻子，


    “你瞅啥？”


    她在瞅他亮的发光的袖子啊。


    “你过来，”


    木桃桃对他招手，宝根儿没理她，继续跳格子，擦鼻涕。


    木桃桃从兜里掏出来一颗糖。


    宝根儿颠颠地跑过来，“你喊我干啥？”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全程看着这颗糖。


    木桃桃剥开糖纸塞进了他的嘴里，宝根儿被甜的咧嘴笑，鼻涕险些流进嘴里。


    她动作迅速，从口袋里抽出手绢给他擦了擦鼻涕。


    “你用这个擦鼻涕。”


    宝根儿拿着手绢儿，用力吸着鼻子好一阵子。


    “好了。”


    木桃桃，“……”


    就这吸力，她估计这鼻涕都被他吸进脑仁里了。


    老太太睁开微眯的眼睛，下了地，打开了月饼的包装纸拿了一块月饼出来。


    “拿着。”


    宝根儿接了过来，奶声奶气道，“谢谢奶。”


    木桃桃缩了缩脖子，她就知道没有她的。


    “你也拿着啊。”


    木桃桃抬头，看见宝根儿手里抱着一半，另一半在奶的手里。


    “谢谢奶。”


    老太太没说话，转身又坐在椅子上抽烟去了。


    饺子做好了，一家人坐在一起吃着热腾腾的饺子。


    因为后来是李红霞活的面，多加了不少白面，因为加的是他们带来的白面，老太太没说什么，


    大家吃着饺子，感觉格外好吃。


    木桃桃吃着饺子，刘海燕故意道，


    “钢蛋儿，你可少吃点，你们家条件好可以随便吃，但是我们家的饺子可是有数的，你吃了别人就没有了。”


    李红霞的筷子都快捏断了，她今天就要豁出去当着婆婆面暴揍她一顿了，不然她永远都学不会在她面前低调行事。


    “吃饺子都塞不住你的嘴！孩子能吃是福，你管什么管！”


    刘海燕再得瑟也不敢跟婆婆对着来，老老实实地吃饭了。


    木桃桃惊讶奶咋不嫌她吃的多了，可老太太说完也不看她，低头喝着饺子汤，饺子数着数吃，吃了五个就不吃了。


    吃完了饭，穆向东抱着木桃桃道，“妈，我们回去了啊！”


    老太太就冷淡地嗯了一声，木桃桃看着她，还是那个凶巴巴的小脚老太太，但没有以前那么害怕她了。


    这天，木桃桃下了学，她和秦川回了家去沈秋水端着两碗面条放在桌上，


    “你们两个先吃，吃饱了再去城里。”


    沈秋水说完转身去了屋里，从炕柜里拿出了这些日子做好的成品。


    有男士的女士的还有小孩的鞋子，纳了千层底，还塞了棉花，保暖又结实。


    剩下的碎步她又拼拼凑凑做了两个书包出来，虽然是边角料做的，但是沈秋水拼出了花样，看着又特别又好看。


    她仔细地把这些放进背篓，嘱咐道，


    “早去早回，卖不出去没关系，咱们就自己穿。”


    她还唠叨了好多，不在乎注意安全之类的。


    两小只吃饱了饭就背着背篓跑了，职工宿舍里的人见了他们忙问道，


    “小家伙们，这回带了什么来？”


    各色的鞋子摆了一溜，还有两个拼色的书包也拿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