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都走掉之后，纯仪宫的正殿里安静的连一根针掉到地上的声音都能听得见。


    座上，太皇太后悠闲的喝着茶；陛下撑着脑袋，不知是在沉思着什么，还是在发呆。


    座下，在纯仪宫伺候的所有宫女太监皆垂首站立，而弃妃娘娘一边踱着步，那小眼神也一直滴流滴流的在他们之间来回的转悠。


    吓得他们个个紧张的大气都不敢出。


    “咳咳，陛下，虽然臣妾不会查案，但臣妾还是希望能略尽一点微薄之力。”沈月离见施加的压力差不多了，忽然对陛下说道。


    其实那会儿，他们在里面的时候就商量过了。这件事既然把她牵扯进来了，就算证明了她是清白的，她也做不到坐视不理。


    褚立玄也是知道她的性子的，就准许了她参与。


    褚立玄回过神，扫视一圈，最终将视线落到女人的身上，“既如此，爱妃不妨说说，我们接下来该如何做？”


    “臣妾说过，下毒之人应是在安令仪身边伺候的人。就先将这些人交给慎刑司吧。”之前小冬子跟她提过，宫女太监做错事，都是由慎刑司专门处置他们。


    褚立玄惊讶地挑了挑眉，“爱妃的意思是，直接对他们严刑拷打？”她平时不是一向对奴才们宽厚嘛，怎么今儿个，“这是否太残暴了些？”


    他刚刚也只是想先看管起来，不能叫无辜的也受牵连。


    难道不应该是他要处置他们，她会替他们求情才对？


    那些宫女太监也是一愣。


    弃妃娘娘当真是与他们令仪姊妹情深，竟会一改往日善良，对他们这么残忍。


    怕自己凭白遭受皮肉之苦，或是丢了性命。


    他们纷纷跪地求饶，“陛下娘娘饶命，奴才冤枉啊，奴才冤枉！”


    沈月离焦急地挥了挥手，“诶~你们先听我说完！本宫岂是那种草菅人命之人？”


    她明明是个人美心善的医者，又不是刽子手。他们干嘛把她想得那么恶毒啊？


    再说她要是真这么做了，那她好不容易在宫里博得的好感恐怕一下子就没了吧。


    以后估计别的地方的宫女太监遇到她都得绕道走。


    “那爱妃是想？”褚立玄不解的问道。


    她刚刚叫他配合她，又没告诉他她要怎么做。


    她说交给慎刑司，他还以为她是实在不知道怎么做，想严刑逼供呢。


    “臣妾是想叫慎刑司先看住他们，给他们一些时间想一想。要是谁能证明自己清白，就先放谁出来。”沈月离气呼呼地瞅了他一眼。


    她刚刚才因为他是信任自己的，又很真挚地对安令仪道了歉，才对他变了点态度。


    他接着就又把她想得那么残暴！


    不过她不跟他一般见识，闷闷地继续说道，“同时也是再给犯错之人一次机会，只要他主动站出来承认，就可以争取宽大处理。”


    褚立玄又问道，“那他要是一直不肯出来承认呢？”


    给一些时间是多久？总不能一直拖着吧？


    时间越久，对他们的调查越没有好处。


    “时间截止明日午时。要是还没人承认，再对无法证明自己的人严刑拷打也不迟。”


    听她这么说，男人赞同地点了点头。


    立时就有一个小太监跪倒在地上，害得沈月离好激动，还以为下毒之人这么不经吓，这么快就承认了。


    结果那小太监却说道：“回禀陛下娘娘，奴才不过是个粗使，只负责烧火担水这些后院的事，近不得主子，进不了殿阁的。”


    又有一名小宫女回禀道：“陛下娘娘，奴婢也只是负责后院杂事，为令仪浆洗衣物的，平日里都到不得前院，更别说进到令仪殿内了。”


    紧接着陆陆续续又有几名回禀，还互相作证他们每日都在一起做事，没发现谁离开过。


    “奴婢从未听说过口脂，更不知令仪是何时得的。”


    沈月离听完他们的话，啃了会儿指甲。“嗯！”她只是玩笑一下拖延时间而已。


    估摸着差不多了，就想找个地方坐下。


    结果一个转头，突然发现在一旁默不作声的太皇太后，正似笑非笑，一脸……一脸……一脸暧昧？地盯着她跟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的褚立玄。


    那眼神实在是令她头皮发麻。


    她硬着头皮恭恭敬敬地询问道，“皇祖母？您可有什么意见吗？”


    太皇太后正了正神色，故作正经地说了句，“老身老喽，你们小两口商量着办吧。”


    然后抬手叫葵花姑扶她起身，一边伤心抹泪地念叨着自己尚未出生的曾孙，一边嫌弃着她不争气往外面走去。


    ……


    正好李德仟也回来了，回归正题！


    “陛下、娘娘，在宫女房内搜到了一瓶夹竹桃花粉，所剩不多。”


    “将她们带去指认。”褚立玄一声令下，侍卫们就将住在那个房间的几名宫女带下去了。


    最终，沈月离也不知道他们使了什么法子，那宫女很快就承认了。


    并且说出是宠妃身边的彩云，给了她一笔钱，并且帮她找了好的大夫去救治她宫外病重的娘亲。


    褚立玄大怒，当即带着人冲向了玉阙宫。


    “娘娘，娘娘不好了，陛下和弃妃娘娘带着一群侍卫朝咱们这里来了。”被宠妃留在纯仪宫附近探听消息的小太监回禀道。


    宠妃立刻慌了神。


    不过她很快又调整好心绪，平静地问道：“彩云呢？”


    “去把彩云给本宫叫来！”


    随即一声“陛下驾到！弃妃娘娘驾到！”响起。


    宠妃立刻带人上前接驾。“陛下，臣妾也是刚刚知道安令仪滑胎之事，竟是臣妾身边的彩云自作主张做的。”


    “哦？你的意思跟你没关系喽？”沈月离讥讽道。


    宠妃狠狠地剜了她一眼，然后对着陛下磕了个头，“臣妾御下不严，还请陛下责罚！”


    结果这时，许久未见的陆秋鸣也出现在这里。凑到陛下跟前一阵耳语并递上一封奏折。


    褚立玄看完瞪大了双眼，发出一声咆哮：“宠妃你好大的胆子！”将奏折狠狠地甩到宠妃身上。


    上面都是些当日刺杀他跟沈月离的刺客，被追捕归案后的签字画押。


    宠妃自不知这些人是谁，一时有些发懵：“陛下，这些是什么呀？”


    秋鸣对她施了一礼，回道，“娘娘，这些都是陛下与弃妃娘娘出宫时，遭遇的刺客们呐。”


    宠妃身子一僵，却还是嘴硬道：“那这些又与本宫何干？”


    可她话音刚落，彩云捧着一堆书信冲出来，扑倒在陛下脚下，“陛下，奴婢知道娘娘一些事，请您给奴婢一次将功赎罪的机会。”


    “你这贱人在胡说八道什么？”宠妃指着她大喊道。这死丫头竟然想要背叛自己。


    彩云头都没有回过来看她，“娘娘，您的报应也该来了。”


    看她们起了内讧，沈月离在心底啐了一口。这宠妃也该知道知道多行不义必自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