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立玄还在冷冷地盯着哭哭啼啼的宠妃。


    沈月离悄悄在背后拉了拉他的衣服，然后对跪在面前的彩云说道：“你尽管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如果是有用的信息，本宫自会为你向陛下求情。”


    这彩云可是宠妃从母家带来的心腹之人，宠妃要做什么必然要经过她的手。别人不知道的，她也该知道得一清二楚。


    彩云将手中的书信高举，“回禀陛下，这些都是娘娘叫她哥哥帮忙买凶刺杀弃妃娘娘的往来书信，还有些是写给她父亲，叫他煽动朝堂污蔑弃妃娘娘是妖妃的。”


    她都没有烧掉，而是偷偷地藏了起来。就是怕有朝一日娘娘疯起来连她也害。


    李德仟接过看了几眼，随后呈到陛下娘娘面前。


    “你！你这贱人为何要害我？”


    宠妃忍不住冲上来撕打起彩云。“本宫平日里待你不薄！叫你贴身伺候，从未使唤你做过粗活。”她竟然留了一手陷害自己，她的良心都被狗吃了吗？


    彩云也没任由她打骂，一手将她推倒在地。漠然开口，“对我不薄？你也说得出口。”


    然后慢慢地撸起袖子，将青青紫紫满是伤痕的胳膊展现在众人面前。


    “自打你进了宫不受陛下宠爱，就将一切怨气都发泄在奴才们身上。我贴身伺候你最多，自然也就受得最多。”


    她成日里又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只会嫉妒别人。心里就越发扭曲。


    虽然之前在本家的时候，她也会遭受这些，那时想着为奴为婢的都这样。


    可现在娘娘越发变本加厉，她又看到安令仪、舒婉仪从不会这样，就连身陷囹圄的弃妃都对巧巧亲若姐妹。


    凭什么她就得受这种委屈。


    所以她心中的仇恨日积月累，今日她说什么也要出了这口气。


    看着彩云那些触目惊心的伤痕，沈月离感觉到身后扶着自己胳膊的巧巧，颤抖了一下。


    她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踮起脚尖，探头跟着陛下看起了信。


    褚立玄挑着几封仔仔细细地看了看，还不自觉读出了几句。“不惜任何代价，也要叫弃妃身首异处！”


    沈月离惊呆了。


    原来那些刺客都是她叫她哥哥雇来刺杀她的！


    那这么说不是褚立玄连累了自己受难，而是自己连累了他。


    感觉他一早就知道了，只是担心她害怕没有告诉她。


    女人不禁抬头看向眼前男人的背影，抿了抿唇。


    褚立玄将信递回到李德仟手中，没有怒吼，平静地问道跪在地上的宠妃，“弃妃究竟做了什么让你对她恨之入骨，千方百计地想杀她？”


    宠妃捡起一张飘落的书信，抓在手里爬到他身边，扯着他衣服的下摆哭诉道，“陛下！陛下！都是这贱人记恨臣妾罚她，故意陷害臣妾的。”


    “这信上都不是臣妾的字迹。”


    “这当然不是你的字迹，这些都是少爷的回信啊。”彩云沉声说道。


    她现在真是发现自家娘娘蠢得够可以了。她写的不是早就送出宫去了嘛。


    “你闭嘴!”宠妃对她怒吼一声，又对着陛下装着可怜。


    “肯定是她冒用臣妾名号，想必臣妾哥哥也是被她蒙骗了！”她不受宠，父亲已经对她很有意见了，她不能再连累帮他的哥哥。


    沈月离突然出声，“你这话的意思，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你承认这是你哥哥的笔迹？”她看出不是自己的，却没辩驳不是他哥哥的，只说自己哥哥是被蒙骗了。


    宠妃一愣，又想说些什么。


    褚立玄猛地后退一步，夺回她手中扯着的衣摆，打断她的话。“你不必狡辩了，朕一直暗中派人调查此事。秋鸣也已经将一直替你送信的门房小太监抓获了，他都招了。”


    秋明上前接话，“那奴才招供，每次都是晚上他值班的时候，彩云趁着夜色去找他。则他自己都是一大早没什么人的时候，来玉阙宫送信。”


    “虽没亲见娘娘，但每次都是敲敲正殿的门，将信从门缝塞进去。”


    “你说是她冒用你名号。她都在你眼皮子底下活动了，你是有多蠢才看不见，发现不了？”褚立玄真是怀疑自己当初到底是脑子搭错了哪根筋。


    纳她入宫就算了，还用她气沈月离。


    他略带歉意地回头看了一眼沈月离，也不想再跟宠妃废话。


    叫人先将彩云收押，将宠妃关在自己宫里等候发落，拉着女人就往外走。


    沈月离边走边扭头看着宠妃不要哭不闹冲她笑着的表情，觉得心里有些不舒服。


    走到门外，她忽然停住脚步，抽回自己的手，“陛下，我想和宠妃说几句话。”


    褚立玄打量了她几眼，看她一副认真的表情，最终还是没阻止。“你去吧，但是一定要小心别让她伤到你。”


    那女人那么喜欢打人，他之前也听说过她总是摔东西。他怕她受这么大刺激再发起疯，她招架不住她。


    沈月离点了点头，便带着巧巧又回到了玉阙宫。


    留巧巧跟看守的侍卫待在门外，她孤身一人走进正殿。


    面无表情地与坐在主位上的宠妃对视起来。


    过了一会儿，宠妃痴痴地笑了起来。她忍不住开口问她，“你究竟为何那么恨我？又要对若若做出那种事。”


    “你想知道？”


    沈月离点了点头，但也做好了她不告诉自己，戏耍自己的准备。


    谁知她却没有那么做，而是一字一句地跟她道出了实情。


    沈月离听完，觉得自己的头疼得像是要裂开了一样，踉跄着想要转身离开。


    身后又传来宠妃娇柔的声音，“沈月离，这后宫里的女人，除了安若若那傻子，没有人会真心实意跟你做姐妹的。”


    “我可怜你！”


    她不断地喘着粗气，撑着门，“我最后问你一句，你对我下过毒吗？”


    “没有。”


    得到肯定的答案，她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在宠妃疯癫的笑声中拉开门走了出去。


    原本想叫巧巧扶自己一把，却发现面前的巧巧盯着自己的身后，瞪大了眼睛。


    随后一名侍卫喊道：“快去禀报陛下，宠妃娘娘自尽了！”


    “传御医！”


    周遭乱作一团，她缓缓转过身子。


    宠妃的脖子上插着一支华丽的发钗，不停地抽搐着，嘴里溢出鲜血，依旧微笑着看着她。


    她拼命地想上前救她，可身体就是不听使唤，眼前也原来越模糊。渐渐地失去了意识，躺倒在巧巧的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