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森！！！”提姆尖叫。


    杰森一跃到沙发背上。


    红罗宾工作室的宽敞让这个沙发摆在房间中央，没有墙壁就导致站在上面的人失去平衡就会从高处栽下来。提姆就像是被无形的墙壁挡住一样围在旁边又不敢碰，着急得跳脚，“快还给我！！”


    杰森瞪着照片，那是一张在咖啡厅的合照，左边的提姆跟庄园全家福里面那个腼腆地扯嘴角的人比简直像是换了个灵魂，傻笑得八颗牙都露出来了。


    但他主要是瞪照片上的另一个人，“这是谁？为什么我不认识？？”


    “跟你没关系，快还给我！”


    “Oh. My. Fucking. God.”他震撼，“Steph是对的，你就是个活了四十年突然发现自己是gay的处男......你不会是因为这个才跟她分手的吧，那我不得不说，提米你个人渣！”


    提姆崩溃，“我不是处男！”


    “那一整句话里面你觉得最应该否认的竟然是这点？？”


    “我才十八不是四十，不我也不是因为这个才跟Steph分手的！伯——这个人、这人是我两周前才重新相遇的。”


    “伯什么？”杰森扭头追问，“Berke? Bertin? Bernard? Bertram?还有你刚才说什么？重新相聚的？你什么时候认识的这个人我怎么不知道？”


    “Oh my God，STOP！”


    提姆双手捂脸，周围没被遮盖的皮肤跟耳朵爆红。“你——我会、我会解释的，你给我喘口气的时间！”


    *


    半个小时后，他们坐在基地的卧室里。


    乱糟糟全是垃圾跟文件的地面被勉强清出一块空地，杰森面前摆着好几张照片，还有提姆手机打开的相册，但仍然有些不敢置信，“所以你们两个小时候就认识了，但是这么多年来一直失去联系，直到两周前在咖啡店意外相遇？”


    “伯纳德跟小时候不一样了。”提姆的脸仍然有些粉，“I mean，他还跟小时候一样开朗健谈，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一个人就能带起全部的话题，但是他、he''''s just, SO different，from us，from our life*。虽然才恢复联系没多久，他已经我成为义警以来唯一一个真心朋友。”


    杰森懂他的意思，那种在白天跟黑夜就像是作为两个人一样活着的感觉，还要想尽办法化妆遮盖或者找各种理由解释自己身上的伤疤。只要义警存在的一天就没有办法对外展示真实的自己，对周围人撒无数谎直到自己都快要相信的虚假人生。


    即便现在那一半生活已经被剥夺他还在承受着代价，比如外界到现在都还以为埃塞俄比亚是一场绑架，以为他只是去参加夏令营，而不是以为布鲁斯不要他后绝望之下去寻找生母。仍然是义警的提姆只会比他更加煎熬。


    “那伯纳德知道——”他没有说下去。


    提姆摇头，“当然没有，我不能、我们还没——我需要、需要确认他真的可信。”


    “但你在他身边的时候仍然感觉开心？”


    “我也不知道怎么解释，伯纳德他，跟着他在一起，就好像提姆·德雷克重新活了过来。”他的弟弟艰难解释，耳朵还有些红，但眼底有光。杰森恍然发现自己似乎好久没看见提姆这么开心的样子了。


    “伯纳德总是很擅长发现生活中的一些小事，而且总是愿意带我去体验。你知道我晚上要处理案子打击犯罪，白天就是忙于韦恩集团的事务，有的时候我感觉我就像是机械人一样活着。但是伯纳德带我去看电影，晚上一起吃饭——不要judge*我我知道这些真的很老土——让我头一次感觉在红罗宾之外，我作为提姆·德雷克，终于有了自己的生活。”


    杰森的心也融化了。


    “That''''s awesome, Timmy.*”他柔和道，“我真的很为你开心。”


    “真的？”提姆捂脸，透过指间缝隙不自信地看他，“你不觉得，这很怪？因为我之前跟Steph在一起，然后我们、我们分手了，然后现在我却有可能——”他没能说完。


    “你是在跟这个伯纳德重聚之前跟她分手的吗？”


    “当然没有！你知道我们九个月前就分了。”


    “那你有真心喜欢过她吗？”


    “I mean，yea？？不然我们为什么要在一起？”


    “那你就没有任何问题。”


    “真的？”提姆显然不信，吞咽，“你真的，不觉得我这样......很怪？”


    “这是什么意思？”杰森皱眉。


    “就是，同时、同时会喜欢两种性别，而且伯纳德也许只是把我当作普通好友？但我却像是个从来没有过亲密关系的人一样遇到第一个接近自己的人就、就...假如被发现了，他不会、不会觉得，自己被......缠上了？”


    他每多说一个字，杰森的怒火就更上一层。绿色覆盖他的视线，但他强行靠意志压下。这是提姆，是他的兄弟，是在全世界，包括布鲁斯包括阿弗包括杰森自己在内，都以为他永远要成为一个废人的时候翻过德雷克跟韦恩庄园之间的树墙，不可思议地避开了所有的安防装置后来到他的卧室，站在他床边对他说他一定能够重新站起来的人。


    只有提姆总是在所有人都放弃的时候仍然抱有执念，并且最后总能扭转一切让不可能变成现实。整个家里只有提姆说过不是罗宾给他带来了魔法，而是杰森·陶德·韦恩让罗宾有了魔法。


    但提姆却不知道同样的道理对自己也适用。


    于是杰森将手搭在他肩上，一字一句，“没有人会不喜欢你，提米。你充满了魔法。”


    提姆的手纠缠在一起，但看他的眼神充满信任，杰森知道整个家里提姆只会对他露出这样的信任，因为他是提姆的罗宾。“OK，那我会、我会试着邀请伯纳德出去。”


    “只要你觉得我这样的行为没有问题。”


    有那么一瞬间杰森想仰头大笑，掀起T恤给提姆展示他的战绩。好像他有什么资格judge提姆似的。


    但下一秒他犹豫了。


    先不说斯莱德跟他只是炮/友关系，提姆虽然不像迪克或者布鲁斯那样恨不得让他住在象牙塔，但仍然对他充满保护欲。大一期间有个兄弟会的人看上了杰森，非要把他拉去参加那些活动。新人入会时总是会有很过分的要求，杰森强行离开了，但有人扯坏了他的衣服。杰森甚至没有把这件事告诉家里人，但红罗宾仍然找到了那个人威胁还把整个兄弟会里面的行为曝光，让那个历史长达一百多年的兄弟会打建立起头一起被迫停止所有活动进行整治。


    假如杰森现在把斯莱德的存在告诉提姆，假如提姆知道斯莱德只是把他的罗宾当工具，会不会直接发飙把整件事告诉布鲁斯逼迫他们停止关系？说到底提姆只是看起来斯文，但在关键时刻仍然会做自己坚信正确的事。


    他到底是忍住了。


    在愧疚涌上来前，杰森一把夺走提姆的手机。


    “你又要干什么！”提姆噫地朝他扑来。


    他原地打滚躲开，为自己争取到了足够的时间打开通讯录搜索伯纳德的名字。


    然后被镇住。


    “Seriously？”他大声念出上面的备注，“‘[爱心][爱心]伯纳德[飞吻][火焰]’？？？”


    提姆的尖叫堪比海豚音，“快给我还回来！！”


    “不。”他快速在通讯框内打字，然后在发出去前展示给提姆，后者只是看了一眼就被震慑住，本来就通红的脸不可思议地更红了一层。


    杰森清嗓子，“我知道你就算现在答应的好好的等我离开后肯定会打退堂鼓——”抬手阻止提姆的抗议，“Uh uh，你别想否认，你想想看你自己上一次主动邀请人出去是什么时候？我是说家人跟少年正义联盟以外的人。”


    提姆张嘴，表情空白了半响，不甘地闭嘴。


    “Yea，我就知道。”他得意，“So，here''''s your chance*。字我都已经帮你打好了，你只需要点一下，BOOM，我们的提米就达成了前所未有的成就！”


    提姆垂死挣扎，“就算是这样，真的有必要去这种地方吗？”


    “还有什么能更明显地表达你的意思？只要他肯现身，你就稳了！”


    但提姆的表情仍然摇摆不定，最后他深吸一口气，“那我也要提出一个要求，假如他去，你也必须去。”


    “你们两个人的约会我去干什么！”


    “To be honest I don''''t fucking care Jason*！”提姆大声，“但这既然是你出的馊主意，你必须承担后果！”


    “Ughhh，fine！”他翻白眼，“所以，deal*？”


    “Deal。”提姆视死如归地按下发送键，嘴里仍然在嘟囔，“简直不敢相信我第一次约他竟然是gay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