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泥塑

作品:《大师,风水罗盘out了

    大梦先觉缓了很久才平复下来,我一看这种状况笃定不能再问下去了,不过任何有价值的情报均未获取,鱼影琼扇柄这条线可就断了。


    我不甘心地看看小迪,小迪也看看我,撇着小嘴露出遗憾的表情,像个可爱的洋娃娃。


    娃娃?


    我忽然间灵机一动,泥娃娃!


    大梦先觉不是个被解梦耽搁的艺术家吗?


    他的作品,灵感都源于梦境,记得小时候我曾经见过一些三五摆成一组的泥塑,有没有可能是一种记录梦的方式呢?


    假使如我所料,像鱼影琼扇柄这么重要的梦,祁老寐一定会捏出来留存吧?


    我感觉还有希望,于是等护工安抚好大梦先觉,问她能不能带我们去趟三楼。


    因为印象中除了摆在一楼书橱里的那些泥玩,好像在楼上也有看到过。


    况且很明显,书橱里存放的泥塑都是单个的,并不是以“梦”为单位。


    印尼护工很爽快地答应下来,她先指了指大梦先觉拍拍自己,又朝我们和楼梯比画几下,意思大概是她需要照顾祁老寐,请我们自便。


    护工对我们毫无防备之心,应该看出我们不是坏人,或者三楼压根没什么重要的东西。


    我点点头,比了个ok的手势,怕再搅扰到大梦先觉,和小迪轻手轻脚地上了楼。


    三楼被一整道竹帘遮着,竹帘里面还挂着一层白麻布与黑涤棉缝在一起的布帘,不管怎么看,都不止是两道普通帘子那么简单。


    小迪不解地从后面扯了一下我的衣服,轻声问道:“大梦先觉有记笔记的习惯吗?我们最好到一楼的书橱里去找吧,上三楼干什么?”


    我回过头冲小迪使了个眼色,“跟我来吧,大梦先觉不记笔记,喜欢捏泥人,如果我猜得不错,他一定用泥人把某些梦的信息保留下来了,三楼好像有很多泥人,我小时候见过。”


    说完我慢慢卷起竹帘,又“唰”的一声拉开半边布帘,屋里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记忆中三楼和一、二楼一样,都是未经分隔的大通间,不过以前好似有窗户。


    靠近楼梯口的墙面上安着一排开关,全连接着外露的线槽,可能是后期装上去的。


    我随意按了一个开关,屋里却没有反应,又接连按下两个,依然不见任何灯火亮起。


    记得之前这里是大梦先觉施法入梦的地方,看意思已然旷废太久,祁老寐也病了不止一年半载了。


    我又随机按下几个开关,终于有一个通电的,角落里亮起的壁灯异常晦暗,目测它的成色得有十几年没换过,以前的东西确实耐用。


    三楼的布局随即映入眼帘,正中央仍旧铺着一张圆形的石床,直径大概有两米五左右,没有床头,矮矮的像一张厚重的石桌。


    石床上按九星八煞八黄泉,将其分为若干份和二十四个方向,听爷爷说这张床是大梦先觉入梦的法器,用于确定失物方向。


    通常他一觉醒来,根据眼望、手指或身入的方位,便能确定失物的去向,不过具体还要与梦中的境遇相结合。


    圆床的周天蹲着六尊相同的石兽,有点像大象,鼻子短了一截,犀目牛尾、虎足熊身,每只嘴里都含着两颗角状的弧形獠牙。


    传说这是一种上古时代以梦为食的神兽,能够吞噬梦境,并将吞下的梦重现,民间把它奉为梦的守护神,名曰梦貘,也有叫食梦貘的。


    离我们最远的石兽旁放了一对张开大嘴的空心貘枕,貘枕是把枕头做成梦貘模样的瓷枕,似乎能将与失物有关联的物品放入枕中一并带去梦里,当然也有吃掉厄运、避免噩梦的寄意。


    只是我一直弄不明白,为什么瓷枕会是一对,另一只是给谁枕的?细思极恐啊!


    床下扔着一个大号的香炉,还能微微闻到香灰的余味,是大梦先觉入梦时助眠用的。


    房间四周跟回忆的影像有些出入,窗户不见了,砌得死死的不透一点光亮,几面已经被氧化得发黑,镶在墙上的椭圆形大镜子全照着床,像几只没有眼球却布满了黑色血丝的眼睛。


    屋顶有上百个分布不均匀的小灯泡,看不出什么图案,很像星盘,可能是几个或几十个星图叠在了一起,楼梯口的开关应当能控制这些灯泡,可惜没办法通电,不知它们会拼成哪些星宿。


    灯泡群的外围吊着数十张驴皮影,褪了色的线条,令本来就不生动的人物变得更加刻板。


    幸好开关都坏了,不然星图在黑漆漆的房间里猛然点亮,驴皮影一定会投射到墙壁上和镜子里,只用想的便知道是一种怎样诡异的画面。


    屋顶的四个角上各挂着一大串风铃,让人有些匪夷所思。一间既没有窗户,又被两道帘子挡得严严实实的房间里,挂几串风铃干什么呢?


    竹帘、镜子、皮影、风铃,皆是招阴的物件。


    特别是皮影,招鬼的几率几乎百分之百,原本即是汉代术士为了招魂而创造出来的,尤其是一些陈年的老皮影,最容易被鬼魂附着。


    大梦先觉的诹鬼术当真名副其实,只是一到晚上就跟鬼打交道,着实有点毛骨悚然。


    壁灯下的角落里摆了一张桌子,椅子不见了,旁边靠墙摞着一堆纸箱,里面好像有些东西。


    我和小迪绕过石床,直奔那一堆纸箱,童年的记忆猛然被一两颗碎片唤醒,小时候那些成堆的泥塑,恐怕就是从箱子里看到的。


    果不其然,纸箱里满满的,有用报纸将几个泥塑包在一起的,也有少数用盒子装的。


    我随手打开一团报纸,见里面包着三条怪模怪样的狗,尾巴非常奇特,一条满尾巴开花,另一条长着一串辣椒,第三条竟是根狗尾草。


    经过推敲才辨识出,狗尾草一定是条狗,长辣椒的像九尾狐,开花的八成是狼尾花。


    这个梦应当跟鱼影琼扇柄扯不上关系,假若真有干系的话还麻烦了,动物的身上长着植物和蔬菜,与鱼影、扇柄,完全风马不接嘛。


    我又伸手打开一个盒子,看到盒子里装了七、八个小核桃大小的骰子,有六面的,十面的,还有十二面的;除了一个雕有音符的八面骰有点眼生外,其余的更加不认识,不是刻着古怪的符号,便是无法在这个世界上流通的文字。


    我挠挠头扣上盒子盖,觉得问题没有想象的那么浅显,把纸箱里所有包裹的梦翻一遍倒不难,然而想知道哪个梦与扇柄有关却不简单。


    我的第一反应先找盒子,原因盒子正式一点,和报纸比起来,一般人都会把比较重要的东西放到盒子里,而不是胡乱裹进报纸里。


    以是我对小迪说:“这些泥塑太多了,得有两三百个单位,要不咱们先找找盒子里的?”


    小迪想了想,“大梦先觉帮人求梦多久了?”


    “诶呦,好多年了吧,从我还没出生时就开始了,可能咱俩的年纪加一块也没人家出道时间久的,你看这些泥塑就知道了,两三百都不止。”


    “是哦,这样好了,你按你的想法,我找我的,这样可能更快一点找到。”


    “好啊,要比赛吗?”


    小迪白了一眼没理我,大概晓悠那件事的情绪已经酝酿上来了。


    想想也不过分,在赌船上我多看了风尘女一眼她就把三文鱼甩我脸上,晓悠那么黏我,她又怎么可能给我好脸色呢?


    我挺没面子的,有点老羞成怒,想当即暴露本性壁咚她,可是一看四周,这样的环境如许发展下去,没准会演变成鬼屋灵异事件的。


    我压了压打算变暴的脾气,没趣地把摞在一起的纸箱全部搬平,供她方便找寻。


    我将纸箱里的盒子翻出来摆在一起,目测大概有二十几个吧。


    抬头瞅瞅忙碌的小迪,想着能在她之前找出那个梦,好显摆显摆自己的小聪明,也让小迪白忙一场,为刚才的态度付出代价。


    我接连打开盒子,脑容量明显不够用,面对千奇百怪的泥塑,我绞尽脑汁也找不出线索,最后只好习惯性地扭过头去,寄望于小迪。


    凑到她身边,我看着她挑出来的两团报纸问道:“小迪,你用什么方法筛选的?”


    小迪没抬头,一边在箱子里继续翻找,一边说:“大梦先觉出道四十余年,这些泥塑大概有三百个单位,平均每年七个,也不算多,我看了包裹泥塑的报纸,是不同时期,你那边盒子里如果没有收获,就过来帮忙找十年前的报纸。”


    我如梦初醒,“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四十多年的跨度,每年七个,包裹泥塑的报纸一定来自不同时期,极有可能是当年的报纸。我刚才仔细看了泥塑,上面没有留下任何落款,别说时间了,连名字都没有,说不定祁老寐为了掩人耳目,故意不在泥塑上留下信息,又特意用报纸上的时间来区分它们的年份。小迪,你也太聪明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