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赴京寻亲遇故人11

作品:《秋月空悬

    江浸月又与郁故郡吵起来了。

    因为这次去西山海子沟玩雪,郁故郡把好友殷郊一家也叫上了。对此江浸月还挺欢迎的,毕竟殷瓜瓜也是个讨人喜欢的小朋友,鼓鼓被郁故郡带去殷府玩了很多次,这俩孩子也早就交好。

    何况,她自己也把谭理趣、谭理欢及恋儿都安排了同去。

    只是,临马车出发前郁故郡让郁府的马车先去殷府接人,也不知那边怎么着了,半个时辰了马车都还没回来,而谭府的人全都准时来了在郁府跟着枯等了半天。

    江浸月等得不耐烦,去了尘斋:“郁大人麻烦您亲自骑马过去看看到底怎么了?他们究竟还去不去?”

    郁故郡却依然闲庭信步在作画,面对隐隐生气的江浸月,竟然语气很淡地说:“郊兄从不爽约,想来路上耽误了。不急,再等等。”

    殷郊正是当年郁故郡在稷下学宫结识的两个好友之一,在他最落魄的时候是殷郊把他带回家,给了郁故郡一房一床让他好潜心备考,所以郁故郡视殷郊为毕生挚友。

    江浸月听见郁故郡这副闲闲淡淡的口气,更来火了,重重一掌拍在他的画几上:“那究竟还要等多久?一个时辰?还是一天?说啊!”

    “等到来为止。”郁故郡绕开她的手指,在空白的画纸上稳稳落笔。

    江浸月的火一下就给点燃了,抓着这张破画纸朝左右两边一扯,因为注入了真气,登时这张纸就四分五裂,纸屑满天飞。

    “匪气!”郁故郡也动怒了,“粗鲁!”

    然后两个人,君子动口,女人动手,相互吵闹起来。

    显然这个君子拿捏不住一个会武功的女人。最后,郁故郡迈出尘斋,愤怒地撇下一丫腊梅,沉着声道:“要走你先走。”

    合着这是拿江浸月没辙了,转头把气撒在了梅树上。

    江浸月气咻咻捡起一枝腊梅,临走时还不忘威胁:“我这就带鼓鼓恋儿他们先走。郁大人若敢不来,等我回来,我定把你揍扁,叫你明早上朝丢大脸。哼!”

    “你——野蛮!!粗鲁!!简直比土匪还匪。”郁故郡瞪眼望着江浸月的背影,“你就是我克星,专门来克我的!!”

    江浸月这厢来到别院问鼓鼓意见:“殷伯伯家里有点事耽搁了还要迟点才能来,郁大人让姨姨带鼓鼓先去雪山,他随后就来。我们先坐马车过去,这样可以吗?”

    鼓鼓其实就是想让郁故郡陪他玩,目下听见江浸月这么说,小嘴嘟起:“姨姨我们先走了,爹爹会不会就不来了?”

    显然这小家伙也明白,自己的爹多么难请。

    江浸月立刻表态:“放心,郁大人他不敢……他一定会来的。君子言而有信。乖,我们与两个谭叔叔还有恋儿姐姐先走,过去早点堆个雪人给郁大人看。”

    鼓鼓这才点点头,蹦跳过去拉恋儿的手:“姐姐,我们走。”

    半个时辰后,谭府的马车停在了海子沟。

    白雪茫茫,银装素裹。很美,很美。

    杏子最乐了,车一停立刻就从车厢里飞出来,然后重重砸进雪里,砸了一个长形大坑。

    鼓鼓和恋儿见了,也跟着学样,站在马车前室,前后摆着小手,做出跳车的动作。

    “小欢下去接着。”江浸月立刻指派谭理欢。

    谭理欢应声:“是。师傅。”

    然后一个大人、两个小孩、一条老狗在雪地上玩得不亦乐乎。

    江浸月推着谭理趣的轮椅把他带到一旁,又贴心地在他腿上盖了一条裘毯,还不忘在里面塞一个暖手的铜壶。

    江浸月:“有理大夫,咱一会儿去坐雪橇。”

    谭理趣:“嗯。”

    江浸月:“梅花,揣一路了还香不香?我在郁府摘的。”

    谭理趣:“香。”

    这话一完,江浸月立刻跳开三步,从地上抓起一团雪,朝谭理趣身上砸:“谭理趣你再跟我一个字一个字的说话,我拿雪球砸晕你。”

    谭理趣忽然很开心地笑出声,将就这团砸在自己裘毯上的散雪,重新捏成一个小雪球,丢向了江浸月。

    “好啊,谭理趣你今天胆子肥了,竟然敢反抗我了。”

    江浸月故意没避过这计雪球,又抓了个雪团丢他。然后他们两个人就这样玩起了丢雪球。

    “小月小月,我错了。你别砸了。”

    “就砸。”

    简简单单的游戏,可把谭理趣高兴坏了。

    大约又半个时辰过去,郁故郡他们这才姗姗而来。

    马车刚停住,殷瓜瓜就冲向了鼓鼓他们那里,而郁故郡则跳下马车,先搀扶着驼背近视的好友殷郊下马,紧接着又朝着车厢递上自己一只手,就见着一只女人手搭在了郁故郡手背上。

    是盛装打扮的殷瑟瑟。

    殷瑟瑟下马后,殷夫人也跟着下了马。

    江浸月收回目光,踱到谭理趣耳边,跟他说:“那个穿紫衣的就是殷瑟瑟。她可喜欢郁故郡了,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么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眼瞎看上了臭脾气的郁故郡。”

    谭理趣笑笑:“郁大人不论相貌还是学问皆很出众,自然受姑娘青睐。”

    江浸月赌气,威胁道:“谭理趣你再帮这个可恶的家伙说好话,我就不理你了。”

    闻言,谭理趣勾住江浸月的小指:“那我不说了,不过你也别再告诉我郁大人的事了。”

    江浸月挑眉,显然不认同他这话:“听是听,说是说。我说我的,你听你的。谭理趣你只管听不去说,就行了。”

    谭理趣无奈笑笑:“可小月每次你提及郁大人,分明就是很想让我也来评论几句啊。”

    “是。”

    江浸月爽快承认,转过脸,伸手拍了拍谭理趣的肩:“我的确是想让你来评论,可我是想让你跟我一块骂他,而不是让你替他说好话。”

    “噢。我知道了。”谭理趣点头,“你以前又没告诉我不要这样。”

    “我们可是知交好友,这点默契竟然都没有!”江浸月哼着气,叉着腰。

    忽然,视线一转。江浸月见郁故郡正背对着他们这边,热火朝天地跟殷府的人聊天。

    下一刻,江浸月眼睛一亮,弯下腰捏了好大一团雪球。

    乘人不备,朝郁故郡的后脑勺砸去,然后立刻转回身看着谭理趣。

    被人莫名给砸了,郁故郡茫然地转过身四处打探周围的人,想看看谁不对劲。

    结果,谁都很对劲。就连左后方的江浸月也正跟谭理趣说着话。

    然而江浸月这边做贼心虚,僵硬着上半身:“有理大夫,你快看着我,别去看郁故郡那边,不能让他发现是我砸的他。”

    谭理趣眨眨眼,害羞地说:“我一直看着你呢。”

    江浸月又说:“那你快跟我说话,假装我们聊的不可开支。”

    谭理趣又眨眨眼:“我一直跟你说着话呢。”

    末了,他又补充一句:“小月是你一直没看着我,你瞪着哪里在看?”

    “哈?”江浸月这才转溜着眸子,看向谭理趣,“他发现没?”

    谭理趣对着她,摇摇头:“好像没发现。”

    然后江浸月就又蹲下捏了一个新雪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郁故郡砸去。

    这次,郁故郡飞快就转过头,立刻就锁定了手套上明显还有没拍干净的散雪的江浸月。

    他拍了拍肩背上的雪屑,抬腿径直朝江浸月这边走来,刚走两步,恋儿就先嚷起来:“是小叔叔丢的,他丢的雪球。郁大人修理小叔叔。”

    无辜中枪的谭理欢立刻瞪大双眼,瞧着自己的小侄女,一脸的不可置信。

    这叛徒!

    本来郁故郡是怀疑江浸月砸的他,正准备找她算账,忽然被恋儿的一句话搞得犹疑起来。

    他侧过身,问:“鼓鼓你看见是谁丢雪球砸的爹爹没?”稍顿又补充一句:“好孩子是不能撒谎的。”

    鼓鼓也瞧见是江浸月砸的,可他不想见到爹爹与姨姨再争吵起来,想想决定撒个慌,于是小小的手指指向一脸错愕的谭理欢。

    “好像是欢叔叔。”

    靠!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了就!都怪自己太宠,把这俩小鬼宠坏了!

    谭理欢此时脑子一片错乱。算了,罪魁祸首是师傅,徒儿给师傅挡枪,天经地义。

    于是,谭理欢不好意思地对郁故郡挤出一丝尴尬的笑容:“抱歉,刚刚失手了。”

    闻言,郁故郡把手里的雪球丢了,脸色阴沉:“谭二爷身手何时这么差了?下次可得注意了,别再失手闹笑话。”

    满满的讥讽。

    谭理欢气的咬牙。

    就在这时,另一个欢雀是声音响起:“七伯伯,他们在那里!”

    来人正是吉朝与贺绻。

    见状,郁故郡立刻要屈膝向贺绻请安,被他给制止了:“免礼。郁卿你忙你的。”

    然后他就不再搭理郁故郡,径直朝江浸月那个方向走去。

    江浸月脸一下就拉了下来,心道:怎么阴魂不散的。

    于是就在贺绻要接近她的同时,江浸月朝一旁谭府的小人招手,示意他们把雪橇取来。

    “有理大夫,咱们玩雪橇了。”

    说着她就搀扶谭理趣从轮椅上站起,慢慢坐在了雪橇上,江浸月并肩也坐了上去后,立刻歪着头叫了声:“杏子。”

    大黄狗立刻就撒欢地朝她飞来。

    江浸月抱着杏子,甩了一下套绳,让拉橇的六头雪橇犬朝前跑去。

    谭理趣温柔地抚摸着杏子的毛:“怎么想着把杏子也带上?”

    江浸月又亲昵地搂搂了杏子,道:“我们杏子可是个好孩子,这些年它辛苦了,所以今天它必须好生享受一下被年轻同类伺候的感觉。”

    一瞬间,谭理趣心里又暖又酸的。

    杏子已经十五岁了,是条进入暮年的老狗。它还能继续陪伴他们一家的日子已经进入倒数。

    雪橇滑得很快,贺绻终究是慢了几步,没追上江浸月他们。于是他干脆利落招呼随从,也推来一辆雪橇。

    见状,几个孩子蜂拥而上。

    恋儿抱住贺绻一条腿,仰着头,露出一副开心的神态:“叔叔你来啦。我可以跟你一起坐雪橇吗?”

    “当然可以。”贺绻弯腰把恋儿抱在怀里,旋即也笑着招呼另外三个小朋友,“孩子们快上来。”

    于是,吉朝、鼓鼓、殷瓜瓜排着队坐上来。当然,贺绻的小挂件吉朝趁机坐上了自己七伯伯的另一条腿上。

    江浸月他们这辆雪橇都拉着她和谭理趣绕着圈圈跑了两圈,忽然就听见身后传来一群叽叽喳喳小朋友的欢闹声,她扭过头一看,就看见贺绻朝自己招手,立刻扬鞭驱赶起雪橇犬。

    “好孩子们跑快些,把后面的人甩开。”然后不忘叮嘱,“有理大夫你坐稳哈。”

    眼见着就要追上前面的雪橇,下一刻这辆雪橇就飞速奔了出去,一下就拉开了好长的距离。

    这四位小朋友也被激起了胜负欲,立刻三三五五吆喝起:“我们追!快追!”

    于是,驭马好手的珀亲王摇身一变,拿出驭马的本事来驭犬。

    很快,他们的雪橇就追赶上去了。

    江浸月见躲不过,叫停了雪橇犬,然后开始弯腰搓雪球,等待贺绻他们赶来,她已经搓好了三个。

    然后,想也不想就朝着笑容得意的贺绻砸去,趁他没防备,她便一个接一个地砸过去。

    转瞬,两边就开起雪战了。

    谭理趣无辜被砸中三次,江浸月立刻高声叫停:“孩儿们快来我这里,我们才是一边的。”

    召唤一出,四人里的两个就已叛变。

    恋儿带着鼓鼓跑了过来,殷瓜瓜见好朋友鼓鼓都过去了,立刻小短腿蹬起也朝江浸月这边跑,徒留下吉朝一人,左右为难。

    贺绻倒是大度,拍了拍吉朝的屁股蛋:“小豆子你也过去。”

    有了七伯伯的首肯,吉朝立刻也飞了似地跑走了。

    然后江浸月就做好了分工,谭理趣负责搓雪球,她和四个小朋友负责丢雪球。

    等每人手里都握住一个雪球后,江浸月开始发号施令:“孩儿们,打对面那个坏蛋。狠狠地打。”

    于是,漫天的雪球同时朝一个方向砸去。

    如此无聊的游戏,贺绻竟也玩得不亦乐乎,耐着心陪江浸月玩。

    对,只是陪她一人玩。

    很快其他人也赶来了,江浸月立刻把谭理欢招呼进队,然后便一致对外攻击着贺绻及郁故郡。

    “有理大夫你先别搓雪球了,你也来砸。替我砸郁故郡,帮我报仇。”

    “小欢你带着小朋友们专心攻击那个。师傅来左右策应。”

    谭理欢拿着雪球茫然问:“哪个?”

    江浸月立刻一个雪球朝贺绻砸去,以身试范道:“这个。”

    然后一场恶战打响了,中途殷瑟瑟也加入其中,当然她帮的肯定是郁故郡啦。

    雪仗打了快一炷香工夫,孩子们就累了,吵闹着要去另一边的雪坡上滑雪。

    一行人重新坐上雪橇往雪坡那里走。随即,谭府和珀亲王府就有随从立刻从马车里取出一叠的滑雪板。

    一个大人抱一个小朋友,坐在滑雪板上从坡上往下滑。

    贺绻抱着吉朝,郁故郡抱着鼓鼓,谭理趣抱着鼓鼓,殷瑟瑟抱着殷瓜瓜,江浸月与谭理欢各自单独坐一块滑雪板。

    一声令下,六个队伍比试开始。

    谭理趣因为腿脚不方便,没控制好,导致他们这只滑雪板在中途翻了,成了最末的一名。

    恋儿一脸的遗憾,谭理趣顿时就不好受了,很愧疚地说:“恋儿,下轮让小叔叔带你,爹爹……在旁边休息会儿。”

    江浸月见谭理趣他们滑雪板翻了立刻停下自己的滑雪板朝他们跑来,刚跑来就听见谭理趣这哀戚的语调。

    自左腿残疾后,谭理趣就变得很敏感很自卑。

    这一点,江浸月是觉察到的,因此平日里很小心生怕触及了谭理趣瓷一般的脆弱自尊心。

    她连忙伸出手替谭理趣把身上的雪拍干净,拉着他的手,凑上去说:“有理大夫,你待会儿跟我一起。咱们拿个第一回来。”

    谭理趣垂眸低语:“我不去了。我……会拖累人的。”

    江浸月瞪着他:“必须去。第一是努力的目标,拿不拿的着我也无所谓的啦。”

    这时雪橇犬也就来了,江浸月立刻搀扶着谭理趣坐上去,然后又把恋儿抱起,坐着雪橇重新回到雪坡顶上。

    这一轮的角逐出来了,贺绻他们胜。

    新一轮即将开始,有两队做了新调整——谭理欢抱着恋儿,江浸月搂着谭理趣。

    贺绻在一旁瞧得那个羡慕嫉妒,于是这一轮他们输了,由谭理欢他们胜出。

    玩了四轮后,滑雪板刚滑到坡下的平地上,贺绻就轻功一施,翩翩然地飞上了身旁的一颗树上,然后脚底一踩,树上挂的雪絮登时漫天淋下。

    淋在这群小朋友的身上,可把他们乐坏了。一个个仰着头,长大嘴巴去接这些雪絮。

    “还要,还要。”个个贪得无厌。

    贺绻又飞到另一颗树上重复这个动作,小朋友们立刻也跟着挪了过去。

    经这一闹腾,滑雪的事就被小朋友们置之脑后,不玩了。贺绻满意地扬起嘴角,这下她的月儿就不会去搂其他男人了。

    正这时,远处翩翩飞来两人,皆是两道墨蓝身影。

    等飞到眼前,一道停在树上,跟贺绻说起话,另一道着稳稳朝江浸月这边飞来。

    “老江,我来了。”是酉章激动的声音。

    江浸月一愕:“酉……酉大人你怎么来了?”然后抬头一看,树上那个正是方熹度。

    酉章激动地想把江浸月拉进怀里抱抱,不料却被她闪身躲过了,即便如此,酉章还是颤着声道:“天老爷呐,可让我好找。”

    江浸月别扭道:“找我干嘛。”

    酉章尴尬一笑,立刻拽着江浸月的袖子把她往一旁带,两人窃窃私语一阵。

    见状,谭理趣满脸落寞。

    另一边,方熹度有急务找贺绻相商,这两个醉心事业的男人径直站在树上一本正经商议起来。

    四个小朋友啊啊长大嘴巴,见没有雪絮在落下来,叽叽喳喳又是一嚷:“再来,再来。叔叔再来。”

    闻言,贺绻脚尖一点飞去另一树,方熹度也紧跟其后,只是没说两句他就把耳朵堵了,嫌恶道:“好吵。”

    旋即视线一转,看见树底下酉章拉着江浸月聊的很欢,不由转头看向贺绻,有些埋怨:“院长您丢下院务不管,就是来……陪人玩的么?”

    “是啊!”谁知,贺绻大方承认。

    方熹度被噎住了,憋屈地把剩余的话全咽回了肚里。他其实很想说一句——院长您这上赶着的样子,就不怕别人见了觉得您很不值钱么?

    算了,他终究没这个胆。

    这边酉章跟江浸月说完话,一眼就瞟见了恋儿,立刻惊讶道:“这谁家的孩子,跟老江你长得还有几分像哈。”

    江浸月吸吸鼻:“酉大人您这搭话本事可是见低了哈。这我朋友的女儿。”

    然后她就把恋儿叫来,指着酉章,道:“恋儿这个叔叔打算抱你飞树上玩玩,你敢不敢?”

    “敢!”恋儿立刻跳起来,“勇敢。”

    江浸月便把恋儿交给了酉章:“酉大人抱稳哦。你来得晚,罚你陪小朋友玩腾云驾雾。”

    说完她就转身朝谭理趣那里走去,而酉章则赶鸭子上架地抱着恋儿飞上了贺绻站的那棵树上面。

    甫一见到贺绻,酉章立刻献宝似的把恋儿转给他看:“主子您看,这小姑娘像不像……”

    “像什么像。”贺绻怕这家伙给自己惹出什么麻烦,连忙制止他,“我见过人亲娘的,你少给我添乱。”

    就这时,鼓鼓也跑来找江浸月了:“姨姨,我也要上树。你抱抱鼓鼓。”

    呔!她怎么就给忘记了,这群孩子是一个羊子过河,两个羊子就要跟着过河,有样学样呐!

    无奈,她含笑点头,抱着鼓鼓也飞上一树。

    树上观雪自然与站在树下玩雪是截然不同的感受,鼓鼓和恋儿都兴奋极了,吉朝一见立刻就仰头嚷起来:“七伯伯,小豆子也要上去。”

    贺绻低头看了眼,指着吉朝旁边的殷瓜瓜,对方熹度说:“你去抱这个孩子。”

    “下官可以拒绝吗?”方熹度素来不喜欢小孩,嫌他们闹。

    贺绻挑眉反问:“你觉得呢?”

    于是,四个孩子相继被抱上树,叽叽喳喳声顿时从地上飞到了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