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完嗓，丽娜宛如回到了从前。


    多少次她也曾这样，等在舞台旁边，外面的观众熙熙攘攘，丽娜却内心平静，悠然享受这难得的独处时光。


    “云小姐，准备好了吗？”耳机里传来制作人的声音。


    “好了。”


    “那我们开始。”


    丽娜垂着眼，仿佛本能般地唱出一句一句熟悉的歌词。


    她歌声婉转优美，类似苏州评弹的唱腔，曲调悠扬。


    时而如春风拂面，时而如高山流水，如泣如诉，道不尽对情人的思慕。


    录音师是个女生，听到后面眼眶都红了。


    她录过很多知名的歌手，都没听过这么富有感染力的歌声，她的心脏像被人紧紧抓住般的难受。


    录音师揉揉眼睛，小声说：“刘老师，云小姐好像要一直唱下去。”


    录音都是一段一段的，再厉害的歌手都不可能一首歌直接录完。


    刘扬间里面正在唱歌的人眉头轻蹙，眼神低垂，显然已经进入了状态，“先录着吧，我现在也没听出什么毛病。”


    “好。”


    一首歌唱完，录音室里响起了热烈的掌声。


    丽娜走出来，张经理迫不及待地迎上来，“云小姐，您唱得太好了！您是专业学过吗？”


    “以前学过一点。”


    “我就说！说您是音乐系的学生，我都信！云小姐，您要不要考虑和我们公司签约啊？”


    张经理今天在门口见到这位云小姐，还以为她是公司新签的艺人。


    长得这么漂亮，又是舞蹈系的，唱歌还好听，简直是无敌的配置。


    丽娜笑笑，“我暂时还不考虑，谢谢啦。”


    既然是孙总的朋友，身份肯定不一般。


    张经理遗憾地看着她，决定一会再去和上司汇报下，看能不能找孙总说说。


    丽娜：“这样就可以了吗？”


    刘扬在耳机里听了几遍，实在提不出什么修改意见。


    每句歌，每个词，甚至是气口都在恰到好处的位置上。


    连两句歌词间隙，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轻叹声，都如神来之笔给整首歌增添了不少韵味。


    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在录音室这么多余，眼神复杂地看着丽娜，“云小姐，我能问问这首歌是谁写的吗？”


    丽娜想想说：“是小时候别人教我唱的，我也不知道是谁写的。”


    摆脱了张经理一路的游说，丽娜才坐车回到家。


    林管家迎上来，“小姐，您回来了？”


    云家本来就云询一个主子，人少事少。


    现在云询又住校了，这一周林管家清闲得都不习惯了。


    丽娜看她激动的样子，奇怪地问：“怎么了？家里出事了？”


    林管家忙摇头说：“没！就是好久没见到小姐了。”


    丽娜笑着往里走，“我就一周没回家而已。”


    “是！”林管家有些不好意思，“您要的练功房准备好了。”


    丽娜停住要上楼的脚步，转个身，眼中闪过一次期待，“那带我去看看吧。”


    姚管家以前的房间是一楼里采光最好的。


    林管家把这间房和隔壁的休闲室打通，靠近花园的那面墙换成了整扇落地窗，这样丽娜练功的时候还能欣赏花园的美景。


    林管家说：“小姐，这里还安了音响，您练舞的时候就可以放音乐了。”


    “好。”丽娜左看看右看看，对练功房很满意。


    吃完晚饭，丽娜回房间换了舞服，走进练功房。


    以前她们姑娘练舞都是在院子里，资历浅的人几乎是在躲着别人的脚跳。


    教养妈妈要求严格，丽娜成了名一周也要被检查一次功课，安身立命的本事谁也不能糊弄。


    丽娜想着以前的事，嘴里哼唱着熟悉的歌曲，轻轻迈出脚步。


    她纤腰灵动，轻舒云手，身体软如垂柳，踩着节奏婆娑起舞。


    练功房没有开大灯，廖烨霖靠在门边，看着女孩在月光下素手婉转，流光飞舞，整个人犹如流落凡间的仙女。


    《拂云雨》歌词描述的是一个女子被情郎抛弃，哀婉哭诉的场景。


    廖烨霖听着丽娜杜鹃啼血般的歌声，心如刀绞，极力克制才没有打断她，冲上去把人拥入怀中。


    虽然好久没跳了，但这段舞丽娜过去跳过太多次，都有肌肉记忆了，动作就像自然流泄出来一样。


    一曲结束，丽娜取下架子上的毛巾，对自己的表现基本满意。


    “啪！啪！啪！”练功房响起突兀的鼓掌声。


    丽娜转过头去，欣喜地说：“你怎么来了？”


    廖烨霖从她手里拿过毛巾，轻轻擦着她额头上挂的汗珠，“周末你放假了，过来看看你。”


    毛巾上棉絮拂过丽娜的鼻尖，她轻轻闭上眼睛。


    “你怎么有这么多秘密？”


    丽娜猛地听廖烨霖这么一说，以为他知道了什么，结巴道：“你……你在说什么？”


    “你跳舞厉害，没想到唱歌也这么好听。”


    廖烨霖满眼爱慕，云询就像一个宝藏，时不时给人带来惊喜。


    丽娜松了口气，一把抢回毛巾擦脖子上的汗，斜瞥他一眼，“我还有更大的秘密呢。”


    男人好奇地问：“什么秘密？”


    “不告诉你。呀！”


    廖烨霖一把抱住了丽娜，双臂把她禁锢在怀中。


    丽娜挣了挣，男人没有使劲，但她就是挣脱不开，气急败坏地说：“廖烨霖，你放开我！”


    “怎么了？”廖烨霖的心悬了起来，以为云询还在排斥他。


    丽娜声音软糯地抱怨，“我身上都是汗，臭死了。”


    廖烨霖松了口气，怀抱更紧了一些。


    丽娜的衣服都粘在皮肤上，她气得大叫：“廖烨霖！”


    对面人低笑，“哪里臭了？你从头到脚都是香的。”


    “……变态。”


    廖烨霖在客厅里坐着，丽娜上楼去洗澡换衣服了。


    孙茹对厨房里正在准备咖啡的女佣说：“姐姐，你去休息，我来吧。”


    孙茹的姐姐以前也在云家工作，前阵子生病离职了。


    孙茹主动找到林管家，说家里原本就经济困难，自己毕业后也找不到工作，现在姐姐又病了，求孙管家让她顶替姐姐，到云家当女佣。


    孙茹的姐姐和林管家是以前的旧同事，关系很好。


    林管家见孙茹刚大学毕业，长得清清秀秀的，学的又是酒店管理，就答应了。


    孙茹人勤快嘴也甜，很快就和佣人们打成一片，大家都很照顾她。


    女佣笑着说：“正好小姐的行李我还没收拾，那这边就辛苦你了。”


    “好的。”孙茹接过她手里的咖啡杯，“你快去忙吧，姐姐。”


    等女佣走后，孙茹望了眼客厅里看手机的男人，暗暗给自己鼓劲。


    她挺直了腰走过去，“廖先生，您的咖啡。”


    “唔。”


    “你不喝加奶的，我没有放。”


    这女佣穿着云家黑色的短裙制服，扎着一个马尾辫，和云询差不多年纪，廖烨霖抬头看了她一眼，又低下头去。


    孙茹暗暗地想“他果然不记得我了”，脸上难掩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