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美人图

作品:《公主嫡谋

    “夫君你误会了,我与桓弟从未逾矩。”


    “哼,从未逾矩,你是想说你们发乎情止于礼?”


    宁白羽冷哼一声,开始细数柳湘儿给他的那些他们暗通的证据,比如那块帕子,比如那些诗词。


    这些自是她刻意留下的马脚,她为的就是宁白羽怀疑到宁桓身上,以此激化两兄弟反目夺当家之权。


    可是此刻听着这些话她的身子却是微微颤着,因恐惧额上也渐渐浮现了虚汗。


    倒不是因为宁白羽的那些话,而是桌下那双不安分的手正随着宁白羽话中提出的证据节奏而有一下没一下地捏着佔酥的脚。


    能在这个时候出现在她屋子里的人除了商筑还能是谁?


    佔酥自然知道她分明就是故意在耍自己,故意让自己害怕他随时会从下面出来。他本就要破坏自己与宁府的和亲,破坏东夷与元国的和亲!


    可是如今自己已嫁入宁府,他可曾想过自己的这个举动会给未来的自己带来如何毁天灭地的代价?


    他根本就是一点都没有顾过自己的处境。


    她不由伤心至极,随即又气又恨。


    宁白羽此时也已经说完了,冷冷看了她一眼,“你们是什么时候苟合的?”


    “夫君这话实在是伤酥酥的心,那帕子分明就是被夫人的嬷嬷给换了。”佔酥对于此事自然依旧是嘴硬到底。


    她既要让他们猜疑,却又始终不肯承认。久而久之,她种下的这颗疑虑的种子便会发芽,长成参天大树挡在他们之间。


    纵是母子,也会生了嫌隙。


    “此事也不用再说,我就当这事没发生过,日后你只要与宁桓离得远些。”


    佔酥听了这话,又是楚楚可怜地看了宁白羽一眼,随后竟是落了泪下来。


    “夫君说发乎情止于礼,却不知我待夫君才是如此。”


    “过去在避暑山庄,你我的那些时日夫君可是忘了?我还记得那一日我落水,夫君来救······”她说着含羞地细数起过往种种,强忍下内心的恶心与脚上令人吃痛的力道,说得宁白羽也有几分动情。


    “啊——”


    随着一声惊呼,她已坐到了宁白羽的腿上。


    “夫君。”她害羞地双手环住宁白羽的脖子,声音克制又妩媚,“酥酥心里已经装了你了,又哪还会装得下别人。桓弟那时也是跟燕王去过避暑山庄的,可酥酥并未看中他。”


    宁白羽自是不可能全信她这话的,可是想到那冠绝帝都的许翊卿不也被他比下去没被佔酥看中,心中的得意与自傲更盛,手慢慢在她身上游走着。


    佔酥装着被摸得浑身颤抖,一边娇羞地笑着,一边使劲掰着他的手避着,一双脚随着银铃般的笑声上下颠着。


    “夫人,今晚去我院子。”宁白羽说着一把捁住她的腰,附到她耳边轻声道。


    “今晚要去花魁大会。”佔酥有些为难,又有些害羞,“等花魁大会结束后······”


    宁白羽这才勾了勾唇,“好,五日后花魁大会结束,我等着夫人。”


    他话是这么说,可是手已经十分不安分,眼底也染上了几分欲色。


    佔酥心底闪过一丝不安,这才笑着从他腿上下来,“那酥酥先去梳洗了,梳洗好立马去找沐王爷说特赦的事情,也好让夫君可以早日心愿达成。”


    宁白羽自然是满意到不行,又是掐了她的大腿一把,才在她低低的惊呼声中走出了屋子。


    等把他送到门前,又是虚与逶迤了一把,佔酥才关上门舒了口浊气。


    随后想到刚才商筑那过分的举动,眼底立马染上了怒意,上前用力掀开桌帘,可是桌子底下却是空无一人。


    她愣愣地看了那空荡荡的桌底片刻,随后走到窗边,便看见窗下的积雪上两排深浅不一的脚印。


    ······


    花魁大会共有六晚,前五晚比拼琴棋书画舞,最后一晚揭晓花魁。


    今日是第二晚,比拼的是画艺。


    最先登场的几位花魁虽容貌出彩,但因前一晚的舞艺比拼并未太过出彩,今晚所得的关注也寥寥。


    此次花魁大会经过第一晚之后几个热门人选也算是浮现出来了。


    醉梦楼的头牌花怜自是不用说,这里是帝都,都中之人何人不知花怜。


    其次则是那本就名声显赫,媚态天成的惠都名妓柳小小。


    在后面稍差一点的便是嫣红姑娘,棉忆姑娘等几位容貌才艺虽都不错,但相较于另外几位少了那么些亮点的姑娘们。


    而此番最为热门的却是那来自丹阳的清馆人芍药姑娘。


    暂不提她那本就很是独特的清馆人身份,光是昨夜那一出惊艳的刀舞便足以引得帝都才子连连夸赞称道。更有痴书生已连夜作诗,于醉梦楼前高吟,引得前来看能不能捡钱的妇人们连番唾弃。


    只不过芍药姑娘今日的画倒是中规中矩。


    画的是一幅芍药图,笔触精细柔美,倒也算得上是佳品。


    台下诸人自是连番称赞,心中虽有失望,但是那画比起前面几位姑娘的还是出彩不少的。


    正称赞时,便见醉梦楼的几个护卫抬着几个白色的屏风走了上来,围成了半圆的形状。


    人们正好奇地伸着脖子看去,忽闻琴声起,疏尔鼓点响,柳小小踩着鼓点便跃上了台子。


    她今日穿的倒是不似往日明艳,只穿了一件白色的水袖襦裙,眉间点了一抹朱红,素雅却又不失妩媚。


    随后那琴声逐渐高扬,鼓点也愈发密集。听出这曲子的人不禁有些惊诧,竟是破阵曲。


    在青楼听到了在战场最常见的乐曲,也是新奇。


    人们正想着,便见那柳小小突然将那袖子浸入了一旁的桶中,随后腰身曼扭,袖子一挥,竟是开始在那白色屏风上做起了画。


    那桶中的原来是墨水。


    人们讶然地看着,渐渐的议论声便轻了下来。


    这柳小小既是在作画,又是在跳舞,画面不可谓不赏心悦目。


    最终场上便只剩下了破阵曲的乐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欣赏着柳小小作画,那时一幅山水图,伴着破阵曲愈显大气磅礴。


    随后破阵曲的鼓点声慢慢轻了下来,底下的人忍不住赞叹着就要鼓掌了,忽又见那柳小小竟是解开了腰上的带子,众目睽睽下直接脱了那外裳。


    所有人的眼珠子都瞪圆了,只可惜那柳小小里面依旧穿着一件大红的薄纱连襟裙。


    丝滑的绸缎勾勒着她曼妙的身姿,细细的腰身上别着一把软剑。


    她微微勾了勾唇,取下腰间的那把软剑,在一众惊讶的目光下剑尖轻点墨桶,随后竟是在那屏风上做起画来。


    “好一副剑画。”有人忍不住起身感叹。


    “此画应当取名美人图。”有人附和,却是忍不住给这画取起了名字。


    在那磅礴的山水之下,她用剑在山脚画了一个侧躺在榻上的美人。美人香肩微露,长发落下,虽看不清神色,所有人却都想到了妩媚二字。


    而塌旁却是站着一锦衣公子,正微微俯着身,手似要去触碰那美人腰间的带子。


    这幅画直接看得在场的严陵筠和李桃夭都羞红了脸,或别过头,或伸着张得开开的五指挡着脸。


    唯有佔酥依旧是面色平静地看着那画,似笑非笑,眼底有浅浅的笑意与嘲讽。


    破阵曲还在响起,琴师的手指飞快拨着琴弦,伴着鼓点似是能让人听到战火连天之中兵将的喊声。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


    好一出阵前美人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