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观书
作品:《盲婚哑嫁》 知岁一句话出口,众人都有些尴尬。
那脖子上的红包一看便是爱人缠绵过的痕迹,只是知岁未经人事,在场的人中,独独她一人不知晓。
白箬羞怯地低着头,素手不住地拉着衣领去遮掩,但是无奈衣领太低,怎么遮也遮不住,只得赤裸裸地暴露在外。
“白姐姐,你这是怎么了啊,你自己没发现吗。这要是留下疤痕可不好啊!”
知岁关切地看着白箬,毕竟在她这个京城第一美人看来,留疤是一件很丑的事。
“没、没事……就是蚊子咬的,不会碍事的。”
白箬头都快低到桌子上去了,知岁懵懵地:“现在秋天了……还有蚊子吗?”
“咳咳……岁岁,秋天还是会有蚊子的。”
李恻清了清嗓子,替知岁夹了一筷子糖醋排骨,企图吸引走她的注意力。
周朗连忙附和:“是的是的,我昨天还被蚊子咬了呢,说起来,秋天的蚊子还是很多的,也难怪我娘子会被咬中,我回去就给我娘子上药。”
“夫君……”
白箬呢喃着,脸红得快滴出血来。
“这样啊……”
知岁觉得小公爷夫妇有些古怪,但是也说不上来哪里有些古怪,她将信将疑地看向白箬:“那下次我身上得放几个驱蚊香囊,以免被蚊子咬了留疤。白姐姐,你要香囊吗,我这有好多的,就是里面的香料不多了……。”
“不、不必了……”
白箬红着脸摇头。此时此刻的她,无比希望能有借口离席。
并且她心中满是疑惑,难道这小叔母成亲这么久,竟然没有被“蚊子咬过”吗?
然而他们那里知道,知岁不仅没被“咬”过,还连手都没有牵过,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黄花闺女。
一顿饭,吃的在场的四人心猿意马。
尤其是白箬,根本没有吃下什么,只一个劲地想要快点结束这顿饭家去。
于是乎,吃完了饭,周朗和白箬便匆匆向二人告了别。
出于礼仪,李恻将二人送到门口。
临出行前,周朗看着李恻,有些欲言又止,最终找了个谈论公事的缘由把李恻拉到了一边。
白箬抹不开脸,周朗却是个脸面厚的,他压了嗓子在李恻身旁低语:“叔叔,说句不该提的话,你与我叔母竟没有圆房吗?”
“咳……”
李恻习惯性地咳嗽了下:“这桩婚事是父母做主的,我们之前并不认识,也没有感情基础,而且我这样老……”
“哎哟,我的叔叔,这有什么,咱们婚事不大多数都是父母做主吗?”
周朗拍着手,比李恻还急:“再说,你又不是七老八十岁了!”
李恻脸上挂不住:“话也不是这样说的……”
“那是哪样,你就告诉我——你讨不讨厌我叔母!”
周朗直直地看着李恻,拿出了逼问的架势,李恻喉咙滚了滚,最终从喉咙里滚出三个字来:“不讨厌……”
“这不就对了嘛!”
周朗双手一拍,动静大得一旁的知岁频频回头,李恻连忙拉住他的袖子:“你小点声,别被她听见了。”
“好好好,我小点声小点声。”
周朗点头,压着声音道:“既喜欢,你就和我叔母培养感情啊。我爹说常说叔叔你是块木头,现在看果真是有些木,放着这么个漂亮的美人在家里,你都不会与人家相处啊。”
李恻沉声:“感情这事,不能勉强”
周朗:……
真不愧是一块木头。
周朗对自己这位固执己见的叔叔表示颓然。最终只能摇头放弃劝导,遗憾离去。
送走了小公爷夫妇,知岁和李侧又分别回了各自的院落。
待二人身影完全在黑夜中隐匿不见,却有一人忧心忡忡地从墙角下走了出来。
此人双鬓斑白,正是向来不苟言笑张嬷嬷。
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张嬷嬷此时一脸忧心忡忡,她原本是路过门口去前厅的,不想却听见李恻和小公爷的一番对话。
这不听还好,这一听下来,张嬷嬷的脸色便愈发凝重——这两人竟成了假结婚吗?!不行,这两人再这样下去,我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啊?
张嬷嬷自小看着李恻长大,不是生母却胜似生母,一颗心只盼着李恻成家立业。
左盼右盼,好不容易盼到而立之年才成了婚,没成想这新婚夫妻竟然形同陌路!这怎么能行!
张嬷嬷凝眸,双眼滴溜一转,在心里盘算了起来。
夜深人静,李恻放下书卷,正欲吹了灯宽衣入睡,门外忽然传来了敲门声。
“咚咚咚……”
敲门声短促而清脆。
这个长丰,说了晚上不要打搅他休息还过来敲门,真是不中用。
李恻带着微恼下意识地去拉门
“岁岁?”
李恻怔愣地看着深夜出现在门口的笑意盈盈的少女,对这不速之客的突然拜访感到十分意外。
毕竟两人向来分院而居,互不干扰。
“打扰了,王爷。”
知岁殷勤一笑:“张嬷嬷说你这里驱蚊的香料,我想讨一点放到我的香囊里防蚊子。秋天了好像确实还有蚊子呢!”
知岁最宝贝自己这张脸了,一听说被蚊子咬会留疤,顿时恨不得在身上挂满驱蚊香囊。
恰好张嬷嬷这里说有驱蚊的香料,她便马不停蹄地过来了。
“香料?”
李恻听到“蚊子”两个字脸上有些不自然:“张嬷嬷同你说我这里有香料吗,我记得我这里好像没有啊。”
“有的”
知岁胸有成竹地:“张嬷嬷说王爷你可能不知道,是她前日清扫时放在你房间里柜子里的,她说让我自己来王爷这里找一找。”
李恻:“噢,这样啊,那你进来自己找一下吧。”
“多谢王爷了!”
得了允许,知岁立刻如兔子般欢脱地钻进了门,一进门,她便直奔衣柜。李恻还没回府的时候,她来参观过一次他的房间,因此自然也熟悉柜子的位置。
她熟门熟路地打开柜子,小心翼翼地翻查着,然而她一层层看过去,找了好一会,都没看到香料的影子。
“哎……奇怪,怎么没有呢?”
知岁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偷偷看了眼李恻,唯恐李恻脸上有丝毫不悦,可偷偷摸摸打量下来,发现李恻始终坐在书案翻阅自己书籍,并没有注意她,也没有丝毫不耐烦,知岁便也放下新来继续翻找。
“到底在哪儿啊……”
“啪嗒!!”
知岁还在自言自语着,忽然门口传来一声清脆的锁门声。
“啪嗒!啪嗒!”
锁门声越来越快……
嗯?怎么回事!
知岁回头和李恻对望一眼,两人不约而同向门口走去。
李恻先知岁一步走到门口,用着将门往外推,两扇门却死死贴合在一起,怎么推也推不开了。
推门带动门口锁器叮当的响声,分明是有人在外面挂了锁。
“这……怎么锁了,刚刚来的时候不是好好的吗?”
知岁看着禁闭的大门一脸莫名其妙——谁会把门锁了呢?
李恻望着紧锁的大门,长眉一挑:“去窗户那!”
知岁闻言两忙往窗户处跑,可话音刚落,窗户处骤然飞进一个蓝色的物件,紧接着,就是一声清脆的“啪嗒!”
得了,窗户也被锁死了。
知岁和李恻面面相觑,都在对方的脸上看到了不明所以。
“咳咳……王爷,王妃,夜深了,快就寝吧,老奴就帮你们帮你们把门关上了……”
此时,一阵沉老之声在门外响起,屋内一头雾水的两人这才明白幕后主使是张嬷嬷。
知岁有点急:“张嬷嬷,你不是让我过来找香料的吗,怎么还把门锁了啊……”
没有回答,屋外静悄悄的。
“张嬷嬷,你干什么,王妃一会还要回自己院里去”
李侧出声附和。
依旧没有回答,这张嬷嬷好像铁了心不再回答一样。
知岁无奈转头,忽然扫到一抹蓝色: “地上有东西,应该是刚刚张嬷嬷扔进来的”
“好像是本书”
李侧走近,看清了深蓝色的书封。知岁立刻好奇地靠近:“是什么书啊……”
“我看看”
李侧瞥了眼书封上“良辰美景”四个字,翻开了第一页。
一眼看去,他向来静如深潭的眸子倏地睁大
。
书里并没有字,有的只是一幅幅男女云|雨的姿势,画上人物赤身裸|体,或坐或立,画风露|骨,观之使人面红。
李侧搭在书页上的指尖明显一颤,仅仅一眼,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书合上了。
他不是没见过这类春宫图,只是知岁在场,此书实在不合时宜。
这会,李侧心下一沉,多少明白张嬷嬷为何锁门了。
“怎么了?”
知岁见李侧合书有些不明所以。
李侧拿着书就往里走,唯恐被知岁看到。
“没什么,闲书而已,没什么好看的,我去收起来。”
“让我看看嘛,我还真不知道张嬷嬷那样不苟言笑的人,会扔本什么样的书进来呢”
知岁追上李侧,李侧忙将书举起,心虚地往书架后退。
“别看了,我已经看过了,不是什么好书”
“让我看看嘛!”
知岁来了兴致。逮着李侧左跳右抓,却因身量不够,始终够不到那书。
她双眸一转,心中顿生一计:“王爷,好像张麽麽过来开门了……”
“有吗,我怎么没有听到响声”
李恻闻言转头,知岁两手立刻乘其不备地往李恻的咯吱窝探去。
“——岁岁!”
李恻受到突袭,手中的书也在混乱中滑到了地上。
“哈哈哈哈……我倒要看看是本什么书!”
知岁奸计得逞,轻笑着去抢地上的手,抢到手了立刻如获至宝地捧着翻开来。
“谢知岁!不许看!”
仓皇中,李恻伸出双手捂住知岁的双眼。
突然降临的黑暗让知岁一愣,不过也仅仅愣了一秒,她便使出浑身力气,用两手去掰李恻的手指。
知岁气急败坏地:“李恻!你放开我!”
“不放!”
“李恻!你放开我!”
“我—不—放!!”
争抢中,两人痴缠在一起,最后一个“放”字出口,“扑通”一声知岁压着李恻倒在了地上。
与此同时,知岁的眼睛重现光明,两人鼻息相触,四目相对,空气距离骤然地拉近让两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募地烛火“毕剥”一声炸裂。
知岁惊醒,转头便去翻那本落在两人手边的那本书。
“谢知岁!!”
李恻最后一声急呼出口,但已然来不及。
知岁得意洋洋地翻开书本,狡黠的桃花眼在一瞬间震惊睁大。
一瞬间,她的脸涨红成了猪肝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