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的门开了，温清海风尘仆仆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少年的手中，拎着几个纸口袋。


    “吃饭。”将纸袋放在了桌上，他走到水盆边洗了把脸，盆中的清水立刻变得浑浊。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自己，少年抬手招呼了一下云湘安、云无咎姐妹俩。


    三人来到【踏云镇】已经过了三天，经过了山口镇之后，便是真正地踏入了陀幕国的地界。这里的地势十分高，高到温清海已经感到了些许的呼吸不畅。


    大概是因为这里的空气比较稀薄的原因吧。


    因为之前还给了林欢银子，他们身上的钱已经不到十两。考虑到前方的路还有四个县的地界、要经过十五个镇子，还得留些钱当作回去时的路费和应对一些突发情况，现在他们想要睡得起客栈，就要想办法搞些钱来。


    他们不能睡太好的客栈，只能找一些便宜的住。这间客栈每天收费二十文，只提供水，连吃的都没有，纯粹就是给人一个住宿的地方，已经算是很便宜的了。


    “你们俩先吃着。”温清海拿起了毛巾，一边向门口走一边说道，“我去那边的【浣洗堂】洗个澡去，要是你们也想去的话，吃完了就去门口等我，我出来之后你们再进去。”


    “记住，在我同意之前，你们俩哪儿都不许去，听懂了么？”临出门前，温清海再次嘱咐了一次。


    “知道了。”两位公主拿出了纸袋中的包子，一边吃一边点头。自从前几天从林欢那里“借”过钱之后，她们俩就变得听话多了。


    坐在【浣洗堂】的大木桶中，少年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在这三天里，这个时刻是他最享受的时光。


    【浣洗堂】是公共洗澡的地方，价格便宜，交过钱之后，就可以随便挑一个隔间进去，这三尺长三尺宽的隔间中有一个方形的大木桶，里面是准备好的热水，专门供人洗澡用的。


    ——这钱必须要花，不然身上的汗臭味连他自己都忍受不了。住的那家小破客栈屋子实在太小，而且还有两个女人在，根本就没法洗澡。不洗的话，自己身上的泥和汗能让他难受一整晚。


    之所以搞得这样狼狈，是因为他白天去驿站做工了。工作就是卸货，一车货五文钱——踏云镇有着一座比较大的驿站，许多外来的货物都要通过这里，所以常年都在招工。由于工作量很大，没有多少人愿意长干，驿站的驿长便将工钱改成了日结，每天干多少活儿，就给多少工钱。


    一开始他去应招的时候，驿站的那些壮汉还有些瞧不起他。温清海个子矮了些，偏向中性的外表看起来还有些文弱，很多人都觉得他做不了这个活儿——那一袋子货物，每袋都有五十斤重。


    可当看见他手脚麻利地卸完了一车货，连大气儿都没喘一口的时候，那些人就全都闭嘴了。


    这批货是从国外购入的粮食，每辆马车上都有十袋，温清海在头一天就卸了二十车，当天就赚到了一吊钱。


    要说累，那是真累，就算他成天都背着【龙脊】四处跑，二十车也是他的极限了。在卸货的时候，他不止一次想过去哪里再偷些东西算了，甚至在上工和下工的路上看到有钱人经过，他都有些快管不住自己的手了——可想到了就快出生的孩子，温清海还是忍了下来。


    算了，自己这辈子偷得够多了。


    见他干得这么拼命，周围的工友们也从一开始的轻视慢慢变成了佩服，他们许多人的体型比温清海大上三圈不止，却都没有他搬的多。有位姓徐的大汉问他干什么这么拼命，温清海也只是笑笑不答，直说自己要赚一些路费而已。


    此刻，他总算是体会到了当自己刚刚来到修家的时候，叔父经常早出晚归的心情了。之前自己做贼是对生活没有希望，当自己有了牵挂的时候，便不再去想那些偷鸡摸狗的行当了。


    江湖需要【饕餮】，他也需要。也许有一天，自己还会再一次戴上那个面具吧。毕竟人在江湖，有时总是身不由己。但至少在平常生活的时候，他想将这个名字忘一忘——不是作为大盗【饕餮】，而是作为【温清海】活着。


    洗去了一身的疲乏，少年换上了干净的衣服回到了客栈，来到自己的厢房门口，温清海抬手先敲了敲。


    这是他的习惯，毕竟他们身上的钱已经不允许住两间客房了，只能住一间。虽然那两姐妹不介意，但好歹男女有别，进屋之前还是提醒一下比较好。


    以往他敲门之后，两人立刻就会来开门，可今天不知为何，他敲了很久的门，里面都没有任何动静。


    温清海皱了皱眉，抬起手轻轻一推，门直接打开了。他将手放在了藏在腰间的匕首上，屏气凝神，轻轻地踏入了厢房。


    ——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那两个丫头已经不知道去哪儿了，桌子上甚至还给他留了一袋包子。


    他第一时间来到了挂衣服的地方——果然，外出的衣服已经不见了，这代表着她们已经出了这间客栈。若是只是去楼下解手的话，根本没必要穿上外套。


    这两个倒霉孩子。


    温清海心中暗骂了一声，自己千叮咛万嘱咐让她们不要乱走，前两天表现得挺好，这才第三天就忍不住了？


    来到楼下，看着坐在柜台后打瞌睡的店掌柜，少年伸手敲了敲桌子，问道:“掌柜的，二楼三号房中的两位姑娘去哪儿了？”


    “哟，”掌柜的一下子惊醒过来，见是他，便松了口气说道:“她们啊，你的两个妹妹是吧？出门了。”


    “什么时候的事？”


    “有个半炷香时间了吧。”掌柜的摸着胡子想了想。


    “她们说过去哪儿了么？”


    “没说，不过……她们是跟着一位公子走的，看上去像她们的朋友，一路上还有说有笑的。”


    “这样啊……那，他们是往哪个方向走的？”温清海不动声色地继续问道，他心中已经有数了，只是想确认一下。


    “那我可不知道，不过……”掌柜的眯起眼睛，半晌之后才说道:“估计是向东吧，我看门外他们的马车的车头是朝向东边的。”


    “这样啊，谢谢您。”温清海点了点头，“大概是我朋友来找我们有事吧，我大概知道他们在哪儿等着了。”


    “客气啥。”掌柜的憨厚地笑了笑。


    “这间屋子帮我留几天。”拿出一把铜钱放在桌上，少年转身走向了楼上，“我可能得过两天回来，房间就麻烦您了。”


    “得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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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温清海骑着马，身负【龙脊】行走在夜色之中，他的目的已经很明确了——就是山口镇那间当铺。


    少年阴冷着脸，怀中揣着【饕餮】的假面，本来他还以为至少要等到皇宫的时候再戴上，没想到居然现在就要用上了。


    从见到那名叫做“林欢”的人开始，温清海就对他心生了警戒，从那家伙身上，他感到了一种莫名的排斥。活了这么大，各种各样的人都见过了。从这家伙的眼中，他看到了一丝隐藏得很好的狡黠。


    说实话，林欢这人的表面功夫做得可以了，若不是在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他的目光不经意间看了一次站在自己身后那不听话的姐妹俩的话，也许自己也会被他给蒙骗过去。


    可惜，这下意识的动作并没有瞒过他的双眼。所谓同行是冤家，当从这个外表光鲜的男人身上感到一种熟悉感的时候，温清海就知道，这家伙和自己一样，非奸即盗。


    可惜，这回你算是撞铁板上了。温清海心中哼了一声，从来只有他从别人那里偷东西，还是头一次有人从他这里把东西偷走。


    ——哦，第二次了，第一次是在比翼国，被一个不长眼睛的小毛贼偷走了【龙脊】和【凤髓】两把兵器。


    一想到那次的事，少年的气就不打一处来——真是报应不爽，有他偷别人的时候，就有别人偷他的时候。


    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家伙居然连人都敢偷。


    行，今天就让你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大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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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把这两人关起来，记住，不准让任何人碰，碰坏了，你们可赔不起！”林欢下了马车，朝脸上有着刀疤的小伙计吩咐了一句。身后的车厢里，是已经昏睡过去的云湘安、云无咎姐妹俩。


    “是。”目送着主子进院，小伙计朝旁边招了招手，立刻过来几个人将姐妹俩的手腕绑好，一人扛着一个来到了后院。


    后院的一间偏房里，有着许多箍着铁条的笼子，其中几个笼子里还关着几名少女。见有人进来了，那几名少女立刻往后缩了缩，似乎很怕小伙计一样。


    小伙计拿眼角扫了一眼这些“货物”，也没说什么，只是指挥着扛着人的两个大汉，将姐妹俩分开扔进了两个笼子里。


    “轻点儿！弄出疤来会影响价钱！”看着两人粗暴的动作，小伙计皱了皱眉，两个大汉立刻缩了缩脖子，似乎也很怕他。


    锁好了笼子，小伙计回到了正堂，林欢已经换了一套衣服，正坐在那里喝茶。


    “主子，关起来了。”小伙计低着头垂着首汇报了一声。


    “嗯，”林欢放下了茶碗，抿了抿嘴说道，“人都齐了么？”


    “都齐了，主子，三十人，就等对方来了。”


    “记住，等人来了不要轻举妄动，第一时间过来找我，明白了么？”


    “明白了。”


    挥了挥手让小伙计退下去，林欢慢慢地靠在了椅背上，继续品尝着这边的特产名茶【高山翎】，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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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私的生意分很多种，在他们的口中，通称【走货】。【走货】的种类分很多种，有专门走私倒卖粮食的，称为【走粮货】，在温清海治水的时候，修桦联系到的那批低价出售粮食的人，便是专门做这个的。


    除此之外，还有【走布货】、【走茶货】、【走烟货】等等，其中最危险的，便是【走兵货】——前面几种被抓到了顶多被发配到边疆干苦力，【走兵货】的一旦被发现，直接就是杀头，连审都不带审的。


    【走兵货】说的是走私兵器，各国的朝廷对兵器的管制还是有一套的——私人买来用可以，毕竟行走江湖免不了碰到个鸡鸣狗盗之辈，买一把防身无可厚非，甚至可以根据自身的使用习惯来找人订制。各地的铁匠就经常接到这种活儿，所以以个人的名义持有单套兵器的行为是被允许的。


    但【走兵货】就不一样了，大规模地走私兵器，朝廷完全有理由认为你在谋反。而【谋反】这条罪名，从来都是死刑。


    不过在【走货】这个行当中，最有赚头的却并不是【走兵货】。


    而是【走人货】。


    尤其是年轻漂亮的姑娘，只要拐到一个，必定会卖出大价钱。【收货】的人往往不是大豪绅就是某地的官员，这种人一般都会出大价钱买下中意的【人货】。


    林欢就是【走人货】的，他干这行已经有些年头了。仗着手段残忍和活络的脑袋，靠着这个发了笔大财。表面上他是【山口当铺】的大掌柜，实际上却在暗中干着各种缺德事。由于其做事干净利落，几乎不会留下任何痕迹，而且拐得也都是一些家境贫寒之人，有些甚至只有一个人住，连报官的人都没有。


    对于这些失踪的人，官府也是不管不问——不是他们不想管，而是没法管——天下那么大，衙门口就那么点儿人手，找一个连相貌都不清楚的人谈何容易？


    更何况，还有许多人不愿报官。不愿报官是因为家里已经穷得快揭不开锅了，就算知道家人被拐走，也只能祈祷能被卖到一个富有一些的人家去。就算给人当侍女当小妾，也比天天在家饿着要强。


    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这些原因加在一起，让林欢的“生意”越做越大，大到如今无法无天的地步。不光是陀幕国，就连别的国家——甚至【四方】大国中，都有照顾他生意的人。


    林欢在大街上第一次见到云湘安、云无咎姐妹俩的时候，就对她们产生了兴趣。两人虽不算貌若天仙，但也是肤白貌美——尤其是她们雪白的皮肤，有道是“一白遮百丑”，更何况二人是公主之身，就算在宫里过得差了点儿，但本身的气质在那摆着，打眼一看就是超凡脱俗之人。


    本来他想当天就将她们“收了”，可没想到半路却杀出了一个“表哥”来，这个姓温的小子虽然个子矮了点，但林欢练过武，从温清海走路的姿势和平时的一举一动就能看出，这小子肯定也是个练家子，就是不知道武功怎么样。


    ——不过这不重要，武功再高又如何？他有那么多手下，就算那小子敢找来，这边光是累就能累死他。


    左等右等等了半宿也不见有人上门，最后林欢甚至等得都困了，便吩咐了一声，自己先回房休息。


    第二天一早，那个姓温的家伙依旧没有找上门来。昨晚听这对姐妹说，那家伙出门洗澡去了，就算是在桶里睡着，这个点儿也该发现了。


    可他却没有来。


    哼，也罢，就算场面上会说话，也不过是一个胆小鬼罢了——要不然就是脑子不好使，到现在也不知道是自己拐了他的两个妹妹。


    亏自己还觉得这小子看上去挺聪明呢。


    “你们机灵着点儿，我要去街上转转。”想着，林欢吩咐了一声小伙计，独自出门上街了。不管那家伙来不来，反正自己这边的人已经准备好了，就算他敢来，也定叫他有来无回。


    摇着扇子走在大街上，山口镇虽然是个小镇，却有着不少别的地方来做生意的，尤其是【三十六城】的人，这些人让大街变得熙熙攘攘，好不热闹。就在他正想着去茶楼还是青楼坐坐的时候，忽然，一个熟悉的背影映入了他的眼帘。


    “哼，还以为你不敢来了呢。”林欢冷笑一声，在他身前大约十步远的人群中，一个一头长发、个子不高的身影正在慢慢走着。他记得那小子便是一头长发——一个男人居然留这么长的头发，也不知道害臊。


    既然看到他了，与其等他找上门来，不如直接将他约到府上。早点解决掉他，就早点能安下心来。


    想着，他快走了几步穿过了人群，当他来到对方身边的时候，林欢抬起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温兄弟，事办完了？”


    他已经在心中准备好了说辞，可就在对方回头的时候，心中想好的那些应对的话却一个字儿都说不出来了。


    “公子，请问……您有何事？”


    站在他面前的并不是温清海，而是一位同样留着长发的少女。她看起来年龄并不大，只有十几岁，虽然年龄小了点，但五官却生得极为精致，尤其是那对明亮的大眼睛，干净得不染红尘，让人只消看一眼便足以心生怜悯。


    虽然他没见过【四美】，但他毫不怀疑，就算是【四美】在此，估计也就这样了。


    “呃……”林欢被问得一愣，不过随后便恶由心生——如此标致的姑娘实属难得，若是找到一位好买家的话，必定会卖出大价钱！


    “抱歉，在下认错人了，请问……这位姑娘，您是否见到一位与您身高差不多、一样留着长头发的少年？他是在下的堂弟，刚刚人群之中走散了。”


    “抱歉，没有见过。”对方摇了摇头，随后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你是……外地人？”


    “不不不，在下是本地人，但我堂弟是外地人，在下怕他人生地不熟，万一再有了什么闪失……唉……”


    “这样啊，那……您堂弟叫什么？若是遇到的话，妾身或许可以帮帮您。”


    “那敢情好，不过还是不麻烦您了，只要……”“其实……妾身也有个妹妹走丢了，就在几年前，到现在都还没找到，所以妾身能体会到您的急切，如果不介意的话……抱歉，妾身是不是多管闲事了？”


    “不不不怎么会！既然姑娘愿出手相助，在下自是感激不尽，不知姑娘您怎么称呼？”


    “妾身姓【班】，”少女盈盈一拜，说出了自己的名字，“双名【小玉】。”


    “班小玉……真是个好名字。”林欢点了点头，朝【班小玉】抱了抱拳，“在下林欢，乃是【山口当铺】的掌柜，若您有了他的线索，还请您知会在下一声。”


    “妾身知道了，若是有了消息，定然上门通报。”说罢，少女朝他略施一礼，转身便消失在了人海中。


    看着对方的身影，林欢不易察觉地笑了笑。


    又一个上当的。


    他没有直接将人带回去，对于这种事，林欢早已驾轻就熟，知道若是直接发出邀请定会被警惕。


    青蛙嘛，还是要温水煮才有效果。


    回去之后，他让人又清理了一座牢笼，明天他就会将人带回来，届时刚好能凑上一车。等到他将这批【人货】运出国去，那姓温的就算有通天的本领，想要在这【四方八野三十六城】中寻得他的两个妹妹，便是好比那大海捞针。


    第二天，林欢再次上街——这次不是闲逛，他早就让人四处留意一位长发的少女，只要找到人，立刻就要通知他。所以，他很“自然”地就能在街上和这位【班小玉】来一个“偶遇”。


    “班姑娘。”为了将自己弄丢了【堂弟】的样子搞得真实一些，他特地一晚上没睡，熬了两个黑眼圈出来，装出了一副疲惫的样子。


    “林公子，您这是……”对方显然发觉了他的“疲惫”。


    “说来不怕您笑话，昨晚在下一夜未眠……”林欢苦笑一声，心说自己这也算是下够了本钱了，这俩黑眼圈还真不是装的。


    不过也值得了，若是能得到如此貌美如花的姑娘，定会卖到一个空前的好价格出来。


    “实在抱歉，妾身托了很多人问也没有结果，您的堂弟也许去了别的镇上？”【班小玉】有些歉疚地说道。


    “没关系，您能如此帮忙，在下已经很感激了。无论找没找到，在下都要好好地谢谢您，希望您能给在下一个机会，不然在下心中的愧疚，怕是要多一件了。”


    “这其实没什么的，妾身只是……”“不可这样说，在下今晚会摆好酒席，希望您一定赏脸前来。”


    “这……”【班小玉】犹豫了一下，“……不妥吧。”


    “有何不妥？在下一生不亏欠别人什么，若您不肯赏脸，那在下怕是要内疚一辈子了。”说着，他面带愁容地叹了口气，“……还是说，在下是个如此不值得信任之人么？”


    林欢这话说得滴水不漏——我已经信任您，将自己的事都和你说了，甚至还告诉了你，我最重要的【堂弟】的消息，而且你帮我忙、我感谢你——天经地义，有什么不妥的？更何况又不是只有你一个人，还有“许多人”都在呢。


    当然，这个“许多人”是他杜撰的，到时候只要找几个家丁装一下就好了。只要她能自己喝下那迷魂汤，那就什么事都齐活了。


    “……那好吧。”见对方如此诚恳，【班小玉】最终点了点头，“晚上的时候妾身会去【山口当铺】的。”


    “哪能让您亲自来，在下会派人来接您的。”


    派人去接，一来体现了自己的诚意，二来调查一下对方家里都有什么人，一举两得。虽然他有数条后路，但做这行的还是小心点为好，万一遇到了不该绑的人，他也好随机应变。


    “那好吧，”【班小玉】点了点头，“妾身住在【清风客栈】，三楼二号房。”


    “在下了然，那，在下还有些事要做，暂时就此别过了，班姑娘，晚上见。”


    “嗯。”


    回去之后，林欢火速让人查了【清风客栈】的三楼二号房，发现果然住着一位姑娘，而且似乎是从隔壁的【三十六城】来的。得知这些之后，林欢心中最后一块石头放下了。


    外地人，无依无靠，真是天助我也！哼，你的堂妹丢了？搞不好也是老子带走的！这回好了，让你们姐妹俩走上同一条路。


    同一条让老子我发财的路！


    晚上的时候，【班小玉】如期而至，在见到满桌都是人的时候，她才放下心来，可当她吃了几口菜之后，忽然感到一阵头晕，紧接着便昏倒在地。看着不省人事的少女，刀疤脸小伙计剥开她的眼皮看了看，确定她真的昏过去之后，朝着他的主子点了点头。


    林欢大笑着让人将她捆上带到了后面，随后回到了桌旁，让人将那一桌子菜全都倒掉，重新做了一桌:“来！今晚不醉不归，明天，老子带你们发个大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