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罗巅到达茵藤国的前几天，东边的两个国家也并不好过。


    首先就是比翼国，梁晚秋看着眼前书案上华丽的卷轴，两道眉毛都快拧到一起去了。老皇帝坐在书房中沉默地敲着桌子，面前的一些谋臣也都是一语不发。


    这个状态已经持续一个上午了。


    良久，梁晚秋捏了捏鼻梁，总算是开口说了话:“宴席准备得怎么样了？”


    “回陛下。”一个跪在书案前的老臣颤颤巍巍地回答道:“都准备好了，该有的礼节、菜色和酒一点都不差，都是他们爱吃的。”


    这名老臣是司掌礼数的官吏，飞鸟宫接待外宾的工作都由他全权负责。


    说实话，若是平常还好，可接下来要接待的可不是一般的人——那是蜃楼国的不讲理皇帝，武锦皇罗烟。


    八年前这家伙带兵一路打到飞鸟城，就是因为上次有几道菜的味道不合她的口味。


    开战的理由很荒谬，但对方就是这么不讲理。也许对方只是想找个人开刀，好不好吃什么的完全都是借口。


    如果这些老头知道八年前的罗烟只是想带兵练练手的话，估计他们都得疯掉。


    “迎接队伍呢？”梁晚秋看了看另一个老臣。


    “从武锦皇入境时就已经开始安排了，一路的吃喝和伙食都是按照最顶尖规格的。”回答问题的老臣说完，低头叹了口气，小声嘟囔了一句:“这帮家伙真是太能吃了……”


    梁晚秋听到了他嘟囔的这一句，书房就这么大，别说他，所有人都听见了。


    可却没人指责他什么。


    所有人心中都有怨气——这帮强盗不光吃他们的喝他们的，甚至还要抢他们的，最后他们还得笑脸相迎，再客客气气地将对方送走。


    跟进来一群爹似的。


    不过就算有怨气也得忍着，士得忍，臣也得忍，就连皇帝都得跟着忍。


    谁让自己打不过人家呢！


    “嗯。”梁晚秋听完点了点头，小心地卷上了面前的卷轴。这卷轴是从蜃楼国而来的书信，上面写的就是罗烟要带人从他们国家经过的事。


    这事儿已经过了好几天了。算算日子，这群强盗应该也快到飞鸟宫了吧。


    傍晚的时候，罗烟到了。


    别的皇帝出行，都是坐在由十六匹马拉着的华丽马车中，周围的侍卫一层又一层，就是怕有人会对皇帝不利。但罗烟不同，她身披轻甲，骑着马走在最前面，一千的黑甲铁骑列队跟在后面，甚至还和她保持着五匹马的身位。


    她从不在意是否会有人想要对自己不利，以往也发生过这种事，经过了这么多年的时间，那些刺客的坟头草都快要一丈高了。


    刺杀【天下无敌】的武锦皇？别闹了，换个笑话。


    飞鸟宫大门前，梁晚秋亲自带人出来迎接。罗烟连看都没看那几十个老头，她无视了这些人的恭迎祝词，直接骑马进了飞鸟宫。


    晚饭很美味，罗烟也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桌上的菜色都是她喜欢的口味，整整一百零八道。饭桌上，罗烟和梁晚秋聊了聊边境的问题，老皇帝一个劲儿的陪着笑，三句不离【多谢武锦皇陛下的帮助】这几个字。


    没办法，他被打怕了。虽然只有八年前那一次，但就是那场战争，差点儿让他的比翼国换了个国号。


    对方几乎毫发无伤。


    战士是勇武过人的，杀手是冷血无情的，当战士和杀手的身份同时聚集在一群人的身上的时候，就变成了催命的死神。当年的三万黑甲铁骑，让比翼国所有人心中都留下了浓重的阴影。


    不过这群人也不光是强盗，在得知比翼国的边境有蜃楼国的士兵帮忙驻守的时候，这个国家的国境线一下子就变得和平了。别说是有人上门找事，就连对方的哨岗都朝着远离比翼国的方向挪了二十里出去。


    比翼国本身的军队不多，他们是可以得罪的。


    蜃楼国的国王是活阎王，他们是不可以得罪的。


    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托武锦皇的【福】，比翼国的边境一直都十分和平，无人敢来进犯。虽然不知道罗烟为什么没有直接吞并自己的比翼国，但对于现状，梁晚秋还是比较满意的。


    让他庆幸的是，罗烟只住了一晚就走了，她还有要事要做。在她离开以后，梁晚秋叫来了所有的外交使臣，让他们把账都算算，所有和伤岭国、力士国与怀阳国这三个国家的来往全都要断掉，比翼国将会和他们撇清关系，从此以后谁也不认识谁。


    罗烟已经说明了此行的目的，主要就是为了教训那三个不懂事的东西。梁晚秋不知道蜃楼国和茵藤国有什么交情，从地图上看，两者隔了数千里，根本就找不到任何联系。


    “庞勇，你带着两万人跟在后面，就说是朕不放心武锦皇陛下的安全，这些人任她调遣。”


    思考再三，梁晚秋叫来了自己的一员将领，将这件事安排了下去。


    他这样做有两层意思，第一是跟罗烟示个好，毕竟虽然她年年从自己这里抢东西，但名义上两家还是结盟的关系，现在蜃楼国想要上战场，怎么着他也得表示一下。


    第二则是向茵藤国表示一下友好，无论这座女儿国和蜃楼国是什么关系，蜃楼国的名将那么多，能让武锦皇御驾亲征，这关系怎么看都不一般。


    于情于理，他都得帮一把，哪怕只是做给蜃楼国看的也好。至于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她们一个【三十六城】的小国，还能有多大的麻烦？比翼国就算是军队不多，也是相对于另外三个【四方】大国和【八野】来说的，对于【三十六城】这样的小地方，比翼国的二十万大军足以解决一切麻烦。


    若不是比翼国周边挨着三个不安分的【八野】国家的话，还真就不用蜃楼国的帮助。


    在梁晚秋之后，接下来要头疼的人就是景仙国的殷凉。


    和比翼国不同，殷凉现在可不光是头疼，连腿都麻了。


    他不知道蜃楼国为什么会朝茵藤国发兵，而且还是武锦皇罗烟御驾亲征，此时此刻，【丰谷王】的心中只有后悔。


    后悔自己不该出兵帮那贪婪的伤岭国。


    这回可好，现在的局势已经不是他能不能从那几个小国的争夺中获取渔翁之利，而是找个什么借口能把自己从这件事儿中摘出去。


    景仙国有军队十五万，哪怕在【八野】之中也算是比较强的实力了。但在蜃楼国的面前，他的这点儿人连给人塞牙缝都不够。


    抛开罗烟直接管辖的三万名杀手，光是蜃楼国内的正规军就足有一百三十万。


    一百三十万是什么概念？大概意思就是，前锋已经将自己的景仙国踏平成为了废墟，后面的将士们也许还在点名呢。


    在得知罗烟将要带人从他这里经过的时候，殷凉差点儿就尿了裤子。


    不过好在武锦皇并不知道他支援伤岭国的这件事，现在还有挽回的余地。在进攻茵藤国的五万伤岭国士兵中，有大概两万人是他派去的，为了保全自己的国家，他只能将那两万人舍弃掉。


    肉疼就肉疼吧，总比死了要好。


    所以在罗烟离开的时候，他也派了两万的士兵跟在了后面。


    行军的时候，罗烟转头看着身后乌泱乌泱的一大群人，心中总算是明白为什么母后只让自己带一千人出门了。


    这姜啊，还得是老的辣。


    看来她早就算到这两个国家不可能放着罗烟一人深入战场——武锦皇都御驾亲征了，梁晚秋和殷凉这两个老小子还不得跟着随个份子？


    什么？不来？好吧，谁不来，下次就是谁家的饭菜不好吃。


    自己看着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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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安排下去了？”在顶着力士国和怀阳国两家的联军三天的进攻之后，城内的弓箭已经差不多快耗尽了。


    这是修桦的主意，她让上官凌不计数量，尽可能将城中的弓箭全部都射完，一根都不准留下的那种。


    虽然不知道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上官凌知道，她肯定不会坑自己。


    因为这三天里，她亲眼见证了修桦的勇武。


    面对着来袭的千军万马，这个女人别说后退了，连眉毛都没皱过，甚至连【铁衣】都不穿，只穿着一身练武的劲装就和对面拼杀。


    在战场上，剑本应该毫无用处——无论剑有多锋利，也很难划破士兵身上的札甲。比起剑，长矛、长戟一类的兵器更容易破开盔甲。


    然而修桦的剑却让上官凌对这件事有了很大的改观。


    她的剑很重，在与敌人交锋的时候，很少使用劈砍等动作，绝大多数都是【刺】。在修桦的手中，她的剑就好像长矛一样，本身的重量和宽厚的剑身让剑尖很容易就能刺进札甲甲片之间的缝隙，与江湖上对剑的普遍用法有着很大的不同。


    同时，这个女人的体能也让上官凌汗颜——她和修桦一被窝睡过觉，在上官凌的印象中，修桦的身上并没有多少坚硬的肌肉。


    很难想象她这恐怖的体能是从何而来的。


    “都安排好了。”听到修桦在问自己，上官凌立刻回答了一句。


    这个女人不光武艺高强，脑子也十分灵活。她想出了一条计谋，在听过之后，上官凌对修桦的看法又加深了许多。


    之前她还觉得，修桦拒绝自己是一件令人沮丧的事，而现在，上官凌只觉得庆幸。


    她对修桦死缠烂打是有私心的。


    喜欢她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修桦的武艺可以替她照顾好家小。这次围城的人很多，上官凌已经做好了战死的准备。她必须要找一个足以托付的人，来保护她的十七房姨太太。


    就算知道她是王上派来支援自己的人，上官凌也不认为她能在这种局势之下做到什么。


    直到她听到了修桦的计谋。


    不，已经不是【计谋】的程度了。


    这简直就是一条【毒计】。


    至此，上官凌觉得自己好像真的被这个女人给迷住了。


    美丽，强大，心如蛇蝎，足智多谋。正与反，善与恶，冷静而疯狂，诸多矛盾同时出现在了她的身上，让上官凌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充满了魅力。


    将来能娶她回家的人，一定也是一位极为优秀的家伙吧。


    无论如何，自己能与这样的女人共度一夜春宵，大概是自己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吧。


    第四天，联军再次开始了攻城，上官凌将所有仅剩的箭矢全部拿了出来，用一上午的功夫将它们全部射光。至此，城中再无一根箭矢。


    两国的联军被雨点一般的箭矢打出了毛病，在付出了大量伤亡之后，这群人彻底学乖了。从第二天开始，每个人在冲锋的时候都顶着一面盾牌，往后的几天里，盾牌简直成为了他们的标配。到了第四天的下午，当箭矢忽然停下来的时候，两国联军甚至还不敢相信，直到他们安然无恙地来到了城下，后面的人才纷纷地扔掉了盾牌，全力地冲向了城墙。


    他们不敢相信是有道理的。


    之前有过几次弓箭忽然停下来的情况，当他们想要冲锋的时候，迎接他们的是继续倾泻而下的箭雨，给两国的联军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元昌达是力士国的将军，当他确定城中再也没有弓箭的威胁之后，立刻命人全军进攻——一旦没有了压制的手段，就凭这群女人的小身板，压根儿就不是他们的对手。


    力士国正如其名，因为其国内的石料丰富，建筑业十分繁盛，每个人的体格都十分壮硕。再加上他们的对手是一群女子，一旦近身交锋，他们没有任何失败的可能。


    看着城墙上举着长戟，严阵以待的女兵，元昌达冷笑了一声，心说这守城的将军也不过如此。这么快就将弓箭射空，后面她们打算拿什么和自己的人打？


    回头看了看还在畏首畏尾的怀阳国将军鲁忧年，元昌达当时就下令，率先破开城门之人，赏一等军功，赏黄金白两。


    他如此急切地想要先进城有他自己的小算盘。


    伤岭国那帮让女人打得抱头鼠窜的窝囊废们暂且不论，力士国和怀阳国两家都是为了【始皇遗物】来的，谁先破了茵藤国，谁就能先得到这古老的技术。


    虽然名义上是联军，但实际上两家都是各有私心。国家有很多，天下却只有一个。无论是双方哪边，都不愿意看到对方强大起来。


    卧榻之侧，岂容他人安睡？


    所以这场战争的首功，必须要由他力士国夺下来，这样在未来的争夺中，才能掌握更多的筹码与底气。


    城门很快就破了，让元昌达有些意外的是，在对方的弓箭停止之后，攻下楠木城似乎并没有费什么力气。傍晚刚过，大门就被轻易地打开了。


    元昌达赶紧带人进了城，进去之后，他才发现墙头上立着的竟然都是挂着铁片、带着头盔的稻草人。这些稻草人旁边立着长戟，远远望去就好像茵藤国的女兵们还守在墙头一样。


    实际上，这群女人已经全都弃城逃跑了。


    让手下在城中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在确定城中已无一名茵藤国的女兵之后，这位力士国的大将军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娘们儿就是娘们儿！根本就不是打仗的料！一开始他还以为这群身着【铁衣】的女人会有多难缠，没想到拿下这座城竟然不费吹灰之力！


    更让他惊喜的是，这群女人是仓皇逃窜的，在城中，他甚至还找到了不少的粮草和军用物资，还找到了几件遗落下来的【铁衣】，甚至连许多私人用品都没有带走。看着眼前的这些战利品，元昌达笑得合不拢嘴。


    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得意洋洋的元昌达当时就住进了楠木城的将军府，同时让自己的兵将全都进城休息。至于晚进城的怀阳国将军鲁忧年，则被告知城中已经住满，让他带着人住到位于楠木城北边和西南边的卫城中去。


    鲁忧年为人谨慎，他总觉得这座城能如此轻易地被打下来，总有些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又说不出来——从眼前的所有迹象来看，城中的女兵都是仓促间离开的，她们一路丢盔弃甲，从楠木城的东南门一路逃进了茵藤国的腹地。


    不光是楠木城，就连两边的卫城也是一样的情况。


    虽然多此时有些怀疑，但眼前摆着的也是事实——怀阳国在攻城这件事上已经失去了先机，比起疑虑，他更多的是后悔。


    不过对方已经占了楠木城，他也只好带着自己的兵进了两座卫城。虽然小了许多，好歹也比外面睡帐篷要强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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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楠木城东南方十里处有几座矮山，山上的树林十分浓密。在其中一些树木上，绑着一些白色的布条。修桦带着一队女兵沿着树上留下的记号一路找了过去，没过多久，就遇见了亲自在外围放哨的上官凌。


    修桦在三天前就开始让楠木城的女兵们在卫城和弓箭的掩护下，悄悄地分批撤离。一直到最后一支箭射完之前，楠木城已经没剩下多少女兵了。


    当傍晚时分两国的联军打开城门的时候，城中已经一个人都不剩了。


    “都就位了？”修桦抹了抹脸上的灰尘，经过数天的鏖战，此刻就算是她也感觉十分疲惫。


    不过现在还不是休息的时候，后面还有许多事要做。


    她要为力士国和怀阳国的联军送葬。


    “都好了。”上官凌点了点头，她有些担忧地看了修桦一眼，“……你确定没问题么？要不要我跟你一起……”


    “不需要，别忘了，你有更重要的任务。”修桦摇了摇头，将背上杀敌无数的【凤髓】摘了下来，随手丢给了上官凌，“记住，等我的信号，还有，不要恋战，不准跟对方死缠烂打，你的女兵在正面对抗时优势很小，速度才是你们的强项。”


    修桦说完就要走，上官凌却再次叫住了她:“哎！”


    “还有什么事快说！”修桦转过头，不耐烦地回应了一声。


    “……修桦，你到底是什么人。”思考再三，上官凌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王上说，你是修禅的侄女，可【剑圣】是个正直沉稳之人，不可能会教给你这等阴毒的计谋……”


    说完，上官凌盯着修桦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道:“你究竟是谁？！”


    “哼。”修桦没有说什么，她翘起嘴角轻哼了一声，从怀中拿出了一样东西戴在了脸上。


    那是一副面具。


    一副令天下人闻风丧胆、唯恐避之不及的面具。


    “你……你……你是……！！”看到这个面具，上官凌顿时瞪大了双眼。


    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那个流传在各国之间的传说，此刻竟然活生生地站在自己的面前。


    贪婪，恐惧，危险，战栗，强大——这些词汇，全都是在形容这副骇人的面具。


    或者，是面具后面的人。


    她，就是【饕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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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垂柳城城北，在和鬼木镇之间的那几座小山林中，同样的一幕在同一时间上演。


    当温清海再一次戴上【饕餮】的假面时，商小曼这才明白，原来修桦找的并不是什么“妹妹”，而是她的夫君。


    眼前这个少女……不，少年，并非是什么【纪宁】，而是令人谈之色变的极度危险的家伙。


    他便是那被冠以【饕餮】之名的大盗，温清海。


    吞天恶兽的贪婪永远都无法满足，现在，他即将张开血盆大口，将刚刚“占领”了垂柳城的伤岭国大军咬烂撕碎，全部吞进他的肚腹之中。


    除了花落白在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温清海之外，其她人在望着这个戴着面具的少年的时候，眼中全都带着戒备和畏惧。


    现在樊玲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输给这对夫妻了，因为两边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级别的存在。殷晴也对之前自己对他说过的狂言感到后怕——若是知道这个少年的真正身份，打死她也不愿跟他有任何的交集。


    一想到自己竟然和如此凶恶之人一起度过了那么多天，殷晴只感觉不寒而栗。


    唯有纪春依不在乎，她只是在为自己的弟弟感到悲伤。


    这么多年来，他到底要经历过什么，才能想出如此阴毒险恶的计谋？


    “准备好了么？”透过面具，温清海冰冷的目光落在了商小曼的身上。他一袭黑衣，一头长发束在了一起，袖口和裤腿紧紧扎着，如同黑夜中危险的精灵。


    “……准备好了。”在知道对方身份的那一刻，商小曼就已经不再有任何将他军法从事的想法了。无论这个少年如何危险，此刻，他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若是她还想让自己的三千军士在五万大军下活命的话，那就必须要依靠这头凶兽。


    规矩是人定的，现在茵藤国都处于生死存亡之刻，关于男人和女人的规矩什么的，就暂时先放一放吧。


    毕竟，死人是没有任何资格立规矩的。


    在得到肯定回答之后，温清海紧了紧腰带。平时玩玩也就算了，在正式和人生死相搏的时候，他都会将头发放进衣服里，用腰带在外面扎紧，好好保护起来。


    这可是他心爱之人最喜欢的东西之一。


    “那就开始吧。”温清海说完，直接翻身上了马，在众人各样的目光中，消失在了无边的黑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