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现在还是处于弱势？”修桦在听到商小曼将军的简单介绍之后，才发现就算帮她们解了眼前的危机，茵藤国也依旧难以独善其身。


    整个茵藤国的军队只有不到两万，就算昨晚那场战役之后伤岭国或逃走或战死了大部分士兵，但其现在国内的军队数量还是远高于茵藤国。


    其实这都不算什么，伤岭国就算再闹腾，只要她们不出城门，以那些家伙的人数和战力也根本就拿她们没办法。


    对茵藤国有想法的，可不只是伤岭国一家。


    和茵藤国接壤的一共五个国家，对其不怀好意的有三个——南边的伤岭国，西边的力士国和西北边的怀阳国。这三个国家早就垂涎茵藤国已久，只是怕被第三方收了渔翁之利才一直都没有动手。


    【八野】诸国因为【四方】大国在身侧，所以相对来说比较和平，但在这【三十六城】的小国中，彼此之间吞并、分裂、征服、败北都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民间有句话说得好:“出了【四方八野】，就要做好踏入战场的准备。”


    这次是伤岭国先忍不住了，据说这位【少崇王】沈静贤平时没什么别的爱好，唯一的爱好便是【女人】。


    自从这家伙即位之后，每天都在想着怎么拿下北边的茵藤国。别的不说，光是那些女人们，就足够成为他动手的理由。


    少崇王虽然有些本事，但实话实说，无论是治国还是打仗，这家伙都远不如茵藤国的荆藤王舒屏婉。奈何他爹留给了他一个好底子，上一任伤岭国的王在位的时候，将国家治理得井井有条，这才留下来了一点家底给沈静贤挥霍。


    可惜，先王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死了之后，伤岭国竟然会被儿子败成这个样子。


    另外两个国家也对茵藤国虎视眈眈，不过他们看上的并不是茵藤国的女人们，而是她们的纺织技术。


    能在众多压力之下硬撑一百多年、三代的皇帝，自然有她自己的生存之术。


    纺织，便是只属于她们的强项。


    民间流传的纺织术，几乎都是用来做衣服、裤子、布鞋、门帘一类的日常用品；但在茵藤国王室中，使用着一种古老的纺织技术，使用这种技术织出来的，并非是柔软的棉布或丝布。


    而是【金属】。


    荆藤王室的这种技术，可以将加入特殊材料锻造出来的金属纺成铁线，再将这些柔韧坚固的铁线编织成一件件贴身的铁衣。


    女人的力量终究不是强项，天下间像罗烟和夏红衣这样的女人屈指可数，绝大多数女人都穿不起男人的盔甲。但这种金属编织的【铁衣】，却能够在保证茵藤国女兵们能够负担兵器重量的前提下，还能为她们提供一定的保护。


    据说，这项技术是由一位皇帝创造的，这位皇帝就是曾经将天下统一起来，成为一个国家的那位伟大的帝王。这位帝王留下了许多神秘而强大的技术，每种技术都可以让一个国家轻易地在乱世中站稳脚跟。


    【始皇遗物】——这便是后人给这些技术留下的尊名。


    可惜，经过两千多年的岁月，这些技术已经濒临失传，机缘巧合之下，编织【铁衣】的技术在一百多年前传到了一位名为【舒媛】的女人手中，她便是征服了这个国家的开国之王，第一代的荆藤王。


    力士国和怀阳国的王不知如何得到了这个消息，不管怎样，伟大的始皇帝留下来的每种技术都让人垂涎。这种铁衣不仅轻便，面对利刃的时候也有不错的防护能力。再配上能够防御弓箭和钝器的盾牌，可以大大地提高军队的灵活性，同时显著地降低单个士兵的打造成本。


    这样的好东西，留在这群女人的手中实在是太浪费了。若是能将【铁衣】握于自己的手中，来日便可图天下。


    可惜，铁衣再轻便再坚固也要有人穿才行。茵藤国虽然依靠着铁衣的编织之法站稳了脚跟，可其最根本的问题却难以解决，那便是人口问题。


    整个茵藤国所有的人口加在一起也不过十万，国民总人数还不到蜃楼国常驻军队人数的两成，女兵们的人数更是少得可怜。两万人的编制中，还包括了后勤杂务一类不能上前线打仗的，实际上茵藤国的女兵们满打满算，能拿刀打仗的也就一万出头。


    这是她们的硬伤。


    “所以，本将军……我再次替全程的官兵和百姓们谢谢您，替我们解了这次燃眉之急。”酒桌上，商小曼再次向修桦到了谢，搞得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这顿酒席虽然有些寒酸，但已经是她们能拿出来的最好的招待了。毕竟对方帮了自己那么大的忙，再不济也得请人吃顿饭好好感谢一下吧。


    ”哎算了算了，举手之劳而已，况且我也看不惯那些大老爷们儿仗势欺人对一群女人下手——啊，我可没有看不起你们的意思，大家都是女人，对于贵国的士兵，我修桦打从心底佩服，只是对方以多打少还玩儿那么卑鄙的手段，在下实在是有些看不下去。”


    修桦说的是实话，连温清海这种杀人不眨眼的混蛋都不会对女人下手，这些伤岭国的男人甚至连恶名昭著的【饕餮】都不如。


    “修姑娘，我还有一个疑问……”商小曼亲自为修桦倒了杯酒。


    “但讲无妨。”


    “不知九阴国的【南疆剑圣】，修禅修先生与您是……”


    商小曼早就想问了，她在城上看到了修桦的武艺，那沉稳利落却又侵略性十足的剑法，根本就不是一般人学得会的。


    对于这个问题，修桦也不打算隐瞒。她走到墙角拿起了自己的重剑，出鞘之后，将缠住了一截剑身的布扯掉，将之放在了商小曼的面前。


    “修禅是我叔父。”


    她不是一个靠着叔父名号闯江湖的人，因为她的实力根本不需要依靠任何人来当自己的背景。


    她只是想证明一下而已。比起被说成是依靠叔父的名望，她更讨厌被人误解。


    “游龙戏凤升仙去……覆雨翻云鬼神惊……果然如此。”商小曼点了点头，全江湖都知道这两句诗的来历，那是【剑圣】为了怀念一位红颜知己而刻上去的。他至今未娶任何人，正是忘不了心中的那个女人。


    只有他，才会将这两句诗作为纪念，刻在自己的兵器上。


    在江湖传说中，修禅一直用的是一根名为【龙脊】的铁杖，只有在其成名之前，才以剑作为兵器。


    能得到修禅的成名兵器，只可能是他最亲近之人。


    “不知修姑娘您会来访，之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既然确认了对方的身份，商小曼赶紧朝对方赔了个不是——她听说了祝副尉将她拒之门外的事，对于【剑圣】的家人，她们是万万得罪不得的。


    毕竟，【四杰】中其余三人都是在江湖中传开的名号，而【南疆剑圣】这个称号，是武锦皇罗烟亲自认可的。


    罗烟天下无敌，能让她认为是【英雄】之人，普天之下只有修禅一人。


    “都说了不必多礼。”修桦举起了酒碗，和商小曼的碰了碰，“在下并非是靠着叔父的威望走到今天的，就算没有他，我一样可以做得很好。”


    “那是自然。”对于这句话，商小曼没有丝毫怀疑。一夜之间就败退了翟森大将军的三万大军，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事。


    别人不知道翟森是什么样的人，但她知道，毕竟双方已经交手了无数次。对于翟森收放自如的用兵之道，商小曼深有体会。虽然在【四方八野】中，翟森还不算什么，但在【三十六城】之间，他绝对是一员名将。


    至少，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


    因为对其十分了解，商小曼昨晚才一晚上都不敢休息，就是怕对方来个出其不意——尽管她知道经过长途跋涉的军队必须要休息，但若对手是翟森的话，她可不敢将希望赌在对方的习惯上。


    可正是这种小心行事，让她撞到了大半夜来攻城的伤岭国军队。商小曼知道对方一旦进攻便是决一死战，所以在楼岗中放哨的哨兵通知对方打来的时候，她立刻让所有的士兵登上城墙做拼死抵抗——


    可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对方的进攻竟然毫无章法，只是一门心思冲击城墙。虽然心有疑惑，但商小曼还是按照守城时的常规策略——先用弓箭压制，再让城墙上的女兵们手持长戟，随时等待着登上城墙的伤岭国士兵。


    没有别的办法了，她连火油都在前几次攻城中耗光了——翟森很狡猾地佯攻了几次，就是为了消耗她的弓箭和火油。没有了这两样东西，白刃战中，女人在男人的面前几乎毫无优势。


    当对方的军队表现得几乎是不堪一击的时候，连商小曼都不敢相信眼前发生的事——她们仅剩的弓箭击杀了大量的伤岭国士兵，就算有靠着云梯登上城墙的人也显得那么不堪一击，几乎没有任何战斗力。别说是她安排在城墙上严阵以待的女兵们，就算是个伙夫，都能将那些男人敲下去。


    作为守城将军，商小曼不会放过这个机会，当最后一个人被丢下城墙摔死的时候，她还是不相信眼前的战果。


    杀敌多少没人数的清，因为天都还没亮呢。但己方的伤亡却几乎为零——除了几个受了轻伤的女兵之外，其余人甚至连体力都没消耗多少。


    以她对翟森的了解，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即使对方不是翟森这样老谋深算的将军，也绝不可能趁着己方军队最疲惫的时期前来攻城。


    直到第二天早上，她带着人出去打扫战场的时候，才从伪装成了【张副官】的修桦那里找到了答案——是她逐级伪装成了伤岭国大营中的人物，一步步将之引向了末路。


    “修姑娘，若是昨晚我们也毫无防备……必定会被这出其不意的进攻破了这垂柳城，您可真是兵行险招……”


    “怎么可能。”修桦夹了口菜，虽然不如自己家夫君做的好吃，但也算将就了——军队的大锅饭能有什么出奇的地方？“别的不说，城门外压着对方的大军，摆明了是来和你们决战的，就算不知道对方的数量，在这种情况下你睡得着？”


    商小曼被问得一愣，随后苦笑着点了点头。


    真不愧是【剑圣】一手调教出来的，果真是不世的才女。


    她不光算计了伤岭国的军队，连自己这边也被其算计在内了。


    其实，商小曼不知道，修禅只教了修桦一些武艺，【剑圣】是个沉默寡言、直来直去的人，他足够强大，根本就不屑于玩这些诡诈之道。


    这些狡猾的计谋，都是她和温清海在做【饕餮】的时候学来的。


    那时候两人最经常想的就是偷谁家的东西，其次就是偷完东西了该怎么跑路。她所有的计谋，都是那时候养成的习惯。


    偷梁换柱、暗度陈仓、瞒天过海，最后再来个自投罗网——别说修禅不会教她这些东西，如果将来有一天，【剑圣】知道了自己的侄女居然学坏成这个样子，还不知道要被气成什么样。


    总之商小曼对修桦的看法基本上都是误会，修桦也看出了这一点，也不打算拆穿。


    误会就误会吧，就让叔父替自己背一次黑锅吧。


    第二天一早，修桦跟着商小曼的南门校尉江茹一同启程，她们的目的地是茵藤国的皇宫。


    既然得到了如此助力，商小曼不打算就此放人。她以帮忙寻找修桦的“妹妹”为交换，请她去皇宫见见荆藤王。虽然南方的危机已解，死伤惨重的伤岭国短时间内不可能再打过来，但还有两个国家对茵藤国虎视眈眈，以修桦的聪明才智，必定有破解之法。


    修桦当然不会拒绝，虽然她不打算过多参与庙堂之事，但茫茫人海中找两个人，仅凭她一个很难做到。既然对方也有求于自己，那不如就此做个交换，反正对付像【三十六城】这样的小地方，她的主意多得是。


    这可不是修桦自夸，就算是三十六城中最大的一个国家也不过只有蜃楼国的临江郡那么大，像这样的地方，根本就不足为惧。


    毕竟，曾经的她可是【餮】，吞天之兽。光是她和温清海盗得的那些宝物，就足以抵得上这些国家数年的税收。


    垂柳城离皇城白杨城很近——一共才一个郡的大小，边境离中心能有多远？一行人只用了两天半的时间，就来到了白杨城中的皇宫【荆棘宫】门外。


    商小曼早就让人通知了荆藤王舒屏婉，后者也对这位奇女子十分好奇。因此在修桦进宫之后，立刻被安排在了【雨花殿】中休息和等待。


    进了荆棘宫，修桦顿时觉得这座小皇宫略显寒酸。说实话，临江郡郡城的郡守冯南来的府邸都要比这里气派——那家伙虽然只是个郡守，但好歹宅院中假山花园鱼池草坪一样都不少，这荆棘宫虽然贵为皇宫，里面的设施摆设却有些上不了档次。


    先不说那年久失修的围墙和院内的设施，就连院子中的路也是用碎石随便铺铺的，宫殿的样式也很老旧，似乎在舒家占据了茵藤国之后，用的都是前朝的东西，根本就没有翻修过。


    不过想来也是，这种穷乡僻壤哪里有用来修缮的钱和资源？能住人就不错了，起码能和一些平民区分开来。


    休息了一会儿，礼官先来见了修桦——虽然寒酸了点儿，但这里好歹也是皇宫，外来的人至少要遵守这里的礼仪。在觐见王上之前，必须要先学习一些基本的礼数。


    这点规矩修桦还是懂的，也并没有怎么排斥。就算是小地方，好歹人家是个【王】，她必须要表现出足够的尊敬。


    在【四方八野三十六城】中，只有【四方】大国的最高统治者可以称之为【皇帝】，其余的国家为了表现出臣服和退让，只能自称为【王】。而这【四方】大国之中，又以蜃楼国为尊，所以罗烟的称号为【皇】，另外三国只能自称低一等的【帝】。


    这是个不成文的规矩，却没有人提出反对。


    除非他们打算与强大的蜃楼国为敌——只有疯子才会这么做。


    荆藤王舒屏婉似乎也很急着见到修桦，从她看到商小曼将军的急报的时候就坐不住了。在处理完手头的折子之后，立刻驾临了【雨花殿】。


    这里是茵藤国用来会面重要使节的地方，修桦虽然不是使官，但无论是她的身份还是她的功绩，都足以让她坐在这里。


    “吾王万福。”见到了荆藤王舒屏婉之后，修桦照礼规规矩矩地磕了一个，舒屏婉赶紧将其搀扶起来——说实话，就算她是一国之王，可眼前这位贵客的大礼，她可有些受不起。


    “修爱卿不必多礼，你救了余的边关将士，此为大功一件，这些虚礼可不必遵守。”


    和【王】这个称呼一样，【四方】大国以外的地方，都是不准称【朕】的，根据各国的习惯不同，有自称【孤】、【寡人】一类的，舒屏婉的自称【余】就是其中的一种。


    别人对这些统治者的称呼也都不尽相同，对于【四方】大国的四位君王，必须要称之为【陛下】；而在其余的地方，则要称呼【王上】。


    虽然这些礼节繁杂了一些，但却能够避免许多流血冲突。若是每个君王都使用同一种称呼的话，罗烟必定会带着人踏平胆敢这样做的国家。


    高傲的武锦皇，是不会允许有人和自己平起平坐的。【皇】、【陛下】、【朕】这几个称谓代表着的不光是实力，还有不容亵渎的至高地位。


    赐了御座，修桦和舒屏婉大概聊了一下边境大战的经过，以及修桦为何来此的理由。在得知她在找人之后，舒屏婉立刻吩咐人在全国的范围内找，若是找到了，务必第一时间回宫禀报。


    “多谢王上的好意。”在看到舒屏婉如此痛快的态度之后，修桦对这位几乎没什么架子的王很有好感——她见过罗烟、陈瑜两位皇帝，虽然这两人在对她的时候很随意，但总是若有若无地透露着一股难以接近的压力。


    尤其是罗烟，在第一次在青林镇的旧【修府】见到罗烟的时候，她那沉重的压迫感甚至曾让修桦一度感到无法呼吸。


    眼前的舒屏婉不同，不得不说，这个荆藤王很会笼络人心，和她说话的时候没有任何压力，反而像是和邻家的姐妹聊天一般。有了这样的王上，难怪那些士兵们就算身为女儿身，依旧愿意为国家抛头颅洒热血。


    她们是在感谢这位王上给了她们一个容身之所，与其说那些女兵们是在听从命令，倒不如说是在向这位贤王报恩。


    ——女兵们自不必说，修桦光是从这一路上的百姓们身上就能看到一丝端倪。虽然这皇宫修得不怎么样，但百姓们却是一片安居乐业的景象。


    这一路上，她甚至没有看到一个乞丐。


    这大概便是这个“女儿国”能撑一百多年的原因之一吧。【铁衣】不过是一种手段，真正让茵藤国上下团结一心的，是她们的荆藤王。


    “说了不必多礼，修爱卿，余听说……你很擅长用兵？”


    “……略懂而已。”修桦稍微犹豫了一下，她大概已经知道对方要说什么了。


    “修爱卿你可真是谦虚了，不费一兵一卒就能大败伤岭国的三万大军。不出所料的话，对方十年之内别想再恢复元气，这一仗至少保了余的南方国境十年的平安。”舒屏婉轻笑着摇了摇头，“若您只是‘略懂’的话，那余可真的是要惭愧致死了。”


    听到对方这么说，修桦立刻察觉到自己说错话了——对方大小也是一个国家，自己表现得好像有些太过谦虚，让对方有些无地自容了。


    “王上您真的过誉了，在下不过是和叔父修禅学过一些皮毛而已。”修桦赶紧换了个口风，心说叔父啊叔父，您都背了一个锅了，就再帮桦儿多背一个吧。


    “原来是【剑圣】修禅的学识，难怪、难怪。有修先生的指导，你能这样出色也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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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两人聊天的时候，东方千里之外的隐秀村，正在打铁的修禅忽然打了个喷嚏。


    “这两个熊孩子，不知道是谁在后面说我坏话……”修禅叹了口气，自言自语了一声之后，将打造好的菜刀淬了火——这是村口瘸子家订购的，他得在晚上之前打好这把菜刀。


    毕竟，他还要指望着这个来生活。


    对于他的侄女和侄女婿兼关门弟子，修禅一直都不去打扰他们。他知道，自己并没有什么才能，说句难听点的只是比较会打架而已，对于家里的两位小辈，他并没有什么教育的能力。


    既然他们愿意在外面闯闯玩玩，那就随他们去吧，江湖最重要的是自由，自己不应该加以限制。


    虽然二人在四月末的时候寄了一些钱来，但那些钱他并不打算动，毕竟无论来源是什么，那都是他们拼命赚来的，而且他自己的生活需求很低，只靠给人打铁就足以维持。


    跟着那些钱一起送来的还有一只铁铸的义肢，这只义肢可以随着他肩膀和上臂的动作来做出反应，在习惯了之后，修禅感觉这只左手和完好无损的右手几乎毫无差别——他甚至可以用左手来写字了。


    这只左手便是修桦和温清海偷走了【蜃龙铠】之后，让卓一寒做出来的那只。修桦偷走蜃龙铠的唯一目的，就是要为她的叔父打造一只能随意活动的左手。原本她联系医术高超的卓一寒是想问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修禅的手臂改变一下现状，而卓一寒给她的回答，则是要那件【蜃龙铠】。


    想要恢复修禅的手臂，就必须要借助【蜃龙铠】中的精密机关，而这些精密机关，他曾在那本《百草拾遗》中看到过。


    卓一寒成功了，他完美地复原了修禅的左手。


    这也是修桦为什么一直让温清海回去看看的原因，因为修禅的手臂，已经不再是问题了。


    至于之后温清海见到了修禅之后的事，那些已经是是后话了。现在修桦面对的问题，是舒屏婉对她提出的一个请求。


    “修爱卿，虽然这样说会显得余很无能，但此时……余不得不向你请求。”舒屏婉平易近人的样子让修桦很难拒绝，“请你……不，请您，帮帮余，救余边境的将士们于水火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