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友人
作品:《书说江湖半尺寒》 午夜,水心奴捧着一个托盘,悄悄地进了自己的厢房。托盘中,放着一卷绷带和一罐促进伤口愈合的药膏。
小心地替毕玥的手腕重新涂药包扎,水心奴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熟睡的两个姑娘,轻轻地叹了口气。
她认识梅樱桥,但因为只有一面之缘,当时金万堂的府上又那么乱,让她一时间忘记了。想想梅樱桥的经历,水心奴只觉得不公平。
她是个好姑娘,甚至能够放下仇恨。可老天对她似乎太残忍了,让她失去了一次家人还不够,还差点让她失去了第二次。
关于这两人的事,她已经从温清海和罗巅那里听说了。昨晚二人急急忙忙找到自己的时候,怀中抱着这位名为【毕玥】的姑娘。她的一双手腕上胡乱地缠着布,血不停地从布的下面渗出来,顺着她修长的手指滴到地面上。
水心奴吓了一跳,第一反应就是要去找郎中——后来她才想起来,自己就算半个郎中——没办法,当时太晚了,她是在睡梦中被叫醒的,迷迷糊糊的根本就反应不过来。
她将自己的房间让给了她们住,从昨晚开始,梅樱桥就寸步不离地陪在身边,连饭都吃不上几口。而毕玥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她的失血量有些多,老实说,流了这么多血还能撑下来,也是多亏了她的身体保养得好。
收拾好了换下来的绷带,水心奴又看了她们一眼,替二人掖了掖毯子,抬手挥灭了油灯离开了厢房。
能不能醒过来,只能看她的造化了。从针灸到汤药,再到外敷药,能做的事水心奴已经都做了,剩下的,就交给天意吧。
若老天爷真的可怜她们的话,就请保佑她们平安吧,水心奴这样想着,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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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来酒家】这个土掉渣的名字是夏红衣起的,以她的脑袋反正也想不出什么好名字来。等众人都反应过来至少要给这小饭馆儿起个名字的时候,夏红衣早已用【兽爪】刻好了匾额挂在了院门上。
“没想到能在这里碰见你们。”温清海和罗巅坐在院子里,他们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个酒坛和两个酒碗,“话说回来你怎么出宫了?”
“别提了。”罗巅的手臂上缠着绷带,有些郁闷地喝了口酒,一提这件事他就头疼,“我家老娘发火了。”
听了罗巅说了他被赶出来的经过之后,温清海幸灾乐祸地和他碰了碰酒碗:“活该。”
“一年多没见,你这嘴还是这么臭。”罗巅笑了笑没说什么,不知不觉,距离去年在蜃龙宫最后见过的那次,已经过了一年多了。
“你不也是一样散漫,”虽然两人差了整整十岁,但不知为什么,在相处的时候却没有任何生疏感,就像两位互相之间十分了解的老朋友一样,“你姐……陛下身体还好?”
“你还记着她?呵,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就她那体格,肯定长命百岁。”罗巅给自己又倒了一碗酒,“倒是你,怎么会来参加这种比赛的。”
“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二人碰了碰碗,温清海将自己这段时间的经历简单说了一遍,听得罗巅是唏嘘不已。
“你还真是有个能吸引麻烦的体质。”对于青丘国的事,罗巅只是从夏红衣和姐姐那里听了个大概,具体的一些细节并不了解,听了温清海的故事,他不由得感叹了一阵,“我认识一家很有名的庙,要不然等你和你老婆忙完这边的事,抽空去拜一拜吧,就你这副倒霉相,保不齐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
“……这回听你的。”对于最近的糟心事,温清海也是十分头疼。他从来都不相信什么鬼神一类玄之又玄的东西,但这次,他有些动摇了。
——最近自己确实是太倒霉了,走哪哪出事,还事事都关己。
从自己被从法场救走之后,偷【蜃龙铠】的事也就算了,那件事是他自愿掺和进去的;可明明青丘国的事和自己八竿子都打不着,结果拐来拐去还是沾到了自己身上。
这边的事也是一样——哪有贼偷兵器的?就算是偷,那么多人怎么就偷到了自己的头上?还有税银的事,税银丢了和他有什么关系?若是放在以前,他才不会管什么长辈的交情,能溜就溜才是他的人生准则。
想来……自己也许真的变了吧。
从前自己一个朋友都没有,不过现在,他已经和不少人都有了交集——梅樱桥、罗烟姐弟俩、夏红衣、卓一寒、水心奴、花落白……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朋友,但如果有一天他们需要自己的话,他大概应该会去帮忙的吧。
“之后你有什么打算?”罗巅抓了一把花生米。生意怎么样先不提,起码现在他还得靠这个活着。毕竟这里是酒家,有些下酒的东西是要常备的。
“打完比赛就回九阴国,师父年岁大了,我和桦儿打算回去陪陪他,之后嘛……去你们蜃楼国,那座庄园不能白建了。”
“这么早就退隐了?我记得你好像才十……”“是二十岁。”温清海没好气地白了一眼,就因为自己的身高,他时常被人认为只有十几岁,“这和年龄有什么关系,不想玩了就是不想玩了,况且我干了那么多坏事,没让雷劈就算很幸运了。”
“你真的能放下【饕餮】这个名号?”
“有什么放不下的。”温清海从怀里摸出了一个铁假面,在手中掂了掂,凝视了一会儿之后,随手扔在了桌子上,“这又不是什么好名声,饕餮饕餮,饕贪财餮贪食,总归到底是一个‘贪’字,你要是喜欢的话,送给你当纪念了。”
“我才不要这玩意儿,晦气。”罗巅笑骂了一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不跟你喝了,睡觉去,明天还得早起接客呢。”
“你还真打算当买卖干啊。”
“干到你打完比赛的那天,然后收拾收拾打道回府。”罗巅摆了摆手,转身走进了屋子里。
“镇国侯……呵。”温清海低头看了看桌上的【饕餮】假面,捡起来用袖子擦了擦,重新放进了怀中。
就当是个念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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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清海和修桦的房子离罗巅的【都来酒家】只有一墙之隔,毕玥在逃走的时候,因为不太熟悉地形,兜兜转转又跑了回来。
他们互相之间怎么也想不到,对方就住在那面丈许高的土墙的隔壁。
这回倒好,夏红衣和牡丹住到了温清海那边的院子里,跟修桦睡在一起,他则和罗巅在饭馆儿这边住。
按照修桦的逻辑,男人嘛,就该把干净的地方让出来。
反正七月初一之前的这段时间也没什么事,温清海和修桦就顺便在饭馆儿帮忙了。一来能打发一下时间,二来可以互相听听对方的故事。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安全。
罗巅不想让温清海出事,因为对他来说,这个少年还有可以利用的地方。无论是从朋友还是棋子的角度,这个嘴巴狠毒的家伙还是活着比较好。
温清海也乐得多了夏红衣这个保镖,怎么说她也是【四杰】之一,一般的杀手根本就入不了她的眼。
说到夏红衣,自从罗巅受伤那晚之后,忽然间变得听话多了。别说平时的衣着行为正经了不少,甚至在饭馆儿不忙的时候,她还会拿着一根棍子,蹲在地上练习写字和算数。
她说,这是为了给以后在宫里生活做准备,弄得温清海和修桦一头的雾水。
日子就这样平平淡淡地过了下去,杀手也没有再出现。七月初一的早上,温清海和修桦带上了自己的兵器,离开了小破院子进了飞鸟城。
今天,是淘汰赛开始的日子。
比赛还是抽签制,而且是十一个郡打乱了抽,为的就是怕有人舞弊——每每想到这点,温清海就觉得哭笑不得。
打个架还作弊,有这个必要么?!
一百一十个人分成了七组,其中六组每组有十六人,第七组只有十四个人。前六组中,每组会决出一个胜者,第七组则会保留两人,最后再从这剩下来的八个人中决出最后的优胜。
温清海被分在了只有十四个人的第七组,按照规则,第七组分为三轮比赛,第一轮决出的七个人可以自由挑选对手,余下的一个则参与到第三轮的比赛中。最后胜出的两个人,就会直接进入前八名的决胜。
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这一组中并没有什么像样的对手,唯一让温清海感到麻烦的,是一位使着三节棍的中年人。
三节棍算是比较特殊的一类兵器,本身可长可短,进可攻退可守,而且变化多端。如果不是拿着【锏】这种重武器的话,也许真的会在这上面吃亏。
还好对方自身的功夫不到家,三节棍的精髓并没有使出来,不然怕是要有一场苦战。
另外一个让他感到棘手的是一位使绳镖的女人,不过并没有和他比试,而是与他一起晋级了前八名。
修桦那边的第二组也很顺利,没费什么力气就拿到了前八的资格。除了她之外,温清海还意外地看到了两个熟人。
第四组胜出的人是云飞雨,温清海不知道他怎么会来参加这种比赛——现在的大环境这么宽松的么?连贼都能走上台面了?
对于云飞雨,温清海还是有些忌惮的。当初能胜他完全是因为地形的原因,这个人很快,无论是右手的短剑还是左手的匕首都很快,在他比赛的时候,温清海看到他将对手打得毫无还手之力,一对不平衡的武器让对方手忙脚乱无暇应对,只抵抗了几招就败下阵来。
临下场时,这家伙居然还挑衅地看了人群中的温清海一眼。
“完了,你让人记恨了。”修桦拍了拍夫君的肩膀,她已经从他那里听说了这个闷葫芦的事。
“记恨我?那天明明是他先动手的!”温清海无奈地叹了口气,心说赶紧比完赛赶紧回家吧。
打赢了结仇,打输了对方会欺负你——无论输赢都会有麻烦,所以温清海平时才会能溜就溜,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和人动手。
这就是江湖,贼操蛋。
另外一个熟人刚刚入场的时候,温清海和修桦同时张大了嘴巴,指着台上的人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个字来。倒是对方发现他们之后,先和他们俩打了声招呼。
“卓一寒?!这家伙来这干嘛?!”温清海瞪得眼珠子差点儿没掉出来。
“我猜,他是缺钱了。”修桦相对来说要冷静许多,毕竟她是【淑女】,指着别人大呼小叫的事她可做不来,“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们家有多穷。”
卓一寒的剑法自成一派,攻击的位置都是对方身上一些要害以外的地方。虽然天下武功种类繁多,但防守的地方却只有几点:眉心、咽喉、心口和裆部。别的地方都好说,但这几处地方一旦受伤,至少也会是重伤。
但卓一寒进攻的地方却和这些地方都没什么关系,一把细长的无锋剑专门攻击对手的手腕和膝盖,让人防不胜防,他的对手基本都是被打掉了手中的兵器才输掉的。
关于他的剑,温清海曾经和他聊过。剑无锋不能伤人,怎么会想到用这种鸡肋一样的兵器。
“我是郎中,难道让我拿着大刀去和人砍?砍完了再让对方来找我疗伤?”
——卓一寒这样回答道,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他的剑名叫【乌梢】,是一种性格很温顺的无毒蛇的名字。有时候,从一个人的兵器,就可以看出这个人的性格是什么样的。
卓一寒的剑法就如同他兵器的名字一样,迅捷、灵敏、仁慈。和水心奴的【洛水拳】一样,是以“只胜不杀”为目的的功夫。
另外胜出的三人中,其中一人毫不意外是樊玲,她的大戟很少能有人近身,赢得前八的名次毫不意外;还有两人分别使着厚重的大刀和双锤,和樊玲的十字大戟一样,都是属于重型兵器。
经过了两天的比赛,前八名的人确定了下来,修桦挑了一间酒家,二人叫上了卓一寒破天荒地奢侈了一次。
“你怎么会来这里的?”温清海夹了口菜,忽然间发现,吃惯了自己炒的菜之后,外面做的不管怎么吃,总有一种微妙的违和感。
“嗨,”卓一寒从不沾酒,和温清海、修桦碰杯的时候也只是用茶水代替,“其实也没什么,主要是两个原因,其一就是没什么钱了。”
他每年都会来参加比翼国的比武大会,不为别的,就是为了赏银。不过今年,他还多了一个理由。
“另一个就是……”卓一寒看了看修桦,将脑袋凑到了温清海这边,悄悄地说:“……主要是吃不消了,家里那两个实在是难搞,于是就借这个机会出来躲躲……你是不知道,和她们姐妹俩成亲之后,半个月的功夫,哥哥我掉了十斤的肉。再不出来避避风头,早晚得死在床上……”
温清海眼泪差点流出来了,他用力握住了卓一寒的手,另一只手用力地搓了搓脸:“……理解、理解……咱俩差不多……兄弟是苦于没处躲……”
“你俩大男人,大白天拉着手说悄悄话恶不恶心……”修桦看他们俩的样子,摸着自己的胳膊打了个哆嗦。
“男人的事儿,你不懂。”两人看了一眼修桦,同时叹了口气。
“哎对了,”酒……菜过三巡,卓一寒忽然问道,“你们俩谁知道坠星谷在哪?”
“坠星谷?”听到这个词,两人同时愣了愣。
“怎么,你们不知道这个地方?”看着两人的反应,卓一寒挑了挑眉毛,“这么有名的地方你们会不知道?”
“……你去那干嘛?”两人当然知道坠星谷是什么地方,梅樱桥和毕玥就是在那里生活的。
“买药。”卓一寒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坠星谷那边有许多当地特产的草药,每年我来这里,参加比赛弄点钱花是其一,另外就是想买点那里的草药。往年都是从一名女子手中买的,今年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并没出来卖。”
“听闻那里闹鬼——但干我们这行的都知道,鬼神什么的都是胡说八道,要不然我们也不敢从阎王爷手里抢人。”卓一寒有些苦恼地说道,“只是当地的人却很迷信,别说是给我做向导,连指路的人都没有,你俩有谁知道,或者是认不认识谁知道在哪的?”
“……卖你药的那个女子叫什么?”
“我不知道她的真名,但别人都称她【九月姑娘】。”
“好吧……”温清海点了点头,心说江湖还真是小,“我们不知道坠星谷在哪,但那位卖你药的九月姑娘,我倒是可以带你去见她,不过……”
见温清海犹豫的样子,卓一寒掏出了五两银子放在了桌子上:“就这么些,不能再多了,我还得过日子呢。”
“你拿我当什么了?强盗?!”看着桌上的银子,温清海愣了愣。
“难道不是么?!”卓一寒也愣了愣,“你会干无利可图的事?!当年也不知道是谁把书从我那抢走的。”
“……算了算了,这次免费。”温清海有些郁闷地摆了摆手,心说自己的声誉原来一直都在最底层,“我的意思是,她现在正在养身体,可能不会立刻拿药给你。”
“这样啊……”卓一寒讪讪地收起了银子,“那算了,我去求求水宫主吧,以前和她有过一面之缘,她那里应该会有存货,只是不知道她现在人在哪。以往的比赛她都会当评委的,今年不知怎么了,看都没看到。”
“这个……”修桦有些尴尬地抿了抿嘴,“……她和九月姑娘在一起。”
“……你们俩这段时间到底经历了什么。”看着对面这两口子一副“我全都知道”的样子,卓一寒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眼中满是质问。
“说来话长……”温清海苦笑着摇了摇头。
晚上,卓一寒从水心奴那里拿到了自己想要的药材,也从温清海那里听说了这件事的经过,只是将【钦原】和【山海图】的事隐瞒了下来。
毕竟,这件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漩涡太大,他们不想再卷进更多的人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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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暗的地下密室中,只有一盏小油灯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貔貅】大人。”一个小厮打扮的人跪在了密室的门口,若是毕玥在这里的话,一定能认出他来。
他就是当初为她打开后院暗门的那位小伙计。
在他面前五步远的地方,坐着一名把玩着折扇的女子。
“有消息了?”女子的视线一直都聚集在折扇上,似乎这个雕刻着小玩意儿十分得她的心意。她坐在了油灯和小厮之间的位置,光线的遮挡让人看不清楚她的面目。
“【钦原】大人她……失败了。”小伙计低下了头,如实地汇报着调查的结果,“【剑圣】高徒依旧还活着,毫发无伤。”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空有一副美丽的皮囊。”【貔貅】哼了一声,似乎早已预料到了这个结果,她折起了小扇子,起身走到了油灯前,身后的阴影将小伙计笼罩在其中,“【猎人】们都到齐了么?”
“回大人,已经准备好了。”
“嗯,通知他们,明天中午跟本座一起出门。”
“这……”
“怎么,还有问题?”见小伙计犹豫了一下,【貔貅】挑了挑眉毛。
“大人,您确定要跟着一起……?”
小伙计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
【貔貅】是生意人,讲究和气生财,从来都不和人动手。尽管如此,她也需要一支能够替自己办一些不那么光明的事的队伍。
这支队伍就是【猎人】,其成员的身手都不错。最重要的是,他们知道该如何互相配合,将猎物逼到绝境。
【猎人】几乎从不失手,小伙计担心的并不是他们,而是【貔貅】也要一起跟着去这件事。
作为他的主子,【貔貅】很有钱,非常有钱,连大名鼎鼎的魏地主的所有资产全部加一起都不如她的一半。但她隐藏得十分好,因为【貔貅】知道,她的存在,是决不能太过引人注目的。
但是,【貔貅】一点武功都不会。【剑圣】的高徒可是连【钦原】大人的【断魂钉】都无法杀掉的人,万一对方反扑,她可能会因此受伤,甚至丧命。
别忘了,他可是将【百足钦原】连根拔起的主要幕后之人。
小伙计和【貔貅】并没有多深的交情,只是普通的主仆关系,他只是怕万一【貔貅】出了意外,他们这些手下也会落得和【百足钦原】一样的下场。
“不跟着你们这帮废物,本座实在是难以放心。”【貔貅】一点都没有小看温清海,相反,她很重视他,重视到必须要亲自在附近指挥行动的地步。
六亭县和飞鸟城相隔甚远,【貔貅】生性谨慎细腻,她怕半路上传话的功夫会出什么岔子。
【百足钦原】那么擅于隐蔽,结果都被连根拔起,这让她不得不重视。
“就这么决定了,你下去吧。”【貔貅】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结,她挥了挥手让小伙计退了下去。等到密室中只剩下她一个人,【貔貅】才轻轻叹了口气,轻轻抚摸着手中的折扇。
这把折扇是她唯一亲人留下的物品,虽然不知道对方是否还活着,眼前之物,就是她唯一的念想。
这把折扇的吊坠是一块平平无奇的玉牌,上面写着她亲手刻上去的一个字。
【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