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飞鼠帮
作品:《书说江湖半尺寒》 送走了纪大老板,赵乌石一晚上都没睡好觉。
他没想到自己辖区内的人,竟然会惹到那位【剑圣】修禅——这群家伙难道穷疯了么?!平时偷偷银两也就算了,怎么连兵器都敢偷?!
能带着兵器出门的人不是各门派的门徒,就是外地来的江湖人士,一般来说,贼并不会去偷兵器。那东西根本卖不了几个钱——兵器要拿在习武之人的手中才能发挥作用,除此之外,在一般的老百姓眼中,兵器也不过是一截废铁罢了,根本就没什么价值。
不仅卖不出价,还容易结下仇怨。对武者来说,兵器就是自己安身立命的根本。就像铁匠的锤、农夫的锄、车夫的鞭一样,是用来吃饭的家伙事儿。偷了人家趁手的兵器,无异于砸了人的饭碗。
就算是在暗巷的贼中,这种事也是不能触犯的大忌。和官家的钱一样,武者的兵器同样是所有飞贼不可踏入的禁区。
翻来覆去地想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叫来了杨师爷:“去把【草上飞】叫来,我有事要问他!”
想要打听贼的事,还得去问他们自己。
【草上飞】很快就来了。
虽然他也是个贼,但平时也会替人跑跑腿打听打听消息,远地方不敢说,六亭县辖区内,一个县城三个镇十三个村子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逃不过他的耳朵。
“赵大人,您找小的?”【草上飞】很快就到了,见到赵乌石,瘦得跟猴儿一样的男人立刻满脸堆笑请了个安,“哟,几天不见,赵大人您又精神了不少!”
衙门口有事叫他,无论他在做什么事都得先放一放——他还指望衙门的赏钱呢。
“我问你,最近有没有陌生人来到县城?”赵乌石没时间听他的马屁,直接单刀直入地问道:“我是说,‘你们’的人。”
“有!”【草上飞】立刻点了点头,“最近是有两个新人来了,不过这俩人挺守规矩的,赵大人您放心,他俩肯定不会出什么事,而且他们说了,在这也待不长,过两天就走!”
【草上飞】虽然是个贼,却也知道哪头轻哪头重。虽然那两人不好惹,但眼前的这位县太爷明显更不好惹。他还要在六亭县继续生活,犯不上为了两个外来者断了自己的财路。
“他们俩最近干过什么事了?”
“这……”见赵乌石的脸色不对,【草上飞】心中咯噔一声,莫不是那两人捅了什么篓子了?“要说干什么嘛……还真就没干过什么,她们俩是姑娘,那夜从小的这儿拿走了点钱,之后就没什么传闻了。”
“真的?”
“哎呦赵大人,您是了解小人的,您就算借给小人几个胆子,小人也不敢在您面前说瞎话。”看着赵乌石越来越阴沉的脸,【草上飞】赶紧把自己知道的事全都说了一遍:“她们属实没干什么,除了那天之外,小人再也没见过她俩,也没听说过有谁丢了什么东西……”
“胡说八道!”赵乌石猛地一拍桌子,“现在有人丢了东西,而且这些东西牵扯很大,要是不能找出偷东西的人,本官就带人拆了你的暗巷!”
“哎哎哎赵大人赵大人……”【草上飞】赶紧陪上笑脸,他看出来赵乌石正在气头上,也隐约感觉到了这件事似乎确实挺大,可他真的不知道最近有什么人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您别生气,有话咱好好说嘛,这样,您告诉小的丢什么了,小的这就去查!”
“……你真的不知道?”赵乌石盯着【草上飞】的眼睛,感觉他似乎没有说谎。
暗巷那边的人从某种意义上来说,都是他在暗中扶持的,平时这群家伙做什么事,他都是睁只眼闭只眼,只要别闹太大就行。赵乌石知道,这群自私自利的家伙们现在是在靠自己吃饭,不可能会拿他们的饭碗开玩笑。
“赵大人,您也知道,我们都是臭虫,您随便抬个脚我们就得死一半,跟您作对,对我有什么好处么?”
赵乌石一听觉得在理,表情这才稍微缓和了一些:“哼,姑且相信你……我问你,你们之中有没有人偷过兵器?”
“怎么可能!”一听这个,【草上飞】赶紧摆了摆手:“我们偷那玩意儿干嘛啊?!卖又不好卖,还容易得罪人,犯不上、犯不上……”
不过听到兵器这两个字,他也知道该怎么查了:“赵大人,这样,您告诉我丢了什么兵器,我让人去查,这个很好查,那几个当铺我们都认识,‘出货’的事只有他们敢干,您不方便,那就小的去问,保准儿给您查得清清楚楚!”
“我不是让你找兵器,而是让你找人。”赵乌石摇了摇头,他知道兵器在哪,现在他想知道的是丢失兵器的是什么人。
“这……”【草上飞】一下子愣住了——找人?这还用找么?!东西丢了,他们不知道报官?!
“丢东西的人没来报官,这才是我担心的。”赵乌石似乎猜到了他的想法,“无论如何,你去给我打听一下,有谁丢了两样兵器,其中一样是一把沉重的铁杖,另一把是……”
“……是‘剑’?!”听到铁杖,【草上飞】顿时睁大了眼睛。
就在两天前,揍他一顿的那两个姑娘也是要找丢失的兵器,其中一把也是铁杖——
不会这么巧吧?!
“你知道是谁丢的?!”赵乌石立刻站了起来:“丢东西的人现在在哪?!”
“不知道!您听小的说!”
【草上飞】将那天晚上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一遍,听得赵乌石和杨师爷的表情精彩极了。等他说完,赵乌石的眉毛都快拧到了一起:“也就是说……丢东西的是那两个姑娘?你还记得她们的长相么?”
“这个小人可不知道,她们俩带着面具呢,只能看见鼻子以下的部分。”
“老爷,不如问问他……那面具是什么样的?也好让我们的人平时留意一些?”听到这,杨师爷在赵乌石的耳边出了个主意。
赵乌石点了点头,命人拿来了纸笔,让【草上飞】将面具的样子画下来。【草上飞】虽然不识几个字,但记忆力却很好,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他就将面具的样式原原本本地画了下来。
将画教给了赵乌石,赵乌石拿着画仔细看了看——虽然画得歪歪扭扭,但还是能认出个大概来。他捧着纸看了许久,总感觉好像在哪里看到过这幅画,可一时间就是想不起来。
忽然,赵乌石的视线落在了房间角落的那只用来装饰的小鼎上,这一刻,赵乌石仿佛见了鬼一样,将手中的纸扔在了地上,猛然向后退了好几步。要不是杨师爷扶着,他就得摔在地上。
“老……老爷,您怎么了这是?!”杨师爷看着赵乌石瞪大的双眼,一只手颤抖着指向了落在地上的纸,断断续续地说道:
“饕、饕、饕……【饕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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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清海可从来都没想过报官,他打算将丢掉的东西再偷回来。
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对自己这爱钻牛角尖的性格感到无奈。很多事情事后想一想,其实有很多更简单的解决办法,可他偏偏走了一些连自己都无法理解的道路。
如果当初在自己斩断师父的手臂之后,能和修桦好好谈谈呢?
如果自己再对班小玉多一点了解呢?
如果从一开始就回到以前那样的流浪生活呢?
温清海想过许多“如果”,可惜,江湖没有如果,若是有的话,天下也许早就太平了吧。自己终究只是一介凡人而已,许多事,都无力改变。
不过“如果”再选一次的话,大概他还会走上现在这条路吧。虽然会少许多麻烦,但也会错过这许多的精彩。
他一边想一边走,直到一个七尺大汉拦住了他的去路。
“小子,前面不是你该去的地方,滚蛋。”大汉用眼角看着他,只有五尺半的温清海抬起头——他要仰着脖子才能看到大汉的脸。
十息过后,大汉躺在地上不停抽搐着,温清海站在一边拍了拍手,用眼角回应着大汉之前的轻蔑:“武功这么差还装得跟个大瓣儿蒜似的,现在的人怎么一点礼貌都没有,连‘请’字都不会说么?”
温清海哼了一声,越过了大汉的身体,径直走进了他身后的暗巷。
离开师父之后,他的武艺又增长了不少,随着实战和身上伤痕的增加,他的功底越来越扎实。那些没有将他打倒的困难,只会让他越折越刚,越挫越强。
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他不会轻易地使用暴力,这四年来,温清海在江湖上学到了许多东西。暴力只能带来暴力,生成不了任何东西,是最下作的解决问题的方法。
这大概就是师父从不轻易接受别人的挑战的原因吧。一开始他还以为是师父胆小怕事,现在回头想想,真正强大的,就是师父修禅那样的人。
一旦踏入江湖,就会面临许多欲望。胜负欲,征服欲,控制欲;每个人都在想着出人头地,希望别人高看自己一眼——人之所以身在江湖却总是身不由己,正是在被这些欲望所左右。
而师父已经跳出了这些欲望,再也没有什么能束缚于他,所以他才能够活得这般洒脱。
这大概就是师父常常教导自己的那句“无欲则刚”的真正含义吧。
温清海自觉自己还做不到师父那样,或许,还是他经历得太少了。
进入暗巷之后,温清海一直在胡思乱想,大概是周围又脏又乱、带着腐臭味道的空气勾起了他的回忆吧。曾经的自己就是生活在类似于这样的地方,直到修桦将自己捡回了家。
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着,当他回过神来的时候,身后已经倒下了许多人。
这里是暗巷,是六亭县县城所有阴暗的聚集之地,生人勿近。想要进入这里,就只有用最原始的方式。
一个时辰之后,温清海来到了一处破旧的院落前,院子的门口站着七、八个人,他们的手中拿着兵器,正如临大敌般望着自己。
“你们老大就住在这里面?”温清海没有看那些人,而是看了看周围的环境——比起外面,这里的卫生要稍微好一些。
他并没有将这些人放在眼里,从他们的站姿就看得出来,虽然他们看上去十分凶悍,但摆出的架势却破绽百出——下盘不稳、握刀的姿势乱七八糟、身上的各处要害毫无防备。若是碰到一般只会打架的混混还能唬住对方,可惜,他们碰到的是他。
“臭小子,打伤了我们那么多人,别以为还能走出这【暗巷】!纳命来!”那些人同时动手,五花八门的兵器朝温清海招呼了过来。
那可真是五花八门,其中有一个人的手中甚至拿着一块板砖。
温清海轻轻叹了口气,左右闪身轻易地避开了他们毫无章法的进攻。在现在的他的眼中,这些人的动作慢得就像八十岁的老头子一样,根本没有丝毫的威胁。
天下武术的核心无非就是快稳准,所谓的招式不过是将这三个字发挥到极致的运用方法。
可惜,这三个字,眼前的这些人一个都不沾边儿。
他没有心思陪他们玩,用最快的速度让他们站不起来之后,抬脚走进了院子里。
相对于外面,院子收拾得还算干净,温清海直接走进了正房的大堂,因为他看到了一个人影坐在了大堂的中央。
“你们老大在哪?我有事想找他聊聊。”温清海越过了门槛,看着背对着自己坐在那里的人说道。
“我就是他们的老大。”男人站了起来,转过身冷漠地望着温清海:“阁下有事?”
“这不是会说话么,要是外面那些人能老实点儿,也许还能少挨一顿揍。”说着,温清海转过身关上了正房的门,还顺手插上了门闩。
“什么意思。”看着温清海的动作,男人轻轻皱了皱眉。
“不想让你的手下看到你被揍趴下的样子。”温清海解开了腰带脱下了外袍挂在一边,简单地活动了一下筋骨——外面的那些人都太挫了,连给他热身都不配,“照你们的规矩,是不是还要先打一场?”
“报上名来。”男人慢慢地抽出了腰间的兵器。
他使得是一把剑和一把匕首,同时使用这两种兵器是一件很困难的事,因为二者重量不同,挥动起来很容易失去平衡。温清海看了看他的兵器和站姿,感觉这个人还算有两下子,起码不像外面的人一样,连一些武术的基础都不懂。
“温清海。”出于礼貌和习惯,温清海抱拳施礼。
“你的兵器呢?”
“揍你不需要兵器。”
“那就受死吧!”男人压低了身子冲了过来,一剑扫向了温清海的咽喉。
后退了一步闪开了这一剑,温清海本想先拉开距离观察一下对方的路数——每个武者在动手的时候都或多或少地带有自己的一些小习惯,这些习惯,便是这些武者的破绽。
在没有兵器的情况下,他不敢轻易近身,因为对方还有一把匕首。这套攻防兼备的兵器和武功应付起来十分麻烦。若是拉开距离,则会成为剑的目标,一旦近身,又会面临匕首的威胁。
不过这些都是小事。虽然此人比起外面的那些家伙稍微厉害了点,但也就那样。两人过了也有十几招,如果换一下位置,温清海至少有三次机会置对手于死地。
可惜,这三次机会对方一次都没有把握——他甚至都没有发现这三次转瞬即逝的机会。
中途对方露出过许多破绽,一开始温清海怕是对方故意露出来引自己上钩的,打着打着,他才觉得自己想多了。
也许是最近面对的都是比自己强大许多的对手吧,这让温清海养成了一个习惯:无论自己的对手武功高低,他都会尽全力去应对。
天知道他的对手会不会又是一个罗烟、夏红衣这样的人物。
温清海且战且退,当他退到墙角的时候,男人的长剑刺了过来,同时也挥出了匕首——对手已经退无可退,他用长剑封住了温清海的行动,此时这个狂妄的少年已是一个靶子,根本就躲不开他这夺命的一刺。
可就在一刹那间,他看到了少年微微翘起的嘴角。
男人心头顿时一凛——这种情况下他还笑得出来?这家伙是哪儿来的自信?!
忽然,他感觉自己左手的手腕被握住了,少年的速度很快,但还没快到他反应不过来的程度。右手的长剑扫出还来不及收回,但左手因为握着匕首比较灵活,还能做出一些应对。
他本能地想撤回左手,因为再往前刺的话,会让对方接着刺出的力道让自己的身体失去平衡。就在他收手的那一刻,男人惊恐地发现,这个少年并不打算控制他的左手,而是接着他收回的力道,将其左手推了回来。
匕首是被反握在手中的,刀剑朝下,被少年这样借势一推,匕首立刻刺向了自己前弓的那条用来支撑的大腿。
——来不及躲开了!男人咬了咬牙,想要拼着挨上一刀的结果,收回长剑准备跟对方来个两败俱伤,可对方似乎连这个机会都不打算给他。
似乎察觉到了自己的意图,当自己绷紧了左腿的肌肉想要硬扛匕首的时候,忽然,他的左脚一滑,少年伸腿勾住了他左脚的脚跟用力一扯,让他整个人顿时失去了平衡,右手的长剑也失了准头,只是削下了对方的几丝头发。
男人的兵器左右不平衡,重心在拿剑进攻的右侧,刚刚进攻之时,他却将重心移到了左侧,因为他要用左手的匕首进攻。这样的姿势一旦失去了平衡就很难稳定住身形,当他的左脚被勾开的同时,男人身子一歪,整个人都向左侧倒了下去。
当身体着地后,他看到了骑在他身上的少年,他用膝盖压住了自己持剑的右手,握着本属于他的匕首将其抵在了自己的咽喉,少年看着身下的男人,轻蔑地笑了笑:“现在我有资格见你们真正的老大了么?”
温清海知道这人并不是暗巷真正的领袖,就凭他的功夫,还不足以压制住外面的那些亡命之徒。
“精彩!”一个声音伴随着掌声从屏风后面传来,温清海顺着声音望去,只见屏风慢慢收起,一名女人坐在屏风后面,在她的左右,有两位类似仆人一样的侍女站在左右,“小兄弟,看起来年纪不大,功底却如此扎实,不知是谁家的高徒?”
“无门无派,一介浪客。”温清海随手将匕首插在了男人的耳朵边,从他的身上站了起来,“自己躲在后面,让打手出来试探我,还真像是你们这种人的作风。”
“江湖险恶,小心点总是没错。”女人起身向他走来,她穿着青色的长衫,袖口紧紧扎着,走路时露出的鞋尖也是习武之人常穿的布鞋,“年纪轻轻就有这身武功,怎么样,要不要留在我手下做事?保证不会让你吃亏。”
“好意心领了,不过在下并非比翼国人,来这里只为……”话未说完,眼前的女人忽然弓下了身子,从她的身后猛然闪过一点寒芒直取他的咽喉。温清海没料到对方会突然出手,赶紧侧身一闪,却还是在肩膀上留下了一道浅浅的伤口。
温清海哼了一声,抬腿就想踢过去,却忽然感觉后颈一阵发凉,赶忙弓下了身子,刚刚的那点寒芒险险地擦过了他的头发,从他的头顶掠了回去。
——这是什么暗器?!
就在他吃惊的时候,女人从小腿上拔出了两把匕首,借着俯身的姿势欺身上前,匕首一左一右地刺向了他的肋下。温清海赶紧后退,却见女人用力扭了一下脖子,那点寒芒再次袭来,依旧瞄准了他的咽喉。
这次,温清海看清了这支暗器的真正面目。
女人的头发很长,几乎和自己的一样长。她的头发编成了辫子,在辫子的末梢处,绑着一支大约五寸长的铁锥。铁锥呈三棱形,每个棱角都十分锋利。
如果他没有防备的话,这一刺肯定就得手了。
可惜,虽然她的暗器很凶险,但比起那【断魂钉】,这种程度已经入不了他的眼了。
自从目睹了王二牛在自己的眼皮底下被杀,温清海就一直对暗器心有余悸。明枪易挡,暗箭难防,自那之后,他就一直对自己的对手有所戒备。
这次温清海没有躲开,而是就势抓住了她的辫子。对方没想到他的反应如此之快,立刻双手撑地反弓起身子,抬腿压向了他的面门,想要逼退对方。
女人的反应算不错的了,若是这一腿有夏红衣三成的压迫感,他一定会撒手后退。
可惜,她并不是【百兽之王】。
抬起手臂顶住了这一腿,温清海伸脚踢向了她支撑的手臂。
“认输了认输了!哎呦我的腰……”女人躺在了地上,辫子被温清海揪在手中,一边揉着自己摔疼的腰一边摆手投降。
见对方已经没有打下去的意思,温清海也不打算和一个女人计较。他放开了辫子向旁边退了两步保持距离,等到女人站起来,她看着眼前的少年说道:“温兄弟好功夫……在下花落白,是【飞鼠帮】的帮主。刚刚多有得罪,您别和我们一般计较……”
虽然这样说,花落白的眼睛还是在他的身上游走,可惜,她找不到任何的破绽。
站在那缓了一会儿,女人捡起了匕首收了起来,朝眼前的少年抱了抱拳:“打不过你,我认了。不知道温兄弟来到这不见天日的地方有何贵干?”
“找东西。”温清海拿起了旁边的长衫穿上,一边系着腰带一边说道。心想这群贼也算是混出了一个组织来,居然还自成了一个帮派。
“找什么?”
“钱。”
“你丢了多少钱,我补给你就是了。”花落白自知技不如人,心说赶紧打发他走得了,再纠缠下去对她没有任何好处。
“这钱你可补不起。”温清海哼了一声,“因为我要找的,是官府丢的税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