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水郡郡守府。


    太守邱长空正坐在灯下，皱着眉摸着胡子，表情严肃地翻着面前的一堆纸张。


    后天白狐帝就会驾临他的府邸，他必须选出一些侍女来伺候皇帝。


    正月是皇帝最忙的时候，许多外国的使节都会赶在这个月在各国之间游走，主要的目的就是维持国家之间的关系。虽然青丘国因为黑水，有不少人对其虎视眈眈，但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只有对立，更重要的是利益的来往。


    这些使节中一部分都会由白狐帝亲自接见，剩下的自己实在忙不过来，就会交由礼部接待。不过就算再忙，她也会举办一次宴席统一露个脸，以表示对对方的尊重。


    再加上新一年的规划和一些法令的落实，不光是白狐帝，每个国家的皇帝都会忙得不可开交。


    不过一旦过了正月，皇宫里就会变得清净不少，是白狐帝难得的休息时间。毕竟就算皇帝再忙也是人，如果不注重劳逸结合，就连罗烟那样强悍的人都受不了。


    那可是一个国家的事务，工作量会压死人的。


    到了比较清闲的二月，白狐帝就会出宫巡视，这位责任心极强的皇帝认为，总是坐在宫里会听不见百姓的声音，于是自从即位以来，每年正月刚过，她都会利用这段时间亲自出门——当然，为了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白狐帝会隐藏自己的身份。一来可以了解子民们需要什么，二来也是为了放松一下身心。


    薄水郡就是皇宫【九尾宫】所在的郡，皇帝的第一站，就是邱长空的郡府。


    白狐帝平时十分节俭，宫里的侍女并不多，每次出门也只是带着自己的贴身侍卫【飞狐营】而已，并不会带宫里那少得可怜的侍女。所以每到一个郡，当地的郡守都会准备一些临时招收的侍女来照顾皇帝的起居。


    这些侍女必须严加考核，懂得如何伺候人那是必备条件，另外还必须要长相端正、多才多艺、性格稳重、说话得体、察言观色……


    一大堆的条件摆在那，弄得太守邱长空焦头烂额——他在正月也是很忙的，不光是要向上级提交每年自己要做的工作梗概，还得打好和下属之间的关系——相比于别的郡，留给他准备的时间是最少的。


    可这件事又不能交给别人去做，毕竟是要伺候皇帝，万一出了岔子，就算皇帝不在意，各部官员的声讨和口水也够把他淹死了。


    所以他不得不连夜从那些名单中挑选，这些名单有自己报名的，也有其它地方官举荐的，每一个他都得亲自过目。


    一般人的报名基本上是不会被选上的，这里面说法很多，优先选择的就是地方官举荐的通常都是大户人家的大小姐或者官宦世家的女儿，这些人懂得礼仪，而且来路清晰，基本上不会出什么问题。


    这倒不是说平民百姓家的姑娘就不好，只是这些人大多没见过什么世面，哪怕是端茶时一紧张手一抖，都有可能会出问题。


    但又不得不从那些平民中选一些出来。白狐帝重视百姓，如果被皇帝发现这些侍女都是大户人家的，他免不了要挨一顿训斥。


    就是这些麻烦事让这位头发稀薄的太守熬了三天的夜——每年的这个时候，邱长空的头发都会大把大把的往下掉。几年下来，他的脑袋已然有了秃顶的趋势，看得太守夫人心疼不已。


    邱长空面前摆放的是两堆纸，一堆是那些大小姐的资料，另一堆是平民百姓家姑娘的。大小姐那边的先不用管，他真正头疼的是厚度要超过五倍的平民百姓那一边的资料。


    伺候皇帝的侍女编制是二十人，他得从这几百张纸里面选十个人出来。


    “会挑水……挑水用你干嘛！伙夫就够了！这个是……这写的什么玩意儿……连字都写不明白也想来参选……还有这个……能生大胖小子？！娘的，陛下是女人！她拿什么和你生！伺候人和你能生什么出来有关系么！这报名的都是什么人啊这是！！”


    邱长空气得团起了那几张纸狠狠地扔在了地上，心说这选个侍女也算让自己看尽人间百态了。


    真是啥人都有。


    眼见着天快亮了，邱长空眼中满是血丝，今天又是个不眠夜。


    看了整整一个晚上，邱长空的眼珠子都快瞪得掉出来了，好不容易挑出了一些还算满意的。就在他打算去睡一会儿的时候，眼前的一张纸吸引了他的注意。


    “琴棋书画……懂得调养身体之医术？”邱长空皱了皱眉，他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强打精神看了下去。纸上的字不多，而且看这两笔娟秀的字，明显是平时练过的，丝毫不逊那些大家闺秀。


    邱长空对这人一下子产生了兴趣。


    这年头，女人懂医术的可不多。在他的见识中，行医的女人只限于比翼国洛水宫的那群女人们。普通百姓家的姑娘若是出门行医，总会有诸多不便。


    但现在，陛下身边刚好需要一个懂得一些医术的。宫里的御医被陛下精简到了只剩仨人，而且还都是半截儿埋土里的老家伙，许多事情都不方便。万一陛下有什么磕了碰了头疼脑热的，也好有个人明白该怎么做一些应急措施。


    “温木华……”邱长空念了念这个名字，沉吟一阵之后，将这张纸和挑选好的那几张纸中的一张换了一下，随后朝外面喊道:“肖福，肖福！”


    “大人？”管家肖福听到主子喊自己，立刻推门进了屋——他就睡在门外。主子都没睡，他这管家是万万不能先去睡的。


    “下午的时候让这些人来郡府外院，剩下的人让她们别等了。”邱长空拿出了四十张纸给了管家，自己脱下了外套挂在一边:“我睡会儿，早饭不用等我了，午时再喊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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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草草地吃过了午饭，太守邱长空顶着两个巨大无比的黑眼圈，半死不活地瘫在椅子里。在他面前，站着五十位挑选出来的侍女。


    “你们把这间院子和我身后的屋子收拾一下。”邱长空皱着眉咳嗽了两声，这几天可把他熬坏了，“从今天开始，你们就住这里。”


    为了保证皇帝的安全，并没有人告诉这些侍女要伺候的人是谁，对外也只是宣称在宫中任职的某位高官家的大小姐要来玩几天——不光是这些侍女，就连各个郡内知道内情的，也只有郡守一人而已。


    这可是大事，容不得任何闪失。


    收拾院子和她们自己的住处就是考试的最后一项内容，这五十位侍女中，有四十位是应招前来的，另外十位是邱长空向别处借来的侍女，专门负责暗中对这些人进行最后的考核。四十位应招侍女中，有一半都要淘汰掉。


    看着那些忙碌起来的侍女们，邱长空只觉得一阵头疼。


    他的郡府离皇宫【九尾宫】很近，不得不表现得清廉一些。所以府上并没有买侍女，只有他的夫人带着两个贴身的丫鬟，不然他也不必费这么多心思了。


    就在他打算回去听结果的时候，忽然发现有一名侍女站在原地，并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忙碌起来。邱长空有些好奇，他走过去上下打量了一下。


    这名侍女相貌并不出众，但看起来十分稳重，就算身边的人都动起来，她也丝毫不觉着急。


    “你怎么不去干活？”邱长空眯着眼睛问道。


    她就不怕自己被淘汰掉？就算是站在这里，也不代表一定会用她。竞争的人那么多，换一个人是很正常的事。


    侍女抬起头，仔细望了望眼前的太守大人，就在邱长空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的时候，这名侍女却突然伸出了手拉住了他的衣服:“太守大人，奴婢失礼了。”


    邱长空熬了好几晚，身子本来就虚得不行，被她这一拉，身体顿时失去了平衡。就在他惊慌的时候，却感觉这名侍女两只手按住了自己的头颈。其中一只手按在了自己额头上方后退的发际线附近，另一只手压住了后颈的两个点。


    “别动。”侍女轻声呵斥他停止挣扎，五个点同时用力，有节奏地按压起来。


    邱长空不敢动，身边的管家肖福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半盏茶的时间过后，这个经常熬夜的太守忽然感觉自己的头痛缓解了不少。


    这名侍女的力度很大，但每次松开的时候，他都会感觉一阵清明直冲天灵盖，同时，她身上散发出的那阵奇异的香气也让他的精神一下子好了许多。


    又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侍女放开了他，稳重的声音再次传入了他的耳朵:“大人，感觉如何？”


    “……你做了什么？”邱长空按着自己的脖子扭了扭，有些惊喜地看了看眼前的侍女。


    “没什么，见您精神不好，想必最近应该十分劳累。奴婢只是压了您的上星、阳白、凤池和风府四处穴位，对头疼和疲劳有缓解的作用。”说着，侍女拿出了一个木筒递了过去，“这是安神香，和奴婢身上的熏香是同一种，有助眠的作用。大人每次就寝前点上一根，有助于您的休息。”


    “你叫什么？”邱长空接过了熏香，他觉得这个侍女不需要再考核了，甚至已经开始考虑等陛下走了以后，自己要不要把她留在府里。


    能干活的人很多，但伺候人，可不光要会干活。


    “奴婢姓温，双名木华。”侍女盈盈一拜。


    “会医术？”邱长空点了点头，想起了自己早上看到的那个名字。


    字很漂亮，能察言观色，会医术，懂礼节，有胆识——她符合了一切要求。


    “略懂。”


    “你不用在这干活了，肖福，直接带她去内院的客房。”邱长空满意地笑了笑，一边扭着脖子一边走了。


    “多谢大人成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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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管家肖福将【温木华】带到了客房中下人的房间之后就离开了。侍女走到门口看了看，确定没人了之后，她来到自己的床位边，打开了随身的包袱。


    里面是一件夜行衣。


    这个侍女不是别人，她是修桦，戴着人皮面具的修桦。


    本来她打算去朋友那里借点钱花，没想到赶到朋友的住处之后，发现对方居然比她还惨。好歹自己荷包里还有个十几文够吃饭的钱，那家伙已经穷得只能吃秋天屯下的冬菜了。


    不得已，她只能重操旧业，干起了偷东西的老本行。跟温清海两人当了两年的【饕餮】，她对偷这一行已经有了自己的心得。


    不同于温清海的硬来，她喜欢先易容然后打入目标内部，之后再伺机下手。


    就像现在这样。


    她借着应招侍女这一机会，成功进入了薄水郡的郡守府。修桦不在乎伺候谁，她的目标只有钱。


    郡守是地方大官，一郡之长，他家里肯定会有许多钱。


    可惜，这次修桦可失算了。


    到了晚上，修桦翻遍了郡守府的每个角落，甚至连邱长空和他夫人睡觉的床底下都翻过了，却只找到了一些银票和十几两碎银子。


    修桦气得站在床边瞪了半天熟睡的郡守夫妇——她白天给邱长空的安神香中掺了少许的迷魂香，这两口子不睡到明天艳阳高照是醒不过来的——最后没办法，她只能将那些钱又放回了原位。


    她不敢取银票，因为兑银子的时候会被发现，偷这十几两小钱不顶什么用不说，还有暴露的风险，与其被发现，还不如不拿。


    ——反正明天会来一位更大官儿家里的大小姐，那些大小姐怎么着也会带着一些首饰什么的，到时候自己再来把大的也不迟。


    想着，她看了看睡死过去的邱长空，呸了一声骂了句穷鬼，转身回到了自己的寝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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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修桦和另外十九名侍女站在了门口，迎接着那位出行的大小姐。


    邱长空的精神很不错，修桦对迷魂香的量把握得很好，没有留下什么破绽——这种让人昏睡的香要是放多了，会有让人全身无力的副作用——他穿得十分正式，等远远地走来的一队人马抬着一辆装饰华丽的轿子来到跟前时，邱长空亲自上前撩起了轿帘，将里面的人搀扶了出来。


    修桦看到这个场景很是开心，能让郡守亲自迎接搀扶下轿的人必定身份不低。


    这回可有的捞了。


    随着众人入了客房，太守邱长空和那位大小姐聊了一阵。修桦就在一边站着，她偷偷地打量了一下这位大小姐——别的都不重要，主要是看看她戴的首饰。


    这一看就让修桦感觉口干舌燥——这个看上去年龄、身高都和自己夫君温清海差不多的大小姐身上，戴的都是价值连城的货。虽然那些镯子、发饰的样式很朴素，但修桦看得出来，无论是雕工还是成色，这些首饰每样都是万里挑一的极品。


    这回可发财了。


    可她虽然这样想，却没有什么下手的机会。二十名侍女采取的是轮班制度，每天只有五个人能进大小姐的客房贴身伺候，剩下的人不是在院子里候着就是有其它的工作，比如打扫院子或者跑跑腿什么的。


    再加上这些侍女来自郡内各地，一半的人都是官宦家庭或大商户的千金，这些人为了能和这位大小姐打好关系，不择手段地排挤着平民的那一方。其中最能找事的就是一位县令家的千金，她为了能长时间待在客房里面，手段可谓是无所不用其极。


    比如给平民组这边下点儿泻药、故意锁了院门把当天轮班的平民侍女关在门外、甚至直接用金钱收买或用地位强迫她们放弃进屋的机会——修桦看得摇头叹气，这帮人都二十好几了，也不想想自己为什么嫁不出去，反而在这边互相挤兑。


    真是闲的。


    这点儿小事根本就阻止不了修桦对钱的热情，对她来说，这种小孩子过家家一样的谋略和心计根本不值一提。


    当轮到她值班的那天，官商组的千金们照例开始准备搞事，其实平民组的人也知道她们这么做的理由，只不过碍于地位和权势不敢声张而已。


    那些千金先在锅里下药，被修桦故意打翻躲了过去；故意锁门，被修桦轻而易举地撬开；当她们见这两样都没奏效，打算用身份和地位强行夺取名额的时候，修桦在临交班前一刻钟将其中一人叫到了没人的地方，用大剂量的迷魂香将她迷晕，再易容成她的样子，去外面骗别的人进来。


    等到那五个换班的千金回来，修桦依葫芦画瓢，把她们五人也收拾掉。不到半个时辰，侍女的寝室中整整齐齐地躺着官商组的十位千金大小姐。她们“睡”得十分安稳，有几个甚至还打起了呼噜。修桦隔着衣服摸了摸怀中的迷魂香筒，心说你们几个明天晚上之前要是能醒过来，我跟你们姓。


    “唉，看来几位大小姐这些天累坏了，估计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我们几个可要注意了，千万别出什么差错，不然太守怪罪下来，我们可一个都担待不起。”


    修桦两句话就把这件事带了过去。


    十位官商组的千金同时睡着，而且叫也叫不醒，怎么想都会有问题。但这位【温木华】姑娘说到了【出错】和【怪罪】这两个字眼，让她们立刻忘记了这件事——平民组的姑娘们必须做到滴水不漏，不然以她们的身份，搞不好还会挨板子。


    谁也不想挨打。


    看着被自己迷晕的官商组和互相之间窃窃私语商量着如何才能不犯错的平民组，修桦轻轻一笑——想让人忘记当前的问题，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让她们面对更直接的威胁和恐惧。毕竟，恐惧是人们最原始的情感，它会覆盖一切其它的感情。


    跟我斗？哼！


    修桦拍了拍手，悄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人皮面具，率先出了寝室。


    侍奉这位大小姐的交接时间为晚上酉时到第二天的申时，刚好十二个时辰。修桦必须在这十二个时辰里将该拿的东西拿到手——


    本来她是这样想的，但在看到官商组那些千金们的做派之后，她就改主意了。


    东西要偷，自己还不能走，她得想办法把这个罪名安到那些千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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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己要伺候的这位大小姐姓余，单名一个“晨”字，据说是【飞狐营】大统领余飞的千金，每年的这个时候，她都会出来游玩。余大小姐是个很文静的姑娘，平时也不苟言笑，除了白天的时候会去外面转转之外，剩下的时间全都在屋子里，就连吃饭也是自己一个人吃，太守邱长空也从不来叫她。


    光是这一点就让修桦奇怪好几天了——这也太没礼貌了。先别管这位余大小姐是什么身份背景，既然将她请入府内居住，那便应当将她当作客人。


    连吃饭都不喊人家，莫非是邱太守和她的父亲余统领之间有什么过节？


    然后就是这位余大小姐的长相。


    她的头发又厚又黑，摸上去肯定会很舒服。虽然个子矮了点，但那张脸绝对是无可挑剔，甚至和自己有一比。先不说那对闪亮的大眼睛、挺翘的鼻梁和温润的小嘴，就连她轻轻咳嗽的动作，都足以迷倒万千男人。


    可就是这张皮肤吹弹可破，如瓷娃娃一般精致的脸上，却总是心事重重，还带着一丝无法抹去的疲惫和憔悴。


    最后让修桦有些担心的，就是她的名字，余晨。


    不知为何，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修桦总是莫名地想到前年碰到的那个名为【严洛】的【男人】。


    不会这么巧吧……


    “我的脸上……有东西么？”一声如同山涧泉水般清脆的声音将修桦从思绪中唤醒。她这才发现自己一直盯着人家的脸，以侍女的身份来说，这绝对是很失礼的行为。


    “奴婢只是觉得余大小姐您的相貌十分出众，情不自禁多看了几眼，还请大小姐恕罪。”


    修桦没有逃避问题，那只会让问题更加恶化。


    与其逃避，不如让这个【问题】变得合情合理。


    “奴婢出身草莽，未见过像您这般美丽的人，如若奴婢有所冒犯，请大小姐责罚……”


    “无妨，”余大小姐轻轻笑了笑——没有人会不喜欢听别人夸自己漂亮的——她放下了手中的笔，面前的纸上空白一片，“你是哪里人？”


    “回大小姐，奴婢为薄水郡青柳县人。”修桦按照自己的报名帖上编出来的地名回答道。


    “那里……是个贫穷的地方吧。”余大小姐轻轻叹了口气。


    “这……”修桦一下子被问住了。


    她只是知道薄水郡有这样一个地方而已，贫穷与否她根本就没了解过。


    “怎么了？”


    “没什么，只是觉得有些受宠若惊，像您这样身份的人，竟然会关心奴婢的故乡，您的慈爱实在是令人钦佩。”


    “不必如此，身居庙堂必须要为百姓着想，这是应该做的。”余大小姐轻轻摇了摇头，随即话锋一转，道:“那样的地方能走出像你一样会说话的人，那才是值得钦佩的。”


    说罢，这位余大小姐不等修桦接话，一双大眼睛忽然沉了一下，提了一个让修桦猝不及防的问题:


    “你是谁？”


    看着那双有如深渊般的眼睛，修桦心中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