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十字车站。


    在西弗勒斯“不要太特殊”的要求下，梅莉只好跟德拉科一起，被马尔福夫妇送到了车站，两个孩子跟其他孩子没什么不同，都因为要去霍格沃兹而情绪高涨。


    卢修斯遇到了几个纯血家族的熟人，德拉科曾经跟他们打过照面，跟他们的儿子也不陌生了，克拉布先生与高尔先生常让自己的孩子跟着德拉科，“互相照应一下”，事实上，不过是他们需要马尔福家照应罢了。


    “格雷戈里·高尔，文森特·克拉布，这是梅莉·斯内普，跟你俩是一样的。”


    一样都是什么？簇拥？跟班？跑腿的？德拉科高高在上的态度显而易见，这让梅莉不满地撇过脸，去跟另外那两个过于壮实的大块头打招呼，即使是在一年级生中，他们俩的个头也很突出：“你们好，我是梅莉。”


    德拉科却不满地拽过梅莉的袖子：“喊他们高尔和克拉布就好，别跟你们很熟一样套近乎。你俩拿上行李，我们赶紧去找座位，我可不想跟不三不四的人挤一个车厢。”


    说到这里的时候，德拉科不耐烦地瞟了眼不远处感叹车站墙神奇的几个孩子，他们一看就是麻瓜出身。


    但是当转向父母的时候，德拉科又恢复乖巧的神态：“父亲，母亲，我们先上火车了！再见，高尔叔叔，克拉布叔叔。”


    在卢修斯的点头后，家长们目送几个孩子上了红色的火车，卢修斯注意到纳西莎眼圈泛红，便将她揽在手臂下。


    他们来得算早的，几个孩子很快找到了空车厢，将行李都安顿里面。


    在不知道高尔还是克拉布搬箱子的时候，梅莉在下面搭了把手，两人一起把德拉科相当沉重的行李给推上去。


    “哦天哪，纳西莎阿姨到底给你带了多少东西？谢谢你们俩啦，你是……”梅莉望着刚才她帮过的那个稍微高一点的男孩，冲他伸出手。


    男孩跟她握手的时候就红了脸，不好意思地挠头：“高尔。”


    “格雷戈里？你会介意我喊你格雷戈里吗？”


    德拉科拖长了声音，以表达他的不满：“梅莉，不熟的人喊教名很没教养。”


    “但是认清别人的名字也很重要，至少我要能分清他们呀。那你一定就是文森特了？”梅莉转向另一个男孩，那个男孩看了眼德拉科才点点头，跟梅莉握手的时候也很拘谨。


    德拉科用鼻子“哼”了声，挑着眉毛瞪着梅莉：“现在，既然这里都是男生——你不趁着其它地方还有空去找个女孩子车厢？”


    “你在赶我走？”梅莉很吃惊，“你要是这么讨厌我，我应该直接告诉纳西莎阿姨和卢修斯叔叔，把你这学期的零花钱都没收！”


    “不！没那么严重！就只是……”德拉科瞥了眼高尔和克拉布，两个男孩为难地看着他，眼神呆滞，“你在这他们很紧张。”


    梅莉长舒一口气，看来高尔家和克拉布家的家教比不上马尔福，普通的交际场合而已，怎么有个异性在都会紧张？


    当然梅莉这么想的时候，也完全忽略了对方的年纪和自己过于热情的表达，她跟德拉科比较熟悉，自然没有什么感觉。


    梅莉只好对两个壮实的男孩露出友善的微笑：“好吧好吧，你们放松点聊聊魁地奇，我去别的车厢转转，说不定能认识几个朋友呢。”


    然后梅莉从行李架上抽出自己的斜挎包，里面塞着纳西莎准备的零花钱和几本魔药相关的书籍，少许杂物里也包括了梅莉的魔杖。临走前，梅莉责备地瞪了眼德拉科：“那我不在这看着你，可不许闯祸！”


    德拉科的目光飘向窗外，不敢去看梅莉：“别这样，你那个眼神真像我妈。”


    “我就当你在夸我，哈！”梅莉昂着头离开了包厢，并且替男孩们关上了门。


    高尔咽了下口水，有些焦虑地盯着门口：“德拉科，你跟她很熟？”


    “我不是说了吗？她跟你们差不多，我母亲简直想让她当我的保姆。”


    “哦哦，这样，我还以为你俩有什么关系。”文森特瓮声瓮气地道。


    德拉科的神情一僵：“什么关系？”


    “就是比如，婚约啊……”


    德拉科立刻恼火地打断了他：“怎么可能！？你什么时候开始有幽默感了克拉布？我怎么可能对那种罗里吧嗦的丑女孩有好感！马尔福家继承人未来的妻子怎么也要端庄优雅、足够漂亮吧！”


    说错话的克拉布讪讪地闭上嘴，高尔却突然插话了：“我好像在哪听过她的姓氏。”


    “她父亲是斯内普先生，就是斯莱特林的院长，所以你们最好也别招惹她。”说到这里，德拉科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脸，这两个家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坐在对面的高尔和克拉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德拉科希望贩卖食物的小推车快点来，据梅莉和母亲说会有不少吃的，至少那样有合理的理由堵上他们的嘴，让他们只听自己说话就好。


    梅莉散步般晃过好几个车厢，途中甚至与韦斯莱的双胞胎兄弟打了个照面，他们兴致冲冲地说要去“看个宝贝”，梅莉却表示她只想找个隔间随便坐一下。


    总算路过人比较少的一个车厢，梅莉找到一个没关门的走过去，里面的孩子们看上去年纪都不大：“你们好，请问我能坐在这里吗？”


    那是两个金棕色头发的圆脸女孩和男孩，各自在座位对角离得远远的，脸蛋都红扑扑的，看上去都格外拘谨。


    还是那个女孩跟开口道：“当然，这里只有我们。”


    于是梅莉坐到了她身边，短暂的自我介绍后，梅莉认识了汉娜·艾博和纳威·隆巴顿，没有多久，车厢门边又有人进来了，第一眼全是蓬松的卷发，壮观得跟大团树枝纠缠在一起似的，几乎将整个门框都塞满。


    “哦你们好呀，车上很多地方都满了，请问我能坐这里吗？”


    梅莉看了眼那个女孩和男孩，他们看上去都没有什么意见，于是她冲这个女孩点点头：“来吧，这边没人。”


    “天哪！太感谢了，我实在不想拖着箱子继续往前找座位了，我的箱子太沉了！”


    梅莉搭了把手，两人合力才把女孩沉重的箱子放到行李架上：“这可真够沉的，你带了这么多书吗？”


    “是的，我还买了些课外书，因为我的父母都是普通人，我想多看点书了解巫师世界，毕竟我是家里第一个女巫！”


    汉娜点点头：“哦，我妈妈也是麻瓜出身的女巫，跟你一样。”


    “对吧？我看过不少书，像是我这样的小巫师可不少，你们都不知道小时候我爸妈多么焦虑，但没想到我做的那些事情都是魔法！而我们竟然有一所专业的魔法学校！”


    梅莉笑起来，虽然这个女孩侃侃而谈的样子，纯粹是在炫耀知识，但她反而觉得女孩很可爱，甚至有种跟德拉科类似的骄傲感，只不过德拉科的自信来自于他的家庭，这个女孩的自信更多是来自她自身，她肯定足够聪明，才会有远超同龄人的优越感。


    可能是梅莉的笑容让女孩有些局促，她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子：“咳，我是赫敏·格兰杰，你们呢？”


    “梅莉·斯内普，就喊我梅莉吧。”


    “我是汉娜！汉娜·艾博。”


    男孩愣了两秒才回过神，在三个女孩的注视下更加害羞了：“纳、纳威·隆巴顿……你好。”


    “你们都是出身巫师家庭吗？我是说在接到入学通知书以前，我从来不知道霍格沃兹这个地方，更别提它竟然有四个学院了。”


    纳威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噢是的，我全家都是格兰芬多毕业的，但我不知道我会去哪里。”


    梅莉接过了他的话头：“别担心，纳威，没有人在入学前知道自己会去哪，大家都一样。”


    赫敏甩了甩头发：“但我觉得格兰芬多很不错！许多伟大的巫师都是出身自格兰芬多，我倒是很希望能去那。”


    “是啊，每个学院都有各自的特色。”


    “我的母亲是赫奇帕奇，但我父亲是拉文克劳，他们都很好。”汉娜这样说道。


    赫敏很高兴能有人愿意跟她谈这些，说话的语速越来越快：“拉文克劳看重的特质是智慧，这也很让人激动！我是说谁不希望自己更聪明呢？当然我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去拉文克劳，但是多个选择总没错。”


    汉娜和纳威的神情有些尴尬，梅莉打了个哈哈，试图将话题引到别的地方去：“所以你们有感兴趣的学科吗？”


    纳威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觉得我什么都不擅长。”


    汉娜从双肩背包里掏出了《千种神奇药草及蕈类》，那是一年级书籍清单上面的课本：“我觉得草药学看上去挺有趣的。”


    “当然！我从没见过那么多神奇的植物，很难想象我们还要去学着照料它们。要我说每一门课都很吸引人，我更感兴趣的是变形术和魔咒课，我甚至瞒着我的父母在家试着练习了几个小魔咒，惊喜的是真的奏效了。”


    梅莉附和着赫敏点点头：“那很厉害啊，不过还是要注意点，我们是不被允许在校外施法的。可能因为你没被人看到，就没有被警告。”


    赫敏立刻皱起眉头，又很快松开了：“还会被警告么？看来我得多了解点巫师世界的规定了，跟出身巫师家庭的孩子们比起来，我知道的实在太少了。”


    纳威木讷地摇头：“我觉得你知道的挺多的，真的。”


    “你只是需要些时间来慢慢适应，赫敏，等到开始上课了我们有好多东西要学呢。”


    等到午餐小推车来的时候，四个人都买了些吃的，以梅莉买的最多，面对其他三人的眼神她有点不好意思：“我父亲会管制我吃甜食，我觉得很难得能都尝尝，可能要麻烦你们帮我分担一点了。”


    分享零食的举动很快拉近了几个孩子之间的距离，等去卫生间换完校袍，几人再坐到一起时都轻松许多。相比刚进车厢的时候，纳威都没那么拘谨了，聊到带宠物入校的时候，他这才突然想起来自己还有只蟾蜍。


    “我的莱福！我的莱福它不见了！”


    “什么？那我们赶紧去找找！火车就这么大，总不会跑太远的。”


    赫敏热心的提议让纳威很感激，他确实不太敢自己去敲门问别人，于是他跟在赫敏后面走了，汉娜跟梅莉分着巧克力蛙，梅莉将画片给了汉娜，不是很想陪他们去——主要是不太想再听赫敏的长篇大论。


    两人走的时候并没有关门，梅莉想去关好车厢门的时候，一个脑袋进来张望一下，然后就将她拉到了过道上：“你怎么在这？那又是谁？”


    “嘿，是你把我赶出来的！”梅莉不满地瞪着德拉科，然后冲他身后的高尔和克拉布点点头，她看到三个男孩也已经换上了校袍，“你们怎么出来了？这样过道很挤的。”


    “我们要去看那道大名鼎鼎的伤疤，对吧？高尔，克拉布？”


    梅莉的脸色正经起来：“你不是打算去惹事的吧？”


    “怎么可能，我是那种无聊的人吗？我就是想看看他什么样，上次没注意。”


    “我跟你一起去。”梅莉这么说着，进车厢跟汉娜打了个招呼，背上自己的斜挎包便跟在德拉科的身后。


    “哼，这还差不多。”德拉科对梅莉的“选择”十分满意，很大度地无视了她嫌弃的眼神。


    前往车厢尾部的时候，梅莉还遇到了失望的纳威与赫敏，看来他们是没能找到蟾蜍了，在简单安慰哭泣的纳威后梅莉告诉他们自己有点事，让他们先回去车厢。


    德拉科一直在旁边冷眼看着，直到赫敏和纳威走掉，他才抓紧梅莉的手腕，很强硬地把她拽到自己身边：“你真需要改改见人就笑的习惯。”


    “什么意思？”


    “你——算了。”


    德拉科原本想说“别跟那些下三滥的人混在一块儿”，但是想到梅莉可能随之而来的反应，他及时将嘴边的话咽回肚子里，他不理解梅莉怎么跟谁都想友好相处，假惺惺的。


    因为德拉科的神情不是很好，梅莉适当地保持了沉默，任由他拉着自己穿过长长的过道，有高尔和克拉布在，偶尔挤过几个人再简单不过了。几乎走到车尾的时候，德拉科才松开了梅莉，一把拽开那个车厢门。


    车里不只有那天见过的黑发男孩，还坐着一个红发男孩，他嘴里被坩埚蛋糕塞得满满的，看到有人进来就着急地往下咽，差点没把自己噎出白眼。


    “是真的喽？哈利·波特在这个包厢里，整列火车都在讨论这件事情。”德拉科直直地盯着黑发男孩，那种目光让人很不舒服。


    “是的。”哈利回答道，看着另外两个男孩堵在这个苍白男孩身后，像是保镖一样左右护着他，这个小白脸身后好像还有什么人，但是被他挡住了。


    德拉科见哈利在打量几人，随口说道：“哦，这是克拉布，这是高尔。我叫马尔福，德拉科·马尔福。”


    红发男孩憋笑的声音太刺耳了，这让德拉科转过去，很阴冷地望着他：“觉得我的名字太可笑？红头发，满脸雀斑，恐怕家里孩子多得养不起吧？穷鬼韦斯莱。”


    一个尖利的女声从德拉科身后响起：“德拉科·马尔福！注意你的用词！”


    德拉科没理会身后的声音，而是转身看向哈利：“你很快就会发现，有些巫师家庭要比其他人好很多，波特。你不会想跟另类的人交朋友的，在这一点上我能帮你。”


    在这番过于优越的发言之后，德拉科对着哈利伸出手，哈利没有搭理他，而是指了指德拉科身后：“她似乎有话要跟你说。”


    克拉布和高尔很自觉地让开到两边，露出满面寒意的梅莉，即使她没有出声或者如何大吵大闹，她板起脸时的表情也足以让几个孩子瑟缩。德拉科此时觉得，梅莉还是挺像她父亲的，尤其是完全不笑之后，她幽深而蕴含愤怒的黑眼睛，有让人不敢动弹的凌厉。


    德拉科色厉内荏地抿着嘴，把手收了回来，但却不敢去直视梅莉的目光，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惹人生气而心虚，还是因为平时笑眯眯的梅莉突然发火，使得他突然意识到她也有脾气的震惊。


    即使是梅莉也不知道这种愤怒是哪来的，但就是看到哈利被几个男孩这样围着，像是被欺负一样，她感觉很窝火。


    德拉科太不友善了！梅莉决定都怪到他头上。


    “抱歉这里有些不愉快，我替他跟你们道歉——不过我想你也该道歉，嘲笑别人名字是非常失礼的。”梅莉说到后面，转头看向那个红发男孩。


    “是！对不起！”韦斯莱家的红发男孩呲着嘴，只觉得胳膊上都起了鸡皮疙瘩，这个女孩也太吓人了！


    然后梅莉果断地扭头踏出车厢，她察觉到没人跟上来才回头去看，结果德拉科、高尔和克拉布都在原地傻站着。


    “我们该走了。”


    梅莉的话像是什么信号，三个男孩灰溜溜地跟在她身后，往过道的另一头离开。


    红发男孩长出了一口气，瘫倒在座位上，又狠狠将坩埚蛋糕塞进嘴里，直到他啃完那块蛋糕，才有点心情重新开口闲聊：“梅林在上，她可真恐怖！简直就是个美杜莎！”


    哈利条件反射般接话道：“她平时不是那样的，我想，可能，她刚刚只是太生气了。”


    “难道你跟她认识？”


    哈利摇摇头，感到十分懊恼——他又没来得及问她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