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刺杀
作品:《将军她战死回来了》 “你认得?”
侍卫的反应实在明显,岑宁好奇道。
他没理会,双手撑在柜台上,身体前倾逼近老板:“你不是说,不知道范哥的消息吗?”
他紧紧盯着老板,面部肌肉紧绷。
老板摊手:“你之前只问‘范柱子’,我确实不知道当时那人的名字。”
侍卫于是转向岑宁:“是你知道详情?你怎么知道的?”
此人提供过虞疏的信息,从后续验证的情况看并无虚言,如今又表现出对‘范柱子’十分真挚的关心态度……
思绪一转,岑宁将在虞疏庄子上查到的信息并之前老板的经历,简要地同他讲了一遍。
侍卫失魂落魄:“范哥竟然是被灭口了?”
岑宁纠正道:“只能说猜测如此。没见到他或者他的家人前,并不能确认真相。”
但侍卫之前说的话只是自言自语,他垂着头,自己肯定道:“范哥一定是被灭口了。他一向老实,从不去招惹三教九流那些人,没理由突然中毒。”
“我只知虞二没有良心,不知他对自己手下的人竟也这么狠。”
“你知道他是为什么被灭的口吗?”喃喃了一会儿,侍卫忽然抬头,直勾勾看着岑宁。
“我要是知道就不必找人了。”岑宁无奈道,“只能同你说,大约是祸国殃民的大事。别的不说,此人与乌苏定然有些不可告人的联系。”
“……”
乌苏是大宁多年宿敌,即使始宁并非边境城市,民众也多有耳闻。侍卫面色变换了一番,很快又变回了之前常见的平淡面容。
“府中还要上值,我先回去了。”
他突然直直说了这么一句,手里拿着的烟草也不买了,径直朝店外走去,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就好像是某种夏日雷雨,突兀出现又快速消失,令人有些莫名其妙。
看出岑宁的奇怪,老板在一旁解释道:
“这家伙从小就是这性子——他父母被虞府的下人欺负死的,可能少了人教养吧——总闷着,说话做事没头没尾,习惯就好。”
“还是说回来吧,那人是必死无疑了,你是要找他的家人?”
知道范柱子的事可能牵扯到虞疏和乌苏的瓜葛,老板看着也认真了不少。
“是的。”岑宁道,“既然范柱子最后要了你给的联络方式,那这条线索或许还没断。”
“怕是难。”老板评价,“那人在贫民区做个小地头蛇,手中过的事儿多。若范柱子不是亲自去,那人说不准也不记得都安排过多少人了。我回头问一声吧。”
岑宁笑道:“您得看着这铺子,正好我闲——不如您把那人的联络方式给我一份,我自己去问?”
老板白她一眼:“懂不懂规矩?我能给你的是客人的联系法,自己去是线人的联系法,你踩着客人的道儿去,他能给你透信儿?”
岑宁干笑一声。
“走吧走吧,我知道轻重,明儿一早就去找人。”老板挥手赶客。
岑宁手头也无别的事,离开烟草铺看看天色还不算太晚,向同邰隐说好的会面地点溜达过去。
另一边,从谢府离开的几人在街口暂住了脚步。
邰隐率先告辞:“虞公子盛情相邀,疏本不应推却。只是在下久未到过始宁,颇为怀念,这两日还是想在城中客栈歇歇脚,追忆一番往昔。”
茂朋、卓益也纷纷表示有旧友相邀或有别的事要忙,今晚不在虞府留宿。
虞疏并不坚持,温和道:“几位贵客有安排,自不必顾及疏。疏忝为东道,诸位若有任何麻烦,来北城通报一声便是。”
一行人气氛融洽地散去了。
虞疏返回府中,照旧进入书房。下人知道虞疏习惯,他在书房中时,轻易不来打扰。
但今日虞疏才坐下不久,门口就响起了克制的叩门声。
与此同时,今日在外值守的侍卫的声音响起。
“属下有要事禀报。”
“进。”
虞疏不以为意,随手批点着卷册,一边道。
侍卫进门后先将房门反扣。
这通常意味着情报果真至关重要。
听到门闩的声音,虞疏终于抬头分去一点注意力。眼前却是一片白芒划过——那名不起眼的侍卫竟然抽出腰间长刀,直直向他劈砍过来!
危急之下,虞疏侧扑避过,将桌案用力推向侍卫的方向,案上书册砚台笔架哗啦啦散落一地。
“你是——”虞疏本能地想质问是谁派人潜入,却发现此人面容十分眼熟,赫然正是从前常跟随自己身侧的侍卫!
侍卫并不言语,被桌案拦住后刀锋流畅地向一边旁偏转,划出一个漂亮的弧度,重新斩向虞疏!
——显然,他很老实,平时并未躲懒疏于练习挥刀。
新的一刀斩断虞疏的疑问,他不得不扯过身后书架上一尊名贵的瓷器砸向刀锋以略微阻挡。
啪嚓!瓷器被长刀一刀粉碎。
第三刀紧跟着袭来。
虞疏这次举起身旁的椅子迎上去挡刀,同时抓住机会厉喝:“来人——有刺客!”
侍卫的刀锋被椅背卡住。他那一刀用了狠劲,刀刃一时拔不出来。虞疏趁机从身后书架上抽出装饰匕首向侍卫扎去。
此人反应也很快,立刻弃了长刀就地一滚,从另一侧腰间掏出一把短匕扑上来。
虞疏不敢拼刀,只好再度退后,用烛台并另一把椅子勉强招架。
走廊上已经有被动静惊动的家丁开始撞门。虞疏听到动静,本已泛酸的胳膊重生力气,他用力将侍卫又搡开几步,高声道:“从窗户进!”
窗户虽也扣着,但窗棱木条脆弱。门外的人反应过来后,两下便撞进窗户,抽出长刀挡在虞疏面前。
同样是训练过的武人,长刀对短匕,胜负很快分明。新进来的家丁用长刀劈掉了侍卫手中的匕首,紧跟着第二道就将他的一条胳膊斩了下来。
“停!”
虞疏缓过气,立刻出声制止。
后面紧跟着进来的三四人将书房挤得满满当当,他拨开几人,站到倒在地上的侍卫面前,俯身用手中装饰匕首抵住侍卫的喉咙。
“为何刺杀?谁收买的你?”
侍卫木着一张表情平淡的脸,即使鲜血已流了满地,命在旦夕,也没有松动几分。
虞疏盯着他的眼睛,缓缓道:“劝你尽早说。虽不可能放你走,但你若说了,便给你……还有你的家人,一个好死。”
从进来抽刀子刺杀开始就没开过口的侍卫眼睛动了动,还真张开了嘴。
“为…了,除害。”他缓慢道,“没有……家人。”
虞疏皱眉,转头要命人给他包扎伤口,保住命再慢慢审,忽然感觉手上一重。
旁边有人抑制不住发出低呼。
虞疏猛地回头,只见原本瘫倒在地的侍卫忽然一手撑地,硬是挣开了压着他仅剩那条胳膊的人,支起上半身,把脖子送到了他手上的匕首处。
装饰匕首刃钝。但侍卫用的力极大,并不锋利的白刃直接洞穿了他的颈项,随着侍卫失去力气倒下,又划开脖颈侧面脱出——颈动脉断裂喷射出的大量鲜血溅了旁边的人一身。
他自己取得了虞疏用作诱饵的“好死”。
没见过这种血腥场面的家丁一阵骚动。
虞疏的脸色非常难看。他站的位置也溅了半身血,此时站起来,青袍上的血色尤为狰狞。
“去查。”他压着嗓音说。
家丁们从未见过一向温和的家主如此风雨欲来般的阵势,零零散散应声。
“去查!”虞疏拔高了声音,甩手指向听闻消息匆匆赶来的管家,“他的家庭来历,府中都有谁与他熟悉,做了什么事,平时又去什么地方见了什么人——都给我查清楚!”
“事无巨细,一个时辰内我就要看到简报!”
“是!”管家接下吩咐,快步离去。
汇集而来的家丁也都四散去做事,留下几名得力的在院中其他角落看守,以防还有后续的危险。
在这种时候受到刺杀……虞疏看向脚边的尸体,心中杀意几乎难以抑制。
在这种时候受到刺杀,是否意味着他的筹划被人看出了轮廓,若是,又暴露了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