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学堂考核
作品:《古代科举生活》 次日,徐先生刚进学堂便告知了大家一个“坏消息”。
“明日要进行考核,今日你们自己温习吧!”徐先生声音清润,说出的话却如重锤一般砸在大家心头。
待先生一离开,学堂之中便哄的一下炸开了锅。
堂哥徐文远哀嚎:“完了完了,等我考完一顿板子是逃不了了。”
徐文修也有些紧张,不知道先生会出什么样的题。
旁边座位上的刘子成,倒是一点不着急,悠哉悠哉的摆弄着毛笔尖。
徐文修见他完全不担心,有些好奇:“子成,你不担心明日考核吗?”
“不担心呀,我爹又不会揍我。”刘屠户对儿子的学业上没什么期望,因此对于刘子成而言,考核就是一件很平常的事。
大家学习的进度其实都有不同,相应的考核内容也不一样,徐文修现在已经学完了《开蒙要训》,《三字经》则刚开始学。
所以,他今天就好好温习一下《开蒙要训》就好,他的考核题目大概率就在其中了。
第二日,学堂中大家倒是坐的端端正正,与往日叽叽喳喳分外“热闹”的景象有所不同。
徐先生手里拿着考题走进来后,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上面。
先生却恍若未觉般,一个挨着一个发下考题,然后就坐在堂中监考他们了。
徐文修朝着发下来的试卷上看去,题目有点多,但基本都是偏默写以及注解类的题目,对于他来说倒并不难。
小心的磨了墨,徐文修看完题目之后,先是在草稿纸上写了答案,等找到了手感才敢慢慢在答卷上书写。
倒不是徐文修太谨慎,只是因为他写字丑,他得先写一遍自己看看,才敢誊抄。
专注在考题上的时候,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
叮叮叮——
徐先生拉响了铃铛,缓声道:“时间已到了,都交卷吧。”
徐文修轻轻地捧着考卷,将之交至徐先生的教案上。
等到徐先生抱着题卷离开,学堂里就响起了热闹的讨论声。
“坏了,刚刚好些题我都答不上,考试时记不起来,交卷了我倒是记起来了!”徐禾一脸生无可恋。
这倒太倒霉了,徐文修听到他这么说,转身安慰着:“既然考卷都交上去了,就别太在意了,下次一定可以再考好。”
刘子成也在一旁劝到:“至少你还能记起来,我是交卷了也记不起来的。”
“哎……”徐禾叹气,深深惋惜着那没抓住且逝去的正确答案。
聊了一会儿,徐文修没听到堂哥的声音,觉得新奇,平常最爱说话最活泼的可就数堂哥了。
朝着堂哥看去,只见他趴在课桌上,浑身上下都透露着“完蛋了”的气息,平常挺活泼一男孩子,现在却“暮气沉沉”的。
徐文修坐到他旁边,拍拍肩膀故意问道:“堂哥,你怎么了?”
徐文远哀怨地看着徐文修:“堂弟,要不我去你家住段时间吧,我就睡你屋里。”
徐文修不客气的一下就笑出了声,笑完后又说:“堂哥,你卧房里要是留一半书桌给课业,下次一定可以不挨叔父打。”
徐文远倒也知道这道理,只不过他玩心大,也控制不住自己。
徐禾在一边见着徐敬之安安静静,也不参与大家谈话,便凑上去问他:“敬之,你觉得这次考核有把握吗?”
徐敬之微微抿唇:“不太好,有一题没答上来。”
徐禾:……人与人之间果然是不一样的,仅有一题没有答上来就这么沮丧。
徐敬之平常读书非常认真,对自己要求比较高,不过这也是有原因的。他家中有一庶出兄长,年已十七,已经开始跟随父亲打理家业,父亲对这位兄长也是非常喜爱。
徐敬之出生的晚,他父亲的一片慈父之心,早已先倾注在了庶出兄长身上,轮到他就已经不剩下多少了。他母亲于氏也不得父亲喜欢,所以从他入学之时,便一直刻苦勤勉,想要在学业上有一番成绩。
下午的学堂,大家也没什么心情看书习字,都聚在一起窃窃私语,书墨进来看见了也并没有制止,随他们去了。
徐文修倒是拿出了笔墨,边临摹字帖边附和同窗们的讨论。
他这次考卷上写的那些字,真的没眼看。因此徐文修决定,以后多增加一点自己的练字时间,争取早日收获一手漂亮的毛笔字。
第二日,徐先生便将考卷批改出来了,并将蒙童们挨个叫上去进行一对一的单独“辅导”。因着徐先生出的考题,都是每个人之前的学过的内容,所以每道考题都不应当答不上。
对于没答上,或者答错的,每个人都会收获一下戒尺,错多少便打多少。
考得如何,全看挨多少下打。
徐文修被叫上去之后,倒没挨徐先生的戒尺,但先生看着他的考卷,也是微皱着眉:“你这字,如斗大,用笔太钝,还需要多加改正。”
徐文修微赫,低着头接过考卷。
但先生却没让他下去,而是从书案下方抽出了一本字帖:“这本字帖上都是易安先生书写的字,易安先生虽未考取功名,但于书法一道却颇为精通,他的字笔锋飘逸却清晰明了,你拿去好生临摹、领悟。”
小心接过,徐文修真诚地道谢:“多谢先生,学生一定勤加练习!”
名家字帖更为易得,但如易安先生这种没有功名之人,要想得到他们的字帖,却是要花费一番心血的。
学生们初识习字都是临摹的台阁体,但徐文修临出来的却格外的丑,台阁体本就偏方正浑厚,让徐文修这么一临,直接放大两倍。
易安先生的字相较于台阁体更为纤秀,也多出一份飘逸感,对于现阶段的徐文修来说,确实更合适些。
领了字帖回到座位,徐文修计划着自己的练字大业,他打算每天下学之后再多加一时辰练字时间,无论如何,也不能辜负了徐先生给他的这本字帖。
不过,如果要加练字时间的话,他的纸墨便不够了,需要再去书肆买些。
于是下学之后,徐文修与堂哥相伴着回了家后,便去正堂屋中找俆父,俆父这几日都不用去村里,他也不爱出门闲逛,整日就待在家中打发时间。
徐文修来到这里这么久了,除了见过俆父因为田亩佃户的事、叔父叔母的事以及他的事之外,基本都没出过门,及其喜欢待在家中。
平常徐文修要上学,也没注意过徐父在家中是怎么打发时间的,颇为好奇,所以他到了正堂中没有出声,而是蹑手蹑脚跑到了俆父卧房门口,透过虚掩的门缝朝里望去。
只见俆父趴在一个大桌子前,正在叮叮咚咚敲着什么,旁边放了些小凿子和刻刀。
耐不住好奇,徐文修探身进去,俆父听到推门声被吓了一跳,转身见到是徐文修才又放松下来。
“你下学啦,进门怎么悄无声响的。”说这话的时候,俆父还有些小郁闷,刚徐文修推门那一下,他手里凿刀一下就歪了,这努力了好几天,雕的莲花一下子就没了花心莲蓬。
徐文修有些尴尬,朝着俆父手边看去,那里摆着的木头物件形状怪异,看不出是个什么东西,于是问道:“阿爹,你是在雕东西吗,这雕的是什么呀?”
“……,阿爹这是雕的莲花。”
徐文修默。
俆父要不说这是莲花,他还以为这是个松果,就算是莲花,那也是他见过花瓣最厚实的了,也实在是太……
徐文修不接着往下想了,无论怎么说,这也是俆父的爱好,至少俆父在徐母去世之后也没有嗜酒消愁、流连烟花之地、沉迷赌博什么的。
一个木雕的爱好,已经是很好了,虽然水平一言难尽。
徐文修也总算是知道,为何平常俆父都是自己偷偷雕,没让他知道了,可能是因为雕的实在拿不出手,就是不知道叔父知不知道,他阿爹的这一项爱好。
见着儿子没回话,俆父也有些难为情:“这木雕啊,是自你阿母过世之后,闲极无聊,阿爹自己琢磨的,也没拜过师,所以雕的略有欠缺。”
不想让俆父太尴尬,徐文修旋即岔开话题,并下了个“亲子订单”,鼓励俆父帮他雕个小物件儿,毕竟阿爹的爱好,做儿子的是要鼎力支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