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哥谭市今天的天气格外不错，阳光明媚，天空的颜色不是往常那种因为下雨而呈现出的灰暗，而是令人心旷神怡的通透蓝色。


    就像是最珍贵的宝石。


    从GCPD出来之后，安卡就沿着公路一直向前慢跑，这种忘我的状态让他有一种向着夕阳自由奔跑的快感。即使现在是清晨时分，这种行为也格外激动人心。


    跑了一会儿后，身上因此出汗的安卡停住了脚步站在了原地。


    沐浴在温暖阳光里的安卡忍不住伸了一个懒腰。


    他举起手挡在了眼前，金色的阳光透过手指的缝隙落到了蓝色的眼中，它刺目得让人忍不住落泪。


    “呼吸新鲜空气的感觉真好，这种单纯的愉快让我感动得我热泪盈眶。”泪水使视线变得模糊的安卡选择了转过身去背靠太阳。


    “哥谭公园的环境真不错。”远离阳光刺激而停止流泪的安卡一边环顾四周一边发出赞赏的声音。


    “又是开罗尔物质过敏？”


    看着眼角还残留着泪水的安卡，从后面缓慢步行跟过来的杰森发出了友好的问候。


    “bb你真是太破坏气氛了——我确实是有感而发。”从口袋里掏出纸巾擦着眼泪的安卡谴责着杰森。


    “如果你真的懂浪漫的话，那就应该抽点时间去看点优秀的电影陶冶情操，而不是和某个疯子在月光下共舞，电影我推荐你去看《罗马假日》《肖申克的救赎》……”


    简单几句反驳了安卡不切言论的杰森将手伸进了衣服口袋，他将从口袋里摸到的一个颇有高科技风格的蓝色手环扔给了后者。


    不，说是手环，细看一下会发现那“手环”其实是警察用来收押犯人所使用的手铐。


    但与普通的手铐有所不同的是，那东西的本质其实更加接近为随身携带的微型计算机。


    至于为什么设计成手铐的外形，或许得亲自去询问设计者本人。


    “接好你的东西。”


    “Thanks，bb.”


    向杰森道谢后的安卡把从前者手中拿回的手铐解开，将其重新戴在了自己右手的手腕上。这是它一直以来所待的位置。


    “这东西是用来监视你的吗？不得不说它的造型有些恶趣味。”看着安卡戴在手腕上手环的外形，杰森的眼神有些微妙。


    “我记得你说过你是一名公务员，我可从没听说过哪国的公务员需要带手铐上班。”


    “谁知道呢？我从没问过我的上司这个问题，反正我知道拷环对我有好处就对了，毕竟我需要它时刻去记录我的血压、脉搏这些生命体征。”


    将拷环藏于衣袖当中之后，安卡这才摊开手对杰森表示自己的无奈。


    “——它的利大于弊。”


    面对贴身装备所代表的监视意义，安卡更加在乎其所具有的实用价值。虽然杰森不是不能理解这种做法，但他依然觉得安卡在对于自己可能会因此遭遇背叛的问题上存在严重的轻视。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bb，我觉得你应该比我更懂故意示弱的道理。”安卡双手捂着耳朵，同时双眼紧闭。


    现在的安卡看起来非常弱小。


    他将弱点几乎暴露在外，身上穿的衣服甚至不是工作期间送快递时的那套像登山服一样的厚重套装。


    穿着一套休闲运动服的安卡看起来就像是个早起晨练的普通年轻人。额头上流下的汗水也正好印证了这一点。


    如果有人握紧拳头用力给他来一拳的话，可以将其轻易击倒在地，但是安卡双脚所站的那块地面上隐约冒出的黑色触手，却昭示着这其实不是一件如同翻转手心手背般简单的事情。


    杰森有足够的理由怀疑安卡正在思考其他用来找乐子的计划。


    “既然它对你的重要性这么高，那你为什么会愿意让它离身两天呢？我并不认为这只是你单纯的失误，安卡。”


    安卡·弗拉基米尔脑袋里藏着许多奇妙的想法，他有很多的计划，但令杰森觉得惋惜的是，安卡的那些计划几乎都是用来找乐子的——具有实用价值的就没几个。


    这和某个老蝙蝠完全相反。杰森再次想起了今天没来的蝙蝠侠。


    身为二代罗宾的杰森很清楚，黑暗骑士那聪明的大脑里藏着许多计划。他也知道它们全都是具有强烈针对性的实用计划，不管是针对敌人、同伴还是蝙蝠侠本人。


    结束心中那无意义的惋惜过后，杰森继续与让他颇为头疼的安卡进行着谈话。


    “我很清楚，你绝对是在思考一些‘惊喜’。”


    被杰森说中想法的安卡选择放下了双手，眼睛睁开的那一刻，他的目光正好与杰森对上。


    他的脸上挂起了愉悦的笑容。他确实在思考着“惊喜”。


    “我并不希望我是以抢劫手铐的罪名被警察逮捕，而且……开车将J先生撞伤甚至还没受到那位疯子报复的犯人在黑门监狱里会更加有面子和地位。”


    他看起来像是个疯子。听完安卡解释的杰森忍不住感叹。


    “你像个哥谭本地人。”


    “天地良心，我真的是UCA公民。”


    2


    “弗拉基米尔看起来就像个哥谭人。”


    将两个麻烦送走之后，回到监控室里的戈登看着坐在电脑前认真翻看着监控视频的芭芭拉忍不住说道。


    “这听起来就像是一句废话，是不是？”戈登忍不住补充吐槽着自己。


    “毕竟GCPD的官方资料上显示他们二人就是哥谭本地人，虽然弗拉基米尔这个姓氏听起来像个俄国人，但他们的确都是美国人……”他又继续说道。


    “那……爸爸你说得是哪位弗拉基米尔先生呢？”芭芭拉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她只是在敲击着键盘。


    “两位都是。”


    给出肯定的回答后，戈登将夹在胳肢窝的文件递给了芭芭拉，“但是我昨天特地找人又调查了一下他们，那份文件在两人离开会见室的时候到了GCPD，新到的那份资料显示他们并不是哥谭本地人——”


    “他们的名字甚至和最开始看到的那份文件上的名字也完全不同。”


    将文件打开了的芭芭拉也看到了戈登之前所看到的内容——弗拉基米尔兄弟二人的详细档案，上面记录了二人的名字以及一些有关他们背景的相关信息。


    然而就像她父亲说的那样，这份资料上的内容与之前GCPD的资料大相径庭，不过奇妙的是这两份资料在表面上都看不出什么问题。


    如果不曾看到过最初的那份档案，如果芭芭拉不是蝙蝠家族的一员，也未曾认识过杰森·托德，那她根本看不出档案背后存在的问题……不，应该是暗示，以及对蝙蝠家族成员的挑衅。


    在看到两人名字的时候，她的眼神格外微妙。


    “杰伊与彼得，安卡与安库。”


    这两个名字就像是来自杰森·托德的一场下马威，同时也是一道另一种意义上的挑战信。


    ‘我很清楚你们的下一步动作。’


    芭芭拉仿佛可以透过档案看到杰森的自信笑容。


    3


    杰森继续在哥谭街道上溜达，他罕见的没有打扮成红头罩去打击罪犯，就连因为送货上瘾本想继续去送快递的安卡也被杰森强行按着拉过来散步。


    美其名曰他们兄弟二人需要有一段好好的相处。


    “什么兄弟关系？！我们俩不是互为父子吗？！”对于杰森的借口，安卡只想破口大骂。


    “Language，my son.”


    “混蛋，我他妈是你爹——！！”


    不管如何，这都是二人非常难得的假日。


    安卡不用在哥谭市每个区域跑来跑去送快递，杰森也不用各个高楼上表演各种高难度动作去打击犯罪分子。过路人看到二人的黑发蓝眼，也只会认为他们是一对兄弟，而不是什么互相称爹的损友关系。


    看着不远处属于假面会社的一栋大楼，想起什么的杰森侧过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安卡。


    “你看我干什么？我很好看吗？”察觉到杰森注视的安卡也转过头看向了杰森。他正因为被杰森用手抓着没办法跑路而全身散发着不爽的气息。


    “你很自恋啊。”


    “bb你真……没意思，空间移动的真正弱点被你发现了啊。”


    “彼此彼此。”杰森笑了笑认下了安卡别扭的赞赏。


    安卡的空间移动能力有一个缺点，杰森根据之前与他交谈得知了那个弱点的存在。虽然当时安卡说的话非常模糊，但是杰森依旧通过分析得出了真正的答案。


    之前一直没找到机会尝试一下的杰森在今天终于逮到机会了。他也同时证明了自己的猜测。


    某个送快递上瘾的年轻人还在为不能去送快递而生气，但是作为罪魁祸首的杰森毫不在意这一点，他甚至打算去打趣一下对方。


    “我记得你似乎对进黑门监狱很期待。听说黑面具现在是黑门监狱的VIP客户，你有没有兴趣进去看看你那可悲的老板？”


    “黑面具？前老板罢了，我已经从假面会社跳槽了，反正我只是一个刚过实习期的普通送货员兼尸体搬运工。”已经辞职的安卡对黑面具不再使用敬称。


    毕竟没有谁会对自己已经离职公司的老板存有太多的善意，这也是理所当然的道理，如果不存在不满想必也没需要去跳槽。


    “听说红头罩已经将黑面具的一部分财产收入囊中了，我真心为那位失去了一笔巨款的东区旧老大感到悲哀，他实在是太可怜了。”


    在谈论起黑面具遭遇的时候，安卡的语气轻松得就像在说今天天气非常不错一样。不过由于今天天气确实不错，这使得安卡的心情更加好了。


    他喜欢看到晴天。


    “不过我确实对黑门监狱有点意思，我感觉我以前的那些老乡们正适合那个地方。我听说黑门监狱里面有很多人才，不知道有没有那种百步穿杨的神射手……呃，应该是投射手？”


    忽略掉杰森问题的安卡摸了摸下巴谈起了自己的过去。


    “那是我一次至今记忆犹新的送货经历。”


    “你完全故意的对吧？你知道我对这些事毫·无·兴·趣！！”


    “那天我在高速公路上以最高速度开着货车，结果一个站在很远地方的老乡扔了一个标枪直接射中了我的车，而且当时不仅距离远，我同时还在高处的位置——”


    沉默的杰森单手捂脸，不愿直视安卡。他真的突然感到了绝望。


    “我当时真的血压上来了，你知道吗？


    我的车直接当场停摆，然后我一气之下就立刻下车去哄失眠的老乡们睡觉，他们为了报答我甚至将整个营地的物资都送给了我——还附带送了两辆车让我开走，他们真的太热情了。”安卡再次拿出纸巾擦了擦被泪水模糊了的眼睛。


    杰森:“……”我才是血压上来了好吧？！你他妈又在装哭了是吧——而且你确定那是送的而不是直接上手抢的吗？！


    “我看你是完全不在乎你的脸已经被很多危险角色看到了的事实对吗？你一点都不在意小丑会因此报复你吗？”杰森按了按青筋暴起的额头。他试图忍住当场殴打某人出气的冲动。


    “我其实和J先生还是挺有共同语言的，我决定下次有时间就带点慰问品去阿卡姆看看他……”


    “你最好不是为了交流舞蹈心得而故意去看他——那家伙是一个危险的疯子。”


    “绝对没问题，他被我撞成了重伤了，J先生不修养个至少半个月的时间绝对是下不了床的。”


    “现在插播一条紧急新闻:三天前被蝙蝠侠送回阿卡姆的小丑就在十分钟前确认逃跑了……”


    就在安卡话音刚落的瞬间，街边大楼上的广告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切成了电视直播。


    “……GCPD的戈登局长表示他一定会立刻将小丑再次抓回阿卡姆，戈登局长希望各位市民注意安全，如果发现小丑踪迹一定要打电话报警。”


    “你是说至少……半个月？”看到电视直播内容的杰森似笑非笑。


    “我可以说，其实有可能是J先生体质太好了的原因，所以可以提前下地走路了……呃，我这么说你信吗？”眼看着杰森的眼神越发危险，安卡立刻选择从心放弃了解释的想法。


    “你觉得我信吗？”


    “好吧，我知道你不信。”安卡彻底认输了。


    “那天就应该让我来开车撞那一下才对，我当时真不应该信了你的鬼话——顺带一提，我现在已经后悔保释你了。”


    “什么？！你难不成还想把我送回GCPD？！”


    “比起去GCPD，我觉得你现在去黑门监狱和你的前上司相亲相爱或许比现在在外面溜达遇上小丑更加不错……”


    “什么？！那真是太好了，不用去GCPD那个无聊的地方了实在是太棒了，我觉得去黑门监狱见见世面真的很不错！”激动地安卡立刻将手脱离了杰森的钳制，他双手紧握着杰森的一只手。


    “——那对我来说绝对会是一场不错的人生经历。”


    他蓝色的眼睛里闪烁着名为期待的光。他正期待立刻进到黑门监狱和前上司相亲相爱……进到黑门监狱里和人才们交流交流感情。


    杰森:“……？！”我看你刚才那么垂头丧气，我他妈还以为你真的是认输了呢！


    “现在、立刻，把我送去黑门监狱吧，我亲爱的bb……我是说，你让我叫你爸爸也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