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你待在GCPD已经快两天了吧？”


    “我其实是昨天下午来的。”


    “……”


    GCPD会见室里，面对自己发问而故意话不对题的安卡，杰森感觉到了一阵窒息感。说实话，他刚才那个问题完全就不是字面意思，直觉告诉杰森，这个混蛋绝对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而如果要问安卡不打算直接回答的原因，杰森也很清楚，忽略掉现场有其他人的这个烂俗借口，仅仅也只是因为有趣。


    但是——


    “哦？杰伊，你还给我带了礼物吗？是我最喜欢的奶茶和面包诶，我真的好感动！”但是看着眼中满怀期待的安卡，杰森还是把手中领着的袋子放到了桌子上。


    他将袋子推到了安卡的面前。


    杰森已经习惯安卡那跳脱的说话方式了。


    “这可是我特地为你准备的，我排了很久的队。”


    杰森拉开了一旁的椅子坐在了布洛克警官的侧面、安卡的对面。


    “Great.”安卡发出了欢呼声。


    看到食物的安卡很开心，以至于他没问旁边布洛克的意见就直接当场开吃了起来。


    但是在吃了一口面包后，安卡的脸色突然变得怪异，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像是不信邪一样，他又喝了一口杰森带来的奶茶。


    他的脸色变得更加不妙了。就像是刚刚吃了什么过期食物一样，或许不久之后他就得赶紧去上厕所了。


    “呃……杰伊，你真的没有得罪店家吗？”将嘴巴里的一些食物咽下去之后，安卡便用一种莫名的眼神看着杰森。


    “并没有。”


    “我总觉得奶茶和面包的味道似乎和之前不一样了。”


    “我都说了，那是特意为你准备的。”杰森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


    “你觉得开心吗？My brother.”


    杰森眨了眨眼睛。


    感受着嘴中还在蠕动着的小小活物，安卡的脸上挤出了一个勉强的笑容。他的表情此刻看起来更加扭曲了，像是浸过水后还搓了搓的纸巾。


    他放下了手中的面包和奶茶，将手伸进了自己张开的嘴巴里。


    青年的手指在其中不断探索，似乎是那个活物正在舌床上不断蠕动的关系，大概三秒后他才将在嘴中不断溜达锻炼身体的小东西取了出来。


    那是一条肉色的虫子。


    似乎是很害怕面前这个将自己抓起来的巨大生物，小虫子不断活动着小脚，不断往后退缩。


    它在尝试逃跑。


    但是由于身体被手指钳制住了，这个小小的愿望最终无法实现。


    明明刚刚脸上还挂着扭曲的表情，但是在看到手指间夹着的那条虫子之后，安卡却给出了满怀着喜悦的夸奖。


    “Cute.”


    哈维·布洛克当场表演无声的呐喊。


    2


    “Oh,shit.”


    哈维·布洛克觉得他当初就不该接下安卡·弗拉基米尔的案件，他也不该将站在警局门口看起来需要帮助的杰伊·弗拉基米尔亲自带进这个会见室——


    他甚至今天都不该来GCPD，请假翘班才应该是他今天正确的起始点。


    但是没有如果，他现在已经没办法脱离这个苦海了。旁边的那两个人绝对不会轻易放他离开这个会见室，布洛克能注意到那兄弟二人时不时落在他身上的目光。


    虽然有被人坑的嫌疑，但是这项工作确实是由哈维·布洛克亲自接下的，杰伊·弗拉基米尔也是由他本人开口邀请进入会见室的。


    ‘或许我应该找时间去教堂捐点钱，顺便向祈祷上帝帮我转一下运……？’哈维·布洛克在心中定了一个目标。


    布洛克警官绝对没想到他今天会遇到这种事，不仅安卡·弗拉基米尔是个性格怪异的人，而且他的兄长杰伊·弗拉基米尔也是一个很特别的奇葩——在奇葩里也是独树一帜。


    就连兄弟二人的审美也是离谱至极。


    杰伊·弗拉基米尔在送给弟弟的奶茶和面包里加了一些活着的虫子，他似乎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对的事情，从脸上的表情看来他还很洋洋得意。


    哈维·布洛克在心中竖了一个中指。


    正常人对这种恶作剧会理所当然的感到愤怒，但是某位当事人在吃到虫子之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还夸奖那些蠕动的虫子非常可爱。


    长着八只小脚，不断扭动着肉色身体的软软小虫，黑色的小眼睛，肉嘟嘟的小嘴……


    安卡觉得这种小虫子非常可爱，味道虽然有些奇特，但是对他有很大的食用价值，如此爱屋及乌的感情，以至于他真的也希望让其他人也看看这个小可爱。


    所以——


    “咳咳咳，可以别把这条虫子拿到离我眼睛这么近的地方吗？”看着已经快怼到自己脸上的虫子，布洛克警官忍不住说道。


    “噗。”


    看着满脸嫌弃甚至是惊恐的布洛克警官，安卡忍不住笑出了声。


    “你不觉得它很可爱吗？它的名字是隐生虫。”


    “我有些想吐，实在不好意思。”忍不住干呕的哈维·布洛克立刻从口袋里拿出了手帕遮住了嘴巴，“本人不太喜欢吃虫子。”


    “没想到警官先生居然害怕小虫子。”


    将可爱的虫子一口吃掉后，安卡看向了将虫子带来的罪魁祸首，“杰伊你怎么看？”


    “Cute.”杰森没有直面安卡，他早就转头看向了门口的位置。


    原本由他亲手关着的那扇门此刻敞开着，那里站着一位红色头发的漂亮女性。脸上挂着微笑的她正端着一盘甜甜圈看着他们，不，严格来说是看着他。


    芭芭拉·戈登，蝙蝠女孩。


    蝙蝠家族的一员，哥谭市的义警，同时也是他的朋友。她会在这里就代表着整个蝙蝠家族都已经知道红头罩的身份了。


    看到熟人的杰森心中了然。


    虽然这一切都是因为他的故意放水，以及蝙蝠侠这位世界上最伟大的侦探一同所造就的结果，但杰森的心中的波澜依然难以抚平。


    他本以为会是布鲁斯·韦恩亲自出现在他的面前，即使他们二人不会以最真实的姿态进行交谈，但那依然是杰森所渴望的结果。


    至于一位超级富豪亲自来到GCPD的原因？


    那不是杰森需要担心的事情，布鲁斯·韦恩总会有合适的理由。


    但令红头罩没想到的是，今天与他见面的蝙蝠家族成员居然只有蝙蝠女孩一人，对此感到惋惜的他觉得让那位新罗宾一起过来也是一个很棒的主意。


    二代罗宾很想见见那位新罗宾。


    可惜最近一直忙于小丑和黑面具的事情，红头罩始终没机会见到那位蝙蝠侠的新搭档——三代罗宾。


    可惜的是，蝙蝠侠和新罗宾一个都没有来，来的只有芭芭拉。


    “芭芭拉？”


    哈维·布洛克也注意到了站在会见室门口的芭芭拉。


    “今天好像并不是完全狗屎的一天，我很开心看到你来了，亲爱的芭芭拉。你来GCPD是过来看望你爸爸的吗？”


    “是的，我今天刚好有事需要找爸爸，不过现在已经解决了——哦对了，现在离午饭时间还早，各位需不需要来一点甜甜圈填填肚子？”芭芭拉提出了一个很棒的建议。


    “太感谢你了，芭芭拉。”


    哈维·布洛克非常感动。


    他终于可以看点正常食物了。


    虽然那只虫子确实正如那位青年所说的那样长得有些可爱，但布洛克警官仍然不能忍受一只虫子进到他的嘴里。


    它甚至还是活着的。


    这完全就是原则性问题，对，这是原则性问题，并不是其他原因。布洛克警官很快就说服了自己。


    “我的荣幸。”杰伊·弗拉基米尔也点了点头表示了赞成。


    “我也想要来点甜甜圈……虫子和面包的搭配实在是太奇怪了。”安卡瞪了一眼杰森后也举起了手。


    “那真是太好了，我准备了很多——爸爸待会儿也会给大家送来一些饮料解解渴。”得到众人同意的芭芭拉走进了会见室，她将手上的一盘甜甜圈摆在了桌子的中心位置。


    “Excellent，终于有正常的食物了！”


    喜欢吃虫子的某人再次为食物欢呼起来。


    3


    詹姆斯·戈登突然觉得他的心脏可能有一点问题。如果它没问题的话，就不会因为他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而疯狂跳动。


    请别误会，这不是在说他的性向有问题。


    芭芭拉正在和一个陌生的男人在交谈，她看起来非常开心，那头如同火焰般热烈的红色头发似乎就是芭芭拉此刻内心的映现。


    眉眼之间都带着笑意的芭芭拉……看到女儿这副样子的戈登甚至以为自己马上就要有女婿了。


    对方甚至已经见过家长了，虽然是在GCPD里。


    “杰伊，你看起来有点眼熟，我们之前见过吗？”


    “芭芭拉小姐，我们今天应该是第一次见面。”


    “我觉得我们俩很有缘分，或许我们会成为很好的朋友。”


    “我想也是。”


    “你的弟弟是一个很有趣的kid，他也很勇敢……你们兄弟二人的关系看起来非常不错。”


    “他确实是很勇敢，胆子非常大。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我们俩的关系也很不错……就是相处方式和正常的兄弟有那么一些不一样。”


    “那似乎无伤大雅。”


    “……”


    戈登突然觉得他心脏刚才跳动的频率就是一个错觉。


    如果他身上装有时刻检测身体装况的便携式装置，他一定会选择去确认一下他当时的心率情况。


    毕竟他刚才真的有一瞬间心脏加速到一个可怕的地步，那种不妙的感觉让觉得他应该立刻去医院看医生。


    不过在听到他们二人交谈的内容后，戈登又很迟疑。


    明明芭芭拉和那个什么杰伊只是在尬聊，谈的话题尴尬得像是某个日不落帝国的仰望星空，黑暗得完全看不出来有任何要谈恋爱的趋势。


    他俩之间并不存在什么男女之情。


    今天也是第一次见面，他们甚至是偶然的见面，哦不，芭芭拉是故意来见对方的，但那只是因为单纯的好奇心。


    明明除此之外已经没有其他异常之处了，即使他说不出来确切之处，戈登依然觉得还有地方不对劲。


    “芭芭拉。”被心中一股强烈直觉催动着的他开口叫着女儿的名字。


    “爸爸？”芭芭拉眨了眨眼睛，疑惑的看向了正站在门口一脸神色凝重的戈登，“你看起来脸色有些差，你是遇到了什么难题吗？”


    “确实遇到了一个难题，非常大的难题。”戈登立刻将芭芭拉从桌子前的座位上拉了起来。


    父女二人来到了走廊处说起了悄悄话。


    “芭芭拉，你对那个杰伊很感兴趣？”


    “啊？”芭芭拉张着嘴巴迟迟没有回答，她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芭芭拉，你不会真的对那个杰伊·弗拉基米尔感兴趣吧？”


    “有那么一点点。”芭芭拉做出了一个手势。


    “对方很可能与黑面具有关，他甚至有可能就是红头罩本人。”戈登没有明说，不过他的意思显而易见。


    就像是随便在路上随便拽一个人问超人的内裤是什么颜色一样的浅显易懂。


    杰伊·弗拉基米尔不管身份是什么，他都会是一个危险的人物，芭芭拉如果与他纠缠过多绝对会陷入危险当中。这是戈登不愿意看到的未来。


    如果单单对方只是黑面具手下的普通马仔，那他或许还有机会脱离假面会社这个漩涡，而他如果就是红头罩本人……那么芭芭拉很有可能就会深陷漩涡中心，无法逃离泥潭。


    戈登不反对恋爱自由，他甚至完全赞同，但这并不代表他不会过问芭芭拉的恋人的社会身份。


    身为女儿的芭芭拉很清楚老父亲的担忧，但她不好直说那个“杰伊”不仅和黑面具有关系，甚至还是红头罩本人。


    对，她现在不仅不能说，甚至也不能去暗示。


    得知真相后的戈登在态度上一定会产生细微的变化，普通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杰森绝对可以看出来。


    即使戈登之前已经通过蝙蝠侠的信息获得了通往正确大门的钥匙——芭芭拉也依然不可以说。她不能将父亲置于危险当中。


    二代罗宾或许是友善的存在，但是红头罩并不是随意可以与之邀请聚餐玩耍的伙伴。


    “杰伊，你要不要去邀请那位芭芭拉小姐一起去吃顿饭呢？”


    戈登心中突然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