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勇闯青玉坛幼儿园

作品:《[古剑]祖安仙芝

    被常山放出来的不但有毒尸,还有十几只禁地中豢养的妖兽——据常山所言,乃是他一时用药不慎,以致毒尸发狂冲破禁锢。禁锢一破,其余妖兽便也随之倾巢而出。


    禁地妖兽之事乃是欧阳少恭一手处理,元勿担心他另有所虑,便先传书欧阳少恭。得到门人性命为重的消息之后,松音率先做主,立刻放了灵鸟飞去毛公山寻掌门,然而也许是几人正处结界,毛公山并无回音。


    青玉坛专修道家外丹之术,虽也教些运用灵力的术法,但那毕竟仍是为了炼丹,并不以武力见长。眼下掌大事者尽不在门中,而门中弟子多不知禁地情形,一时很是恐慌,最后竟是松音挑起大梁,先与元勿几人全力安抚众人,再将其余弟子分作两波,一队负责后勤,一队负责处理逃逸之妖。


    奋战一日,众人虽合力剿杀十余只妖兽,却亦有不少负伤甚重。那只最棘手的毒尸虽行动迟缓,但毕竟发狂发乱,又身上带毒,弟子们虽能将它逼至上层密室附近,却一时无人能够下手将其斩杀。


    白薇与曾劲原本跟着三名高阶弟子围困这只毒尸,不幸的是那三位师兄前后各自受伤,均已无法战斗,而其余弟子伤的伤躺的躺战的战,如今只留他二人还在苟延残喘,以快要耗尽的灵力延续困兽之阵。


    这毒尸缕遭追赶,狂性非但不减,反倒勃然忿怒,尽全力要挣开锁链。曾劲首先支撑不住,晃悠着倒下,白薇下意识勉力伸手扶他,却导致困阵中断,被灵力流转奔散的余力震到一旁。


    一声妖兽咆哮,血爪卷千钧毒气朝曾劲砸下。然而刹那之间,不知何处飞来数粒弹丸,粒粒融在毒尸溃烂的血肉之中,痛得它仰头长啸。趁此一瞬,即时赶到的元勿与姚思远及时掐诀,晶蓝锁链再起,自四面八方绞住毒尸。


    毒尸暴怒,抬爪揪住颈下所缠锁链试图挣开。十余寸长的金色指甲随锁链一并深入血肉,粘稠的紫色毒血流淌而出,竟将灵力所化的锁链也染上污浊。


    “咣当!”锁链骤断,余力反将两人震开。


    元勿离得近些,虽身形不动,口角却已溢出鲜血。姚思远连退三步,见毒尸直直冲身旁同门奔去,脑中一空,全凭本能伸手扯着元勿的领子将他拽起——元勿几乎是飞着撞上姚思远的肩,还未反应过来,便又被扔向白薇,好在白薇还有余力,伸手一接又将他揽住。元勿向后倒了倒,终于借力再度站定。


    “接着!”


    不知谁忽然大喝,一道绿影破空飞来,直直擦过姚思远面前半寸——竟是一支玉石长棍。姚思远无暇多思,握棍折腰避开毒尸斜来一抓,反手以棍作剑,使出七八道无名剑招。


    惊险之景,总在电光火石之间。还未待众人反应,姚思远已借力跳至毒尸背上,双手使出全力将半折的玉棍刺入其首,随后一跃而下,一个轻快翻滚落至松音身畔。


    白薇左扶元勿右扛曾劲,着实抽不出手来鼓掌,只好扬声大赞:“漂亮!”


    毒尸长声哀号,旋即倒地毙命。而姚思远长舒浊气,终于控制不住,瘫坐在地上直流冷汗。


    松音将他提棍反杀影驰疾行的行云身姿看在眼里,不仅目瞪口呆捧住脸颊:“原来……原来思包真的会用剑啊!”


    她才惊叹,已将妖物除去的南宫慎与涚云也已及时赶到。见对面的白薇三人,南宫慎挥了挥手,示意身后师弟前去帮扶。那俩师弟得了意,立刻上前带三位师兄先行退去治伤。


    目送他们几个离开后,南宫慎转头见姚思远还呆呆瘫坐在地上,便笑着伸手将他扶起:


    “思远方才招式凌厉,迅疾无影,当真精彩。”


    姚思远借她的手站起来,闻言却是挠了挠脑袋——他已多年不怎么碰剑,方才纯粹是瞎猫抓着死耗子,只靠身体本能反应,现在坐了一会儿,却是已将怎么杀的毒尸都已经忘到模糊。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不禁陷入迷茫:“刚刚那棍子是谁扔的?”


    南宫慎露出想笑而不敢笑的古怪神色,轻咳一声,正色道:“某人本来靠随手抄来的板凳制服妖兽,奈何深觉打狗须得打狗棒,就卸了听风廊的玉栅栏。”


    “啊?!”姚思远大惊失色,“是谁这么大胆?”


    “大胆?我看你还是感激人家吧。”南宫慎笑道,“要不是人家那几粒迷魂丹,这毒尸又怎会行动如此迟缓?”


    松音忽然明白过来,自得地笑了起来:“我明白是谁了。”


    “我还是不明白啊!”姚思远揪起头发,“南宫,你说的到底是谁啊!”


    南宫慎笑而不语,转身越过他与松音,一直走到蹲在毒尸旁边观看的涚云身侧。她本想问涚云有何发现,却见涚云正伸手去摘毒尸背上深入肉中的药罐,忍不住出声阻止:“小心——”


    涚云一顿,侧目看她。南宫慎忧虑道:“不知常善所配药物如何,竟能使它发疯发狂,你还是小心为上。”


    涚云点点头,却只是撕下外衣袖子,提罐耳将其翻转。罐中药物浸满毒尸之血,发出异常浓烈的腥臭气味,最近的涚云倒是面不改色,其余三人却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松音捂着鼻子嫌恶道:“臭死了,我要去看看元勿他们。”


    涚云眉头也没动:“顺便去饭堂给我带两个烧饼。”


    南宫慎也道:“我也要一个。”


    姚思远道:“我就不吃了……”


    “思包想得美,你吃我也不给你带!”松音做了个鬼脸,转身便跑了。


    待松音跑远,涚云早已将药罐盖回原位。


    余下药罐,大多都是此种情形。因还有一罐未被全然浸透,她拆了南宫慎头上发簪在罐中翻搅两下,忽然松开手,将这罐子扔在地上。


    罐子咕噜噜倾倒,连膏中粉末洒了一地,看起来仿佛就像是打斗时无意间脱皮落下。


    涚云自然地将沾了毒血与药脂的簪子递回去:“还要吗?”


    “……当然不要,你扔了吧。”南宫慎嫌弃道。


    涚云毕竟是个贫穷的人,便用粗布帕子擦干玉簪上的污秽,极其自然地放进自己口袋。


    姚思远好奇地凑近:“这药有什么不对吗?”


    “好问题。”涚云沉思道,“我观察良久,发现自己什么也没看出来。”


    姚思远失望道:“那你还看这么久?”


    涚云道:“我只想看你能在旁边蹲多久。”


    姚思远正要发作,南宫慎便按住他肩膀,打圆场道:“横竖毒尸已死,你俩想必也已累了,今天就先回去休息吧。”


    涚云直指地上冰凉多时的尸体:“不把它送去给厨娘?”


    姚思远崩溃道:“哪个厨房会要这种东西啊!”


    南宫慎笑道:“姑且让它在这躺着吧,之后元勿松音他们定然会带人来清理的——要是长老能及时赶回青玉坛,那时再听大人们定夺就是了。”


    姚思远闻言点点头,道:“听南宫的。”


    然而涚云与南宫慎各自回房修整之后,发觉松音去已多时,唯独并未带饼归来,便又结伴往食堂走。


    踏入食堂,只见竟有诸多弟子东倒西歪趴在桌上,就连方才分别的姚思远与曾劲白薇倒在一处。南宫慎不由愕然:“这……”


    松音与元勿正对着几个低阶弟子说话,忽地听见南宫慎的声音,便都转过头来。元勿还有些惊愕,但松音面色却十分镇定。


    南宫慎忍不住道:“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松音若无其事道:“这些人说是不满门中豢养妖物,吵着要去寻欧阳长老,还有人想冲到毛公山去寻掌门。我看他们闹得都快打起来了,就和元勿他们用了点儿药。”


    “南宫放心,我们并无他意,只是怕事情闹大,兴许有碍青玉坛声名。”元勿接道,“我们所用之药,也不过寻常迷药,六个时辰后药性自解。”


    见南宫慎神色不定,元勿一顿,又道:“我和松音方才本打算与师兄弟们将昏睡的弟子送回各自房间,不想你与涚……嗯?涚云呢?”


    几人回头一望,发觉涚云竟然已经坐在一张桌前安静地吃烧饼。


    松音急道:“你还吃什么呀,里边有迷药!”


    然而她说得太晚,涚云已将一张饼都吃完了。


    “无所谓,我饿了。”涚云平淡道,“总之我会痛吃睡觉饼,然后让南宫扛我回去。”


    扑通一声,涚云趴了。


    几人面面相觑,最终南宫道:“……松音,你给我拿个能吃的东西,我带涚云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