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十章
作品:《不渡》 “大姐你说什么呢!”谢挽星立刻反驳道,短短几天而已,哪怕燕灼长得再俊美,她也不可能现在就喜欢上。
谢挽葶看她反应如此激烈,也没再问,笑道:“我就随口问问,你不必紧张。时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
“好,大姐你也早些休息。”
谢挽葶走前还叮嘱道:“你这些日子少出门,近日京中有些不太平。”
“我明日出门买些胭脂水粉,不会在外太久。”谢挽星可怜巴巴地看着谢挽葶,冲她不停撒娇。
谢挽葶没了办法,只得让她多带些侍从出门。
谢挽星回到房间后,盯着那块羊脂玉,不断回想今日所听到的消息,半天未动。
“舒玉,你去把纪卓喊来。”谢挽星忽地开口吩咐道。
“是。”
纪卓一袭黑衣,极不显眼,朝谢挽星抱拳,问道:“小姐,可是有什么要紧事?”
谢挽星起身,低声道:“你去打听打听梁王前些日子是否去了南河城,万事小心,勿要暴露身份。”
“属下立即去办。”
灵玉一听此话猜测谢挽星是要查当日刺杀之事,脱口而出道:“小姐,还可以去查救我们的人,他们肯定有线索。”
“你何处得来的消息?”谢挽星颇不解道。
“小姐,你忘了那时候他们带走了一个活口吗?我当时还说与你听了!”灵玉解释道。
“何时告诉我了?我怎么不知道!”
“就是回城的时候啊!”
谢挽星看灵玉振振有词,大概率知道是怎样一回事了,多半是她骑马过于投入,压根没听见灵玉在说话。
她仰头长叹一声,不知该说什么。
纪卓以为主仆俩在说其他,正欲出门,又被谢挽星叫住:“还有,调查清楚晋王,尤其是与梁王、魏王几人的关系。”
“是。”
谢挽星一夜无眠,想起刺杀一事,心中便郁闷极了。
次日一早,谢挽星便带着两个婢女出了门。京城街道热闹非凡,各路小贩大声吆喝着,谢挽星惦记着鸳鸯佩一事,一律不搭理,直奔一家玉铺。
她并未一进店就询问能否给她打造一块鸳鸯佩,而是细细查看各色各式的玉佩,太后所赐的那枚果真是不同,此处是京中最大的玉铺,竟也找不出与它有半分相似的玉佩。
谢挽星命灵玉去问掌柜此处能否打造玉佩,片刻后灵玉冲她摇摇头道:“掌柜说只卖玉,不造玉。”
谢挽星叹气,正欲赶往一个有名的玉匠处。
“这位小姐请留步。”店家小二疾步走向往谢挽星。
谢挽星闻声停下,以为掌柜改变主意要给她打造玉佩,却不想店家小二递给她一张纸条。
明月居一见,请速速前来。
谢挽星怔住,急忙问:“请问是何人给你的?”
店家小二挠挠头,颇尴尬地笑道:“有人给我二两银子,命我交给你,我也不知是何人。”
此人指向明确,见谢挽星正要前往,舒玉担心道:“小姐,不如我先去明月居看看,若是安全,您再前往?”
“左右不过是一个酒楼,我自有分寸。何况在此时找我,多半是那拾到那鸳鸯佩的人,若是被有心的人拿来生事,那便不好了。”谢挽星不假思索道。
再者重新打造一枚风险极大,眼下若能寻回那枚自是更好。
“灵玉,我带着舒玉去明月居,你回府找几个护卫过来,不要惊动大伯母和大姐。”谢挽星小声道。
明月居来来往往的人数不尽数,身份各异,既有王公贵族,又有平民百姓,甚至还有不少外族人。
谢挽星进去下意识地观察四周,酒楼内的人多数在喝酒聊天,气氛轻松欢快,不像是有埋伏。
尽管如此,谢挽星仍未放松警惕。
掌柜见她打扮非同寻常女子,一猜便知是贵族小姐,摆了摆手,一个揽客的小二便立马迎了上去。
“我们这菜式酒水应有尽有,小姐可要上二楼雅间就坐?”
“我已与人约好。”谢挽星见这架势,不禁后退两步。
刚上二楼迎面又走来一黑衣男子,抱拳道:“谢小姐请进,我家殿下已等候多时。”
殿下?难不成捡到鸳鸯佩真是梁王?
谢挽星顿时冷眼看着他,眼里的探究之意丝毫不掩饰,欲从中看出点什么,不料那人面上无半分表情,静静受着她的打量。
谢挽星哼了一声,抬脚走进雅间,身后的舒玉却被拦下,那人冷冷道:“只能谢小姐一人进去。”
见状,她对舒玉说:“你在此等候。”
谢挽星进到雅间后,未有想象中的紧张焦灼,只听到玉壶倒酒的声音,她往前迈了两步,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一身红衣。
“谢小姐敢偷听,怎么还如此胆小?”这慵懒散漫的声音一如当日在凤仪宫殿外的那道。
竟是燕灼!
谢挽星既惊又喜,惊的是燕灼知道了昨日偷听之事,喜的是鸳鸯佩大概未落到他人手中。
可她下一刻又心头一跳,燕灼怎会知道此事,那两人也并非是他的人,莫非他派人监视自己?
“臣女见过晋王殿下。”谢挽星心中思绪混乱,并未直接过去,而是在原地行了一礼。
“无须多礼。”燕灼轻笑一声,直视着谢挽星。
这道视线强烈到令人无法忽视,谢挽星硬着头皮走至燕灼那边,觉得自己身体都有些僵硬。
虽说此前见过,大祁民风也算开放,可私下见面总归是第一次,两人又已定亲,谢挽星有些不适应。
“谢小姐请坐。”
“多谢殿下。”
燕灼迟迟未提起鸳鸯佩一事,谢挽星试探性地开口道:“我昨日偷听一事纯属意外,当时未有旁人在那处,请问殿下又是如何得知的?”
“我自然是与谢小姐一样。”燕灼似笑非笑道,看着她语气温吞,小心翼翼地询问自己,偏不正面回她。
与她一样,难道燕灼也是偶然撞见的?
谢挽星顿住,蓦地回神,燕灼此话怎么像是在嘲讽她?
眼下只能从燕灼这打探消息,她抬眸对上他的目光,故作害羞道:“我如今与殿下是一条船上的人,还望殿下勿要与臣女说笑。”
“本王何时与你说笑了?何况本王只身一人,只需一匹马一壶酒,恐怕载不起一船人。”
这人说话怎么这般?半分也不给面子,谢挽星忍不住想要瞪他一眼,继续放低姿态:“臣女也只需一匹马,届时可时常陪伴殿下左右。”
燕灼闻言眼眸微眯,笑得散漫不羁,喟叹道:“谢小姐当真是善解人意啊!”
“殿下谬赞了,臣女只是想一心跟随殿下罢了。”
“是吗?那若是让谢小姐放弃所有,随本王游历天下呢?”
“臣女愿意。”谢挽星毫不犹豫地回答,笑容也真了几分,婚事已是板上钉钉之事,若是日后燕灼真想游历天下,她简直求之不得。
到时燕灼负责做饭看家,她来治病赚钱,岂不妙哉?
“昨日我的侍卫见谢小姐孤身一人,欲上前引路,不曾想谢小姐走至假山处,还听了旁人闲聊。”燕灼语调平缓,像是在讲述他人之事,“侍卫不便打扰,只能候在那。”
谢挽星的畅想被他拉回现实,听完此话忽然很想问他:“你不介意他人背后说你窝囊吗?”
但燕灼本人都不甚在意,那这就更不是她该问的,目前最要紧的是拿回鸳鸯佩。
谢挽星顺着他的话往下问:“那鸳鸯佩可在殿下手中?”
燕灼慢条斯理地拿出那枚雕工精致的鸳鸯佩,见谢挽星直勾勾地盯着它,眸光加深,挑眉笑道:“可是这枚?”
谢挽星颔首。
若贸然要回,只怕没这么简单,况且此枚鸳鸯佩在燕灼手中也无大碍,她且试试,若燕灼要求太过分,就不管它了。
“殿下要如何才能把鸳鸯佩给臣女呢?”
“此物本就是你的,本王倒也不会拿它来要挟你,谢小姐大可放心。”燕灼坦然道,他将鸳鸯佩递给谢挽星。
这下反而是谢挽星恶意揣测了,她接下鸳鸯佩,连声道:“多谢殿下!”
“不必客气。”
雅间霎时安静下来,燕灼忽道:“我府中有一位谋士也是边关之人,听他说谢小姐在边关时常为百姓看病拿药?”
谢挽星身子猛一激灵,有些惴惴不安,燕灼此话说得委婉,可她平日里行医时多隐藏身份,燕灼定是派人去边关查了许久。
她凝思后道:“回殿下,臣女的确学得一些皮毛。”
“你可知白竹散?”
谢挽星点点头,白竹散为一种慢性毒药,极为折磨人,中毒后不会立即丧命,而是会时时觉得全身发热,疼痛难忍。长此以往,身体必是十分虚弱。
而白竹花长在阴凉潮湿之地,大祁并不常见。
她曾听林向松提起过一位中了白竹散的人,那人被折磨得没了半点生存意志,一心寻死。
林向松本想一点思绪,欲与那人商量着为他治病,却不想那人最后还是扛不住疼痛,最终自尽了。
燕灼扬声道:“你可有法子治疗?”
谢挽星察觉到燕灼语调变得极为严肃,仿佛很关心白竹散一事。
可她确实毫无办法,她把那人的事讲与他听,无奈道:“那人走后,我师父便未遇到过中白竹散的人,更没法验证当年思绪是否真的可行。”
燕灼听此话也并不泄气,沉声道:“谢小姐,不知可否替我给尊师去一封信?若事成,必有重谢。”
救人之事谢挽星自是难以推辞,而且燕灼也未拿鸳鸯佩提旁的要求,她应下此事。
“多谢!今晚我便会令人将信送至贵府,不会叫人旁人知晓,还望谢小姐替本王隐瞒此事。”燕灼语气严肃。
“我知道的。”
“那本王便不打扰谢小姐了。”
燕灼转身离开,谢挽星注视着他的背影,感觉他步伐轻松了许多。
舒玉赶忙进去寻谢挽星,见她无事后也不多问。
“无事,切忌我们今日从未见过晋王殿下。”谢挽星郑重其事道。
“奴婢知道了。”舒玉这才放下心来,跟着谢挽星下楼,出了明月居。
灵玉带着几个护卫匆匆赶来,又随他们一道回府。
前面街道不知发生了什么,围了许多人。按照谢挽星往日的性子,必定要去凑凑热闹,可她今日已出门许久,再不回府谢挽葶又要生气。
一行人绕道而行,却听见一道稚嫩在呼喊:“求求各位父老乡亲,救救我们姐弟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