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作品:《傅家千金狗腿破案日常

    师兄。


    张了张嘴,她却又什么都没叫出口。


    “这么热闹的日子,怎么一个人躲在屋里?”


    卢景生走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


    傅宁珞垂着脑袋,像个犟脾气的小孩。


    清浅的叹气声响起,“不生气了好不好?师兄的亲事退了。”


    “没生气。”傅宁珞闷闷道。


    她又什么好生气的,师兄都这么大年纪了,本来就该定亲成亲的,要不是被她耽误了,孩子都应该有了。


    “不生气为什么不给师兄写信?”


    “没钱。”


    卢景生顿时气也不是,不气也不是,小姑娘这张嘴啊,比死鸭子还犟。


    “咳咳咳……”


    卢景生笑得咳嗽起来。


    “师兄,你受伤了?”


    傅宁珞忙上前扶他坐下,又忙问:“伤哪儿了?你是不是又和别人打架了?”


    卢景生坐在矮塌上,却不肯老实,“无妨,一点小伤,京城元宵节最是热闹,我陪你去逛逛。”


    “不要,我看过了,没什么好看的,我去找个大夫给你看看。”


    “真没事,只是不小心滑了一跤。”


    嵩山积雪,他强行下山,不小心滑下了山崖,受了点轻伤。”


    傅宁珞医术了了,根本不会看几个病,听说是摔伤,就拿了颗内伤药给他服下。


    卢景生也没拒绝,这药他也有,但他就是乐意吃自己小姑娘的。


    “吃饭没?我给你弄点吃的?”


    “想吃元宵,卖两碗元宵回来吧。”


    傅宁珞没钱,却也什么都不说,悄悄从刚收到的节礼中拿了一方新丝帕换了两碗元宵回来。


    两人吃着元宵,聊着闲话。


    “听说你当官了?”


    傅宁珞骄傲:“嗯那,五品,天下独一份,你羡慕不来的。”


    卢景生就笑,笑的又咳嗽起来,他其实知道的不多,刚进城打听了她家的位置就找来了,不过这小丫头还听出名,就是……名声有点凶。


    “没打赢会徽?”


    “会徽?”傅宁珞放下勺子,板着小脸问:“你和韦涧素什么关系?”


    卢景生咳嗽一声,老实交代了:“我们是朋友,他舅舅是我们卢氏人。”


    哦,忘记这茬了,韦涧素那厮现在就住在他舅舅卢侍中家里,他母亲去世,父亲又不在这里,刚进京就被他舅舅接到卢府里住了。


    傅宁珞表明自己的态度:“你要是帮他,我连一块打。”


    卢景生又忍不住笑起来了,还一块打,打的赢谁啊,不过看她这记仇的样子,卢景生捏了一下她圆嘟嘟的脸:“你都是大理寺司直了,怎么还这么小鸡肚肠的,会徽很受李大人看中,小心李大人给你穿小鞋。”


    傅宁珞拍开他的手,“不许再捏我脸,不然我告你登徒子。还有,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偏着韦涧素说话,本姑娘才不怕他。李大人现在承了我的情,明面上才不会针对我呢。”


    卢景生被拍开手也不生气,反而被她现在这男大女防的话逗的一乐,他们拜师的陶明山很高,小姑娘小时候喜欢背一背篓吃得回山,爬不动了就坐在山腰喊,让人去接她,他们师兄弟每次都要背她上山,那时候到不想着防谁了。


    这大了大了,捏个脸都要被说登徒子了,果然大姑娘和小姑娘还是不同的。


    卢景生越想越乐,以后回山了,小姑娘的屋子怕是都不能进了。


    不过小丫头说的偏帮可真是冤枉,他来京城可不是为了一个三年不见也不会挂念的朋友,但他挺好奇李大人承了她什么情。


    傅宁珞就把案子的事说了,然后才道:“师兄,你来京城肯定没收到我托人转交给你的信。周冒虽然死了,但他背后肯定还有黑手,我徒弟已经查出周冒中的是丹毒,再加上他临终前还说要回来找我,所以我怀疑医书已经被调换了,那件九天玄女瓶你放哪儿去了?小心人家找上你。”


    卢景生没想到这么一件案子还扯上他了,五年前,他父亲的好友吴先生送给他父亲一个九天玄女瓶,润□□美,比玉还漂亮。


    当时还笑称这花瓶有个传说,说瓶子上的仙女是九天玄女,落在上面沉睡了,需要用药浴唤醒。


    当时他觉得这花瓶好看,就拿回了山上想摆在他家小姑娘房间当摆设,没想到小丫头听信了这故事,非要尝试看看是不是真的能唤醒上面的玄女,他气她不务正业,信鬼神,就把花瓶带回家了,后来好像被他母亲拿去插花了。


    “身中丹毒可能和道家有关,周冒的生平查过了吗?”


    “他老家没人了,很早就出门闯荡,没人知道他这么多年干了什么,不过小二说他过年回来身上有烧香的味道,但我也不确定他是自己炼丹还是买的丹药,就算是买的,京城附近大大小小的道观不知道多少,更别提还有私家炼丹的,这要怎么查嘛。”


    也不是说不能查,主要是人手不够,她是没有人的,大理寺也不会给她派多少人查已经完结的案子。


    更重要的是,她不能透露她把别人的尸体剖了啊,毁尸也是有罪的。


    卢景生也没有更好的提议,聊完这事,已经深夜了。


    傅宁珞打了个哈欠问道:“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


    “送我去附近的客栈吧。”


    傅宁珞又问:“飞鱼呢?”


    “他没下山。”


    这么厚的积雪,他下来都够呛,其他人哪里敢下来。


    傅宁珞不高兴了,臭师兄就是故意的,明知她不放心他一个人待着伤去客栈,还说这话。


    她撅着嘴,一副施恩的态度:“那你住我旁边的书房,那里有张塌。”


    傅宁珞有自己的小书房,就在她闺房旁边,说是小书房,但空间很大,里面出了一个书架,一张塌和一张书桌就什么都没有了。傅宁珞经常拿这间房当厅房,吃饭。


    卢景生生□□洁,看不得脏乱,进了书房闻到烟火味,顿时揪住了某个殷勤扶着他坐下的小姑娘,“赶紧给我打扫,你这是书房啊还是伙房?”


    傅宁珞自知理亏,蔫头耷拉的燃了一盆碳火放在他脚旁,里里外外打扫起来。


    她一点都不觉得味道大,她师兄就是穷讲究,


    等都擦拭了一遍,那味道才散去,其实也没多大味道,她才在书房吃几顿饭啊,要怪就怪从公主府带回来的鸡汤太香了,熏得屋子里味道散不去。


    等碳火把屋子里的湿气都烤干,傅宁珞拿了新被褥铺塌,边铺边道:“我去给你打水洗漱,你不许出去让我家里人看见,否则我就把你当小偷抓起来。”


    卢景生也懒得拆穿小偷怎么还能睡在铺好的塌上,有人伺候,他乐得不出去。


    只是翻着塌上小桌子上的书道:“你最近是不是又躲懒了?书也不看了,字也不练了,下个月考试你是打算交白卷吗?”


    傅宁珞爬在塌上把边边角角的床单扯平,头也不回道:“先生他们不知道我来京城了呢,卷子不会送过来的。”


    “谁说先生不知道了?”卢景生逗她道:“我明日送信回山上,不出半月,卷子肯定送来。”


    傅宁珞顿时趴在被褥里不肯动了。


    她在山上不仅要学武,还要读书,有武考还有文考,考不好要受罚,这些年就属她被罚的最多,小时候打手板心,大了就改为种地,种地可太累了,她一点也不想去种地。


    师兄妹两人因为卢景生受伤没能再出门游赏,但丝毫不影响城里的热闹,韦涧素和源宗裕陪着两个姑娘到了勤政楼下,看皇帝带着百官点亮那盏最大最精美的荷花宫灯。


    荷花灯层层叠叠,新颖别致,栩栩如生,中间还坐着两个童子,手捧白玉瓶。


    “听说这盏灯是新创的,耗费了半月才做出来,灯里面坐的那两个善财童子和龙女用金玉铸成,点燃后才能像童子在发光一样,它们手里捧着的净瓶,是住着九天玄女的瓶,寓意将九天玄女送下凡,昭示我朝文韬武略。”


    源宗裕望着宫楼上挂出来的灯道。


    “为什么是九天玄女?”源江婉问。


    “民间传说,九天玄女法力无边,除暴安民,玉皇大帝敕封她为九天玄女,所以民间称其为扶助英雄铲恶除暴的应命女仙。”


    说及此,源宗裕拿胳膊碰了碰好友,意味深长道:“铲恶除暴,你说陛下什么意思?”


    还能什么意思,整顿朝野,以正风气呗。


    从皇帝调了傅大人当京兆尹,这意思就昭然若揭了,只不过在这次节日上又重申警告诸位权贵罢了。


    可这些权贵们可以收敛,那些纨绔子弟不知天高地厚,肆无忌惮惯了,未必会心存敬畏。


    源江婉和楚芸不清楚这些朝堂的事,在这个佳节里,两人也不想听这些没意思的朝堂风云。


    源江婉轻轻推了一把自己哥哥,冲着韦涧素抬了抬下巴,然后便拉着楚芸走远了点去看灯。


    接收到了妹妹意思的源宗裕只能硬着头皮和好友打探起来了,他轻咳一声,问:“我托你给景生带的信没回音?”


    听见这话,韦涧素瞥过去一眼:“没有,我上回接到他信时,他只是让我把京城的事说给他听,似乎起了几分兴致,其他的都没有提及,连我舅舅也只提了一句身体安康。”


    从那几个洒脱的字迹都能看出其中的敷衍。


    源宗裕就哀叹一声,不再多问。


    过完元宵节,傅宁珞一早去河里弄了一筐鱼回来,其他的卖了,就留了一条让李松泉的妻子许涟帮着炖了豆腐汤。


    许涟本是她的大丫鬟,只是没卖身,去年嫁给了李松泉,依旧管着傅宁珞的生活起居。


    许涟知道自己姑娘被罚吃馒头的事,原本想偷偷摸摸弄些好吃的给自家姑娘,却被拒绝了,这一次一大早竟然自己弄了鱼,买了豆腐和菜回来,不由吃惊。


    “姑娘,您罚期过了?”


    傅宁珞郁闷道:“没有,你别管,我自己弄来的,外人不会抓这点小事的,鱼汤炖的清淡点,我待会儿自己来拿,对了,我最近救了一个姑娘,她情况有些特殊,你别往书房里去,等她送走了,你再进去看书。”


    许涟应下,傅宁珞的书房是对自己人开放的,没事的时候许涟就在书房看书做绣活,也不知道这次姑娘救了什么人,竟然这么谨慎。


    等鱼汤做好,傅宁珞端着鱼汤菜和馒头去了书房。


    卢景生靠在塌上看傅宁珞写的案情故事书,正看到蓝田县的案子,傅宁珞就端着饭菜进来了。


    “就不能换个地方吃饭?”


    傅宁珞就怼了回去:“那你自己去外面吃,我告诉你,你要是敢让人看见,坏我名声,我就砍了你保全自己。”


    “是是是,小生不敢,姑娘那点名声再坏就真没有了。”


    逗着嘴,两人坐在一起吃饭,伤患最好喝粥,但傅宁珞端的却是馒头,卢景生也不多问,拿了一个馒头就着鱼汤吃起来。


    他吃饭很文雅,一点声音都没有,即便是喝汤也不会有丝毫吸溜声,但他动作一点不斯文,甚至透着点豪放。


    傅宁珞也是这样,不发出声音,但吃的又香又快。


    两人把东西吃的一干二净,傅宁珞收拾了东西,回来时就问了:“有方子没?我去给你抓药。”


    “大夫说了没事,再养两日就好了。”卢景生笑着安抚。


    他脸色还有些惨白,为了赶路,伤势有些加重,可要是在院子里熬药,人多嘴杂的,早晚露馅。


    傅宁珞直接上手给他把脉,卢景生也由着她把,心里还乐懂点皮毛能把出什么好歹来。


    卢景生体制偏凉,寒冷时节手一直是冷的,傅宁珞不是,她就想一个小火炉,软软暖暖的,手搭上去的时候特别舒服。


    傅宁珞也不嫌弃手下的手腕像块冰坨子,把的仔细,可惜她技艺确实学的还粗浅,只感到脉象时快时缓,还有些虚弱,还是要想办法让大夫开对症的方子才能好得快。


    她皱着眉头,顺手弄了一个汤婆子塞过去,卢景生抱着汤婆子,压着咳嗽了一声,正想让她别愁,就听见外面传来嘈杂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