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19章
作品:《傅家千金狗腿破案日常》 翌日一早,天色方亮,韦涧素从浅眠中醒来。
源宗裕守了一夜,此时还拨着火,见他有了动静,松了口气:“醒的正好,刚准备叫你呢,我们得想办法出去了。”
说着,轻轻推了推靠在他肩膀上还睡着的楚芸,将人唤醒。
灭了火堆,三人抬起头看向洞口,丝丝缕缕的光线穿透进来,韦涧素觉得哪里不对,一时之间又没想明白究竟何处不对。
源宗裕已经和他商量了,“芸儿借力给你,我好接住她,你上去了再拉我们上去。”
问了半天没听见好友回话,他看过去,见好友脸色异常严肃的望着上面,不由问道:“怎么了?”
韦涧素目光沉沉的看着他:“石板呢?
“什么石板?”
“压在洞口的巨石板不见了。”
源宗裕回过神来,瞬间一个激灵,对啊,昨晚那东西用一块很大的石头盖住了洞口才困住的他们,可不知什么时候巨石移开了!
想清楚这一点,源宗裕汗毛竖起,举起三根手指连连保证:“我守了一夜,一个盹都没打,昨夜真的没有听到一点动静。”
韦涧素毫不怀疑这一点,昨晚虽然他睡了,但只是浅眠,警惕性一直保持着,如果有动静立马就会惊醒,一整晚都没有动静。
韦涧素先上去了,没有了石板,上面只有一些树枝,他挥着剑就砍断了,顺利出去后,他将两人拉拉上去。
三人一出洞口就四处搜索石块的所在,然而三人都搜出一里地了,都没看见石块。
韦涧素这下彻底沉默了。
源宗裕和楚芸也站在一旁不说话,这么大一块石头是怎么做到悄无声息搬走的?实在太匪夷所思了。
即便无法用常理解释,韦涧素还是不愿意相信是鬼怪所为,不死心的表示要去乱葬岗看看。
此处离乱葬岗有点远,他们一路走过去,林子里露水点点,地上潮湿,打湿了他们的鞋子。
到了乱葬岗,因为昨日的事有些忌讳,源宗裕说什么也不肯去看尸体了,只和楚芸远远等着。
韦涧素站在周冒尸身的坑边,周冒和他们昨晚离去时一样只被拨开脸上的泥土,胸口以下照旧覆盖着一层土。
他拿着棍子左右扫除了周冒身上的泥土,见尸体衣着完好,一点异常也没有,便丢开棍子,将其掩埋,抬脚离开。
他们一夜未归,源江婉收到消息立马出来迎接,一路抱怨:“哥,你们昨晚究竟干什么去了?一夜未归大家都很担心,生怕你们出了什么意外。”
源宗裕不敢告诉她昨晚的事,怕吓到她,只简略解释了一句:“没什么,我们昨日去找傅姑娘了,不过后来遇到点意外耽搁回家了。”
“找傅宁珞?!可是哥,你们昨天走后我还看见她了,你们找她干嘛呀?”
源江婉惊讶极了,韦涧素三人却比她更惊讶。
“你说我们走后还看见她了?”源宗裕差点就以为自己听岔了。
“是啊。”
韦涧素立即问:“具体是我们走后多久?”
“你们走了大概不到一刻钟吧,我看见她和她徒弟在大街上逛街。”
三人说不出话了,所以那白衣女究竟和傅宁珞有没有关系?
带着这样的疑问,三人各自分开回家洗漱,然后韦涧素勤勉的到大理寺点卯。
源宗裕去刑部露了个面转身又溜了,带着楚芸一同到大理寺找韦涧素,身后还带着个小尾巴源江婉。
四人会面,相对而坐。
源宗裕长吁短叹。
楚芸神色忧愁。
韦涧素默默喝茶。
源江婉觉得气氛很奇怪,被她哥接连不断的叹气弄得心慌慌,气得一巴掌狠狠拍过去。
“嘶——你谋杀亲哥啊,下手这么重!”被一巴掌拍在胳膊上的源宗裕揉了揉胳膊。
“谁叫你不好好说话的!总是叹个不停,没事也被你弄得心烦意乱。”源江婉比他还凶。
源宗裕不吭声了,他要怎么说,说她亲哥疑似撞见了脏东西,这说出来,非得吓坏小丫头,一准去道观给他请道士驱邪。
三人愁云之际,一个差役急忙跑了进来:“大人,大人,傅姑娘来了!”
傅姑娘来了就来了呗,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下意识这么想完,韦涧素反应过来,骤然抬头:“她来干什么?”
“来找李大人的,卑职也不知道为了何事。”
但他觉得傅姑娘可能是来找韦大人麻烦的,大理寺上上下下的人都知道傅姑娘和韦大人不对付。
韦涧素起身就往外走,另外三人也忙跟上,四人到院子门口时,傅宁珞正走到院子里,蹦蹦跳跳的往厅堂方向而去,李大人在那里等她,她像是没看见四人一样,快快乐乐的进去了。
“是她吗?”
“是她吗?”
源宗裕和楚芸二连问,然后看向韦涧素。
韦涧素没说话,他觉得是,可傅宁珞是怎么做到的呢?而且她还有时间证人。
眼看着傅宁珞没待过久就出来了,二人想要上去问,韦涧素拉住他们,凭直觉他也知道傅宁珞不会老实说。
源江婉不知道三人怎么都盯着傅宁珞,神神秘秘的,似乎想问什么又碍于什么没上去问。
“喂!傅宁珞。”
傅宁珞当没听见,继续往外走。
“喂!”
源江婉走过去拦住傅宁珞,“叫你呢。”
傅宁珞抬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有何贵干?”
她还真没何贵干,只是看她哥哥似乎有话想问,这才拦住人,源江婉看向她哥,“哥,你们想问什么就问呗。”
源宗裕现在有点发怵傅宁珞,他昨晚一个人守夜时就想七想八的,总疑心是傅宁珞招来女鬼教训他们三个的,现在见自己妹妹这么莽,头皮都炸了。
你怕是不知道你不客气的是什么人。
源宗裕打着哈哈,把自己妹妹拉了回来。
楚芸胆子大点,而且她也想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斟酌了用词问了:“傅姑娘,昨晚我们听说你去了乱葬岗,怕你有危险,就跟去看了看,后来出现了一个白衣女……”
“白衣女?乱葬岗?是不是脏东西?你们遇到脏东西了?!”傅宁珞又惊奇又激动,眼睛闪闪发亮又带着点害怕,似乎很想见识一下那“脏东西”。
问话的楚芸沉默了,源宗裕和韦涧素也沉默了。
源江婉没有,她反应过来后,里面尖叫道:“哥,你们昨晚见鬼了?!”
三人继续沉默。
最后还是楚芸稳了稳情绪,继续道:“傅姑娘昨晚?”
“我昨晚在家啊,大晚上我跑去乱葬岗做什么?你们是不是被人骗了?”
三人什么也没问出来,只能眼睁睁看着傅宁珞走了。
等人走的再也看不见了,四人才转身,一转身,就看见李大人站在门口,正看着他们呢。
韦涧素被单独叫了进去,听说了昨晚的事后,李大人只有一句话:“这事到此为止,不要再追究了。”
“大人……”
“我知道你想知道真相,可这丫头脾气大,又古灵精怪的,你若是总和她对着干,她只会越发不服气,越不肯听你的。”
“大人有何良策?”
见韦涧素认真请教的样子,李大人笑了下,自己这个下属和女子相处还是太少了,二十出头的人了,因为亲事被推了,如今连个喜欢的女子都没有,哪里懂得女孩子气呼呼的时候并不是真正的结仇。
作为过来人,李大人很有经验道:
“你真是个木鱼脑袋,你难道就仔细想过傅姑娘第一次为什么敢讽刺你,却又把犯人让给你,第二次还敢和你打架吗?”
韦涧素确实从没想过这些,也不觉得这些做法有什么深意,在他看来傅宁珞很好懂,活得张扬明快,生气了就骂人,不乐意被抢就直接把人抢回去。
李大人随手拿起一本书敲在他这颗木鱼脑袋上:“老夫看你还真该和傅姑娘好好学学推理,你看人家多细心。”
“这点卑职确实不如她,还请大人指点。”
对于查案之道,韦涧素虽不说,却很是服气,傅宁珞观察入微,对细节和人物的心里都猜的很准,比他可有经验多了。
李大人被韦涧素的态度取悦,心里添了几分自得,这小子跟着他还有的学呢,他透着深意慢悠悠地说:“那是因为她了解过你。”
韦涧素不自在的动了动,耳根有点热。
李大人看着他脸皮薄的样子,忍俊不禁:“这脸皮你也要跟傅姑娘学学,你看人家,嘻嘻哈哈快快乐乐的,细微小事根本不放在心上。傅文清是个笑面虎,会绸缪,他女儿没他能忍,但比他真诚多了。”
“她生气不是怪你,只是因为不肯服输,你对她态度好点,她会软了性子的。你别看她凶巴巴的,但其实这样的人心肠最软,不然怎么帮人查案抱打不平?”
不过有句话李大人没说,傅宁珞看着软软呼呼的可爱的紧,恨不得可以抱着摸一摸,可实际上就是一匹小狼崽子,惹急了她,什么时候一口咬上你脖子丢了性命都不知道。
她武艺出众,机警聪慧,办案子是一把好手,更重要的是,她无所求无所畏惧。
此女来了京城好几日了,宴会不参加,巴结奉承一律当没听见。她爹说她没钱只能吃馒头,她就当真什么东西都没买过,情愿厚着脸皮去公主府蹭吃的,也没有自己拿出过一文钱。
做什么事都大大方方的摆在明面上,谁也抓不住她的辫子。
这样的人也亏的只是个女子,要是男子,傅文清那个匹夫还不天天做梦都笑醒。
李大人是真的不希望自己的得力干将和傅宁珞对上,会徽虽然能力强,手段也有,但为人端庄老实,对上狡猾多端的傅宁珞只有吃亏的份。
韦涧素认真听着,然后才问起正事:“她找您所为何事?”
说起这事,李大人更严肃了一点:“傅姑娘之前说过送吕玄直医书妇人摔下山崖一事,据前去查探的衙差带回来消息说,帮忙救治妇人的大夫和帮忙埋葬妇人的棺材铺老板都失踪了,只查探到妇人的埋葬之地,挖开坟墓之后确实有一妇人,可是不是此人就不得而知了。”
如此一来,妇人、医书,和同样身带沉香味的周冒究竟有没有关系就无从查起了。
韦涧素一脸沉凝的出去了,源宗裕神情担忧的在院外等着他,见他出来,忙迎上去:“怎么样,大人责备你了?”
韦涧素摇摇头,“没有,你们也回去吧,我去处理公务。”
三人就松了口气,离开了。
傅宁珞回到家,就被她爹派来的人告知她娘带着一家人即将抵达京城,让她去接一接,傅宁珞脚步顿了顿,牵着马儿赶去城外迎接。
屋子早就安排人打扫好了,她来京后几乎没怎么休息,里里外外都盯着人修缮打扫了一遍,可以说焕然一新。
但要说布置的多好那倒没有,至少比不上在徐州住的房子,因为没钱,再加上其他人可能也不喜欢她的布置,所以摆设装饰一律都没有,仅限于让人拎包入住,。
傅宁珞也不想那么费心,空出来的一切都等他们入住后自己添置装扮。
傅家一家六口,正院自然是一家之主傅文清夫妻俩住,她兄长傅宁恪前年娶了徐州大户人家的女儿杨氏,眼下膝下还没有孩子,因此夫妻俩住在西院的小跨院子,傅宁舒则住在他们的隔壁幽静小院。
除此之外,傅宁舒的未来夫婿,徐州司马的小儿子吴怀川也一起过来了,他将留在傅府和傅宁恪一起读书准备科考,住在二进东院厢房。
而傅宁珞一个人占了一进东边的整个屋子,
李松泉夫妻俩的住所就是从她的院落里隔出来的,靠着街道,墙面开了一道小门,可以自由进出,很适合夫妻俩。
小池子住在她另一边的东厢房,如此一安排,还空出几间屋子,方便招待客人。
傅家家庭关系简单,子女都是同胞亲兄妹,按理来说,彼此应该很和睦亲近才是。偏偏事与愿违,傅宁珞除了和她父亲亲近之外,和其他人关系都不融洽,包括她的母亲。
傅夫人最看重长子傅宁恪,最疼爱长女傅宁舒,对傅宁珞却十分不满。
傅夫人郑氏本是乡绅之女,家里也只有她一个独女,自小娇生惯养,原本也是要招婿的,后来郑氏自己看上了傅文清,嫁了过来。
她熟读诗书礼仪,认为女孩就该娴静端庄,相夫教子,可傅宁珞完全和她的理念相反,而且根本不听她的话,母女的感情别说好了,形同陌人还差不多。
不过好在傅宁珞一个人占据了一进东边的房子,其他人不和她住在一起,冲突也就小了很多。
再加上傅宁珞不是个受欺负的性子,其他人也不敢太招惹她。
故此,傅夫人等人的到来并没有给傅宁珞的生活带来多大的变化,除了她娘她兄长和长姐看见她总是不安分往外跑,忍不住刺她两句外没什么不同。
日子一如既往的忙碌,韦涧素是彻底放下了,源宗裕却还是想要弄明白遇鬼一事是不是和傅宁珞有关,可傅宁珞除了送过一封信之外,都没出过家门,好似闹鬼和周冒的事情都过去一般。
转眼到了元宵节,夜晚不宵禁,傍晚之后,街上张灯结彩的十分热闹,四处都是花灯和元宵,所谓火树银花合,星桥铁锁开,王公贵族,贩夫走卒,无不出外赏灯。
但这些欢乐都与傅宁珞无关,因为她的惩罚还没过,得继续吃馒头;二来她没钱
其实除了家里人不能给她钱之外,其他人请客给她钱并无大碍,毕竟皇帝也不会小气的连这个也管。
可惜傅宁珞在京城没什么朋友,她爹虽然心疼,却不敢坏了规矩,免得第二日被弹劾。
傅文清午时过后就和李松泉出门坐镇衙门了,他的妻子许涟也跟着去了衙门外一起过元宵。
这个节日,其他大臣还有假期可以陪伴家人,但京兆府等负责城内安全的衙门却要如常坐班,而且比寻常时候都还要忙碌。
除了城内治安,傅文清还要配合宫中内侍保证皇帝的安全,因为今日皇帝会登上勤政楼观灯作乐。
傍晚以后,傅府便安静了下来,下人们也大都放假了,傅夫人带着长子长女和长媳出去逛灯会了,傅宁珞一个人在家。
徒弟小池子想拉着她一起出去玩,傅宁珞推拒了。
小池子现在进了一家私塾读书,交到了几个朋友,这等热闹还是他们自己玩更能尽兴。
小池子又拿出荷包孝敬她,也被她笑着推辞,劝了半天才打发了徒弟和小伙伴们一起去玩。
傅宁珞没有钱,自己在屋子里做了一盏孔明灯,什么也没写,提着灯,去了城外,一个人躲在没人的角落,将灯放上了天空。
望着那盏摇曳的灯越飞越远,她坐在河边的石头上,撑着脑袋发呆。
她其实很少在家过元宵,以往这个时候,她都已经回山了,在山上,她最受宠,连吃元宵大家都帮她作弊,把包着银锞子的元宵都放她碗里,等她吃到了,就夸她有福气。
傅宁珞鼻头酸酸的,师兄这次没给她写信,肯定是生气了,其实生气了也好,就不用总是被她拖累了。
等那盏带着无数祈福却什么也没写明的灯混进其他灯中,再也分辨不出来哪一盏是自己的了,她才回转进城。
四处都是人流,挤挤攘攘的走不快。望着喜气洋洋的人群和张灯结彩的酒馆商铺,傅宁珞随波逐流,一个人行走在热闹的大街上,漫无目的。看着繁华若梦,分不清今夕何夕,恍惚间,她看见一个高高大大的青年牵着一个蹦蹦跳跳三岁大的女孩从身边穿过。
“小叔……叔,叔,要吃、要吃,要吃好吃的。”
“吃什么好吃的呀?”
小孩说不出来,嘻嘻哈哈的挥舞着手嚷嚷:“好吃的,都要、都要!”
男子和小女孩的面容都模糊不清了,唯有清脆欢乐的嬉笑声犹在耳旁。
她回头去看,怎么也看不清那个女孩和男子的样子,突然就感到委屈,眼眶莫名泛红,怪他们不回头看看她。
“姑娘……姑娘”
傅宁珞回过神来,眨了眨泛酸的眼,环顾四周,才知道自己不知何时走到了常安坊。
常安常安,但愿人常安。
这是她出生的地方,她在这里待了近四个年头,后来偷偷跟着父亲去外地上任,就一直没再来看过。
十年了,她终究又回到了这个地方,回到这个充满回忆的地方,那人离开的地方。
“姑娘?姑娘?你一个人在这里站了很久,不如来婆婆这里吃碗馄饨吧。”
路边馄饨摊的老婆婆招手请她坐下。
傅宁珞认出她了,又或者说,她只是认出了这个摊子,认出了这个拐角的地方。
她小时候无数次和那个人在这里吃馄饨,那人每次都笑话她吃的多,像小猪仔,那时候的她傻乎乎的,说自己不是小猪仔,是小虎仔……
老婆婆已经不记得她了,她离开了十年,早已不是孩童时的模样了。
那人,也走了十年了,十年啊,十年都没来找过她,或许,他早忘了她,忘了那个不到四岁又笨又顽劣的小女孩在等着他回来。
傅宁珞满心酸涩,难得的窘迫:“婆婆,不用麻烦了,我……我没带钱,下次再来吃。”
老婆婆笑呵呵慈祥道:“没关系,婆婆请你吃,要是喜欢,下次再来。”
傅宁珞却失落而逃,十年前,都有人陪她吃,十年后,她一个人吃,有什么意思呢。
在元宵节最热闹的时辰,傅宁珞一个人回了家,她坐在屋顶看月亮。月亮上有一张脸,模模糊糊的看不清,那个走了十年人的样子已经想不起来了,说不定,那个人也把她忘了,她问月亮:我们还会再见面吗?
月亮安安静静的,不会告诉她答案,这样的沉默让人心里有些难过,她也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难过。
但她知道,明天一早,她又会是开开心心的了,因为她是傅宁珞,是飞鸟,是无拘无束逍遥自在的女孩。
一片寂静中,一个婆子抱着一个小箱子进来,远远看见傅宁珞坐在屋顶,忙换道:“姑娘,徐州给您送节礼了。”
抱腿坐在屋顶的傅宁珞跳下来,接过箱子进了内室,屋里很黑,她点上油灯,打开箱子,将里面的东西都取了出来。
先是一个小匣子,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支白玉翡翠钗,底下还有一封信,上书:师兄。
傅宁珞吸吸鼻子,拆开看了,上面只有四个字:元宵快乐。
字迹温和端正,可以想象得出,那人在写时,是带着多少的认真去写的。
傅宁珞抚着这四个字,终于提笔了,她写下“师兄”二字,却又不知道写些什么,最后,她还是放下了笔,将这张纸撕去。
将信连同那支不凡的玉钗一下尘封在匣子里,如同这半年来收到的每一封信和礼物,锁进了可能不会再打开的檀木箱里。
她继续看其他礼物,这个箱子是陆二和陆家人,还有许州的其他朋友送的信和节礼,东西不多,也不贵重,可都是徐州的特产。
看到这些东西,无数的回忆涌上心头,让她终于忍不住红了眼圈。
“咚咚咚”
轻轻的敲门声响起,傅宁珞皱眉,这个时候家里都没人了,谁还会来找她?
“进。”
来人推开了门。
“小十二。”
温润的声音响起,傅宁珞霎时酸了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