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
作品:《傅家千金狗腿破案日常》 一进门,杨县令就像是憋了许久一样,迫不及待道:“姑娘,查到了,那情郎是张县尉的侄子!我们怀疑杀赵四可能就是他干的!”
傅宁珞猛的坐直了,她可是听陈大娘说过,此人能力强,品性好,人缘也好,怎么就走错了呢?
师爷忙补充:“还有那放梅大娘等人的,或许也是他。”
县尉负责县里治安,官微言轻,但实际掌权,狱卒和衙差基本归他管,寻常时候其他官员也不会去牢狱,若是让下面的人提审,若是他授意狱卒放人,也就很难被发现。
傅宁珞也没想到获得意外之喜。
夫妇被杀案和张县尉之侄子有管,而小梅娘等人也和衙门里的人有关,还有被杀的赵四,也是按照夫妇被杀的方式行凶。
一切都串联起来了!
这也是为什么第二个凶手栽赃她用的是夫妇被杀案的手法,因为此人想要一箭双雕,既能让他们断绝追查小梅娘头上之人,也能将夫妇被杀案了结,还能除掉想要追查凶手的赵四。
好一招一计三用!
傅宁珞也是第一次碰见这样勾连在一块的案子,精神都振奋了。
“说说查到的情况。”
杨县令和师爷喝了口水,细细道来。
二人去了窦府,窦舒桐很爽快的给他们检查了后背,没有疤痕,鞋印和字迹也对不上。
据窦舒桐交代,何悦琳一月前确实假称友人给他写了封信,但他一打开便知不是什么友人,而是爱慕之人写的情信,当时他十分生气的揉成一团丢进纸篓里,训斥了门子,后又气不过,让书童拿去扔掉。
书童就把纸篓拿出去倒进了侧巷的垃圾篓。
窦府的垃圾通常都习惯倒在那里,每日县城打扫街道的人会倒去城外,也就不会滞留污秽。
而据门子交代,案发当日傍晚时分,何悦琳确实送了一封来,但门子被自家公子训斥过,知道她是骗子,说什么也不肯送信。
后来何悦琳拿了一吊钱连同信件塞到他怀里,连连拜托帮她送信就跑了。
门子贪念那点钱,想着不将信送进去也没人知道,没曾想第二日就听说了这桩命案,他瞧见何悦琳成了疑犯,也不敢和她扯上关系,又怕被自己公子知道后罚他,就没有声张。
“我和大人在窦府附近打听,果然从一面摊大娘口里问出了情况,说是看见过张县尉侄子张屠在何悦琳之后去过窦府侧巷,八成是去取何悦琳放在那里石头下的信件。”
“面摊大娘还说,她前几日暗示过何悦琳不要妄想大户人家,可没想到后来就出事了,打那之后,就没见过张屠去窦府侧巷了。”
傅宁珞颔首,这算一个人证,可只能证明张屠是情郎,杀人还缺少铁证。
师爷也知道证据不足,所以叹了口气接着道:“张屠今年二十岁,身材高大,就是那张脸有点显老,他请媒婆和何悦琳提过亲,何悦琳没看上他,就没答应。他卖肉的摊子就在窦府不远处,可以看见窦府侧巷,每日差不多傍晚收拾回家。案发那一日,他因事离开了一会儿,所以没看见何悦琳送信。”
傅宁珞就问张县尉和张屠的关系。
“张县尉很疼爱他这个侄子,当年他大嫂难产,他大哥又要支摊子又要照料妻子,孩子就让张县尉照看,那时候张县尉也只是个小少年,几乎是一把手带大了这个侄子。”
“张县尉当上衙差后,送张屠去私塾读过书,还引张屠当过衙差,可张屠此人有点心高气傲不合群,才干了几天,还是回家杀猪去了。”
说完,师爷又提醒道:“姑娘,张县尉手里有不少人手,下面好些衙差都听他调遣,再加上狱卒和梅大娘等人,若是……该如何是好?”
傅宁珞就想起自己之前让镖局送东西了,她微微一笑:
“放心,我已经去信给长安县县令,若是他们立刻赶来,应该能在太阳下山之前带着人前来支援。”
师爷和杨县令顿时松了口气。
傅宁珞沉吟道:“现在两桩命案还缺乏证据,以张县尉和张屠的感情,两人也不会互相指证,得想个办法。”
傅宁珞勾勾手指头,三人凑到一起嘀嘀咕咕商量起来。
等商量好,傅宁珞便离开县衙了,师爷也去了城门等着长安县的人来。
杨县令坐在衙门镇守,他心情激荡,自上任以来,他一直被案子和凶手弄的团团转,头都疼了,现在角色转变,他成了捕猎的猎人,撒下一张大网把那些违法乱纪,为虎作伥的人一网打尽。
这让他感到热血沸腾,振奋不已。
赶到太阳下山之前,师爷带着人回来。
“大人!派去京城查到死者身份的仆人也回来了!他刚好碰到长安县县令带着人来,一打听才知道果然有仆人今日报案,说找不到自家主子了,小老儿已经把安县令带回府里安置,死者的管家郑老就在门外候着。”
杨县令眼光骤然发亮,“走,带人去认尸。”
到了停尸房,郑老急忙扑到两具尸体前查看,半晌后嚎啕大哭。
“是老爷!是我们老爷和夫人啊,老爷,夫人,你们怎么就去了啊,是谁!是哪个伤天害理的人害了你们,天理不公啊!”
管家膝行了几步,跪在杨县令跟前。
“大人,求大人为我们老爷做主,我们老爷一生清正廉洁,十几年如一日为百姓着想,把一个贫苦小县经验到富庶的中县,好不容易升迁,可以一家团聚过上好日子,却就这么无辜殒命,求大人为我们老爷讨个公道。”
杨县令忙扶他起来,“你们老爷姓甚名甚?”
“我们老爷名叫郑道和,本在京城工部做官,后因得罪权贵,被下放到了一个偏僻穷苦小县,这一呆就是十几年。因为地方实在困苦,我们老爷和夫人把孩子送回了老家,十几年骨肉分离。”
“前段时间老爷升迁,老爷不放心夫人独自上路,所以收拾了东西一起走。可没想到河上结冰,船被迫中途停下,老奴和主人走散,找了一日没找着,就想着主人肯定急着进京述职,于是带着东西一路赶往京城,可没想到,老爷竟然在这里遭遇了不测。”
管家声泪俱下,他跟着主家在这么一个地方呆了十几年,什么活都干,什么苦都吃过,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却成了一场空,这世道,竟是如此的不公。
杨县令眼中带了泪,骨肉分离十几年,本该团圆的好日子,如今却阴阳相隔,世上之苦,莫如此事了。
“你放心,本官定会找出凶手,替郑县令讨个公道。”
……
日落时分,张县尉正和自家侄子一起吃酒,就听一人跑了进来:“头儿!女煞星抓到了!”
张县尉撑着桌子就站起来了,“当真!”
来的衙差连连点头,“当真,她悄悄潜回了城,肯定是想趁着天黑救人,被兄弟们发现了一起围攻,这才把她拿下。”
那衙差十分兴奋,“头儿你不知道,那女煞星着实了得,差点就跑了,好在我们用了一张网,这才把她网住。”
张县尉当即就要跟他回衙门看看情况,走到门口了,他又回头叮嘱自己侄子:“命案凶手抓住了,这几日就要定案,你早点回家,多照看家里。”
张屠点了头,那衙差又兴致勃勃道:“县令大人说明日新京兆尹要来我们县查案呢,到时候把人交给京兆尹审,我们肯定能在府尹大人面前讨个好。”
张县尉要走的脚步一顿,问道:“京兆尹明日来?”
“是啊,听说一大早来,县令大人让您做好准备,师爷还特地交代,说这位大人十分擅长破案,再加上上头的人都等着看这位大人的能力,所以明日肯定很严谨,让我们千万别出岔子。”
张县尉眸色一沉,回头看了一眼同样面色晦暗的侄子,略一点头,走了。
……
夜晚,狱卒给傅宁珞三人送了水,看着三人喝了才离开。
一直到月上中空,牢门忽然被打开,一个黑衣人走了进来,傅宁珞三人丝毫没有察觉,睡得死死的。
来人走上前,拍了拍三人的脸,确定三人都没反应后,冷笑了一声。
他拿出一包药,倒进碗里,准备喂给傅宁珞,刚喂到嘴边,手腕就被抓住了。
“你没晕!”黑衣人猛地站起来。
傅宁珞站起来,笑的又甜又开心:“我若是晕了,岂不是要被畏罪自杀了?”
“你是故意的!”
“不错,我就是故意进来引你下手的,不然如何抓你现行?”
黑衣人终于意识到这是一个圈套,转身就跑,还没出门,就被一脚踹飞。
李松泉双手抱臂:“进了瓮中的鳖,还跑的了么。”
黑衣人捂着胸口:“你们究竟是什么人?”
傅文清一步步踱过去,笑了笑:“你应该知道本官,原本你若不来,明日便要迎接本官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你竟然是京兆尹大人!”
黑衣人仰头大笑:“张某自诩聪明,没想到一切都在你们的掌控之中,是我输了。”
傅文清摇摇头:“认得这么快,看起来不会吐露实情了。”
黑衣人笑声顿时一滞:“认什么?张某不过是看你们不爽,为民除害罢了。”
“为了私欲,你放任贼子,杀害同僚为侄子脱罪,如今还要杀人灭口,做实我等罪名,这就是你所谓的为民除害?”
傅文清摇摇头,十分叹息,“你本是青年才俊,有勇有谋,若是心思用到正途上,还有往上走的机会,可你只顾眼前利益,走上歧途,却不知歧途之下,是万丈深渊。”
“你如今才三十出头,堂审过后,便要与亲人阴阳两隔,你家中尚有妻儿,妻子年轻柔弱,孩子年幼无知,你就不曾为他们着想过?没有你的庇佑,他们可会吃饱,可会穿暖,可会被人欺负?到了如今,你心中竟然还没有一丝悔意?”
张县尉沉默以对,但他紧握的双手却泄漏了他的真实情绪。
这位大人说的没错,他还有妻儿,妻子可能会改嫁,孩子怎么办?
他兄长自己也有三个孩子,即便有心,又能照看他的孩子多少?
想起自己女儿稚嫩软糯的脸庞,想起自己儿子呀呀读书。
悔!
他后悔了!
钱还可以再赚,可他没了,即便留下万贯家财,他的孩子们也守不住。
悔,悔他大好的时光就要这么戛然而止,断送在三十二岁这一年,他的孩子将因为他被人辱骂。
到头来,他什么也没得到,害了自己,也害了家人,可事到如今,悔又有何用呢。
这一晚注定是个不眠夜,杨县令和安县令已经把衙门里的所有人都拿下了,傅文清带着二人一一审问。
没罪的释放,有罪的该判则判。
傅宁珞没兴趣管这些,躲在暖暖的被窝里睡大觉,废话,她又没钱,干嘛陪着大家熬夜。
第二日一早,傅宁珞练完剑,才在早食桌上见到了这位长安县的安县令。
三十出头的年纪,身材板正,皮肤黝黑,看着十分有精神,眼里精光,一看就是个精明人。
听着他们的讨论,傅宁珞便知道了此次参与案件的人有半数之多,甚至连主簿也牵扯其中。
这些人串联在一起,欺上瞒下,把牢里的罪犯提前释放,又或是给犯人提供便利,只要在县令查看时及时把人关回牢里,恢复其艰苦环境即可。
光狱卒所得银两便有数百两。
参与去小梅家放火抢人的只有张县尉的几个心腹,而关于杀人毁容案的,竟然没有一个人知道缘由,张县尉依旧咬牙不肯招。
梅大娘和张县尉一样,只肯承认自己贿赂了狱卒才出去的,其他的一问三不知。
其他小偷不知道梅大娘到底贿赂的谁,只知道梅大娘头上有人,关于杀人卖人,所有贼子都一口否定,总之,即便大家都觉得这老婆子不简单,可没查出有效线索。
杨县令叹息道:“现在只能看张屠的反应了。”
“张屠跑不了。”
插了一嘴,傅宁珞又好奇的问:“爹,梅婆子为何没把你的身份告诉给张县尉?”
“她没说,甚至不认自己和张县尉有勾结。但为父猜想,她可能想借刀杀人,让张县尉除掉我们,若是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张县尉不可能不会动手。”
傅宁珞不由感慨梅婆子心肠毒辣,丢开不管了。
吃完饭,没等多久,一个衙役跑了进来。
“大人!抓到了!张屠想要往河边跑,被我们抓了个正着!”
傅文清立即站起来:“升堂。”
张屠被两个衙差压着跪在堂下,傅文清坐上太师椅,一拍惊堂木,“升堂!”
“威——武——”
左右两边的衙役快速击打着手上的杀威棒,震慑的声音响彻公堂,令跪在下方的张屠心慌意乱。
“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张屠正要说话,跪在他旁边的中年男人立即指着他道:“大人,就是他!案发当晚,草民走亲戚回家的晚,路过河边时,看见他脱了衣服,和一个东西一起扔到了河里!”
此话说完,一个衙差抱着靛青色长袄抱着的包袱上前,“大人,我们在河里捞到了被张屠丢掉的证物,里面有郑县令的官凭。”
傅文清打开靛青色长袄,里面有两个湿漉漉的包袱、一把菜刀,其中一个包袱里还有官凭。
傅文清拿出官印,厉眼看向张屠,再一次拍了一下惊堂木。
“张屠,还不从实招来!”
张屠看着那枚他熟悉又陌生的官凭,还有他因为沾上血脱下来丢掉的衣服和死者的包袱,心里那股侥幸顿时烟消云散。
“人是我杀的。”
除了张屠,所有人提起的心都松了下来。
“从头交待吧。”
张屠脸色变换,凶狠、愤怒、不甘和恐惧在他脸上呈现,最后咬牙交代了。
如杨县令打探到的那样,张屠看见何悦琳送信,窦府倒纸篓,于是翻出了信李代桃僵。
案发当日,他没有看见何悦琳送信,也没在石头下看见有信,于是照旧前往,路过死者二人屋子时,听到里面有男女的声音,误以为何悦琳瞒着他与旁人私会,一怒之下,杀心渐起。
杀人后,他想伪装成图财害命,却没想到打开死者包袱一看,里面没钱,却有一本官凭。
这时他才知道杀错人了。
怕死者的身份引来更多人调查,他毁了二人容貌。
因为这一番耽搁,才导致了杀人和毁容隔了不短的时间。
张屠在衙门里当过差,知道衙门查案的环节,所以清理了现场,还怕院子里留下脚印,边倒退着走边扫除脚印。可惜大晚上看不清,他又来往于何家多次,没发现后门外的脚印没扫除干净。
张屠自嘲一笑,知道自己难逃一死,难得的记起了一点感情。
“此事和琳儿无关,她什么都不知道,都是被草民诓骗的,大人既然查明了真相,就放了她吧。”
傅宁珞气的胸口起伏,傅文清也被气得不轻,只是问道:“你是否交代过何悦琳不要给门子送信,门子也不会收她信件之事?”
张屠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傅文清就点醒他道:“她既然知晓门子不会收她的信,却还是改变了送信方式,便是故意而为。”
“她一心想要嫁给窦舒桐,可你是假的,不能应承她,于是她故意设计这一出,好让人撞破你俩的私情以达到嫁入窦府的目的。”
张屠恍然大悟,原来这就是为什么案发那日他没在石头下发现信的缘故。
杀人之后,他一直埋怨她接待了外人也不通知他,造成这样大的错,却原来一切早已注定。
趁着他心防被破,傅文清又道:“张县尉知道你犯下了案子,所以帮你遮掩是不是?”
张屠身体一僵,反应过来后立即否认:“不是,此事和草民二叔无关,他什么都不知道。”
傅文清:“你可知,他昨日为了帮你掩盖,杀人灭口,被抓了个正着,他自称人是他杀的,为此,还杀了赵四嫁祸他人。”
“不可能!”
“带他去牢里看看张县尉。”
杨县令亲自带着人押着他去牢里看了一眼,只一眼,就把他又重新押了回来。
可即便只是一眼,也足够张屠知道自己二叔被抓了,只好如实交代:
“县衙接到报案后,二叔发现了我不对劲,追问之下,我就把事情都告诉了他。二叔只是想要帮我,他没杀人。”
“他没杀郑县令夫妇,可赵四却死于他之手。”
张屠不再吭声,似是默认了。
傅文清看他不说,也知道问不出再多了,示意衙差带他下去捞证物。
张屠猛地抬头,证物不是已经找到了吗?
傅文清唇角勾起:“不诈一诈你,你又怎么会甘心认罪?”
他们找到的证据无法证实他是杀人凶手,而死者的包袱又不知道被他藏去了哪里,所以只能兵行险着。
先是观察了从何悦琳家到张屠家路上可以处理证物的地方。
又去了张屠家,谎称有小偷偷衣服,问了他家人有没有丢失衣物,果然问到了张屠不见了一件靛青色长袄。
最后,在河边和山的方向都安排人,准备了两份假证,一份湿的装作河里捞出来的,一份脏的装作从土里挖出来的,端看张屠想要确认东西是否被找到时往哪个方向跑,然后在路上截住他,演了一场戏给他看。
等衙差们捞到了张屠丢进河里的物证,李松泉也带着人从张家搜出了财物,光银两就有六千两之多。
这次升堂,张县尉和何悦琳也被带了上来。
张县尉看到从他家里收取的钱财和自己侄子的证词,知道大势已去,这些罪名足够他掉脑袋,所以杀害赵四一事他也如实认了。
是他故意骗赵四说傅宁珞等人有嫌疑,还诱骗他去城外树林查探,再安排小乞丐通知傅宁珞等人,而他自己则藏身树林,杀死赵四后逃离。
傅文清让人依据他交代的掩埋血衣的地方拿回证物,然后才和何悦琳道:“何悦琳,与你私会的男子并不是窦舒桐,而是张屠。”
何悦琳脸色登时惨白,她其实已经隐隐有预感了,只是不敢相信而已。
傅文清可没心情顾虑她的心情,继续道:“据张屠和窦府门子的证词,证明你只是假意送信,这一切因你而起,案发后,你还做了掩盖,后门被你关上,那些来往的信件也被你处理掉了,是与不是?”
“是”何悦琳没有了以往的柔弱可怜,面无表情道:“民女关上了后门,那些信件也都烧了,只留了一封信藏在枕头里,怕被人看穿恋情,民女把近一年写的诗词都烧了。”
所有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何悦琳在知道出了人命案后,竟然还想着留一封信要挟嫁入窦府,简直荒唐可笑。
傅文清也气的一拍惊堂木:“此悲剧因你而起,你竟然不知悔改,简直荒唐至极,愚昧至极,罪无可恕!”
何悦琳坐在地上,嘴唇翕动了两下,惨笑起来。
她原本没有这样的心思,但她怕了,面摊的大娘看见她去了窦府侧巷,找她来谈话,劝说女子名节最重要,不要痴心妄想,还问她想嫁个什么样的男子,帮她牵线。
她很怕私会之事东窗事发,又不甘心嫁给旁人,正着急上火之时,那对夫妇来借宿了。
那一刻,何悦琳福至心灵,生出一计,却没想到,没想到……费心设计,到头来全是一场空,她搭进去了自己的名节,身子,性命,她的二八年华就此付诸东流,若一切还能重来,她情愿独身一人,了此余生,也好过坠入爱河,成了这地狱亡魂。
案子落下帷幕,傅文清只判了主犯,其他人都留给了杨县令。
杨县令差点痛哭流涕,此举无异于表明了傅大人不仅不责备他,反而看好他。
傅文清拍拍杨县令的肩膀:“你还年轻,经验不足很正常,以后多思考,多观察,你县内的这些手下表面哄着你,实际上阳奉阴违,你若不明辨真伪,总有一日被这群人所牵连。”
“大人放心,下官一定好好调教手下,不会让官犯勾结的事再发生。”
傅文清凑近轻声道:“小女验尸的事……”
杨县令意会的连连点头,“下官明白,下官不会对任何人提起。”
傅文清满意了,“这便好,本官还要赴任,就不多留了。”
“下官送您。”
杨县令与左县丞将他们一群人送至城外官道,等看不见人影了,才掉头往回走。
“大人,他们好厉害,不过两日就把几桩案子都破了,还破的如此完美。唉,在此之前,下官从没想过一桩凶案竟会如此曲折,傅姑娘断案如神,把犯人的心思都料准了。”
杨县令深以为然,手里的折扇哗一下展开:“虎父无犬女,我等还有的学呢。”
“不管怎么样,本官这顶帽子说不定还能保住。”
师爷也喜笑颜开,他也不想丢了这么好的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