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作品:《傅家千金狗腿破案日常》 傅宁珞也不在意二人是真信还是假信,若不是知道了这位年轻的杨县令刚上任一个月,又在外面偷听到了二人的对话,她未必会自报家门。
如今她一个人来回查案幸苦的很,说出来好让这二人帮忙,这样不仅轻松许多,速度也要快很多。
更何况,这事本来就属于当地衙门管辖,她只是被卷入进来帮忙而已。
“如今令我爹成为纵火犯便是因为你们看见我爹从火场出来,而梅大娘等人都在牢里,没有其他人对吗?”
杨县令和师爷对视一眼,颔首。
“那你们看这是什么。”
傅宁珞将一支旧发钗和一枚顶针放在桌上推给两人。
杨县令拿着顶针左看右看,不解其意,师爷盯着这两物件良久,忽然灵光一闪,“小老儿记起来了!这个顶针小梅娘上公堂时就戴在右手的中指上!”
“还有这根旧发簪,好像是戴在胖妇人头上的?不过这妇人没说过话,小老儿也记不太清楚了。”
傅宁珞露出孺子可教的笑,这个师爷倒是比杨县令经验丰富多了,观察的还算仔细。
“这两样东西都是小女在小梅家找到的。屋子虽然被烧了,但里面的东西还没被破坏,小女过去时,小梅娘屋子里的浴桶装满了水,这个顶针是在她梳妆台发现的。还有这根旧发钗,是那个胖妇人的。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在堂上时一干贼子穿的衣物,我已藏在后衙外的树上,你们可以取来对症。”
其实不用那些东西,光凭这两样东西已经足够证明这群贼子确实出去过了。
杨县令愤怒的一拍桌:“也就是说,小梅娘一行人当真被放出去过,他们回去后换洗,再匆匆回来牢里,但却忘了伪装成原样。”
“岂有此理,本官前脚才嘱咐他们把人关两年,后脚就把人放了,还有没有把本官放在眼里!”
还是有放眼里的,只是没有放在心里,傅宁珞心里吐槽,没有说出来让杨县令下不来台。
师爷思维比杨县令转的还快些,确定小梅娘确实出去过后,就联想到了更深次的东西。
傅大人恐怕是故意去小梅家抓个现行,好揪出衙门放他们的人,可没想到中途被人诬陷成了纵火犯。
“傅姑娘,您三人去抓这群贼子,又为何和赵四扯上关系了?”
这也是傅宁珞还没想明白的事,若真如报信乞丐所说,赵四是这群贼子的后台,为何他会死呢,还陷害给了她,又和县里的夫妇被杀案有何关联?
这些事情一件件一桩桩搅在一起,一时半会儿还真让人理不清头绪。
但无论如何,她需要先洗清自己的嫌疑,才好指派杨县令做事。
好在她办案多年,对人证物证,作案时间和作案过程都谙熟于心,自然知道怎么破局证明自己没有杀人。
即便当时情况紧急,她也很快想到了自救的办法。
傅宁珞把事情前后说了一遍,这才道:“当时我被发现后,就劫持了衙差阿七,而后进城去了当铺,当着当铺里的小丫头换了所有衣物,除了圣旨,其他东西都已典当封存。”
“你们可以询问那名叫阿七的衙差和当铺的小二,时间都是连接的,我没有时间换洗衣物,你们只需要去当铺取回物品,检查物证,就知道本姑娘的衣物和匕首都没有血迹。也可去案发现场查探,是否有刀擦拭过留下血迹的痕迹,就可以证明我没有杀人。”
傅宁珞当时搜查过四周,除了赵四被杀时飞溅的血,并没有其他物证和痕迹留下,凶手是个极为利落之人,而且十分小心,甚至可能有反搜查能力。
但这样有一个最大的漏洞就是她没有杀人,自然不会沾上血迹,凶手可能预想她看见死人可能会跑,这一跑那这点漏洞自然就没有了。
谁知傅宁珞直接把自己作为物证请人检查留存了,自然轻而易举破解了这个陷阱。
杨县令二人消化完这一大段话,心里暗暗叹服,又想到她有如此缜密的思维和高强的武艺,又如何会大张旗鼓地追杀赵四,她有的是办法让赵四死的无声无息。
听傅宁珞说了凶手反搜查能力,二人心里一凛,问道:“凶手难道也是衙门里的人?”
“有这种可能,但也不排除熟犯作案,或帮助过衙门破案,甚至是对衙门之事感兴趣,多有关注者。”
如此圈定范围还是太广了,若是一一走访调查,不知要费多少时间。
傅宁珞转而问起赵四,想从死者身上找一找突破口。
“赵四今年十九岁,在衙门里当差才一年,应该不是梅大娘等人等靠山。”杨县令思索片刻道:“听与他一同当差的人说,此人热忱正直,当差也很认真。前日县内发生的夫妇被杀毁容案,赵四一直想查出真相,可都没有什么线索。”
“今日午时,也就是小梅家着火前不久,他说怀疑姑娘可能有杀人嫌疑,就去了城外查探。之后有个小乞丐跑来说,看见姑娘你拿着匕首追着一个人出了城,刘大几人不放心,便跑去查看情况,也是到了城门口,他们才从守城兵嘴里问到了姑娘追着赵四进了树林。”
之后的事情大家都知道了,刘大带着人进树林,发现了傅宁珞和被杀的赵四。
又是乞丐?
傅宁珞皱眉,问道:“这个小乞丐还能找到吗?”
杨县令看向师爷,这些细节他都是派师爷去了解的。
师爷摇头:“有些困难,刘大说那小乞丐躲在门口外,说完就跑了,样子都没看清,也没印象,许是城外的孩子。”
傅宁珞沉思,这个乞丐很可能和通知他们赵四出城的乞丐是同一人,是梅大娘背后的人或者是凶手特意安排的,目的就是让他们三人顶罪,可傅宁珞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劲。
把此事放到一边,傅宁珞又说起在何悦琳家的发现,这两桩案子可能是连环凶案,若真是如此,凶手就好找了。
傅宁珞将情书和拓印的鞋印递过去,“何悦琳有个来往许久的情郎,可惜只找到了这一封信,其他信件很可能被何悦琳处理了。除此之外,这双男子的脚印在墙外来来回回出现过好几一对,应当是情郎留下的。”
“何悦琳家的前门后门都完好无损,附近也没有攀爬的痕迹,所以我怀疑凶手很可能就是情郎,案发当日,凶手从后门进入,之后何悦琳为了帮其掩盖,把门又关上了。何悦琳即便没参与,也肯定知道凶手是谁。”
杨县令懊恼中带着汗颜,站起来行礼告罪:“是下官管教不严,这么重要的线索竟然都没有搜查出来。”
傅宁珞没有责备,她一个无官无职的女子,不该乱干涉衙门官吏之事,但不能直接插手,却能和她爹通通气,到时候自有她爹处理。
准备和她爹告状的傅宁珞脸上丝毫不显,继续说正事:“现在有两件事需要确认。第一,问清楚何悦琳的情郎是谁,她有没有参与杀人。第二,杀赵四的和杀夫妇二人的是否为同一人,我需要看这件案子的卷宗和尸体。”
“这些事不能让衙门里的其他人知道,更不能让人知道我在这里。”
杨县令二人表示明白,然后分头行动,杨县令去取卷宗,师爷则去了大牢问何悦琳情郎是谁,本该杨县令去审问,但他去了太引人瞩目,为了不走漏消息,只好让师爷去了,还在今日师爷已经跑过一次大牢,再去也不显眼。
等杨县令拿来卷宗,傅宁珞一边吃点心一边看起来,和她打听到的情况差不多,只是多了一些细节。
据何悦琳证词,死者二人当时骑着两头驴,背着两个小包袱路过她家,因妇人疲惫,才想借宿一晚。
为了让何悦琳收留,妇人还取下了自己的银耳环做宿资,表示自己身上已无多余银钱,只住一晚,一早便会离去。
何悦琳见这二人有礼有节,不似坏人,就同意了。
第二日,何悦琳见二人迟迟没起床,就去敲门,没想到门没关,她进去一看,发现两人都死在了床上,惊惧之下尖叫起来。
路过的邻居听到尖叫声,跑进来一看,才知道屋内死了人,于是慌忙报了案。
杨县令带着人赶往案发现场,搜查过后发现何悦琳家的厨房丢了一把菜刀。仵作证实,菜刀应当就是凶器。
看到这儿,傅宁珞顿时一凛,更加相信凶手就是情郎了,且很可能是临时起意杀人,否则凶手应该自己带利器,这样更合理一点。
看完证词,傅宁珞又去看死者的画像。
县衙已经依据何悦琳的描述画出了死者二人的画像张贴在城门口,只是多日没有人来认尸,城里的百姓也不围着看了,傅宁珞便也没注意到这份告示。
蓝田县的画师画功还算不错,五官轮廓都很清楚,男死者脸庞有些清瘦,但眼睛清明,头戴幞头,留着短须。
旁边还描述了穿着打扮,虽然东西不见了,可何悦琳还有印象,形容的还算细致。
男子穿的是靛蓝色圆领锦袍,裹着兔皮斗篷,倒是和她爹打扮有些类似,不过大庆朝的文人通常会这样打扮,尤其是不太富裕的文人。
像她爹的皮毛衣衫就多是兔皮、鼠皮和羊皮,价格便宜又保暖,很适合她爹贫寒的情况和抠门的性子。
思绪有点偏远了,傅宁珞正看着,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猜测。
但她没急着下定论,而是提出去看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