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作品:《傅家千金狗腿破案日常

    背着从梅大娘家带出来的包袱,傅宁珞在后衙找了一颗树藏起来,然后就这么盯着,看有没有要进出衙门的人。


    没多久,就看到一个大娘推着一车蔬菜过来了,看对方看向后衙门口的神色,想来是帮衙门送菜的。


    傅宁珞捡起一块石头,擦着地射向车轮底下,板车磕到石头上,车身一歪就往左边倒,送菜大娘“哎呀哎呀”叫唤着想要扶正板车,却根本撑不住这么沉重的负担,板车侧翻了过去。


    “大娘!您没事吧?小子帮您捡。”傅宁珞粗着嗓子趁机跑过去帮忙。


    先是帮忙把车扶正,又跳上车把筐扶起来,最后才帮忙捡菜,送菜大娘连连道谢,夸她是个好人。


    傅宁珞脸不红气不喘的应答:“都是应该的,应该的。对了,大娘,您这菜要送去哪儿啊?”


    她故意粗着嗓音说话,虽然听着有些怪异,可也不像女子了。送菜大娘就没听出她是女孩,主要是傅宁珞还小,脸上抹的有点偏黄,一脸灿烂笑容,瞧着就是个精神机灵的小少年。


    这样的少年尤其讨中年妇人的喜欢,送菜大娘也不例外,再加上这孩子还帮她扶车,如此善良热心的孩子,更让人喜欢了。


    送菜大娘大大咧咧地炫耀:“大娘家是专门给县衙供菜的,咱们县太爷有些讲究,每顿要吃新鲜的,一日两送,大冬天的,菜蔬难养,这些都是大娘和亲戚种在火房旁的,刚从地里拔出来,县太爷因为喜欢吃,还多赏了一贯钱呢。”


    傅宁珞心下一动,“小子帮您推进去吧,大娘怎么称呼。”


    “老妇人姓陈,叫我陈大娘就行。”


    “陈大娘,您给县衙送了多久的菜了呀?”


    陈大娘很骄傲,“送了两年了,衙门里的人大娘都熟。”


    “那您岂不是和县太爷都熟悉了?”


    “那倒没有,县太爷才来我们县一个月,听说是去年考中的进士,找了关系才来了我们县当县令。除了喜欢吃大娘家的菜,见面却是只见过几面。”


    “不过县太爷长得好,又是京城权贵家的公子,吃穿都很讲究,还专门带了一个厨子给他做饭,家里还另有两个大厨呢,每日的点心果子都不重样!”


    聊着年轻的县太爷,两人把车往后衙推。


    陈大娘对这位才来不久的县太爷知道的也不多,因此说了两句就转聊起其他官吏。


    “要说衙门里最能干最得用的还是张县尉,年轻有为,又武艺出众,就是出身不好。”


    傅宁珞想起公堂上带着人去小梅家搜查的健壮男子,不由套话道:“小子却是不知这个张县尉的出身,只听说他当差很好。”


    “说这件事的人也少,张县尉家里是做屠夫的,他读过书,但没有考中官。一开始他只是在县衙当衙役,原先的县尉大人是个文人,一次带着人下乡抓捕逃犯,差点被犯人所害,是张县尉救的他。后来原县尉就收他做了徒弟。”


    “张县尉很孝顺,经常用自己的俸禄给原县尉买酒买肉。三年前,原县尉辞官回乡,就帮着上下打点,把这个位置给了他。”


    “张县尉也一直念着他师父的好,逢年过节还送礼过去,大家伙都笑话他,要不是他师父不是这里人,他恐怕都要把自己师父接进自己家孝敬。”


    “张县尉还很清廉,这些年都没有在县城买房,自己在县城租房,只是修缮了城外的老房子。”


    “听说张县尉小时候很苦,没爹没娘,都是自己大哥带大的,所以他特别疼他大哥的儿子,可惜他侄子不争气,没能吃上官家饭,只继承了自己父亲的肉摊,平日里杀猪卖肉,生活也算富足。”


    聊着话,二人畅通无阻的把车推到了厨房,一路上没看见多少衙役,可能都去搜查她这个逃犯了吧。


    但谁又能想到,她不过就是抓一伙贼,就成了杀人疑凶呢。


    傅宁珞悻悻地想着,等停好车,帮着陈大娘把菜筐办下来,傅宁珞就捂着肚子说想去上茅房。


    陈大娘确实对后衙很熟悉,指了路,还告诫了一番不要去前面大人们办案的地方,不然要挨板子。


    傅宁珞连连表示知晓,说自己上完茅房就会出去,然后就捂着肚子往茅厕的方向跑了。


    等陈大娘看不见了,她脚尖一转,去了内院大人们办公的地方。


    大白天的在办公处行走容易被人看见,傅宁珞也不知道从哪里顺手摸了一盆炭,端着往里走,路上碰见一个打扫的杂役,还贼胆大的问了人家县太爷在何处,厨房命她给县太爷送碳。


    得知县太爷在书房后,傅宁珞摸过去了。


    凑近门边一听,有两道声音在说话,正是杨县令和他的师爷。


    只听那杨县令道:“文清二人也不知道在隐瞒什么,都成了阶下囚,连身份证碟都拿不出,放火被逮个正着,就是不肯认罪,还非说梅婆子等人被放出去了,言之凿凿,又很有条理,莫不是得了癔症?”


    师爷:“……总不能二人都得了癔症吧?那护卫即便听主子的,若是主子有病,也不会瞒着不说实情啊。”


    “有理。那你说他们这般是为何?只是为自己脱罪?那也该想个合情合理的理由啊。”


    师爷沉吟道:“不瞒大人说,这三人实在有些异常,老朽虽没有办过案,但这万事万物逃不过一个理字,老朽从没有见过杀了人不跑,还为了抓小偷主动来衙门的,然后又火烧小偷家,这是多大的仇恨才能干出这样的事啊?”


    “又说那小珞,公堂之上伶牙俐齿,把小梅娘逼得不得不认了罪。她一身武艺,杀了那夫妇二人还可能是有仇,可赵四不过是怀疑她追查,转眼就被杀害。然则她绑了阿七,却并没有伤害阿七,若说她是那等凶神恶煞的狂徒,老朽痴长了这么些岁数,瞧着也不太像。”


    杨县令头疼的叫唤,“哎哟哟,这案子办的本官头疼,你说本官怎么就那么倒霉,才上任就遇上这么多糟心事。”


    听到这儿,傅宁珞实在忍不住,笑了出来,这县太爷好生有趣,像极了老婆子想多懒的时候,捂着头连连喊头疼。


    “谁?谁在外面?”


    傅宁珞推门进去,眸子里还有未尽的笑意,她道:“大人,小女主动投案来了,好解你这头疼之症。”


    “女煞星!”


    “珞姑娘!”


    杨县令和师爷齐齐震惊,师爷受惊不小,慌忙把杨县令护在身后,警惕的盯着擅闯后衙的傅宁珞,颤声怒喝:“女煞星!你究竟想做什么?这里可是县衙!只要我们大喊一声,转眼就能将你包围!”


    傅宁珞笑起来,“大人,如今衙门的衙差大部分都出去找小女了,二位便是大喊一声,恐怕也没几人前来。”


    被傅宁珞一提醒,两人齐齐僵住了身躯,顿时后悔把人派出去搜查这女子了,但谁又知道她这么胆大,县衙说闯就闯,也不知道她大白天怎么摸进来的,外面的仆人都是死的吗!


    “要杀要剐随你便,但本官告诉你,杀害朝廷命官是要掉脑袋的!”


    “对!”师爷强撑着脖子道:“我们大人可不是小门小户出来的,我们京城有人!敢动我们,日后定让你血溅三尺!”


    傅宁珞被这二人逗得差点笑到肚子疼,杨县令二人看着她发疯似的笑个不停,感到了羞怒:“士可杀不可辱,你动手吧!”


    傅宁珞刚止住的笑又差点喷了,她坐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平息了笑意才道:“行了,逗你们玩的,不会杀你们的。小女是来帮你们办案子的。”


    杨县令二人惊异不定,将信将疑,“你什么意思?”


    傅宁珞把怀里的圣旨丢过去,让他们验明正身。


    杨县令见过圣旨,看见这熟悉的黄布,不由一哆嗦,打开一看,更哆嗦了。


    “傅傅傅,傅大人!”


    话一喊出来,杨县令就腿软了,完了,他把上官给关进大牢了。


    惨了,上官一来他们县,就接连撞见了两桩大案。不对啊,现如今他们父女是杀人放火的凶犯啊。现在珞姑娘自报家门,是想让他帮忙掩饰,还是为虎作伥?


    说实话,这活儿他没干过,怕是干不来。


    师爷见县令大人一副天要塌下来的样子,忙扶着他坐下。


    杨县令想坐又不敢坐,磕磕巴巴的试探道:“下官,下官这就把傅大人放出来?”


    这话说完,杨县令心里疯狂呐喊:这是违法乱纪吧?这是官官相护吧?这是徇私舞弊吧?


    这可真是要了命了!


    他这一放,就是跳进黄河,污了啊。


    听见他主动提出放人,师爷无奈的扶着他站着,也不知道该夸自家大人识趣,还是该骂他势利。


    二人如丧考妣的站着,倒把傅宁珞逗乐了。瞅着两人生怕被牵连却碍于权威的愁苦样,傅宁珞好心的宽慰:“放心吧,我们没杀人放火,不会拉你们下水的。”


    杨县令和师爷大松一口气,擦着汗小媳妇样坐下。


    “姑娘说笑了,下官自是相信傅大人不是这等人。”杨县令说着违心的话,不管心里怎么想的,嘴上还是讪笑着表示信任。


    师爷也不敢乱说,嘴上连连附和,心里却滴溜溜的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