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澄带着鱼汤回家，很是委屈，自己吸溜着喝了鱼汤，然后给周武打电话。


    “喂，周武吗。”


    “诶，嫂子，怎么了？”


    “你在哪啊，好吵啊。”余澄听不太清楚周武说话。


    不一会儿电话那边杂音慢慢少了，“现在能听见了吗，我们在舞厅呢。出什么事儿了？”


    “舞厅？”余澄对这个颇有年代感的地方理解了一下，“我想问问你最近李响怎么了？总感觉不太对劲。”


    “吵架啦？”周武问。


    “谁啊？”赵毅找过来。


    “啊，没谁。”


    之前余澄和周武打过招呼，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俩之间有“情报利益输送关系”。


    周武又往外面走了一段路，觉得赵毅听不见了，才说道：“没什么事情啊，响哥受了表彰。要么就是合租的事情？最近队里不是要改建宿舍吗，我们几个出来合租了，但是正好就四个人，而且响哥之前说过不和我们一起的。还有什么事情嗯前两天听说响哥的父亲来了，不知道有没有关系。可能家里有事？”


    周武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如实交代了。


    “好，知道了，你好好玩，今晚的花销我请。但是我最近应该不会经常过去局里，请客的钱等我用寄信的方式给你。”


    余澄和周武就这样达成了“信息购买”。


    “谢谢嫂子。”周武挂了电话，又回去玩去了。


    余澄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仔细思考李响要和自己断绝联系的原因。


    表彰、租房子、父亲，这三者之间有什么关系呢。有点不理解，思考着又从包里拿出修复膏，仔细看着它上面还有英文。


    这个年代的外国货，应该不便宜。


    余澄灵光乍现，尝试着拨通了孟钰的手机。


    “喂，孟钰姐姐，我是余澄。”


    孟钰接到余澄的电话，自然而然地就想到了安欣让自己帮忙给李响带的修复膏，也从安欣那里知道了余澄受伤的原因。


    “怎么了？是不是修复膏怎么使用李响没和你说清楚。”孟钰问。


    “不是，我是想问问这个东西在哪里买的呀，多少钱，想着再去买两盒放在家里。我脑子不不太好，今天刚收到东西就给你打电话，生怕过两天自己就忘了。”余澄随口编了个借口。


    “这是我在北京医院工作的朋友帮我带的，京海在哪能买到我还真的不知道。”


    “那我想再买一盒，可以再麻烦姐姐一次吗。”余澄在撒娇和装可怜这方面真的是非常娴熟。


    “可以呀，女孩子伤了脸一定要好好对待，只是价格有点贵，得需要380。”


    “行，那姐姐一会把银行账户发给我吧，我明天去给你汇款。”又和孟钰聊了几句，余澄才挂了电话。


    大概明白了是什么原因，仔细想想好像从第一次送鱼汤的时候，说到自己的年纪，他就不太对劲了。


    但是怎么解决呢？余澄犯了愁。


    再想租房子的事情，更是头大。


    让他直接过来？他都要和自己断了联系，现在肯定不可能愿意。


    要是什么事情都能用钱解决就好了，毕竟自己现在非常有钱，但是李响这个事情要是让他知道自己有钱了反而更麻烦。


    诶？要不然就像钱耳说的，我可以假装说是自己租的房子，然后找他合租啊。


    这个思路可以，筹划一下。


    余澄有了新的计划，郁闷来的快去的也快，晚上按照学习计划看了会书，然后才睡觉。


    后来的几天，余澄一边让周武帮忙盯着李响的租房进展，一边找靠得住的干房屋租赁的相关人员，自然也没忘记继续去和高启强套近乎。


    但是因为没人喝鱼汤了，所以余澄最近在学习新的烹调鱼的办法，然后就发现了自己在厨艺这方面完全没有天分。不是糊了就是粘锅，明明是非常好的鱼肉，硬是能做出难吃的黑暗料理。


    “小澄，你最近不开心啊。”又来买鱼，高启强已经和他非常熟悉了，甚至有时候还会叫她小澄，和叫自己弟弟妹妹一样。


    “是呀。手艺好差啊。而且”


    而且自己针对李响的租房计划的实施帮手还没找到。


    “呦，又见面了。”唐小龙的声音突然窜出来，身边还跟着唐小虎以及那个道哥。


    “咱们也算有缘分，要不要一起吃个午饭。”道哥明目张胆的往余澄身边靠。


    “不了，我老公还在外头等我呢。”余澄摆了摆手，表示拒绝。


    “妹子这么年轻就结婚啦，让你老公一起来啊，咱们一起吃。”道哥甚至要去牵她的手。


    “不用了，谢谢。强哥我今天还有事，先走了啊。”余澄连鱼都没买，就赶紧离开。


    今天穿的皮鞋是新买的，有点磨脚，走的不是很快，撇了一眼市场边上的碎镜子，道哥带着小龙小虎竟然在跟着自己。


    余澄赶紧加快了步伐走出市场，发现还被跟着，而且现在是傍晚，大家都出来买菜，路上被人堵着，一时也打不到出租车。


    想办法甩掉再说。


    余澄顺着大路往外快走，感觉后脚跟都磨得出血了，道哥和小龙小虎却来越近。


    要不然喊人？可这是旧厂街，小龙小虎的地盘，谁能来救自己。


    余澄急得不行，想不出好的办法，脑仁都疼。


    突然，人群见有一张熟悉的脸。


    他正仰着头，看着市场公告栏上面的小告示。


    发现了救星！


    或许还可以借此缓和一下关系也说不定。


    余澄让自己的大脑完全屏蔽痛觉，快步走过去，后面道哥一看人要溜，也不装了，直接跑着追过来。


    “老公，你走哪儿去了，我刚刚找你找了好久啊。”


    李响今天和安欣出来处理一场入室抢劫□□案子，犯罪嫌疑人跑了，他俩正在走访受害者的人际关系，看看能不能找到蛛丝马迹。


    刚刚问完一个买菜大叔关于受害人的情况，抬头看见旧厂街有出租房子的小广告，只要200块钱，于是就分神看了两分钟。


    就两分钟的功夫，被人从背后缠住了右胳膊，一个丰满的躯体把自己打手臂抱在怀里，还和自己撒娇喊老公。


    李响庆幸自己穿的是一身警服，不然旧厂街这个地方被什么不三不四的人讹上都没准。


    但是自己穿警服还敢上来讹诈？


    胆子不小啊。


    想着可得好好让这人吃吃教训。


    结果一回头，就看见余澄的小圆脸贴在自己的胳膊上，冲自己笑。


    “放手。”李响脸一冷，把右胳膊使劲往外一抽。


    余澄知道李响左手伤口刚刚拆线，所以才抱的右手，他这一用力，自己脚下站不稳，一个趔趄撞到了墙上，堪堪稳住。


    “你干什”李响正要问，就被余澄的话堵了出去。


    “老公，有人要请咱们吃饭，我说不想去他们还跟着。你和他们说一下吧。”余澄给李响指了一下身后站着的三个人。


    李响回头一看，片刻之间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你们三个还有事吗？”李响眯着眼睛看了一下对面儿三个人，有了护花者和警察的双重身份加持，起势一下就起来了。


    他说着，一把余澄把牵到自己身边，余澄还主动地往李响身上贴了贴，显得十分娇羞。


    “没事了，今天你们要是不方便的话，我们下次，下次再说。”小龙和李响周旋着，带着人走了。


    人一走，李响就把手松开了。


    “你来这里干什么，这里多乱你知不知道。”李响不想和余澄说话，但是她也太没有安全意识了，作为一个警察，他实在是没忍住。


    “我来这里买鱼啊，怎么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余澄被松开了手不是很开心。


    李响打量着余澄，今天她把头发梳了起来，盘成一个圆子，额头上的伤疤还是很明显，耳朵上带了两个的耳环，粉色的吊带衫搭配白色的短裙，裙子短的有点过分，一双白色的小皮鞋上面已经有了血渍。


    应该是磨脚了。


    李响看着她想说什么又闭了嘴，两个人就这么站着，一句话也不说。


    “问好了吗？”安欣从楼上下来，就看见余澄依着墙受了委屈的样子，李响在旁边脸色也不是很好。


    “余澄？你怎么在这里。”安欣问，还没等余澄说话，李响伸出手把车钥匙给安欣。


    “我送她回去。你自己先回队里。”


    “不用！”余澄一看他要送自己，那接下来自己的租房子计划不是要泡汤了吗，立刻拒绝。


    “我自己回去，不用你！”说完就走了，没走两步就后悔了，疼啊，太疼了。


    “她脚出血了你看见了吗。”安欣问李响。


    “走吧，回队里。”李响没接话，看余澄上了出租车，才开口。


    但是福祸相依，出租车司机为了挣两份钱，半路还拉了一个胖婶上车，胖婶一路都在打电话给别人介绍新出来的租房房源，那家伙唾沫星子都快崩余澄脸上了。


    余澄观察了一路，当即和大婶一块下车，不仅帮忙把车费付了，还在路边给她买了瓶矿泉水解渴。


    “大姐，你一个月做这个能赚多少钱。”余澄和她回到小店里。


    “差的时候三百多吧，好的时候能有500多。小姑娘，你也想租房子吗。”大婶问。


    “不是，我是想你帮我办件事，要是办好了，我给你500块辛苦费，你看行不。”余澄商量着。


    “500块！什么事情？姐姐我上天入海也得给你办成了。”


    余澄笑了笑，和她说了自己的计划。


    为了计划的逼真，余澄回家歇了会脚，处理了伤口，就去商场买\"道具”去了。


    第二天，李响休息，准备这一天都出去找房子，最好今天就能定下来。


    收拾完，出门坐车去了旧厂街，但是找了好几家，房租依旧是很贵。


    旧厂街的房子虽然宣传小广告上面写着200块，但是看好了就要250块钱，怎么不去抢。


    李响中午没心情吃饭，想着回队里宿舍换身衣裳，下午再去远一点的地方看看。


    从公交刚下车，往公安局走的路上，就被人拉住了。


    “小伙子，租房子吗。岚山著作，每个月只要100块钱。”大姐一把拉住了李响，为了自己的500块钱。


    “岚山著作？是公安局旁边那个楼盘吗？那个楼盘那么贵，一个月租100？”


    事由反常必有妖，李响提高了警惕。


    “哎呀，小伙子你不知道，那个房子不干净，把好几个租客吓都走了，要不是那个房主小伙子和我关系好，我都不爱接这个活儿。”大姐看起来也为难的样子，“但是房子空着也是空着，租出去租多少钱也都是个进账啊。”


    不干净？李响眼睛亮了一下。


    “大姐，你带我去看看吧。我不怕。”


    “真的？你可想好了，这要是看好了签约了，可是要交三个月的房子和一个月的押金的，要是有什么事情我可不给你退。咱们把丑话说在前头。”大姐看起来非常实在。


    “没事，放心，咱们先去看看，要是可以的话今天就可以定下来。”


    于是大姐带着李响来到了余澄的家里。


    余澄为了做戏逼真，把所有女性化的东西都挪进了自己的房间，还把自己的房间和北屋上了锁。


    甚至去外面商场买了一双男士43码的拖鞋和剃须刀，分别放在了入口处和卫生间。为了作出不常有人在家的样子，余澄还用鸡毛掸沾了小区里面的土，回来往家里拍，人工制造灰尘。


    “房主现在定居伍南市了，不常回来，但是偶尔能回来住一晚上，租的是南边的次卧室，你看看。”


    李响飞快看了一遍觉得没问题，问道，“那要是今晚签约的话，房主能到吗。”


    “能！这两天他回来走亲戚，这才让我帮忙找租客的。看好了？”大姐对于这500块这么容易到手非常兴奋。


    “嗯，我觉得没问题，咱们签吧。”李响跟着大姐回了房屋租赁的小门脸，根据大姐的指示把相关的文件都签了字。


    “房主还没到吗？”李响400块钱都交好了，所有文件就差房主签字了。


    “我再催催。”大姐给余澄打电话，余澄听到李响都签字交钱了，于是天色一黑，就来了。


    她穿了一身男装，运动鞋配牛仔裤，里面是黑色的衬衫，套着皮夹克，带了一个鸭舌帽和口罩，为了逼真，她跑了好多地方才买到能够让胸变小的运动内衣。


    余澄一来，也没和李响说话，上来就把文件都签了字，将文件拿到手里才放心。


    大姐把李响的400块钱给了余澄，然后把钥匙给了李响，这个事情就算是成了。


    大姐乐得不行，要带着余澄和李响进行租房子最后的一个流程，就是房主和租客一起去房子里面确认电器的好坏。


    余澄本来是等着到了家里，大姐走了再和李响坦白的，没准自己撒撒娇装可怜事情就成了。但是没想到还没等自己坦白，就被揭穿了。


    刚才余澄走进来的时候李响没注意她，所以察觉出来什么。可是此刻余澄从桌子边上一起身，没走两步他就察觉不对。


    “等一下！”李响高喝一声，起身走到余澄边上去，余澄拿着手中已经各自签了字的合同，有点心虚。


    “房主为什么进来这么长时间一言不发。”李响打量着眼前的人。


    她身上有红药贴膏的味道，应该身上有瘀血；走路姿势不对，应该是最近脚受过伤；再加上她左耳垂上面那个没办法被口罩遮住的小痣，和余澄身上那个位置形状都一模一样。


    见所谓的“房主”不说话，李响一把摘开了她的帽子，就见到一双熟悉又慌乱的眼睛。


    “真的是你。余澄。”李响不知道该作出什么表情，只觉得气血翻涌，“你在做什么？”


    “我想让你和我一起住。”


    余澄不敢直视他，低下了头。


    “一起住？我是你的谁你和我一起住？你一个女孩子，怎么这么不知羞耻。”


    “我是听了他们说你没找到合适的房子，所以才想到这个办法的。我是想帮你。”余澄解释着。


    “是帮我还是可怜我？”李响给了余澄会心一击。


    “你听他们说我因为钱的原因，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你担心我露宿街头，所以你在可怜我。甚至不惜搭上你自己女孩子家清清白白的名声，找人演了这么一出戏，就让我住进你的家里。是不是。”李响感觉这个事情也没那么难看破。


    “是，但是我不在乎，我喜欢你，你可以是我的男朋友，我们一起住，一起分担房租有什么不行。”余澄想到过被拆穿的情况，把pnb的说辞搬出来。


    “余澄，你是不是太小瞧我了，我是干刑警的。你每次来送鱼汤的时候都没有打车，而且那个房子里面高处有很多干净的摆件，北侧房间里面还有香火的味道，租房子的话就算你再怎么干净也不会给房东擦东西的，还是那么高的地方。而且按照你的性格，应该也不会敢在别人家里进行祭祀上香这样危险的活动。那个房子是你的，你不是在想和我分担房租，你是想让我住进你的家里！”


    “岚山著作房子的价格我知道，住在里面的人也都是非富即贵。那天在旧厂街我就发现，你那时候穿的衣服和平时来看我的时候完全不一样，来看我的时候穿的很朴素，在旧厂街的时候那身衣服应该够我一个月工资了。余澄，我不知道你现在在玩什么大小姐的游戏，但是我只是一个月赚800块钱的小警员，我奉陪不起。钱给我，这400块钱其中有300是我和师父借的，我还需要去找房子，合同你是留着也好，或者拿着合同去告我也好，都随便你。”


    “李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真的只是想帮你，我”


    “钱给我。”李响重复了一遍。


    余澄把钱给了他，他就摔门而去。


    “小姑娘，你看我的钱”余澄过了好久才听见大姐的话，从兜里掏出来给了她。


    “不用这么多，我这事情也没帮你办成，给100就行了。”大姐把剩的钱还给余澄，余澄完全听不到大姐的安抚，浑浑噩噩地回家。


    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个高大的人影，正在暗中跟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