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刺青咬痕
作品:《南风北落》 偌大的客厅一时陷入沉默,无形光线中有某种情绪暗自流淌,像酒精升腾时汇聚起的催燃分子,贯穿于彼此呼吸之间,你来我往,酿成此消彼长的克制与放纵。
陆哲淮无声垂眸,像好奇她接下来还能说出什么似的,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浅笑,指尖贴向盛栀夏眉梢,带着一份探究与玩味,微凉温度慢慢往下滑,游移至耳垂边缘的细小绒毛。
他一向慢条斯理,动作恰到好处地牵动手臂肌肉,锁骨边缘的红晕忽深忽浅,像经历过一场缱绻旖旎。
盛栀夏不经意间多看了两眼,七年积累下来的契合度立刻被解锁,体内暗流涌动,带着难以自控的意味逐渐升温。
像羽毛拂过般令人心颤的痒,陆哲淮的手指最终停在她颈侧,没再往下试探。
陆哲淮直视着她,指腹漫不经心地,摩挲颈侧那处柔软。从前他最喜欢吻这一片,柔软又细腻,含着和烈酒一样具有俘获性的香味。
心跳声轻缓沉浮,一双媚眼就这么坦荡荡盯着他,仿佛方才说出口的话单纯至极。
盛栀夏被他磨得心燥,淡淡提醒:“三秒钟回答时间,过期无效。”
陆哲淮笑意依旧,表面的确温和,内里的侵略性却不为人知。
他眸光流转在她眉间,声音像融了酒精,沙哑沉磁:“想要你就给么?”
盛栀夏笑了笑,眼角眉梢染上一丝媚态。
“诸事好商量。”她暗示性地说,“毕竟是默契绝佳的搭档。”
“以前是。”陆哲淮停止手里的动作,挑起一缕长发绕在指间,饶有兴味注视着她,“现在呢?”
“我不是说了么?诸事好商量,这也算是其中一件。”盛栀夏坦然道。
陆哲淮半跪在沙发前,俯身将距离再次拉近,声线放缓:“所以关于‘结束’这件事,你后悔了?”
“没后悔过。”盛栀夏不退不移,接过他深邃如迷雾的目光,“一切都有原因。”
他眼神又暗了几分:“说说。”
“说不清。”她懒懒道。
陆哲淮短促笑了声,带着不易觉察的嘲讽,手指将发丝多绕一圈,温声质问:“那你又有什么胆量跟我提这个?问我想不想要的时候,你确定你是清醒的?”
“看你压力大心情不好,随口一提罢了。”盛栀夏耷着眼睫,口吻愈加挑衅,“再者,我比你清醒。”
陆哲淮偏过头,嘴角自嘲般扬起一瞬,站起身来:“难得你会关心我心情不好。”
盛栀夏的视线随着他起身的动作顺势游移。
和以前差不多,他下半身穿条宽松的居家裤,深灰色,猎鹰羽翼的某一角由裤腰边缘探出来,触到起伏的人鱼线。
两条裤带就这么顺着耷拉下来,表面轻漫懒散,但仔细一看,这两条带子的长度居然一样。这该死的一丝不苟。
躺着看他实在是蚂蚁视角,盛栀夏短暂沉默,不服输地拥着毯子从沙发上坐起来,悠悠道:“说得我有多不近人情似的。”
陆哲淮抄着兜居高临下:“所以你觉得我心情不好的时候,想用那方面的需求来填补?”
盛栀夏把毯子扔到一边,盘腿坐在沙发上仰起头,不以为然:“以前不都这样吗?是你忘了还是我记岔了?”
她说话时总带着强势倨傲的笑意,跟眸中的冷媚形成极大反差,这种感觉反而能轻易把人撩起火。
陆哲淮放在裤兜里的右手动了动,指尖轻点腿侧,偏头看着她,心中忽而升起一股没来由的急切。
在彼此的想法还未明晰之前,自控对于他来说是一件简单事,那股急切很快被压制住。
他顺势曲起一条腿顶在沙发边缘,一手撑在沙发背上俯身靠近她,毫无波澜地问:“以前和现在是否一样,你不妨问问你自己。”
属于成熟男人的气息随着阴影压下来,盛栀夏在这种近乎浓烈的暧.昧里找回了半分以前的感觉。
习惯性地,她伸手勾着他微烫的脖子往下压,脸不红心不跳,在他耳边呵气,轻声慢语:“以前和现在有差别吗?床.伴还分1.0原始版和2.0升级版?”
陆哲淮沉闷笑了声,脸庞稍微侧到一边拉开距离,另一手扳过她的下巴,温柔中暗含压迫感。
“说结束的人是你,现在问我想不想要的人也是你。”他的指腹从她嘴角摩挲而过,眸色微沉,“勾完就吊,吊完又勾,这就是你的本事?”
“勾你我承认,但我怎么吊你了?”
被他这么掌控着,盛栀夏忽而情绪不佳,并拢两根手指顶在他脖子后方,顺着肌肉起伏往下游移,抵达心口边缘。
“我怕我没法从南非回来,提前跟你断了那层关系,不耽误你找新的,也是吊你?陆哲淮,我没你那么严谨但不代表我没逻辑,少跟我玩儿这套。”
陆哲淮立刻松开她的下巴,锁住她的手腕阻止她往下试探,力道挺重,语气却云淡风轻:“盛栀夏,到底是你想要,还是我想要?”
“这个问题实在没必要。”她的衣领在对峙过程中滑到另一侧,露出大片白皙,长发略显凌乱地缠在上方,无形中勾住眼前人,“毕竟在很多特定时间里,我们都是‘不分你我’的,不是么?”
陆哲淮漠然哼笑一声,视线从她肩膀移开。
“睡完这一次,过几天又一声不吭地消失,是吗?”他深深看着她,声线低沉,“你当我是玩偶机,投一个硬币玩一次?”
音落的瞬间,盛栀夏神情微动。
是她的错觉吗?她竟然从他语气里探出半分不舍来。
去年她一声不响出国,还跟他提出“结束”的时候,他难道生气了?
但对于彼此而言,双方都是一个随时可以替换的伴侣,不过如此。她值得他这样在意吗?
觉出一丝不对劲,盛栀夏试探地问:“万一我这次再也不走了呢?”
“你觉得我会信你?”陆哲淮笑意冷淡,目光也暗沉,“能让我看上的人确实只有你一个,但我也不是非你不可。”
好吧,盛栀夏断定刚才的确是错觉。
陆哲淮这种漠然寡淡、只在床上动情的人怎么可能在意她,他只是在意被她“甩了”这件事本身而已。
或许关乎男人的自尊心?她横竖也猜不透,干脆下次让他来提“结束”两个字,她来当被动方算了。
但这人挺有意思,嘴上说着不是非她不可,身体倒是反着来。
“陆哲淮,木偶说谎之后鼻子会变长。”盛栀夏似笑非笑地,眼神时不时游移两下,“那你呢?你说谎的反应,难道是——”
陆哲淮脊背压低,额前碎发垂下来,发梢细密水珠摇摇欲坠,像他一样,差一点就能吻到她。
“这跟‘非你不可’有关联么?”他嘴角挂着无谓浅笑,眼底却一片迷离,“你怎么证明我只对你一个人有反应?”
盛栀夏胜负欲上来了,张口就来:“是吗?那陆先生又怎么证明,其他男人的刺青上没有我的咬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