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我的人

作品:《去父留子,可还行?

    桑瑶眨着眼突然就笑了,好像想起什么:“带你去见见你爹。”


    “什么!”不仅曜星,在场之人都被桑瑶这句话说懵了。


    曜星看了看谢玉辰,瘪着嘴问:“娘你还记得爹啊?”


    “自然记得啊!”这下疑惑的反而是桑瑶了,似乎不解曜星为何这样问,“怎么这样问?”


    “娘亲,你还记得爹长什么样吗?”曜星又看了一眼脸色不明的谢玉辰。


    “当然记得啊!”桑瑶抿了一下嘴角,神色不明。


    这下曜星是彻底迷惑了,谢玉辰也有些意外。


    就听桑瑶继续道:“你爹啊,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这下曜星彻底被话噎到了:“我看也不一定吧。”又看了一眼谢玉辰,小声嘀咕,“我看一点都不像。”


    想起秦伯说的曜星和他小时候一模一样的话,谢玉辰心里对曜星的话不屑一顾。反而有些好奇桑瑶说的一模一样,为何认不出自己。


    曜星不想讨论什么像不像,反而好奇起了桑瑶口中的爹的事:“娘亲,爹爹叫什么名字?”


    桑瑶不知想到什么,噗哧一声笑得乐开了花:“他叫星星。哈哈……”似乎是觉得这个名字特别搞笑,竟然笑得停不下来。


    曜星看了一眼谢玉辰,顿时也乐开了花,想到黑着脸的谢玉辰被人软软地叫一声星星,他笑声也停不住了。


    一时间,厅堂的笑声笼罩在整个谢府,每个人都被欢乐感染了,谢府一向重规矩,可从没谁能这样放肆的笑过。


    桑瑶想起某人后露出的笑脸,自从来到谢府,她从未如此笑过。想到她的笑皆是因为某人,谢玉辰心里莫名别扭,或许桑瑶想起的就是自己,可是他还是没法让自己从这情绪中脱身。


    曜星想到什么,笑声戛然而止:“娘亲,那我的名字?”


    “是啊,你爹是星星,所以你也是星星。”桑瑶心情仍旧很好。


    曜星这下笑不出来了,不忿道:“为什么要这样?难道他叫阿猫阿狗我也要叫阿猫阿狗吗?”


    “放肆!”回答他的是谢玉辰,也是因为谢玉辰这一句,桑瑶才回过神来,她竟然刚刚完全忽略了厅堂的其他人。


    曜星气得想上去咬谢玉辰一口,放肆什么放肆,他以为他是谁?


    “没有没有,曜星怎么会这样想呢?你爹已经死了,所以你是唯一的星星。”桑瑶发现自己的话可能会让曜星误会,赶紧解释。


    “为什么?”曜星还是不解,谢玉辰也不解。


    “因为你是你爹的延续啊。也是娘亲最爱的小星星。”桑瑶俏皮一笑,曜星见了,突然耳根有点红,既然是最爱,那就……


    曜星嘻嘻一笑,顿时又变回那个黏着娘亲撒娇的小星星,一把倒在桑瑶怀里,柔声说笑。


    谢玉辰看着这一幕,没再作声,让秦伯将他推出去了。走到花园处,突然觉得天色比以往好很多。


    只有秦伯,情绪仍旧困在桑瑶的开销上,无法自拔。这可如何是好,先不说小曜星一听细棉布就直道委屈的样子,就单按主子的性格,只有让桑瑶更加奢靡的。虽说主子名下不缺钱,可再有钱,也不是这等用法啊。这可如何是好,还得找几个来钱的路子。一时愁苦了一张老脸。


    桑瑶和曜星都没发现谢玉辰的离开,不过就算发现了,估计也是毫不在意。此时的两人已经畅想离开以后的幸福生活,一会儿是宅子不要太大,一会儿是要种什么花,两个人都各自在心底暗自发誓:一定要让他|她过上好日子。


    下午很快就到,桑瑶带着曜星回旧宅,身后跟着寸心寸云。尽管一再强调不需要伺候,但是每次一说人家就跪求,桑瑶无奈妥协,想着反正也没两天了。看着乖巧牵着她手的曜星,她心念微动:“曜星,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带走的?要不要娘亲陪你去取?”


    “没有。”曜星看了看白日的旧宅,和晚上截然不同,满目萧然。想起往日在花架下听娘亲讲故事讲画本的时光,突然有些感伤,一时对前路有些茫然,以后真的会如自己所想那般吗?


    曜星想着自己重要的东西只有木盒和百宝箱,又想起百宝箱那天晚上给了谢一忘记拿回来了,木盒也不在自己手上,现在自己孑然一身,又好像一无所有。想到这里,手上力道加大,握紧了桑瑶的手,攥住自己最重要的。


    桑瑶也没什么东西要拿,从床上暗格拿出几个箱子,箱子不大,却很重,她有些吃力。寸心寸云见了赶紧上前接过,桑瑶这才松一口气,然后拿着一本画册回了谢府。


    曜星兴致冲冲自告奋勇去安排车马事宜,于是桑瑶只得先去找秦伯,因为寸心寸云也不太熟悉谢府,因此她只能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走。刚走过一个连廊,觉得有几分熟悉,就想起这是当初进府初遇谢玉辰的地方,当时只想着凑合一夜,没想到不知不觉在谢府住了小半个月了。


    想到这里,桑瑶心底有几分感慨,更多的是庆幸。几次接触下来,虽然谢玉辰总是和曜星这个小孩起冲突,但是无伤大雅,左不过是玩笑逗趣多。他也不是个坏人,不然就曜星这样时时顶着来,他们两个早就被赶出府了,更遑论又是安排这安排那的。


    说曹操曹操到,刚念着谢玉辰的好就看见不远处的门开了,谢玉辰被秦伯施施然推出来。


    “谢公子,秦伯~”桑瑶喜出望外,实在是走累了。几步近前,很快就来到谢玉辰面前。


    “有事吗?”谢玉辰和颜悦色。


    “是,我想找秦伯,之前说的账单代付账的事,我带了钱过来。”桑瑶不疑有他。


    谢玉辰想了一下,道:“进来吧,不必单独找地方了。”说完就由着秦伯推回书房。


    桑瑶第一次来谢玉辰的书房,被书房的书香气熏陶,顿时感觉心旷神怡。不过在谢玉辰疑惑的目光下,又有几分拘谨:“不会打扰到你吧?”


    “我本就是来此养病,整日不过赏花赏景,能有什么可被打扰的。”谢玉辰脸上露出几分伤感,如果谢一在这里,肯定要以为这是别人冒充的主子。


    桑瑶便不再客气,随手把画册放在桌上。招呼寸心上前,拿下寸心手上的小箱子,拨弄几下就打开了,示意秦伯过来。


    秦伯顿时被金光闪了眼。


    只见小箱子里满满当当、整整齐齐码着长方形的小金条,个个成色顶级,散发着富贵的气息。


    桑瑶拿起一个看,上面六个九的小标志下还有五十克的重量记录。于是顺手数出五十个,码在桌上。


    “之前你说账单总额我估个总数五百两,我不知道我这金子的成色如何,就折中按一比十来算,这里是五十两金子。我们临行在即,还要麻烦你派个人去给我销账。”说完,桑瑶还看了一眼神色不明的谢玉辰。


    秦伯看拿出五十两金后还略满的小箱子,又看寸心寸云手上还有好几个箱子,心里打鼓,到底什么来头,也没听过有什么桑姓人家如此豪横。


    他看了看桌上做工精细的金条,拿起观察,每一根都是一模一样,就连印记都毫无错漏,成色做工都堪称极品。他一言不发,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恐怕是你的私房吧?拿回去,账单当日就已经销账了。”谢玉辰此话一出,就连秦伯都惊讶了,什么时候的事,为什么他连风声都没听到?


    桑瑶瞪圆了眼睛,听秦伯当时所说,五百两应该不是个小数目。没想到不过是借宿在府上,谢玉辰竟如此优待吗?一时不知所措。


    谢玉辰看到桑瑶的眼睛,想起那调皮的狸奴被突然拿走小鱼时,也是如此,心情大好:“不必多想,不过是举手之劳。”


    “那怎么成?说好的报酬都还没给,怎么好意思……”


    “已经给了。”谢玉辰打断桑瑶。


    “什么?什么时候的事?”桑瑶一时间竟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在病床上失忆过。


    “曜星已经给了我想要的了,你不必推辞,这点钱,我还不看在眼里。”谢玉辰没打算再继续这个话题,让秦伯帮桑瑶把金条装回去,“既然是你的私房,我还在这里,自然没有让你动用的道理。”


    难道这就是古代的礼仪吗?做客就是这样的待遇吗?桑瑶一时间怀疑自己是不是在梦里,迷迷糊糊就被谢玉辰的逻辑打败了。待金条收拾好就神色恍然提腿就往门口走,刚走到门边就听谢玉辰问。


    “不知夫人如何看待‘言而有信’这个词?”


    桑瑶不知道谢玉辰问这个是何意思,顺着心意回答:“人不信不立,在我看来,信就是命的形式之一。”心底却无力吐槽这个称呼,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夫人’就是她在府上的代名词了,她几次推辞却无效果只能听之任之。


    谢玉辰点点头:“慢走。”


    直到桑瑶一行人走出很远了,秦伯还没回神:“主子?账单是什么时候?”


    “谢一不是没事做?就派他出去了,这点小事不过是顺便的事。”谢玉辰无意管秦伯的沉思,看着桌上被遗忘的大画册出神。


    画册一尺见方,由纸张组成,面上是薄木板,在桌上稳稳压着。


    秦伯顺着谢玉辰的目光看向画册,出声道:“估计是夫人遗落的,我这就送过去。”伸手就想去拿,却‘啪’的一声被谢玉辰打断。


    谢玉辰拿过画册放在近手旁,想起刚刚桑瑶抱着画册进门时,画册就拥在她的怀里,寓意不明地暗示:“秦伯还有什么事吗?”


    “是,还有件事。小主子现在风风火火安排离开之事,听说定了明天出发。也没见您阻止,这他们要是走了……”秦伯一下就忘了画册的事,提出近期他的郁闷之处。本来以为主子会想办法阻止,没想到却无动于衷。秦伯心下叹气,这夫人与儿子眼看都要跑了,还沉得住气,不愧是他。


    “就这事?”谢玉辰心下不满,“放心,他们可走不了。”


    看着秦伯眼里的不解,谢玉辰无心解释,就让秦伯出去了。


    我的人,进了我的门,还想跑?跑得了吗?想到刚刚桑瑶得知账单被销露出的感激,谢玉辰冷哼一声:如此天真,得亏是他,要真出去了,不知得被人骗成什么样。


    想到这,谢玉辰一时又有些恨铁不成钢,大的小的都不让人省心。他拿起画册,随意翻开一页,瞳孔一缩,惊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