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证据现

作品:《去父留子,可还行?

    曜星摸着黑刚走出谢府,就在门口遇见谢一。


    “主子说,你今晚可能会销毁证据,让我留意。”谢一一脸歉意,知道此事一了,曜星必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想同他玩耍。想起这件事本来谢玉辰是打算让谢九来办,临了却不知为何特意指定要他来。


    “我可没这么想过,不过,既然你来了,刚好陪我走一趟。”不顾谢一诧异的眼神,谢一冷哼一声,提步就走,果然再不复之前的天真。


    一场大火将温馨的宅院烧成灰烬,曜星半分不留恋,径直走向自己的房间。借着月光,打开床头的暗格,取出一个百宝箱转身交给谢一。


    然后在暗格里摸索,拿出一块木板,原来暗格下还有一个夹层。木板一拿走,露出底下一个拨片旋钮,他伸手顺时针拧动,床中间传来一阵响动。


    谢一倾身去看,床中央有个长方体的木盒,嵌在中间严丝合缝,原来刚刚的机关是打开了盖在木盒上面的层板。


    曜星摸到木盒中间的小绳环,费力的把木盒提起来,抱在怀里。


    曜星抱着木盒走出去,径直来到谢玉辰书房外,不出所料,里面谢玉辰在等他。


    “这就是你要的证据。这次,我要你答应,看了以后,就安排我们离开,永远不来打扰我们的生活。”曜星先声夺人,并不意外秦伯、谢九都在。


    谢玉辰没吱声,亲自从曜星手上接过木盒。


    “你就真的,一点都不曾愧疚吗?哪怕一点?”曜星走到角落,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将自己隐身,轻声问。


    谢玉辰知道曜星指什么,但是他确实不知道如何回答。打开木盒,里面竟然是几幅画轴。


    他看着手上木盒中的画轴出神,四个画轴排列有些奇怪,是以一二一排列,最顶上一卷画轴置于中间两卷并排的画轴中间,最底下的画轴卡在木盒底部特意做出的凹槽里。从画轴的排列就能看出,最重要的画轴应该是最底下这卷。木盒正常存放四卷画轴本不应该如此厚,显然只是为了单独卡住第四卷画轴而特意定做的木盒。


    不知何时,秦伯、谢一和谢九都围到了案桌前,看着谢玉辰拿出一卷画轴,拆开缚绳,滚动的过程,俱不自觉的屏住了呼吸。


    “这!!!”谢九最先沉不住气,一声惊呼脱口而出。


    画中赫然就是谢玉辰的画像。只见画中谢玉辰头戴金冠,身着大红喜服独自垂手站在案几后面,喜服上暗纹涌动,领子袖口处都绣着金色合欢花枝,衣领袖口等更是用金丝滚边,光看画像都觉得贵气扑面而来,这喜服价格不言而喻。最吸人眼睛的是谢玉辰的腰,除却那根镶珠嵌玉的腰带,谢玉辰的腰上还有两只纤纤玉手环抱,应该是有人在谢玉辰背后拥抱他。


    而画中的谢玉辰更是面貌栩栩如生,仿若真人跃然纸上。


    不说秦伯他们,就连谢玉辰见了,都不禁震惊。


    秦伯和谢九等不及,一人又各从木盒中拿出一卷画轴,依样滚开。


    “这!!!”


    “这!!!”


    这次是秦伯和谢九两人同时惊呼。


    秦伯拿的画轴上,画的仍是那张案几,只是上面有两个人,一男一女,一坐一立。女子身穿和谢玉辰同款喜服,长发如瀑,就这样垂在身后没入案几。她背对案几而坐,两手手臂轻轻朝后靠着案几,身体微仰抬头,与她身前的谢玉辰对视。只是一个背影,却也能看出窈窕身姿。


    而谢玉辰与第一张画轴中并无多大区别,只是双手放在了女子的肩膀上,低头垂眸,回视女子。


    这是桑瑶。秦伯、谢一和谢九脑海里同时划过这句话,谢玉辰也不例外。


    而谢九拿的画轴上,却与前面两张大有不同。画上与第一卷画轴相似,还是那张案几,还是只有谢玉辰一个人的身形,只不过由前身换成了后背。画上谢玉宸头戴金冠,却是上身不着衣物,下身也只穿一条轻薄的绸裤,腰上仍旧是那双玉手。此时他们二人应当是相拥而立。


    可是让他们看了都倒吸一口气的是,谢玉辰的后背上,无论是痣,还是陈年的疤痕,都被绘得极为真实。就连位置,都与谢玉辰现实中一致。


    四人都一言不发,因为这张画,可以说是铁证了,看过谢玉辰后背的人可能不少,秦伯、谢一和谢九都是经常近身。但是要如此详细绘出,就算以记忆中谢玉辰自身为模特,他们都做不到,更别说那些打眼一瞥的人。


    毕竟那伤疤,可不是一两个,当年谢玉辰在军中可谓是九死一生,三不五时就受伤,留下的伤疤不计其数,有深有浅,有大有小,有粗有细。


    至于第四卷在木盒中被单独妥善放置的画轴,谁都没有提起。


    根据桌上的三卷画轴不难推断,第四卷画轴可能画的是什么,谁都不敢好奇。


    谢玉辰也隐隐猜到,便直接不管桌上摊开的画轴,直接将木盒盖上了。


    木盒扣上,其余三人皆感觉松了一口气,又开始钻研起桌上的三卷画,这才发现三卷画都有同一个共同点。


    每卷画的左下角都有一个印章盖的红色小印,四四方方的缠绕花边中,只有一个三字,不过这个三字不像普通印章那样,仔细看便能发现那是一个又一个短短的小线条组合而成,每一道线条都细如发丝,却又清晰可见。


    远看只能看见三,就是近看都不一定能还原,根本模仿不出来。


    这等防伪印章,普通人不可能拥有。


    曜星上前,将白日里的印章拿出来,随手在案桌的纸上一盖,一模一样。


    “这是我娘画的,印章也是我娘的印章。”曜星低着头轻声道,“画是舅舅让我保管的,我曾答应过舅舅不会私自拆开。我食言了,看了第一幅画,所以,我才能在第一眼就认出你。”


    这样一说,大家心里的疑惑就都解开了。


    “我食言有错在先,所以才会……”曜星痛苦地开口,“希望你遵守承诺,明日派人送我们离开。”说完眼睛一红,跑出去了。


    房间内鸦雀无声,秦伯几人觑着谢玉辰的脸色,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证据摆在眼前,主子始乱终弃可谓已成定局。三人想说什么描补一下,都怕自己成了出气筒。


    “愣在这里做什么?”谢玉辰语气平静得不似真人,几人这才如释重负,赶紧撤了。


    谢玉辰从桌上收回画轴,欲放回木盒中。


    打开木盒,又看到木盒中剩下的画轴,兴许是为了验证猜想,拿起了第四卷画轴,拿起时还因为卡得太紧必须按着木盒用力才能拿出来。


    刚滚开画轴到一半,谢玉辰啪一声又立刻关上了。内心却仍在翻涌,为何会有这样的画,难道他和桑瑶真的有什么渊源,可为何他的记忆里从未有过这些,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然后迅速将四卷画轴回归原位,盖好木盒收到案桌边的抽屉中。想了想,又从抽屉中拿出来走到书架上拨动机关,打开平日存放重要文件的暗格,这才郑重其事地将木盒放到最里面。


    虽然还是不太相信那个私奔的人是自己,但是证据在前,谢玉辰也没法否认自己心里已经承认了曜星是自己的儿子这件事。


    既然是自己的儿子,自然没有流落在外的道理,至于曜星所说的离开一事,他可并未承诺,不是吗?


    反倒是桑瑶,应该如何,他还要想一想……


    ---------------


    一大早,曜星刚一出门就见秦伯在台阶下,恭敬地朝他见礼。曜星心口一跳,问了才知道是来汇报昨天的计算结果,想到桑瑶还没醒。就跟秦伯说中午去厅堂吃饭,到时候再说。


    来到昨日停放物资的临时库房,几个箱子堆叠,曜星估算着马车的数量。


    曜星来到厅堂的时候,发现谢玉辰也在,他隐下心头不悦,在桑瑶身边坐下。


    “娘亲,刚刚……”


    “食不言寝不语!”谢玉辰打断曜星,顺便瞥了他一眼。


    “我们一家人吃饭从不讲这些臭规矩,你自可以去找守规矩的人。”曜星顶嘴。


    又开始了,桑瑶扶额,怎么这两人一凑上去就火药味这么重?


    “是如此,我们不讲这些规矩。”桑瑶觉得谢玉辰有些欺负人,曜星才多大,就不能让让?


    谢玉辰被他们母子俩一唱一和,有些下不来台,便不再做声。


    曜星越发觉得这饭吃得憋屈,往日和娘亲随心所欲的话也上了锁一般。等到终于吃完,他已经迫不及待。


    “娘亲,我还想回旧宅收拾一下,你有没有什么要带的?”


    “啊,差点忘记了。”桑瑶这才记起昨天的账单一事,看向秦伯,眼神殷勤。


    秦伯赶紧上前,将册子归还给桑瑶,恭敬地道:“夫人,衣服合计用丝绸12匹,绢布……”


    “不用说明细,你就告诉我总数就行。”桑瑶直接打断秦伯,对于这些明细就是告诉她,她也听不懂。


    “合计四百九十七两六钱。”秦伯直接报出这个令人咋舌的数字,想到这是桑瑶一个月的花销,那三年下来,这个数字他都有点不敢想了。


    “一斤是多少两?金银兑换比例呢?”桑瑶问。


    “一斤十两,金银兑换比例看成色,一比七到一比十五都有。”秦伯不好奇桑瑶为什么问这个,只是有些同情地看了看谢玉辰。


    桑瑶心里暗暗算着,自己带来的金子成色应该算还可以,先估一比十,五百两银子也就是五十两金子,也就是五斤金子。还好还好,够了。


    于是心情顿时变好,说:“那就拜托秦伯帮我把账销了,稍后我给你去取。”


    说完还捏了捏曜星的脸,顺口问道:“账单上有没有什么不合理的花费?”


    “还真有,比如那掌柜工钱一人一月二钱银子。”这笔费用,秦伯看到时就觉得有问题,哪有买家还得付商家工钱的?


    “这个是舅舅承诺的,一般掌柜都是男子,舅舅就让他们各自找个女掌柜,工钱我们付。算不上不合理。”曜星插话。


    竟然是这样,桑瑶挑眉,也知道这样做的用意,也不再管。


    “秦伯,依你看,如果我以后只穿普通细棉布,且更换频率按普通人家来。其他也依照这个算法,一月开销多少?”桑瑶突然想起以后,她带来的钱可支撑不起如此开销。


    秦伯还没回话,曜星就叫起来:“娘亲,怎么让你受如此委屈?”


    “这算什么委屈?罢了。”知道曜星不懂,打算回头再问秦伯。


    “谢公子,不知府上安排是什么时候离开?”桑瑶听曜星说了谢玉辰要送他们离开的事,想起离开之前还有一件事要做,“离开前娘亲要带你去见一个人。”


    “什么人?”曜星疑惑,几年来,见过的生人唯有谢府的,附近没有别的人家,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以前从未听娘亲提起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