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作品:《误入终身》 人群中众人一番胡言乱语福伯听了个全,‘小女婿’福伯略一思量这身份倒也合适,能省去好些事。
福伯脸上漏出个大大的笑对着刘掌柜客气道:“我家那伙计姓楚,昨日受了些小伤今日实是不方便走动,待他伤好了,我带他一同去刘掌柜府上拜访!”
众人听福伯言语特意说‘带苏越和伙计一同去刘掌柜府上拜访’那便是承认这伙计确是为养女招的女婿了!
人群中忽然有人高声朝这边道:“福掌柜仗义!招的小女婿也是个少年英雄!”
忽然鼓乐声又铿铿锵锵演奏起来,又是一番热闹景象。
‘小女婿’三字,将苏越雷在几位伙计身后,突然响起的鼓乐声又险些将她惊的坐到地上。
猛然间有人贴近在她臂上扶了一把,低声嘿嘿笑道:“承泽当真是特意为你招的女婿?我说他……”
苏越回过神看向来人,咬牙道:“周小山!”说罢就要过去揍他,小山见状忙闪身躲开,隔着几步扭头朝苏越扮了个鬼脸。
苏越换了女装脚下步子有限,几下都没能打在小山身上,她今日已是第二次遭周小山奚落,又被众人一通胡乱议论,心中甚是恼火。
苏越提起裙摆,铆足脚上力气,朝着小山猛地踢去,小山躲的也是真快,转身溜进店里,兴冲冲的朝和后面相连的院子大步走去,要同承泽说刚听来的乐呵消息。
苏越一脚落空,竟将脚上穿着的鞋给踢飞了出去。
“快看!快看!那个穿黄衣的,就是聚福商行的女儿!他们那店里新来的伙计就是特意为她招的!”
人群中有人认得苏越,指着苏越高声喊到,那声音隐在鼓乐声中,但也有不少人听到,都纷纷往苏越处看来。苏越忙收回踢出去的脚,语无伦次的说道:“我……我没招小女婿,他不是什么小女婿……”
苏越离人群有段距离,四下鼓乐声正是热闹,众人自是听不见她说了什么,但苏越踢出的那一脚,众人都个个清楚的瞧见了。
鼓乐声热闹非常,可不耽误众人议论。
“这聚福商行家的女儿模样瞧着倒是不错,可这脾气实在不怎么样?”
“她刚踢的那人,不会就是那新招的小女婿吧?”
“不是!那人我认识,那是山上周猎户家的大儿子,叫周小山。”
“哦!这个我知道,是那个力气出奇大的小子。”
“啧!啧!这聚福商行的女儿敢跟那小子动手,可见这脾气不是一般的坏了,他家这新招的小女婿怕是以后日子有的受喽!”
“……”
鼓乐喧闹,众人议论的声音自是拔高了声说的,苏越多少也听见几句,气的更是语结,可又无可奈何,她朝福伯望去,见福伯正同吕主簿和刘掌柜一处说话,还是店中姓杜的伙计机灵,见苏越神色尴尬,跑去将苏越的鞋给拾了回来。
苏越脸上红色愈加明显,原本还怕弄脏足袜,曲脚跳了两下,索性不管不顾就直接踩在地上,从伙计手中接过鞋,见杜伙计脸上堆着笑瞧着自己,苏越忙变换脸色,从他手里接过鞋子拎在手上,也不着急穿,转身去院里找周小山去了。
年节越来越近,街上商铺都相聚闭店休年节,福伯得闲领着伙计采买了许多酒水菜肴,还特意去码头找未能归家过年的船老大,购买了不少不常见到的果蔬和一干新鲜玩意儿,安排店中伙计好带回家中过年。
承泽的伤势也好了许多,苏越心中高兴,记起杨夫人给的补气血药,那药杨夫人说过补气血有奇效,于是便每日将那药拿出两粒喂承泽吃了。苏越见承泽连着吃了几日,脸色日渐红润,索性又每日给他加了两粒。
年二十九这日,家家都看着火炉卤肉,准备过年,后院里荡着满院子卤味香,店中伙计大都归了家,要待初七才会回来。伙计张延和另一个年纪稍小的家就在镇上离店不远,家中无事也仍来转上一圈。
厨房里的骆大娘和车夫是一家年节无需归家,年节都是同大伙儿一处过。福伯年货备的甚是丰足,一大早特意吩咐骆大娘多多的卤上一锅各种肉食,嘱咐张延和那小伙计回家时都带上些。
苏越在厨房角落守着药炉和一个粥煲,红泥小炉中火光闪动,汤煲中散着氤氲水汽。厨房里四下无人,苏越轻轻挥动手中蒲扇,一时屋宇宁静,岁月荏苒,苏越忽的脑中浮现幼时残缺景象。她母亲也时常这般守在炉前,又想到父母最后结局,从心底生出凉意。
“好香的肉味!”伙计张延掀帘从外面进来,边说边跺脚,满脸堆笑的同屋里人打招呼。
“外面雪大起来了吗?”苏越起身伸了伸胳膊问张延。
“下大了!地上全都下白了还冷的紧,这雪怕是要连着下上个几日。”张延回道。
厨房里炉火正旺,锅台上一口大锅满是肉香,一时大伙儿都围在厨房等肉熟。
骆大娘停下手里活计,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道:“那感情好,多下几日,咱们安稳过年,来年大伙儿家中都能有个好收成。”
苏越转身掀起门上挂着的棉帘,只见落雪如棉絮般飘飘洒洒往下坠,落在屋顶洒在地面,寒风卷起片片雪花袭向这边,苏越脸上顿时冰凉一片。苏越忙放下帘子坐回炉前,张延正蹲一旁烤手,嘴里嘟囔道:“年节上,这么冷的天还有人特意驾车来咱们店……”
苏越听罢脑中忽然觉出什么,忙问道:“来的什么人?长什么模样?”
“不知道,那人从后门进来的,现下正同福伯和周先生在楚小哥房里说话。我离得远没瞧见模样,瞧着同周先生年纪相仿,身量比周先生高些瘦些……”
苏越听罢,一时身上凉意更深。
张延一边烤火一边揭开药炉上的盖子瞧了瞧,对苏越道:“越儿姑娘,这药好像要好了。”
苏越心中不知怎的升上一股怒气,起身道:“好了就倒了。”说罢掀起门帘,顶着风雪回自己房中去了。
伙计张延不知那里得罪了苏越,一时手足无措垂头蹲在炉前,嘴里瞎琢磨:“我那句话说错了?引她一通邪火。”
骆大娘过来将药炉端离火上,安慰他道:“越儿姑娘坐这儿好一会儿了,也不说话,瞧着一副心里有事儿的模样。她刚那样,你别放心上,姑娘家家的,心思不一定在哪儿呢。”
骆大娘边说边将药罐安置在个托盘内摆上碗盏,对张延笑道:“这药熬好了,掌柜的吩咐过,药好了赶紧端过去,越姑娘这会儿不在,劳小哥你跑一趟给送过去吧,我老婆子省趟腿,天冷别再搁凉了。”
张延只得应下,将那药送到承泽房中。
屋外冷风夹着大雪,团团片片纷纷扬扬,苏越沉着脸在房内枯坐了盏茶的时间,忽然听见门外敲门声,伙计在门外道:“越姑娘,掌柜的吩咐我来唤您前面去。”
“知道了,这就过去。”苏越用凉水擦了把脸,将冰凉的帕子丢回盆里,低声道:“迟早的事。”整理好心绪正要迈步出门,忽然想起要给承泽带上些什么。
驻足看了看屋内,自己的物件大多都在山上,眼下好像没什么东西可以给他,只有杨夫人给的药,苏越从抽屉里取了药正要出门,见福伯拄着手杖顶着风雪过来,苏越忙上前扶住福伯:“我正要过去,又跑一趟做什么!”
“人眼下就要走,没时间多留,说是要见你一面!”福伯道。
苏越心中咯噔一下,瞳孔微微一颤,眸光暗淡了几分。
“走就走了,有什么好见的。”苏越扶着福伯边行边低声道。
福伯听苏越语气冷硬,侧目看她脸上神色,逗她道:“怎么?眼下那小子要走,你不舍得?”
苏越眉头紧蹙,松了扶着福伯胳膊的手,不觉提高声音道:“那小子来去自由,我有什么舍得不舍得的!”
雪正下的紧,福伯隔着片片雪花,见苏越脸上神色变化之快像是带了气,忙道:“怎么恼了,快好好扶着!我逗你玩儿的,是刘和同要见你。”
苏越扶着福伯行至后门,见门外刘和同长身直立,披着的黑色斗篷肩膀处已落了白,一辆包裹严实的马车停在一旁。
漫天雪花将苏越和眼前景物隔开,苏越远远望着那车再不肯踏步上前。雪越下雪大,无数朵雪片轻盈舞动,时而高飞时而下降,时而盘旋时而飞舞,寒风萧瑟苏越伫立在其中,觉得身上寒意冷澈入股。
“苏越!”
苏越在风雪中被唤回些神识,抬眼看向声音来处,见是刘和同唤她,上前对刘和同道:“师伯!风雪难行,你们路上小心。”
苏越看了眼一旁的马车,“把着这药给他,对他伤势有好处。”
刘和同由着苏越目光一同望去,眼底光亮一闪,接过苏越递过来的瓶子,打开瓶盖在鼻下嗅了嗅,笑着同苏越道:“是好药,不过用不上了。”
说罢将药递回苏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