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拾
作品:《捡到当朝太子后》 游少爷好险幸运地留下了一条小命,没有血溅当场。阮梨珂正要再掀开垂帘,看人群散尽了没有时,车夫招呼了一声,已经启程了。
商会竞选的事在阮梨珂三人的生活中并没有激起什么太大波澜,回去后,一切仍是按部就班。
只是,因为莫先生,这次竞选并没有选出结果,游家和钟家最后竟成了平票,又要另择他日了。
不过这些和阮梨珂并无干系,她仍旧每天仔仔细细临摹她的画。
她的屋子是最先收拾出来的,抱琴和萧淮憬给她把里里外外都收拾好,床铺被褥都是新的,洗好晾晒好后铺上。
阮梨珂就在屋子里,每日临摹上两个时辰,然后收好画,出来和抱琴和萧淮憬一起收拾。
说是一起收拾,抱琴还拿她当以前的千金小姐,总是她还没做多久的活,抱琴就催着她快休息一会儿。她若是不肯,抱琴做事就放不下心,隔上半刻就要看她一眼,好像她孱弱得跟什么似的,风一吹就要倒。
这样一来,阮梨珂做不成事不说,还要耽误抱琴,她索性便躲懒了,只偶尔给抱琴和萧淮憬递一递东西、端一端水。
屋子里都扫了一遍了,抱琴在屋里擦拭桌椅,萧淮憬在打扫庭院。
阮梨珂给抱琴送完了水,又端着了一杯水给萧淮憬送来。
她下阶的时候,轻轻提起裙摆,明晃晃的日头打在她身上,她微微低头,日光将她晕染成一幅浅金色的美人图,栩栩生动,活色生香。
萧淮憬起初只是余光看她,未料温和的日色照在她白皙如玉的脸上,晕出的光竟绚烂得晃眼,他不由已停下动作,转过头静静凝望她。
阮梨珂下了台阶,一抬眼,就看见少年直勾勾地正盯着她。那眼神,分明和盯着肉包子的狗没什么区别。
阮梨珂脚步一顿,眨了下眼。再看的时候,少年仍望着她,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水汪汪的只是一片纯净。
“姐姐。”萧淮憬乖乖地唤。
阮梨珂回过神走过去,脸上浮起笑:“累不累?”
“不累的。”萧淮憬捏着扫把,站得笔直笔直的。
阮梨珂笑意愈深,把水递给他:“喝点水吧。”
“谢谢姐姐。”萧淮憬腾出一只手来,接过水杯,小口地喝,小狗似的。
阮梨珂怜爱地看着他,忽然注意到他额上浮起了几颗细小的汗珠。
嘴上说着不累,但在日头下扫了这么久的地,怎么可能不累呢?
阮梨珂望向他的目光柔软,从袖中拿了帕子出来,伸手给他擦。她的手只伸到一半,又忽地滞住。
想了想,她把帕子递给他,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柔声:“擦擦吧,都出汗了。”
萧淮憬端着水杯凑在唇边,慢慢地抿了口水。他一直在等她的柔荑递过来,她却忽然转了道。
她怎的越来越小气了。
萧淮憬不高兴。
他喝完水,拿开水杯,脸上已经换了一副表情,嘴角耷拉着,无精打采的样子。
阮梨珂看出来了:“……阿憬,怎么了?”
萧淮憬垂着眼皮,递出一只手。她以为他要接过帕子,连忙又递了递,他却没接。
阮梨珂低着目光,看见他将宽大的手掌摊开在她面前,她看了两眼,没看明白,抬起眼看他。
萧淮憬仍旧耷拉着眼皮,蔫蔫吐出一个字:“脏。”
阮梨珂:“什么?”
萧淮憬抬眼:“手脏。”
阮梨珂张了张嘴——手脏……怎么了吗?
她一时无话。
萧淮憬看她还不明白,很是郁闷地蹙起眉,委委屈屈道:“手好脏,姐姐就不能帮我擦擦吗?”
他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瞟她,好像有点生气,又想让她知道好哄一哄他。
阮梨珂刚才止住动作,就是因为觉得这样有些不妥,可看见他这样的眼神,什么不妥什么分寸一下子都忘记了。
她耳廓微红,却弯了弯唇,柔软的目光里镀上了一层宠溺:“好,是姐姐不好,姐姐应该帮阿憬擦擦的。”
她心底叹口气,伸手过去给他擦额上的汗。明明她是在哄他,只是在哄他,可她的心跳好像又快了一点点。
阮梨珂不明白这是为什么。
擦完汗,萧淮憬立马换回了神采奕奕的脸。他把水杯递回给她,阮梨珂伸手接回来,他却没松手。
两个人的手捉着同一只水杯,小小的水杯让两个人的指尖不可避免地碰在一起。
阮梨珂下意识想缩手,又忍住了,抬眼不解地看他。
萧淮憬神色坦然,浅色眸仁里是一如既往的纯净,却又好像多了一点什么。
“谢谢姐姐。”他笑,日光下的眉眼莫名显出几分张扬凌厉,“姐姐真好。”
阮梨珂抓住杯子,猛地收回手。她动作有点着急,萧淮憬却没什么反应。
阮梨珂心口狂跳,有一瞬间,阿憬刚才的目光让她有种动物般的、自己的领地正在被入侵的紧张感觉。
阮梨珂怔怔地站着。萧淮憬略微偏头,望着她,嘴角噙着丝笑。
那笑怪怪的。
可他的眼睛,又分明纯然无辜,只是格外的亮。
“……”阮梨珂又站了站,终于站不住了,“我、我进去了,你要是累了就先歇一会儿。”
“好。”萧淮憬低声应,笑容满面,“还是姐姐最疼我。”
阮梨珂眨了下眼,望进他那双浅色眸仁里,脑袋居然有点晕眩。
她慌忙收回视线,胡乱应了声,转身赶紧回屋子。
萧淮憬一路望着她,等她进屋去看不见了,他慢悠悠地收回视线。
他唇边挂着笑,眼底却一分一分冷下来。
“我觉得他人还不错。”
他又想起来她那句话。
那姓游的真是该死。
这样下去可不行。
*
阮梨珂没什么可做的,进屋平复了一点后,又开始临摹画——她把自己对阿憬的异常反应,归咎于接触的男子太少,她说服自己她只是别扭而已,心跳加速也只是紧张,无关其他。
临摹了半个时辰的画后,她彻底平复了心情。
临近傍晚,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抱琴和阿憬都在干活,阮梨珂总觉得自己做的事情太少,便想把饭做好,等抱琴和阿憬忙完,就可以直接吃饭了。
厨房就在正堂,正堂很大,临着街,阮梨珂最初就是看中了这个正堂,想着租下来以后还可以将正堂当做铺面使用,不过厨房就得从正堂里隔出来,所以正堂中间,她让抱琴布置了一道厚厚的隔帘,厨房被隔在了隔帘后面。
不管在阮家,还是在普丘观,吃好吃坏阮梨珂都没自己做过饭。她想得倒是好,让抱琴和萧淮憬忙完后能直接吃上热腾腾的饭菜,可现实就是现实,她光是生火就生了半天,弄了一屋子的烟、火没生起来不说,隔壁住着的丁老太,闻到烟味还以为她们房子烧了,火急火燎就过来了。
最后,阮梨珂一脸灰扑扑的挨了顿训,还被嫌弃了一通连火都不会生,到最后火还是丁老太帮忙生的。
厨房的动静这么大,抱琴和萧淮憬自然也闻声而来了,贴身侍奉起居的一等丫鬟和尊贵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也跟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阮小姐遭了一通嫌弃,到了,火生起来,三个人拉不下脸再麻烦年过六旬的丁老太帮忙做饭,好说歹说总算把人“请”回去了。
然后,三个人盯着灶台犯难。
三个人大眼瞪小眼半天,阮梨珂把萧淮憬赶回了院子里,她美其名曰他是小孩子,不用做这些,实则是不想在他面前丢脸。
她还是更愿意做他无所不能的阿梨姐姐,而不是一个在灶台前手忙脚乱的笨蛋大小姐。
她希望,她足够让他安心依靠。
厨房里乒乒乓乓响了小半个时辰,萧淮憬在院子里站得都快生根发芽了,总算,他的阿梨姐姐出来了。
还不错,还是个全须全尾的美人儿,厨房也没再烧起来。
三个人围坐桌边,阮梨珂脸上刚才沾了灰,这时候刚擦完,擦得红扑扑的,看着萧淮憬:“那个……样子不太好看……”
太子殿下吃山珍海味、珍馐美馔长大的,这些黑的、糊的、乱糟糟的菜,也实在是……
嗯,太其貌不扬了。
萧淮憬琢磨着,从哪碟菜开始试毒。
他犹豫的时候,阮梨珂的脸更红了:“要不还是出去买吧,现在出去还来得及。”
她话音刚落,抱琴已经伸出筷子,视死如归地夹了一筷子菜送进了嘴里。
阮梨珂和萧淮憬都连忙盯住她。
抱琴皱着眉嚼了几口,眉头慢慢舒展了,冲二人惊喜地点了点头:“还行!”
阮梨珂狐疑,小心翼翼也夹了一点尝。
萧淮憬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看见她圆圆的杏眼一点一点亮了起来。
把食物咽下去,阮梨珂眨巴了两下眼睛看他:“阿憬,真的还行!”
她期待地看着他。
太子殿下看心上人一眼,仍是觉得菜的卖相不佳,可若是她想要他吃,就算真是毒药,他也甘之如饴。
萧淮憬立马夹了一筷子菜尝,阮梨珂眼睛不眨地看着他。
他吃完一口,她立马问:“如何?”
他眨眼,看着她,眼底都是惊叹:“好吃!”
阮梨珂一下子笑起来。
虽然知道阿憬嘴甜,这话肯定有夸大的嫌疑,可是看到他亮晶晶的漂亮眼睛,她还是忍不住高兴。
这桌饭菜没浪费,三个人克服了视觉上的折磨,发现味道并不差,忙碌了一天的三个人于是开始安静吃饭。
抱琴和阮梨珂是在认真吃饭,萧淮憬目光不忍落在桌上,只好看向他秀色可餐的阿梨姐姐。
他看着她小口吃饭,那再普通不过的木筷,竟有幸蹭着她软软嫩嫩的唇进去。
啊,他也好想尝尝看。
他的视线太肆无忌惮,阮梨珂总觉得有道目光一直盯着她,她转头看,看见萧淮憬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少年的视线似乎有焦点,但她一时不知道究竟落在哪里。
阮梨珂凑近他一点,分辨:“阿憬,你在看什么?”
萧淮憬望着她的唇,眼神无辜:“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