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毒

作品:《捡到当朝太子后

    抱琴熬好安神药,送去萧淮憬房间,路上心情无比舒畅。


    小姐总算不和阿憬继续睡在一间屋子里了,今晚只有她和小姐两个人,而且最近不知道怎么了,小姐对阿憬似乎有些疏远,这正是个好机会!她一定要把那天在驿站后厨看见的事,一五一十全都告诉小姐!


    抱琴敲开房门,萧淮憬已经等候多时。他开门很快,抱琴来不及藏起来的喜形于色被他尽收眼底。


    “喏,”抱琴假装面无表情地把药递过去,“小姐嘱咐的。”


    这话几乎是每回送药的必备说辞,不管当天阮梨珂是否真的嘱咐了,她都会这么说。


    因为某个人一脸生人勿近的样子,好像没有这句话,他就施施然站着完全不打算接药。而她说了这句话后,那碗黑乎乎的药汁,就会被当做什么礼物一般接过去。


    萧淮憬果然接过药,抱琴一脸习以为常的“果然如此”,转身准备回去。


    “她爱吃糖么。”萧淮憬忽然开口问。


    抱琴身形一滞,疑惑回头:“什么?”


    萧淮憬端起药碗,送到鼻下,轻嗅了嗅药汁的苦味,撩起眼皮来:“阿梨爱吃糖么?”


    抱琴不关心什么糖不糖,愣了愣,跳脚似的回过身盯住他:“你刚才叫小姐什么?”


    “阿梨。”萧淮憬加重了一点语气,故意说给她听,又抿了一丝笑,显出几分意兴盎然的沉迷。


    抱琴气笑了,这小子果然没安好心!


    抱琴深吸一口气,全然忘了面前的人在驿站时狠戾的样子,正要数落出一大串的凛然正辞狠狠批判他。


    面前的人抿了口苦药,神色安然又道:“她应该是不讨厌吃糖的。”


    抱琴:“……”


    这到底和糖有什么关系?!


    “我给了她一颗糖。她要了。”萧淮憬认真望着碗里的药,神色有点无辜。


    抱琴:“……”


    所——以——呢——!!


    萧淮憬抬起脸,语调慢悠悠的:“那糖里有毒。”


    抱琴:“……”


    等等……不不不,等等等等!!


    等不了了,抱琴一下子炸了:“你说什么?!你说什么!!”


    她连问了两遍。萧淮憬看她一眼,慢吞吞喝药。


    抱琴急得要死,恨不得在他脸上盯出一个洞来,萧淮憬终于喝完药,意犹未尽地舔了下唇,终于道:“那毒不会要人命。”


    抱琴仍盯着他,看他这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完全分辨不出他哪句话真,哪句话假。她想不出阿憬这个只对着小姐摇尾巴的小野狼会和她开玩笑的理由,所以她还是更倾向于,阿憬说的是真的。


    “不过——”萧淮憬话音一转,“前提是她每天都得吃我的糖。”


    抱琴:“……”


    她觉得自己在做梦,悄悄地狠狠掐了自己一把,却反而证明眼前荒唐的一切都是真的。


    抱琴完全有理由相信,面前这个能拿着刀淡定地在活人脖子上开一道口子的人,做得出下毒这样的事情,可是理由呢?阿憬不是一直对小姐很好吗?


    抱琴拼命地回忆这几天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答案是显而易见的。


    她顿时又惊又怒:“你不会是因为……”


    “唔……”萧淮憬“唔”了声打断她,“姐姐躲着我,我真的很伤心呢。”


    “你!”抱琴气得说不出话。


    “不过,”萧淮憬眨一下眼,以往这个无辜的动作,这一刻却因为他毫无温度的眼神显得冷漠至极,“不是这个原因。”


    抱琴怒火稍顿,眉头拧成死死的结看他。


    萧淮憬笑了下,廊下昏暗的光显得他表情阴森森的:“原因在你,抱琴。”


    他念“阿梨”两个字有多缱绻,念“抱琴”两个字就有多阴戾,抱琴打了个寒颤。


    萧淮憬仍旧在笑,眼底却毫无笑意:“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我希望你心里清楚。”


    “咯噔”一下,抱琴心一颤,终于明白过来。


    来时路上有多舒畅欢喜,回去的路上就有多悲伤压抑,抱琴回房的时候都快哭了。威胁人就威胁人,既然是威胁她,给她下毒就行了,为什么要给小姐下毒!


    要是给她下毒,她冒死也要告诉小姐阿憬邪恶的真面目!


    等等……所以,这就是他这么做的理由?


    抱琴终于反应过来。


    该死,被狠狠拿捏住了!


    抱琴回到房间的时候,阮梨珂已经上了榻,正要歇下,听见她进来,转头看她:“你怎么去了这么久?”


    抱琴赶忙收起脸上抑郁的表情:“没、没什么!”


    阮梨珂本来没觉得有什么,心想可能是因为什么小事耽搁了,可抱琴这个反应很奇怪,阮梨珂不由认真看她:“到底怎么了?”


    她坐起来:“是不是有人欺负你?”


    “不是,不是……”抱琴忙道,“小姐,我……”


    她一瞬间特别想把刚才的事情和驿站的事情都告诉阮梨珂,可一张嘴,想起毒药的事,又只能打住。


    “我……”抱琴郁闷地把话生生咽下去,“我就是想问问,小姐刚才……是不是吃了阿憬给的糖?”


    抱琴眼里浮起最后一丝希望,期待地看着她。


    烛灯摇晃,阮梨珂看不清她的表情,点头道:“他是给了我一颗糖。”


    “那小姐吃了吗?!”抱琴忙问。


    阮梨珂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吃了呀,怎么了?”


    抱琴心口一抽,彻底失去了希望。


    她没说话,阮梨珂追问:“抱琴,怎么了?是阿憬有什么事吗?”


    不是阿憬有事,是小姐你有事啊!


    抱琴心里一阵一阵地痛,挤出话音:“……没什么,只是刚才看见阿憬有糖,我问他要,他不给……”


    阮梨珂一愣,然后“噗嗤”一声笑出来。


    她笑着指了指桌子:“他给了我一把糖呢,我想着睡前吃太多糖不好,就只吃了两颗。你想吃,自己拿就是,怎么跟小孩子一样,吃不到糖就低落成这样。”


    抱琴胡乱应了声,心情复杂地看向桌上。


    等看那一把糖,她胸口疼得一通抽抽。


    造孽啊!造孽!!这糖有毒,他给一颗就算了,他还给一把!!


    这一晚,阮梨珂和萧淮憬皆是安然睡下,而对抱琴,注定是个不眠夜。


    第二天,要出去找房屋。抱琴眼圈乌黑,阮梨珂问她,她说昨晚没睡好,萧淮憬立马乖巧懂事地说,他陪阮梨珂出去便好,让抱琴在客栈休息一天。


    抱琴一听,哪里肯,生怕萧淮憬再对阮梨珂做出什么下毒之类的狠毒事,说什么也要一起去。


    阮梨珂拗不过她,只好三个人一道。


    庐阳城繁华,她们住的客栈已经尽量找了便宜的,可还是要八钱一晚,两间房一晚便是一两六钱。这比罗城的物价贵了不少,阮梨珂担心,房屋租赁也一样会很贵。


    而事实果然如此,三个人找了将近一天,也没能找到合适的房屋。


    繁华的街道上,房屋价钱太高,要么租金难以承受,要么房屋太小,根本挤不下三个人。


    价钱和大小都合适的,又实在太远太偏,别的不说,住着总觉得不安全。


    找来找去,最后总算有一处房屋还算合适,是处单进院落,正堂在最前面,有三间寝屋,也有小厨房。虽然地方有点偏,但临近繁华的街道,不算太远,价钱比同等位置的别的房屋也稍微低一些。


    阮梨珂还算满意,心里还纳闷这么好的地方怎么没被租出去,等一问才知道,房屋的主人要求一年起租,且要一次□□满一年的租金。


    一年起租好说,但一次□□满一年的租金,那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这处院落按一个月四十两算租金,一年下来,就是四百八十两白银,阮梨珂眼下根本不可能一下拿出这么多银子。


    三人只好暂且作罢。


    又找了一天,仍旧没找到合适的住处。最后比来比去,还是只有那处房屋最为合适。


    阮梨珂好说歹说,屋主总算松口,退步说可以先给三百两,余下的一百八十两,可以宽限两个月。


    三个人回到客栈,一合计,身上所有银钱——包括萧淮憬说钱远志给他的那些,全都加在一起,满打满算,一共也才二百三十两。


    且不说住在客栈每日要花钱,一日三餐也是必要的花销,就算这些都不算,全拿去租赁房屋,离屋主说的三百两,也还差得远。


    合计完银钱,第二天,阮梨珂又去找屋主,但屋主无论如何也不肯再在租金上让步。


    不过,他答应以五日为期,五日之内,若有别人来看,他不会把房屋租出去,而五日后,她们若还是拿不出三百两,又有别人看上了这处房屋,能拿得出现银,他便会直接租给别人。


    好歹磨来了五日,还能想想法子。


    当天,阮梨珂和抱琴带着萧淮憬,趁在外头,最后又找了一圈,到底还是没找到别的合适的房屋。


    满身疲惫回到客栈,三个人只能往那差的七十两上想办法。


    七十两,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普通人一个月能赚到三十两已经是很多,七十两,许多人不吃不喝做工数月都赚不到这么大一笔钱。


    这没门没路的,去哪里赚七十两银子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