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名，考得怎么样啊？”考完老师收答题纸的时候，那个语文老教师特意过来问。


    “还，还行吧？”栾杳玉没敢说死，因为交了答题纸后才想起有个阅读题好像应该还能再写一点？


    “还行？这次的作文不怎么样，给了他们三个备选作文，居然挑了这个，这个有什么好写的？不是随便写写就优秀作文了吗？这个等他们讲卷子的时候能讲出点什么？讲讲编作文时候的心路历程吗？”语文老教师对此嗤之以鼻，“加油啊，我等着看你作文，再有错字饶不了你。”


    “是，是。”栾杳玉赔笑，上次月考的作文写错了个字，被这老师说了好久，主要是当时真没觉得写错了，被叫到办公室后看了好久被圈出来的字都没觉得错了。


    但是随便写写就优秀作文这种话，您说的有点过分吧……说到底还不是您在备选作文里加上了这个吗？


    “怎么样？”段闻钟拍了一下栾杳玉的背，然后顺手拿了她的卷子，“我看看你选择题。”


    “考完不准备下午的数学，在这磨蹭什么！”讲台上正在清点答题纸的数学老教师朝段闻钟扔了块粉笔。


    “你还没让我们出考场，我们怎么准备数学？”段闻钟比对着栾杳玉的答案，说话去气老师。


    “批完卷子我要调出你的那份，你看我不给你多扣两分！”


    “市里联考，统一批卷，你怎么给我扣？”段闻钟对此不以为意，栾杳玉承认在气人这方面他是有点天赋的。


    “齐了齐了。”语文老教师点完答题纸，装起来，“都走吧走吧，去准备下一场吧。”


    “怎么样？”栾杳玉把自己的卷子收回来，“别看了，看了也没意思。”


    “差不多，都一样。”段闻钟把卷子还回去，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应该没问题吧？”


    “谁知道呢，反正最迟晚上就给我们语文答案了吧？”栾杳玉收过卷子，“我桌子呢？搬到哪里去了？”


    “基本没怎么动，还在那儿。”段闻钟转身指了指靠窗的一张桌子，然后看着江思柔还坐在那儿，“哟，这是喜欢上这张桌子了？不走了？”


    “我也就是不想记过才不和你动手！”戴裳站起来指了指段闻钟，然后拍了拍江思柔的桌子，“走走走！回去！看着段闻钟就烦！”


    “慢走不送啊！下午再来！争取下次考试也再来！”


    “你嘴能不那么欠吗？”栾杳玉叹气，“再这样下去，你俩毕业前迟早得打一架。”


    “没事儿，我这是锻炼他们的抗压性。”


    “江思柔但凡脾气差一点，你俩今天肯定得没一个。”栾杳玉把自己的笔放到桌子上，然后去走廊上找自己的学习资料去了。


    “她脾气差我敢那么说吗？而且我说出了多少人的心里话，我说了之后其他人说的也就少了嘛。”


    “嗯，可你说的也太多了，江江看起来都被你说的自闭了。”


    “她哪回考试不自闭？”段闻钟摆摆手，“出成绩前自闭，出成绩后继续自闭，生活不易，小江自闭，可怜孩子。”


    “你这么说的真是……”给人家江江留点面子吧，栾杳玉把要看的卷子和笔记带进教室，看了看墙上挂着的钟，还不到十点四十，数学老师今天在哪个教室监考？居然还不过来？


    “看起来考的不错啊，还有心思在这说话？数学都看完了？”正想着，数学老师从外面走进来，“要上厕所的赶紧去，要拿书的赶紧，两分钟之内给我坐下，坐不下的出去呆着，坐下的就不准出去了，呆到放学再下课。”


    “我去厕所我去厕所！”段闻钟把一沓卷子甩到桌子上之后，马上跑掉了。


    栾杳玉心想数学老师的两分钟大概就是朝着5分钟去的，所以优哉游哉地去了厕所。


    其实如果不是数学老师不太好说话，真的不让中途出去的话，栾杳玉挺想待会自习正式开始走廊上都没人了再去厕所，因为现在去的话……


    “栾同学，你第一题选的什么啊？”


    “栾班长，文言文断句那个你选的哪一个啊？”


    “名篇默写第三个是不是‘亦余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犹未悔’？”


    “小说那个情节安排的作用栾栾你写了几个啊？”


    “我……”栾杳玉还没进厕所，马上就被楼道里的女生给围上来了，她也挺无奈的，心想我做的又不一定都对了，今晚就出语文答案了你们急什么啊，大好的时间不再去看看数学题在这说什么啊！但表面上还是做出了和善的表情，“我写完就忘了，断句选了a，名篇默写好像是吧……你们可以去问段闻钟或者江思柔，我语文比不是上他们的，戴裳语文选择题也很好的，我其实不是很好的……”


    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救命救命救命！让我好好上个厕所然后飞回教室吧！


    而且你们不要再问我选择题了！栾杳玉对语文选择题有点恐惧，因为做的水平忽高忽低的，上个周做的一张卷子的选择题，就对了1个，早上在公交车上对着段闻钟的卷子一顿猛改，这事儿要是传出去自己不用做人了！


    “语文我也不确定啦，下午考数学我倒是更有把握。”栾杳玉还是满脸的和善，“考过了就别想了，多想想接下来考的，而且我语文单科还没有一次考过级部第一呢，你们问我不如去问江思柔……”


    “哦，好吧……”


    栾杳玉从厕所夺门而出，多一秒也不想说话了，然后对上在后门那里等着的江思柔。


    “那个，姐姐，我中午我妈妈说要给我们带饭，让我问问你们想吃什么？”江思柔晃了晃手机。


    “我都可以，我没什么不吃的，段闻钟的话，我待会问问吧，待会发给你。”栾杳玉点点头，“考得不错？”


    “啊，感觉也还行吧，不知道这次的作文能不能满分……”


    “恭喜啊，希望这次联考你语文能第一。”栾杳玉突然有点羡慕，江思柔这种话也太过分了吧，这说的是人话吗？人在想怎么多考几分，你也在想多考几分，但是这多考的几分是哪几分就不一定了。


    “我要吃大闸蟹这个可以有吗？”


    “你这种话是怎么说出口的啊？”栾杳玉嫌弃的看了看走过来的段闻钟，“认真点，阿姨给带饭。”


    “姜汁藕片，清蒸鲈鱼，香芋扣肉，再加一个鱼头豆腐煲，就行了。”段闻钟拍了拍江思柔的肩膀，表情认真，“请一个不漏的传达给阿姨。”


    “行了行了，你赶紧进去吧，还不如大闸蟹呢。”栾杳玉推了推段闻钟，“赶紧滚，不想吃就直说。”


    “这……我……”江思柔手里捏着手机，表情看起来呆呆的，不知道应该怎么说。


    “不用管他，我们两个要一个醋溜娃娃菜，小炒西蓝花，行了，不用听他的。”


    “那个，我妈说她要订饭的那家店，姜汁藕片、清蒸鲈鱼、香芋扣肉好像都不错，让我问问你们要吗。”江思柔把手机举给栾杳玉看，她妈妈刚发的消息。


    栾杳玉眉毛一跳，有点震惊，“那，不麻烦的话就听阿姨的话吧？”


    “好，那我就让妈妈随便买了。”


    “那个，不用太多，太多吃不完也挺麻烦的。”栾杳玉觉得还是不要让阿姨随便买了，貌似随便买的话都是朝着硬菜去的。


    “嗯，没事，妈妈说可以买半份。”


    “好吧，阿姨喜欢就好。”


    中午。


    “今天考试一定累了吧？阿姨给你们买了几个菜，看看喜不喜欢吃？”江思柔妈妈指了指桌子上的几个菜，“吃完了好好休息，下午考数学好好考。”


    “阿姨辛苦了，谢谢阿姨。”段闻钟看了看桌子上的菜，眼里带笑，“阿姨真好！”


    “谢谢阿姨。”栾杳玉看了一眼，姜汁藕片、清蒸鲈鱼、糖醋排骨、香芋扣肉，还有一道豆腐汤，心里叹了口气，四菜一汤都能招待一桌客人了吧？


    “妈妈还没吃吧，一起吃吗？”


    “不用，你们吃吧，我去找郑阿姨让她帮我针灸一下。”江思柔妈妈拿上自己的包，摸了摸江思柔的头，“好好吃饭，快快长大。”


    “嗯！妈妈辛苦了。”


    “阿姨是真的舍得买饭啊。”栾杳玉吃完放下筷子，摸了摸肚子，不知不觉的就吃得很饱了。


    “我妈就觉得多买点，她一直觉得我们三个瘦，就让我们多吃点，尤其是栾姐姐，这半个学期瘦了好多的说。”


    “哪里瘦了啊……”栾杳玉一笑，伸手摸了摸脸，不过这半个学期以来确实大家都说自己瘦了，没有以前那么有亲和力了，脸瘦下来越来越严肃了。


    大概是上了高二学习任务重了和辰辰刚上小学事情多，所以自己才瘦了吧？


    “这个真的蛮夸张的，我就随口说的，我真没想到阿姨真能买这几个菜。”段闻钟喝了两碗豆腐汤，满脸意犹未尽。


    “应该是妈妈也觉得这几个菜好吧？”江思柔小心地放下碗，“我先睡觉去了。”


    “今天吃饭时间挺长的，直接睡觉吧？”栾杳玉看看手表，平时差不多也就这个时间要睡觉了。


    “嗯，好。”段闻钟伸了个懒腰，跟着栾杳玉回屋了。


    “考完了，去食堂吃饭吧？”下午考完数学后又上了一会的自习，下课后段闻钟走到栾杳玉边上敲了敲她的桌子，“走吧别等了，今天食堂有饺子，去晚了就没了。”


    “你早饭不是吃了饺子了吗？一天吃两顿啊？”栾杳玉找了找自己的饭卡，揣进兜里然后跟着段闻钟走了。


    “不一样馅儿的好吗，能吃一顿是一顿啊。”


    “辰辰他们出成绩了。”在食堂坐下后，栾杳玉看了看手机微信上栾瞻辰发来的消息。


    栾瞻辰：第一


    栾瞻辰：筠筠第十四名


    “嗯？真的吗？昨天刚考完的吧？批卷子速度可以啊。辰辰应该是第一吧？段筠是倒数第一吗？”


    “嗯，辰辰是考了第一，你能对筠筠有点信心吗？筠筠考了第十四名。”


    “咦——”段闻钟口里塞了个饺子也挡不住他吐槽，“他们班一共几个人啊？我这辈子总分还没考过那么低的名次，真可怜啊。”


    “你有本事今晚回家当着阿姨的面说，我看看你明天还能不能来考试。”栾杳玉给栾瞻辰回了句真棒，然后打趣段闻钟。


    “她脑子就是不行，我说说怎么了？我说的难道有问题吗？我觉得像我这么聪明的还是比较少见的。”


    “你在当着谁的面说这种话？”栾杳玉有点小得意，“像我这么聪明的也比较少见。”


    “你最近脸是越来越厚了，我之前说这话你都劝我小点声，现在都直接夸自己了吗？”段闻钟摇摇头，一脸深恶痛绝。


    “被你传染的。”栾杳玉不动声色的回答，然后注意到往这边走的两个人。


    “栾姐姐，我也来吃饭了。”江思柔端着盘子和另外一个同班的女生往这边走，满脸微笑。


    栾杳玉点点头，然后看了两眼跟着江思柔的那个女生，挺眼熟的，考试时候好像也是年级十几名来着。


    眼熟的起因来自于这位同学上次月考语文选择题就对了一个，栾杳玉惊叹于对方其他科目的能力，虽然对方的解释是考完语文就知道自己考砸了所以剩下的都拼了命的做平时其他科目还真考不了那水平。


    “我感觉我这次数学好像要没了，我第一题做错了，第一道大题第二问的数给带错了，后面还有个大题我把求和公式给写错了，关键是我还给往下做出了一个结果……”那个女生坐下后开始怼江思柔吐苦水，“我感觉数学老师得灭了我。”


    “哇哦，这下老李不用天天针对我了，这得换人了啊。”段闻钟闻言偏头多看了两眼这位救他于苦海中的人，然后顺便安慰她，“没事，你忍到下次月考，等到咱两个班有下一个第一题做错的出现，你就解脱了。”


    “我觉得我这次数学及不了格了，就是等到期末考试班里也不会有人考数学比我更差了吧？”对方满脸的丧，没去理段闻钟，用筷子呆呆地戳着自己面前的米饭，“我好像每次考试都会有一门考得不好……”


    “没关系的，大题还有步骤分的，选择题你好像也只错了第一个和倒数第二个，不会不及格的。而且还有我呢，我第二个选择题做对了但是我选错了，涂卡也涂错了。”江思柔伸手握住对方的手，满脸真诚的安慰对方，“考都考完了，就不要再去想了，好好吃饭，然后晚上好好考化学，明天还有别的呢。只是一次期中考试而已，没关系的，而且你要这么想，明晚有数学晚自习连堂，我们又要考数学了，说不定明晚就有人会把第一题做错呢。”


    “你第二个选择题选错了？”那女生有点惊讶，“选错了还不如我做错了呢，到时候数学老师问你怎么错的时候你就说你是做错了吧，选错了才是最丢人的啊，你没检查吗？”


    “我，我检查了啊，没检查出来啊。”江思柔弯了弯眼睛，“我会那么说的，虽然都很丢人。”


    “明晚数学又考？什么时候说的？一共就这么点东西他考来考去的他还想考什么？”段闻钟皱眉，发出了一系列的问句，“联考卷子不够他讲的吗？他不用批卷子吗？他批的完卷子吗？”


    “你们不知道吗？数学老师和我们课代表说的啊，”那女生转头有点好奇，“可能数学老师想挑战一下自己的能力吧。”


    “反正他监考的时候也能在电脑上批卷子，又碍不着事。”栾杳玉吃完了一碗饺子，放下筷子，“可能数学老师真的想挑战一下自己的能力吧。”


    “嗯？你吃好了吗？”段闻钟快速把剩下的饺子填进嘴里，“走吧走吧。”


    “我们先走了。”栾杳玉对江思柔说。


    “拜拜。”江思柔点点头，还是满脸的微笑。


    “江思柔真是安慰人的一把好手呢。”回教室路上段闻钟感慨，“她们班谁考得不好了，一般就去找江思柔求安慰，大概是长了一张好脸吧。”


    “不，主要是人家嘴不欠，而且声音听上去就温柔，要是换了你这张嘴，长得再好看也没用。”栾杳玉怼了回去，然后感慨，“江江多温柔，感觉遇到事往她怀里一钻哭一顿被她摸摸头心情都能变好。”


    她和江思柔也是从小学就认识的，碍着对方父亲看自己眼神不正常的缘故，两家人很少接触。但是她真的很喜欢江思柔，娇小可爱还温柔，简直就是理想的妹妹。


    “你这是什么形容……”段闻钟啧了一声，“算了算了，不想了，赶紧回去，我有个化学题一直没想明白，你回去帮我看看。”


    “行吧。”栾杳玉叹气，对于接下来晚上要考的化学已经快麻木了。


    “啊——考完了！”考完化学，段闻钟被收走答题纸之后，伸了个懒腰，然后戳了戳前面的栾杳玉，“感觉怎么样？”


    “感觉不错，就是几个大题算数挺麻烦的，算的心烦，都没什么时间再去验算一遍。”栾杳玉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确实，我看一下你后面大题的几个数，你写在卷子上了吧？”段闻钟作势要去抽栾杳玉的卷子，然后被语文老师的一嗓子给吼得缩了一下。


    “知道语文答案了吗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语文老师手里拿着一沓卷子进门，“对对选择题答案吧？先刺激刺激你们的心灵，然后复习一下英语？课代表哪去了？来班长发一下吧，刚考的什么，化学啊，考得怎么样啊？”


    “写了写了，你看吧。”栾杳玉把卷子塞给段闻钟，然后起身去接那沓卷子，“考的还行吧。”


    “还行就行，对对语文答案，看看选择题错几个。”


    栾杳玉对了对语文答案，万幸，选择题全对了。


    “错几个啊？”语文老师慢悠悠走过来，栾杳玉慢慢地用食指和拇指圈了个圈，老师睁大眼睛，“真的？涂卡没涂错吧？来来来，举手让我看看咱班选择题几个全对的？没有了啊？错一个的呢？就段闻钟一个？看看段闻钟都能错一个，你们都错那么多……”


    “我！老师你这是区别对待！”段闻钟伸手捶了一下桌子，十分气愤。


    “哎，你省省吧。错三个以内的举手我看看，还可以啊，这次的选择题不算太难，就一两个不太好做，错多了不行啊，行了行了收起来，你们接着复习英语吧！”


    “你这刚发了语文答案，他们怎么还能有心思看英语？”英语老师抱着一摞英语报纸进来，“下次能不能挑个好时候发答案？影响他们复习……”


    “诶，你要不服你也可以先发答案啊。”语文老师看着英语老师进来，就打算走了，“哦忘记了，你们英语一直比语文晚考哈哈哈！”


    “给我滚得远一点！你也被段闻钟传染了是吧？！”英语老师气得瞪圆了眼睛，把报纸往讲桌上一扔，“段闻钟上来发报纸，这上面有几篇范文，今晚都看看，后天早上早自习我抽查背诵。”


    “好咧。”段闻钟作为英语课代表，飞快的跑上去抱起了报纸开始点数。


    “把语文答案给我收起来！放学后再慢慢看吧！现在看有什么用，看看自己扣了多少分吗！”英语老师看着台下慌忙收卷子的同学，“明天英语考试，谁敢再忘记给我涂卡，我宰了谁！我让他涂一百张答题卡！都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台下有气无力的回答着。


    “涂上卡也给我检查检查涂没涂错！每次都有那么几个涂错的！就是没脑子！几乎天天练涂卡，到了考试还出错！”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