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栾眠琴的那碗燕窝让栾杳玉情绪起伏有点大，洗漱完之后在床上看了好一会的作文素材都没睡意，好不容易入睡了，很久都没做过梦的她居然做梦了。


    梦的很混乱，很久之前发生的事情挨个跳出来在梦里播放。


    “既然你一开始就没打算养这个孩子，那就不要让她妈妈生下来啊！”


    “谁说我没打算养，孩子在我那养的好好的，不是老太太您把孩子给接走了不让我养了吗？”


    “你那叫养的好好的？就找了个保姆？然后你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不着家？孩子在那哭成那样，那保姆，去看一眼了？那奶瓶瓶嘴那儿都发霉了，里面的奶都是凉的，就那么给孩子喝？孩子没被活活养死不还是我去把她接过来了？”


    “我没出去花天酒地啊老太太你说话注意点！”


    “总之阿霭我养到这么大，你想从我这把孩子接走，这不能够！”


    “我是她爸爸！她应该在我身边！你个半个身子都快进土里面的，过几年死了都没人给你送终！”


    “我就是死！也不能把阿霭给你！让她跟着你受苦受累！”


    “谁说霭霭跟着我就一定受苦受累了？霭霭还能一辈子跟着你住在这村里不出去？”


    “她以后想怎样我不管，但是现在！你想带走她，这不能够！”


    “老太太你等着！霭霭想不想继续跟着你都不一定！”


    “好！那你就去问阿霭！她要是愿意跟你走我就放她走！她不愿意你趁早给我滚！别再来了！”


    ……


    画面一转，两个小女孩做在墙外翻花绳。


    “那是你爸爸吗？”


    “应该是的吧。”


    “你会跟他走吗？”


    “我也不知道。”


    ……


    “外婆，爸爸现在好像很有钱，他，他说，我和他走的话，给你一百万，一百万好像很多，我……”


    “阿霭！你怎么！”


    “我觉得外婆有钱了就不用再辛苦工作了，我不想看外婆辛苦。”


    “你爸爸那个人，能对你好吗？”


    “我不知道，没关系，让他先把钱给外婆，他要是对我不好，我再跑回来好不好？”


    “那你记住，不要叫他爸爸，叫他父亲，绝对不可以叫他爸爸，他那个人，不配你叫他爸爸。”


    ……


    栾杳玉面无表情地睁开眼看着天花板，摸过旁边的手机看了看时间，2：33，多好的时间，自己居然醒了，坐起来扯了扯睡衣，做梦梦的后背全是汗，家里中央空调的温度调的是不是高了点？


    拿起水杯喝了几口水压压惊，栾杳玉突然想起了昨晚栾瞻辰说的，梦到去世的人会考不好这件事，栾瞻辰那脑子记得清楚吗是记错了吧？


    “不会吧……”栾杳玉皱眉，一边告诉自己这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这是迷信行为，一边伸手打开浏览器开始搜索。


    冬天梦到吉利，春天不吉利，成绩不理想，学业容易出问题，不会吧不会吧，栾杳玉咬了咬嘴唇，突然又感觉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宜谈恋爱宜收红包忌吃零食？预示生女？可别扯了刚刚还有个说生男的。


    预示成绩好？


    栾杳玉关上浏览器，可以确认了，这些都不准，都什么玩意啊，都是假的都是假的，事在人为呢。


    微信又有人给自己发消息了，刚开手机的时候还没有啊，这又是谁啊？


    栾杳玉看着段闻钟刚刚给自己发的消息，想笑。


    段闻钟：我刚刚梦到我奶奶了，我梦到她给我包饺子了


    段闻钟：我和你说过吧，我那顿没吃上的饺子


    段闻钟：我听说梦到死前的人考试会不顺利，怎么办怎么办


    段闻钟：老陆他赌我语文能考过你，他上次赌输了买了一兜苹果在办公室分，不知道这次他们这群化学老师闲得没事又赌了什么


    栾杳玉心想是人人都知道梦到去世的人成绩会有影响吗？段闻钟还在往这发消息，栾杳玉先回了个晚安的表情。


    段闻钟：你是还没睡？不是我吵醒你了吧？


    栾杳玉叹气，给他回了一条：我刚梦到我外婆了，醒了喝点水压压惊


    段闻钟：这咱俩都能梦到一块去，同病相怜啊


    栾杳玉叹气，这哪里梦到一块去了啊，差得远了好吗，然后回了一句：昨晚辰辰还梦到他妈妈了，咱三个是凑一块去了


    段闻钟：他能梦到他妈妈？他应该没见过的吧？


    段闻钟：不会是你们家这三位在天上斗地主，谁输了谁来托个梦吧？昨晚他妈当地主输了，今晚你姥姥输了？


    段闻钟：或者再加上你妈他们在打麻将，明晚你妈输了，她再来找你。


    本来多伤感的个话题啊，栾杳玉看着段闻钟发过来的消息笑了，心想这四个要真在天上打麻将的话，听到你这话你估计今晚都不用睡了她们四个在你梦里转几圈算了。


    栾杳玉：睡吧，今天上午语文，别在考场上睡着了


    段闻钟：嗯嗯，加油


    段闻钟：我早饭要吃饺子，说不定这是我奶奶保佑我呢


    栾杳玉看着段闻钟的消息，仿佛已经看到了早上阿姨听到他这话之后的反应，大概会打死他吧。


    栾杳玉叹气，想起了他刚刚说的“四个人打麻将”，她又想起了自己和栾瞻辰是同父异母这件事，真是烦得很。


    早上5：30，栾杳玉关上手机闹钟，坐起来穿衣服，又是新的一天。


    栾杳玉看了看段闻钟后来又发来的一条消息，那时候不到3点，内容是：我去找我妈说要吃饺子，我爸把我赶出来了说我在做梦。


    栾杳玉笑出声了，她以为段闻钟会起床后再去找阿姨说要吃饺子，没想到在这之后直接去吵阿姨睡觉了啊，真的没有被阿姨赶出家门吗？


    起床后又是很平常的一天，洗漱，做饭，今天的早饭简单，不用边洗漱边跑厨房了，再给弟弟和自己热一包牛奶，哦，还给父亲也热了一包奶，然后就等着弟弟起床吃饭了。


    栾杳玉看了看表，6：17，还可以，和平时也差不多没浪费掉多少时间，再去看看语文古诗词吧。


    “霭霭已经做好饭了吗？”栾眠琴走到餐厅，看着栾杳玉捧着一小沓卷子在看，蛋炒饭和米粥的香味已经从厨房飘出来了。


    “嗯。”栾杳玉没抬头，继续看着古诗词，打算在出门前再给过一遍。


    “米粥有爸爸的那份啊，真好耶。”栾眠琴自己走到厨房，打开锅，看见里面的白粥，自己先盛了一碗出来喝。


    “蛋炒饭也有你的，自己盛吧。”栾杳玉翻了一页卷子，抬头看了一下墙上的时钟，栾瞻辰闹钟应该响了吧？


    “姐姐，今天有牛奶吗？”正想着，栾瞻辰的头探了出来，“蛋炒饭里加火腿了吗？”


    “没有牛奶，是粥，蛋炒饭加了火腿。”栾杳玉对他笑笑，“快洗脸吃饭吧”


    “哦。”


    “今天能出成绩吗？”栾杳玉吃完饭后把碗收进洗碗池，问栾瞻辰。


    “不知道，没有那么快吧？”栾瞻辰小口小口的喝着粥，“那我今天能带一包牛奶去学校吗？我中午吃完饭喝。”


    “嗯，行，喝之前再问一下你们班主任吧。”栾杳玉把碗给刷了，然后坐在餐桌那里继续看语文，等栾瞻辰把饭吃完。


    “辰辰昨天期中考试吗？”栾眠琴吃完了饭，自己收拾了一下，去把自己的碗给洗了，“难怪昨天回来的那么早呢，考得怎么样啊？”


    “还行吧。”栾瞻辰喝完粥，擦擦嘴，“感觉不难。”


    “你这，口气很大啊？”栾眠琴一乐，“能有你姐姐以前考得好吗？”


    “我哪知道。”栾瞻辰跳下椅子回自己房间了。


    “我来洗吧，你休息吧。”栾眠琴在栾杳玉伸手之前把桌子上的碗给拿走了，“你们今天期中考试吗？”


    “啊，对。”栾杳玉顺手把餐桌给擦了擦，把椅子给归位，然后回了房间。


    “我今晚不回来吃晚饭了，父亲你自己做点吧。”出门前，栾杳玉提醒了一下栾眠琴。


    “嗯？霭霭不回来吃在哪里吃？辰辰也不回来吃了吗？”


    “我今晚在学校上晚自习，就不回来吃饭了，辰辰……”


    “我去筠筠家吃晚饭。”


    “辰辰怎么不回来吃啊？爸爸可以给你做饭的啊。”


    “不必如此。”栾瞻辰先穿好鞋跑下楼梯了。


    “大概昨晚和筠筠说好了今晚想要阿姨做什么饭了吧？”


    “啊，那霭霭今晚几点回来啊？”


    “不到十点吧，坐公交很快的。”


    “你自己一个人吗？要爸爸去接吗？”


    “不用，我和闻哥一起回，你别去了，大晚上的别看不见你。”栾杳玉把鞋子穿好，“我走了。”


    “段筠他们今天好像就能出成绩，昨晚回来说自己没考好，大概是先博取一波同情，等成绩出来了，能少挨点儿骂？辰辰考得怎么样？”段闻钟给栾杳玉一小包饼干，“我妈昨晚做的抹茶味小饼干，尝尝？”


    “嗯？他说自己考的还行吧，我也不知道，反正平时作业写的是挺好的，我都改不出东西，感觉给他检查作业是在浪费时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问题。”栾杳玉接过饼干，想分给两小只吃，但是人家已经自己走出去挺远的了，就顺手分给段闻钟一个。


    “没有吧，我爸还小学老师呢，他也说辰辰的作业检查不出太多东西来，顶多有时候数学粗心错一两个数。”段闻钟也没客气，接过饼干吃了，“我不止一次怀疑过，你弟其实是穿越来的吧？身体里其实是哪个学霸吧？”


    “我也怀疑过，但是也就学习好点，知道的东西多点，其他的和平常的小孩没什么区别。”栾杳玉看着前方手牵手走着的两个小朋友，叹气，“嘴还挺挑的，吃饭太难伺候了，蛋炒饭里要加葱花，葱花大了就不吃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嘴这么挑。”


    “算了吧，段筠更挑食，想吃蛋炒饭，但是不吃里面的蛋，被我妈揍了一顿连里面的饭都不吃了。”段闻钟想起来直乐。


    “哎对了，你今早吃上饺子了吗？”栾杳玉想起段闻钟后来发的那条消息，问他。


    “吃上了，但被我妈骂了一早上。”段闻钟不好意思的伸手蹭了蹭鼻子。


    “你是怎么想的，半夜两点去吵你妈让她早上给你包饺子的？”


    “就，突发奇想，然后当即被我爸打了一顿，然后回到床上睡得还挺香。”段闻钟不好意思地笑笑，“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想过去看看他们……”


    “搞不懂你。”栾杳玉吃着小饼干，对这种行为不是很能理解。


    “哟，矮子又坐在这里了啊？”来到教室后，段闻钟看着靠窗坐在第四张桌子那里的人，“是不是上次的试卷手感不错，厚薄均匀，阳光正好，空气清新，这次又来了？争取下次也继续坐在这儿啊。”


    “我，我尽量，尽量……”


    “你们二位来的再晚点，老师都要进来发卷子了吧？”


    “哟，这不是2班班长吗？第一次坐在第三这个位置上吧？感觉怎么样？”段闻钟坐在自己第二的位置上，看着刚刚说话的2班班长戴裳，“争取下次考试还能坐在这里啊，或者努努力，我这张桌子和我前面那张桌子，你看看能不能摸着点儿啊。”


    “段闻钟。”栾杳玉用椅子撞了撞段闻钟的桌子，“有这闲工夫去把黑板给擦了。”


    “行吧行吧。”段闻钟懒懒的起身，去擦黑板了，“这值日生谁啊，去考场前连黑板都不擦吗？”


    “你也太好欺负了吧？这他妈的都已经面对面嘲讽你都不能说两句回去？”戴裳转身去教训江思柔，“你不骂回去他下次接着说怎么办？”


    “说，说就说去吧，那也没办法……”江思柔手里捏着笔，低头好声好气的劝戴裳，“而且你从另一个角度想想，人家也是在祝你成绩稳定，第四也不是谁想考就考的啊，万一我下次连第四都考不了了呢？更何况咱班除了上学期冯齐考过第二，还是和人家栾杳玉并排的第二，除此之外也没人考过第二了，人家说的其实也对……”


    “你就闭嘴吧！没见过你这么好脾气的！”戴裳被气得伸手捶了两下桌子泄愤，还被段闻钟听到声音警告了一句“这我们班桌子捶坏了你赔啊？”。


    “而且班长你再想想，其实人家这样也算是变相的激励嘛……”江思柔还在后面小声的说着，被旁边的一个1班女同学打断了。


    “小江江你可别说了，我们都听不下去段闻钟说的那话，你就别再找理由了，你骂不出没事，等回头我们帮你骂。”


    “就是，段闻钟见着你就说这种话，换个脾气差点的早就打死他了，不用给他脸，骂回去就是。”


    “我说你们一个个让我帮你们讲题的时候怎么就没看见你们骂我呢？”段闻钟擦完黑板拍着手上的粉尘走下讲台，“而且你们怎么也不想想，我怎么光说人家小矮子，不说你们呢，因为你们连第四都考不了啊。”


    “你哪天被人打死的时候，千万别怪我没提醒你。”栾杳玉站起来拍了拍段闻钟胳膊上的一小块粉尘，然后上去写考试科目、时间等条目。


    “都安静安静，马上就要考试了，还吵。”门外走进两个监考老师，“谢谢班长，班长辛苦了，还帮忙写这种东西。”


    “没事，老师辛苦了。”栾杳玉对老师微微点头，这俩老师她见过，是数学组和语文组两个资历丰富的老教师，传闻押题神准，是学校的“大宝贝”。


    “哟，小江同学还在这儿啊？”其中一个老师站在讲台上数每排的人数的时候，看见了江思柔，主动打了招呼，“不容易啊。”


    “是，是啊，不容易……”江思柔点点头，回了句：“您从外边走廊过来没看见墙上的排名照片啊？”


    “看见了啊，那——么大呢。”另一个老师开口，“看着那上边你那张照片都旧了，我俩以为好久没换了，还以为主任怎么这么懒，连名次更替都不换照片了，再看看别人的，原来是你名次没动啊。”


    “……”江思柔默默地趴在了桌子上，看起来是自闭了。


    “来来来，传卷子，后排少卷子自己匀一匀吧，考场纪律不用说了，都是第一考场的熟人，作弊的心思收一收，你们水平差不多，指不定谁对谁错，别白忙活……”


    栾杳玉先看了看作文，亲情，在点滴中流露……这什么玩意啊！出题人怎么出的！说好的议论文去哪里了！这种作文我写大义灭亲吗？不好不好……栾杳玉赶紧把卷子翻回来，从头去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