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3.转换


    “……我为你骄傲。”


    这句话从布鲁斯·韦恩的嘴里说出来的杀伤力有多大呢, 只要看着在震惊下露出呆傻表情的达米安和猛然从半睡半醒中向日葵猛回头的乔就知道了。


    “这是……是我……”达米安脑子一时跟不上，竟然傻傻地回头看向了乔，结巴的寻求确认。


    乔原本就溜圆的眼睛睁得更大了, 牠往左边偏偏头右边歪歪脑，不停地重复这两个动作展示出了标准的狗子在听到陌生声音时一边捕捉一边思考的状态。


    大口炫饭的提图斯和ACE感受到了凝滞的气氛，两只大狗子抬起头左看右瞧有些不知所措，盆里喷香的罐头感觉吃也不对劲不吃也舍不得, 然而最后还是情绪占据上风，它们俩左边一个右边一个来到父子俩脚下蹭蹭撒娇。


    主动贴贴的狗子打破了静谧的状态，与此同时阿福也走来提醒父子俩该吃中午饭了。


    “咳，对, 吃饭。”布鲁斯清了清嗓子, 眼神乱跑, 最终落在乔的身上。


    乔不准备在外部世界吃饭，牠从窗户跟前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抖了抖毛，能感觉到阳光钻进了每一根毛发缝隙的蓬松和舒适。


    于是牠示意自己要回到屋子里去了。


    鉴于牠当下的情况, 应该是准备试试把其他人格叫出来。


    布鲁斯曲起左腿，做出单膝跪地的动作将乔叫到身前：“谢谢你的陪伴，我今天认识到了很多。”


    原本就是为了保护家人而诞生的乔很快乐自己能够给予阿莱卡的父亲一些支持, 牠往前走了半步，用自己的吻部亲近地蹭了蹭布鲁斯的脖颈, 甚至用鼻子顶了顶布鲁斯的下巴。


    这样的肢体语言布鲁斯不用达米安科普也能知道，狗狗在传达爱的语言。


    做完了这些动作，乔一溜小跑着回到了阿莱卡的房间里。


    片刻之后，阿莱卡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嘴角还带着笑容。


    “乔刚才在外边,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牠真的很高兴。”阿莱卡不等着布鲁斯说话就兴奋地分享着，“我可以感觉到，非常高兴的心情还留在这里。”


    “我想我们相处得很不错。”布鲁斯也跟着露出微笑，摸了摸阿莱卡的头，“达米安和乔相处得也很不错。”


    “嘿嘿。”阿莱卡嘴里哼着不知道什么曲调的歌，蹦跶着走在前边，心情肉眼可见的高昂。


    “……你知道有时候我觉得她可能单纯就是一个傻子。”达米安看着阿莱卡这副傻乐呵的模样露出一个怀疑自我的表情。


    “那可是你姐姐，达米安，友好一些。”布鲁斯头也不扭地提醒，“这一次我可没说错。”


    落在最后的达米安翻了个白眼，撇着嘴无声地做出“那可是你姐姐，达米安”的口型，以此来表达自己对刚才布鲁斯发言的不满。


    布鲁斯当然知道达米安在后边干了点什么，但作为一个合格的家长，有些时候要学会无视自己的孩子的某些幼稚行为。


    “中午有什么好吃的？”阿莱卡来到阿福身边探头问。


    阿福很乐意回答这个问题：“我准备了焗龙虾、法式番茄酿肉、奶油炖菜和法式烩土豆。”


    “好耶！番茄酿肉！！”阿莱卡欢呼。


    自从可以接受食物后，阿莱卡就非常有尝试精神地将几乎所有口味的菜式都尝试了一个遍，最后宣布自己最喜欢的就是酸甜口的菜品。


    大概是出于某种无法说出口的心理阴影，阿莱卡对看不太出来原料的食物不是很感兴趣，并且明确地对布鲁斯时不时会作为早饭的各种营养糊糊表达嫌弃。


    ——在这个层面上，阿福和阿莱卡达成了共识。


    “是的，以及布鲁斯老爷最喜欢的焗龙虾*。”阿福点头。


    “你总是能做出来最美味的食物。”布鲁斯笑着对老管家发出夸奖。


    “非常感谢您的认可。”阿福面不改色地道谢，“不过就算您这么说，我也不会减少盘子里蔬菜的数量的。”


    布鲁斯笑容一僵：“你怎么会这么说呢，阿福，蝙蝠侠不挑食。”


    “确实。”阿福点头表示认同。


    蝙蝠侠当然不挑食，如果有需要，像是钻地洞的老鼠也能塞进嘴巴里。


    但布鲁斯·韦恩可不喜欢蔬菜的口感，如果有机会恨不得把整个庄园里的可食用蔬菜都丢出去。


    阿福笑着继续说：“那么或许您一会可以为孩子们做个好榜样，从蔬菜沙拉开始今日的午餐呢。”


    很好，布鲁斯不继续吭声了，他完美地在孩子们面前诠释了什么叫作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


    提姆是在下午三点的时候被自己尖叫着饥饿的胃吵醒的，他艰难的在床上翻了个身，抓起床头的手机眯着眼确认了一下时间。


    他前一段时间几乎是在连轴转，终于在昨天晚上的时候获得了休息的空闲。


    德雷克总裁将一切公司业务都分配给了已经很久没有在人前彰显存在感的布鲁斯以及最近一段时间闲得让他眼红的达米安，在经历了差点在浴缸里睡着把自己淹死、洗完澡出来光脚踩在地板上差点摔倒、走在卧室里险些撞到床脚等一系列意外后，提姆倒床就睡。


    在睡着的前一秒，他还在心里大声谴责蝙蝠侠。


    ——应该被倒吊在路灯上的家伙！资//本家！


    全然忘记了，自己在大众眼光里也是资本的一员。


    一口气睡了将近十五个小时，提姆爬起来的时候感觉手脚都是软的。


    意识到自己房间里最后一包薯片也在三天前被他当做宵夜零食吃掉了后，提姆还是选择换好居家服，去厨房找点真正的食物。


    没想到在厨房门口就碰到了正给自己做酒精饮料的优莉卡。


    “你还好吗？”优莉卡看着门口飘进来的人影挑眉，“你看上去……没有咒你的意思，但是你看起来快死了。”


    “没想到吧，我其实是刚从地狱爬回来。”提姆甚至都没力气笑了，他有气无力地随便抬了抬胳膊算作打招呼。


    “我以为阿福说你在休息？”优莉卡把手里的威士忌拧好盖子塞回冰箱，“布鲁斯和达米安都去公司干活了。”


    提姆打开冰箱一通搜寻：“我是在休息，刚睡醒……还是好累而且好饿。”


    没有找到现成饭的提姆发出哀嚎：“救命啊！优莉卡！”


    在厨房柜子的犄角旮旯里找到罐装可乐，优莉卡把它兑进玻璃杯里做成自制版本的可乐威士忌，听到提姆的哀嚎就知道他打着什么主意。


    “你可真会使唤人。”优莉卡放下手里的杯子，转身从冰箱里找出点原材料准备做个快手饭。


    “你上次看中的那个德国鲁格P08，我来付钱！”提姆坐在厨房岛台边，上半身趴在桌面上艰难地举起手表态。


    作为前雇佣兵，优莉卡为数不多的兴趣就是收藏各种武器类物品，不过迄今为止他们的收藏并不多，一方面是早些年没有这个经济实力，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更喜欢有纪念意义的武器。


    ——比如崩了小丑的那把枪，至今还高高地挂在她收藏室最显眼的地方，杰森每次心情不爽了都要回韦恩宅看一眼，以保持心情愉快。


    提姆说的德国鲁格P08是上一次他们出席一个有一些公益性质的拍卖会时，不知道为什么在一个拍卖会流拍了的藏品。


    保存完好，甚至不影响继续使用，按照介绍，这把枪甚至没有开过几次火。


    真要说起来，这玩意也没有很贵，至少是绝对不会超过阿莱卡黑卡里余额的数字的，但因为最后超出了优莉卡心理价位很多就放弃继续竞价了。


    后来听说流拍了，和她竞争的那一位在付款之前就因为经济罪进去了，没钱付款自然就要重新找下家。


    优莉卡看了看提姆，上一次这家伙在旁边全程看手机，嘀嘀嘀的按信息，没想到竟然还记得，多少让人有点感动了可以说。


    “我一顿饭竟然值五位数啊，受宠若惊。”优莉卡意思意思地鼓了两下掌表示支持。


    “认清现实吧，你可是韦恩家的孩子，这一顿饭六位数都不过分。”提姆打了个哈欠，含糊不清地在胳膊上蹭蹭脸。


    眼看着孩子都快困得厥过去了，优莉卡加快速度三下五除二做成了一份最适合当下吃的食物——西班牙海鲜炒饭。


    “行了吃吧。”优莉卡把盘子推过去，顺手拿起另一边的杯子，往嘴里炫了一大口可乐威士忌。


    “心情不好？”嘴里塞得满当当，提姆还是清晰地发出了疑问。


    “……有点吧。”优莉卡揉揉太阳穴，“阿莱卡又没吃药。”


    优莉卡不仅仅负责这个身体的安全问题，也负责健康问题。


    作为一个患有精神疾病，并且有躯体化症状的人，他们每天都要吃大量的口服药来维护精神和身体的平衡，防止出现意外。


    而阿莱卡和所有的小孩子一样，讨厌喝药。不管是颗粒冲剂还是胶囊或者小药片，都让她恶心。


    尤其是药片和胶囊，哪怕有的药片有糖衣呢，阿莱卡也要花费很大的力气含着水进行吞咽的动作，更艰难的是抵抗住食道下意识的收缩和呕吐。


    所以久而久之，她会有意无意地“忘记”吃药的事情。


    但是不吃药会有很严重的后果。


    比如优莉卡本人患有一定程度的躁狂症，如果不按时吃药，轻则精神萎靡，严重起来甚至会导致她无差别的攻击行为。


    这种行为很难控制，理智上阿莱卡是知道自己需要按时吃药才能让整体状态变得越来越好，但实际上就是做不到。


    人类会下意识地避免自己不喜欢的，或者会让自己感到难受的事情，而且那些药真的很多很难闻，倒也不能完全怪阿莱卡。


    “真是该死的病。”优莉卡痛骂。


    “你说得对，该死的病。”提姆表示了赞同，并且试图转移优莉卡的关注点，“最近开始有降温的趋势了，你们准备好出门了吗？”


    优莉卡知道提姆的目的，不过她自己也认为需要转化一下视线：“当然，不过我们还在头疼中间不小心转换了该咋办。”


    “emmm……就说是亲戚？”提姆随口提议。


    “船到桥头自然直吧。”优莉卡把饮料一口喝完，决定去做点运动消耗一下情绪，“你来吗？”


    “No，我要去摊平了。”提姆立刻拒绝，“我的休假日，谁都别想拉我起来。”


    优莉卡撇撇嘴，自己上楼去了。


    然而在转进健身房的一瞬间，她听到了另一个声音懒洋洋地响起。


    【这可不行，你搞酒喝竟然不叫我。】莉莉丝声音略带沙哑地抱怨着，但优莉卡总能听出来其中的虚假成分，【这不公平！】


    【我要去玩！】


    【你们都玩过了！】


    优莉卡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莉莉丝“顶”了下去。


    她低头捂住眼睛眩晕得踉跄了一下。


    再站直身体，却是一头毫无杂色的火红长发如火焰般点燃了身体的变化。


    盘羊般粗壮的乌黑双角、浅灰色的皮肤、如同蝙蝠一般的双翅、桃心形状的尾巴……


    “耶嘿~！Party time！”小魅魔发出欢呼。